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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毅哥兒的大伯父送了他一套童趣盎然的文房四寶,掐絲琺瑯的筆架雕刻了一整幅神話故事,最適合剛剛啟蒙的孩子使用,筆筒竟是黑釉中的極品:曜變釉,如此哪里敢讓孩童隨便玩耍;二伯父則是一把精致的小彎弓,弓身與弦絲皆是按照最正規(guī)的材料打造,更別提那只配套的孩童戴的翡翠小扳指,油潤碧綠,一看就不是凡品。 本來沈肅還怕劉玉潔年紀小,應付不來這樣的場面,畢竟這些官員家眷各個都大她許多,有的甚至趕上她母親的年紀。他便讓安白盯住下面的人,萬一有個什么周轉不來的好跟上去照應。 結果沒想到,他的這位小妻子,不僅與各位家眷談笑風生,就連親自擬定的席面都在俱蘭流行起來,好些太太過后還上門求方子。也趁著這個機會,劉玉潔算是融入了俱蘭這邊的小圈子。各府從此經(jīng)常有拜帖往來。 沈肅略略得意,漸漸不再將她當沒長大的孩子看待。 毅哥兒三個月的時候,劉玉潔收到長安的書信,一封來自阿爹,自然是滿滿一張關切話語并叮囑她要好生與沈肅相處,敬重夫君,不得刁蠻生事。又說小姚氏整理庫房,搜出了好些她小時候的玩具,都已擦洗干凈,只待毅哥兒回到長安玩耍。還說他此番從永州回來,原本是給她搜羅了滿滿一匣子陶瓷小臉譜,各個如拇指般大小,現(xiàn)今決定不送她了,就給毅哥兒吧。看的劉玉潔心里一陣甜一陣酸。 另一份是姜氏的,兩頁紙有一頁半是關于毅哥兒。她叮囑小夫妻倆千萬不要給毅哥兒用新料子做貼身的小衣,最好用父母穿過的衣料,洗干凈暴曬后便可。另外家里還有好些沈肅小時候的衣物鞋襪甚至尿布,每一樣都是半新的,給孩子放在里面穿用再適合不過。零零碎碎,交代完畢,剩下的半頁才想起關心沈肅,還好最后一句話是讓沈肅好生照顧她。 三個月的毅哥兒一天一個樣,奶白奶白的,仿佛一只晶瑩剔透的玉娃娃。隨著五官漸漸張開,任誰見了都說像劉玉潔。那知府太太尤氏是個活潑的,有意與劉玉潔結交,經(jīng)常提點俱蘭風俗人情,或是送些喜歡吃食,一來二往,兩家走動頻繁。 劉玉潔雖然覺得這個尤氏性格太張揚了一點,但人家與她為善,她亦以禮相待,但始終保持一定的距離,只因對方有時愛拿別家的太太取笑,劉玉潔不喜歡這樣的人。這尤氏簡直不知輕重,甚至有點無中生有,聽風便是雨,見誰家太太換個發(fā)型都能點評上半日。時間一長,劉玉潔便有意又拉開一些距離。 這一日,尤氏又來府上,見了毅哥兒大為贊嘆:父母都是天仙兒一般的人,這孩子果然更是好看的沒法形容,觀音菩薩身邊的金童也不外如是吧! 劉玉潔知曉尤氏的性格,便淡淡笑道,“哪有那么夸張,男孩子相貌堂堂便可,長得太惹眼了也有些不便。” 那可不是。尤氏心道沈大人剛來俱蘭那會子,多少待字閨中的姑娘看傻眼,一打聽這么年輕的大人居然早已娶親,又有多少芳心碎的個七零八落。直到如今還有不少沒死心的呢。可見這位沈太太也是個心寬的。 好看的孩子不免招人喜愛。尤氏又多看了兩眼。恰好沈肅回府,撞見了正在園子里曬太陽的三人,尤氏是個會來事的,趕忙當著沈肅的面又將毅哥兒夸了一遍,雖然她有心奉承,但夸毅哥兒的話還真沒夸張,這孩子長得真是邪門的好看。她笑道,“最好看的男兒莫過于一雙桃花眼,真真兒是亦嗔亦多情。”她夸的過于投入,忽覺得氣氛有絲古怪,不由抬眸一覷,登時一愣,這孩子父母皆不是桃花眼。劉玉潔的杏眸自不必說,跟桃花眼不沾邊,而沈肅更是眼廓深邃,犀利而又硬朗,雖然好看……也跟桃花眼不沾邊,再仔細一瞧,她覺得腦子嗡嗡鳴叫,這孩子長得還真不像他爹。 