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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顏扭頭,看到居然是張盛。 這個男生她眼熟,之前經常跟宋譽一起打球。 張盛看見她,眼里流露出幾分激動,和藏不住的喜悅。 溫顏心里覺得有些奇怪。 一個原本爽朗的大小伙子,此刻有些不安地搓著手,面皮染上了紅,正緊張不安地看著她。 張盛開始招呼她:“那啥,先坐坐吧,吃點水果,我meimei等下就好了,這孩子,就是比較拖拉。” 溫顏明白了,要補課的是張盛的meimei。 那……宋譽為何也在此? 小姑娘看來十分抗拒補課,等了許久都不肯從房間里出來。 張盛有些著急了,不能讓老師在這兒干等著呀。他把meimei從房間拎了出來。 小姑娘是個外放的性子,有些咋咋呼呼的。 她揚起小臉,一派天真無邪地問:“jiejie,你是我哥女朋友嗎?” “芽芽,瞎說什么,沒大沒小的。” 聞言,張盛佯裝要打她。 芽芽的眼轉子一轉,也很機靈地躲到了溫顏身后,叫道: “jiejie,哥哥欺負芽芽,快點保護我。” 溫顏抬頭,看見宋譽不知何時已經從房間里面出來了,正抱臂倚在房門口前,正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們。 溫顏拿不準宋譽是否聽見了小女孩的那句玩笑話,更拿不準他的態度。她睜大了眼想要仔細看清他的神情,然而他的桃花眼如叁千尺黑色深潭水,面上波瀾不顯,情緒不明。 溫顏忽然注意到,宋譽瓷白的手腕上戴著一條極其精致的手鏈,這鏈子一看就價值不菲,成色非常好。但是鏈子上面穿的卻是一個幼稚的小熊發卡,與宋譽自身清冷矜貴的氣質形成了強烈反差。 小熊發卡看起來有些泛舊了,但是被主人保存的很好。 而且,溫顏越看,越覺得那是一個屬于小女孩的東西。 看得出來,這個小熊發卡對宋譽的意義非凡,不然他是不會這樣用如此精致的鏈子串起來,還隨身佩戴的。 難道…… 溫顏的心重重一沉。 難道宋譽有喜歡的女生了?這是他心儀的人送給他的信物? 她垂下眼瞼,胸腔中像是被塞了很多石塊,心情沉悶。 在哥哥的威逼利誘下,芽芽也不再鬧騰,乖乖地和溫顏去了房間補習。 在補習的過程中,溫顏發現,芽芽的基礎很好,對于課本上的知識點,掌握得很牢固。于是溫顏臨時拓展了許多內容,但是芽芽也能自如地應對這些題,能夠很快抓住題眼解出來。 溫顏的心里覺得有些奇怪。 以芽芽的學習水平,不像是那種需要補課的學生呀。 縱然如此,她壓著滿肚子的狐疑,將補課進行到底。很快兩個小時過去了。 天色已經黑透了,黑沉的天空沒有一顆星星,今晚月亮也沒有上班。 從房間里出來,溫顏發現客廳里少了一個人的身影,宋譽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 溫顏的心中微微有些失落。 她打起精神,向張盛告別。 張盛則看了一下外面的沉沉夜色,說: “最近滴滴出租車出事的事情太多了,你一個女孩子,晚上坐車很不安全,還是我送你回去吧。” 溫顏被他這么一提醒,也想起了最近幾件女孩子被滴滴司機殘忍殺害的案子,想起那些女孩子的慘狀,她的心里也有些發毛,害怕自己萬一一不小心“中獎了”,遇到心術不正的滴滴司機,為時晚矣。于是她接受了張盛的提議,讓他送自己回去。 車上,張盛和溫顏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大多都是關于學校里面的一些事情。 后來,不知怎地,話題突然扯到了宋譽身上。 于是,溫顏假裝不經意地問: “我看宋譽今天戴的手鏈還挺好看的,你知道是那哪里買的嗎?” “手鏈?哪買的?”張盛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搞得有些發懵,很快又反應過來: “那手鏈,買不到的。好像是對譽哥很重要的一個人留給他的。” “哦?你這么了解他,自然應該知道是誰送給他的吧?”溫顏進一步問道。 “這個……我具體也不是很清楚,因為譽哥也找了那個人很多年,到現在都沒有找到。” “據說,譽哥小時候被綁架過,險些丟了命。綁匪為了掩人耳目,把他藏到了一座偏遠的山上,然后給宋家聯系要錢,不給錢就撕票。” “還好譽哥福大命大,有貴人相助,一個小女孩趁綁匪不注意,帶著譽哥跑了。可能連綁匪都沒有想到,那鳥不拉屎的山里面,居然還有住戶。” “譽哥因為身體受傷加上勞累過度,被小女孩帶到了安全區后就陷入了昏迷,等他醒來,就不見了那個小女孩的蹤跡。然而這么多年過去了,譽哥對當年的小女孩一直念念不忘,想要找到人家,然而掘地叁尺,那人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不見蹤跡。” “說來也奇怪,憑宋家的勢力和財力,要想找到一個人那不是分分鐘的事情。但是這么多年來,宋譽派出去這么多人手,這么多錢砸進去,就是沒有任何回聲,連個響都聽不到。也是奇了怪了。” “唉,這事兒無解,咱們聊聊其他的吧。” 溫顏有些木然地點點頭,接下來張盛說了什么,她都聽不進去了,所有的聲音都離她遠去,變得模糊了。只剩下一個想法,驚雷一樣劈在了她的心頭: 宋譽有喜歡的人了。 而且還喜歡了很多年。 她的頭垂了下去,整個人變得無比沮喪。 —— 第二天晚上也是如此。 去家教的時候,一開始,宋譽是在的。 等到家教結束后,他的身影就不見了,顯然是提前離開了。 就好像……就好像是刻意地回避,想給她和張盛制造單獨相處的機會。 張盛順其自然地以保證溫顏安全的理由,提出開車送她回去。 車上,張盛一直在努力地活躍氣氛。 但是知道了張盛的意思后,溫顏就有些尷尬,尤其是她對張盛無意思的情況下。 “請幫我開一下你右手邊的儲物格。”張盛一邊開車,突然讓溫顏幫個忙。 溫顏打開了儲物格,發現里面有一只黑色的長盒,看起來十分精致。 “請幫我打開它。”張盛一邊開車,一邊時不時地偏過頭,偷眼打量溫顏神色。 溫顏應聲打開,紅色絲絨布上,靜靜地躺著一條精美的項鏈。 “好看吧,送你了。我今天路過商店,看到這條項鏈,覺得跟你很配,就順手買下來了。”張盛解釋道。 溫顏一怔,隨即開口道: “對不起,我不能收。你很優秀,條件也很好,可是我只是把你當做普通朋友看待。” 張盛沉默了片刻,直著脖子看著前方的路,沒敢再直視溫顏的目光,不然他怕自己心碎。 “你知道譽哥有喜歡的人了,這樣的情況下,你都不給我一個機會嗎?譽哥他有喜歡的人了。” 張盛強調道。 “我知道,”溫顏的聲音有些發澀: “可是誰又能管住自己的心呢。喜歡上什么樣的人,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喜歡一個人和打噴嚏一樣,都是控制不住的呀。” 最后,她婉拒了后面的家教。 “以芽芽的學習水平,用不著請家教,謝謝你的好意,明天往后,我不會再來家教了,非常抱歉。” 從見到宋譽的第一眼開始,溫顏就知道,自己的心再也容不下任何其他人了。 不管結果任何,她還是想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