尤氏尷尬的捏著帕子掩了掩嘴角,剛想描補點什么,卻聽劉玉潔道,“我的母親便是這種眼睛,他看似像我,其實更像外祖母。” 尤氏連連稱是,又說自己長得也像外祖母,家里幾個孩子更是像舅舅,如此言笑晏晏說了一會子話方才知趣的告辭。 劉玉潔卻不知怎么了,呆呆坐在原地。稚子無辜,小小的毅哥兒似乎不滿受到冷落,咿咿呀呀的吐泡泡,烏溜溜的眼睛盯著娘親一眨不眨。劉玉潔也不禁回望他。 沈肅單膝著地,輕擁她與毅哥兒,“潔娘,你怎么了?” 劉玉潔回過神,終于將壓抑在心頭良久的話問了出來,“三郎,你真的信我嗎?” 沈肅凝視了她片刻,“信啊。” 劉玉潔道,“我也不知道毅哥兒為什么長得不像你,但我阿娘……真的就是這種眼睛。我家里還有阿娘的畫像呢,回到長安我便拿給你看。” 經(jīng)過那樣的事她的一切就全指望沈肅的信任了,好不容易盼到孩子出生,居然長得不像父親,這也就罷了,偏就還生了一雙桃花眼。劉玉潔怎能不害怕,她知道沈肅對自己的感情,所以就更怕這純粹的感情里摻有一絲一毫的雜質。 沈肅笑著攥緊她微顫的手,“那尤氏一看就是個會惹是非的,你最好不要再見她。其實她就是想奉承你我,并無其他心思。兒子肖母,也再正常不過,真正的問題在于你,你一直對此事耿耿于懷,看在別人眼中不免怪異。你再仔細看下毅哥兒,他笑起來的樣子多像我,只是他還太小了,再長大些就更明顯,我打賭他將來……這嘴巴鐵定與我一模一樣。” 劉玉潔反手攥緊了沈肅,一滴淚不小心滾落,濺在了他手背,這才將沉重的心事哽咽道出,“我害怕。” 沈肅道,“我知道。” 劉玉潔抽泣了一聲,“我太了解他了,我……我背后捅了他一刀,他是真不會再放過我了。” 沈肅起身親了親她下巴,“他非常喜歡你,舍不得殺你。” 劉玉潔愣住。 沈肅笑道,“他的敵人只有我,只要我不被打倒,你與毅哥兒也就一定不會有事。再回長安,我們便要一切塵埃落定。” 毅哥兒轉過頭好奇的望著說話的阿爹。沈肅忽然覺得一切都是那么柔軟,嬌妻、愛子,他所想要的都擁有了。 ****** 遠在長安的佟氏卻要被四房的劉漢川生生的氣死,如今正是要用銀子的時候,他竟背著她將先前掙的那些全部放了印子錢,偏她還不敢嚷嚷,一嚷嚷二房便也知道了,董氏那個面甜心苦的不知得要怎樣詛咒她。 其實佟氏最看重的還是二房,畢竟手心手背都是rou,但皇帝愛長子百姓愛幺兒,她的四兒是個不爭氣的,處處討人嫌,但作為娘親,縱然再恨也做不到眼睜睜看他受罪,于是經(jīng)常背著董氏貼補四房體己,一來二去成了習慣,有時候佟氏不貼了,那劉漢川竟厚著臉皮親自來要。 年關一過,又發(fā)生了一件大事,太子病情反復再次昏迷不醒,劉玉筠此前又被王孺人陷害落了胎,遭此突變心神大亂,恨怒交加,她那還沒出生就落掉的孩子是個男胎啊!如果平安降生便是太子的長子,意義非凡。如今卻被那王孺人設計害死了。她命人將那王孺人自腰部以下打個稀巴爛,扔在雪地里不管,據(jù)說那血水留了數(shù)丈遠,又結了冰,第二日來收拾的人用火烤化了才移走尸體。 此事劉玉冉也有所耳聞,但不知真實的詳情有多慘烈。她的小姑子方良娣自從失寵后便閉門不出,偶爾會回方伯府探望親人。這一日,她見劉玉冉為那夭折的嬰孩嘆息,便冷笑道,“什么因種什么果。她的孩子沒了,便痛不欲生,難道王孺人和我的孩子沒了就不痛?” 這句話的信息量真大。劉玉冉一時不敢多言。 方良娣淡淡的做了一句總結,“不過是報應罷了。可憐那王孺人是個眼里不容沙子的,失去孩子后更是神智失常,沒想到竟然拼著一條命去報復劉玉筠,實在可惜。” 失去孩子的劉玉筠眼見最大的靠山太子自去年就病病歪歪的,如今干脆倒下,而她的父親自從調去涼城就沒了音訊,回來之日仿佛遙遙無期。為了鞏固自己在東宮的地位,她不得不向太子妃獻媚,否則平日那些爭不過她的良娣昭訓還不要生吞活剝了她。 誰知這太子妃竟是個貪財?shù)呢洠徽J錢,沒過多久便將劉玉筠的體己搜刮大半,可宮里的應酬哪一樣不是要錢。劉玉筠這才想起了大房的好處,不禁更恨多嘴的母親,若不是她存心挑撥大房夫妻關系,大伯父怎會明知二房舉步維艱還袖手旁觀?! 劉玉筠沒辦法,只好去向佟氏要錢。她是佟氏的心肝兒,更是佟氏的驕傲,佟氏縱然砸鍋賣鐵也不會放棄她,可是就在這般緊要的關頭,劉漢川竟騙了佟氏一大筆錢拿出去放印子。 被逼的沒辦法,佟氏只好向劉義方要錢,劉義方雖然給錢但肯定要弄清原委,這一弄清還了得,差人綁了劉漢川,吊在楓泰堂的園子里一頓好打。疼在兒身痛在娘心,佟氏晚上便在屋里對著劉義方撒潑,哭的尋死覓活。 劉義方被她逼急了,心灰意冷道,“我對你好不好你心里清楚。幾十年了,什么都縱容你,為此連兩個兒子都疏于管教,老二和老四算是在你手里長大的。你看看他們都成什么樣了?老四不成器也就罷,偏你還心慈,你知不知道你在害他呀?幸好我們的老二肯上進有出息,心性也還算正直,眼看在老大手里就要成才,你卻懷疑他要被老大帶歪,連忙搶了過來,如今呢,好高騖遠,到處得罪人,做什么都高不成低不就,偏還眼高手低,處處愛與老大攀比。你再看看老大和老三,一個是兩榜進士,陛下跟前的紅人;一個穩(wěn)重踏實,教養(yǎng)出劉瑾硯這個新科榜眼。” 佟氏越聽心越?jīng)觯灿幸欢亲釉箽猓霸瓉砗⒆硬蝗缣锸仙挠谐鱿⒛憔鸵治遥磕悄闳フ宜。伪剡€巴巴的求我。想當年,我也是一個清清白白的千金小姐,為了你甘愿為妾,鬧得滿城風雨,那些手帕交紛紛對我唯恐避之不及,這些年,你可知我受了多少委屈。” 劉義方最怕她提當年,蹙眉道,“什么叫甘愿為妾,你現(xiàn)在不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勛國公夫人么,為了你田氏都主動退出,你還想怎樣?” 佟氏哭的撕心裂肺,“好一個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勛國公夫人。當年你不顧世俗禮儀,強行騙了我身子,害我未婚先孕,老大與老二居然只相差一個月,你當外人瞎啊。大家都在背后議論我,但凡出席誥命夫人的聚會,黃閣老與舒閣老家的死人總要對我指指點點,我在外面抬不起頭,還不都是因為你。你也就是因為這點愧疚才對我好的吧?” 劉義方被她氣的差點吐血,什么叫強行騙了她身子?當年他略有悔意,想結束這段關系回家與田氏正經(jīng)過日子,是她穿的跟個妖精似的又騙他喝酒啊。不過到底是他對不住她,劉義方實在沒力氣爭吵,因為不管如何分辨都沒有任何意義。 佟氏見他沒有過來哄自己還要走人,立刻不干了,急忙撲過去抱著他胳膊不撒手,“說了這么多還不就是因為我跟你要錢了嗎?為了這點錢你就把我兒子打個半死值得嗎?我問你,你每年給田氏送那些東西我說過一句話沒,但凡省下這一處花銷給你兒子,我也不至于這樣,你憑什么每年給那老賤婢送東西?” 真是越說越不成體統(tǒng)。田氏雖然與他和離,卻是他的初戀,還給他養(yǎng)大一個兒子,他若一毛不拔豈不令人笑掉大牙。再說他送過去的東西才值幾個錢啊,不過是些滋補藥材和燕窩罷了。從前佟氏還是個知禮的,如今年紀越大怎么越愛胡攪蠻纏,連這點道理都不懂。劉義方心累不已,推開她道,“都一把年紀了,我也不想跟你吵,我對你怎樣,你摸著良心自己尋思。” 佟氏沒想到劉義方也會給自己擺臉色,又仗著老夫老妻了,什么難看事沒做過,便存心大哭,糾纏不止,就想要劉義方松口,要么答應她從此不再給田氏送東西,要么再給她一筆錢。 可這回她哭了半晌都不見劉義方有動靜,好奇之下偷偷睜開一條縫,三魂六魄差點沒給嚇飛。 劉義方面色白里透青,一手扶著門框一手扶著額頭,身形搖搖欲墜,有烏紅色的血正緩緩自他口中,鼻端溢出。 佟氏掩面慘叫。 ****** 毅哥兒晚上都是睡在自己的小床上,那床做的仿佛一只筐,四面有擋板,頂上垂下羅幔,就安置在內臥的碧紗櫥外,劉玉潔便是這樣與毅哥兒相處了兩個月。金氏覺得毅哥兒不鬧人,完全可以隨她睡在別的房間,劉玉潔猶猶豫豫試了一晚,毅哥兒半夜醒來發(fā)現(xiàn)給自己喂吃食的不是娘親,果然哭了起來,可金氏是個會哄孩子的,十分有耐心,哄著他吃飯,有了吃的,毅哥兒哭著哭著便也不再鬧人。 如此連續(xù)試了兩晚之后,毅哥兒便接受了金氏,但白日卻更加膩著劉玉潔,譬如將他放在炕上,劉玉潔從旁經(jīng)過,若是不朝他看一眼或者捏一把他的臉,他定然要哭,哭的我見猶憐。如此,劉玉潔不管做什么,必然先跟他打聲招呼“毅哥兒,你在做什么”或者“毅哥兒,你且躺一下,娘親馬上過來”等等,只要這么做了,他竟仿佛知事似的兀自笑得開心,四肢一張一張的。 沈肅卻不贊同劉玉潔太過嬌慣兒子,他是怕男子在婦人手中長歪,害怕兒子變成一個嬌慣的貨。也正是因為他,劉玉潔才不得不讓毅哥兒離了自己的懷抱單獨睡。 劉玉潔哭笑不得:“他才多大啊,知道什么,難道你這么大的時候不是跟著你娘。” 沈肅搖了搖頭,“我們沈家男兒怎會跟著娘親睡覺,自生下那刻就睡在自己的房間,不過是有乳母和婢女照應罷了。你看你,愛不釋手摟在懷里一個月,又讓他睡在咱們屋,這樣長大后他必然凡事依賴你。你別看他小,一個人的性格就是自小形成的,三歲之前的他什么樣,三歲之后他就什么樣。” 劉玉潔見他這般嚴肅,且這話聽起來也好有道理,一時便也無法反駁。 沈肅見話頭壓了她,連忙湊過去溫柔說道,“女孩兒再怎么嬌慣也不怕,總有我護著,可是男子漢若是個軟蛋,他將來如何護得住妻兒?” 劉玉潔早就動搖,便溫順的點點頭,“我聽你的便是。” 沈肅欣然的將她攬進懷里,“我就知道潔娘最聽話了。” 劉玉潔哼了聲,“成親前你可是說什么都聽我的,結果我這才發(fā)現(xiàn),好些事情都要聽你的,否則就要被你數(shù)落出無數(shù)的大道理,你這騙子!” 沈肅捉住那只撓過來的小手,一根一根親著,“那是,我可是下了好大的血本才騙來個小媳婦。講道理的時候你得聽我的,不講理的時候我再聽你的,你說可好。” 劉玉潔笑著去打他,“你這是變著法兒的罵我不講理呢!” 沈肅一面悄悄拉了簾子一面討?zhàn)埖溃昂f,姑奶奶您是天底下最講理的,就連晚膳多吃了一口蛋羹都能賴我吃的慢了,讓您瞧見,害得您破了功。”劉玉潔又羞又氣,不準他再揭自己老底,兩人鬧成一團。沒過多久她便驚呼,“三郎不可,天還沒黑……” 結果天黑之后,劉玉潔才面紅耳赤從凈房走出,腳步略微搖晃,自是不想再搭理那孟浪的沈肅。憋了十幾個月的男人,當真是可怕。 ****** 因著毅哥兒認了乳母,劉玉潔這才有空收拾自己,每每沐浴之時,望著鏡中的自己,不免有些擔憂,確實比從前胖了點,主要是腰身,到底不比之前的緊致纖細。蘇小寶卻笑她多心,“我?guī)熌竸偵旰⒆友碲s你兩個粗呢,小師弟滿周歲后她不也變回原樣,瞧著沒甚分別。如今毅少爺才三個來月,您急什么。” 劉玉潔靦腆的笑了笑,心里當然急,只要一想起沈肅那雙火辣辣的眼睛,她便緊張卻更期待,無比的想要自己無時無刻不美美的,越這樣想她便越容不下一絲兒的肥膘。 如此,劉玉潔一連半個月每餐都只吃小半碗,只要沈肅上衙離府,她便去園子里一圈一圈兒的逛,帶著毅哥兒一同逛,亂逛的時候還悄悄在衣服里多束了兩道軟綢,束的微微發(fā)緊,折騰了一個月后,腰身總算恢復到了從前。 這一夜,離府七天才歸來的沈肅剛要熄燈,卻見劉玉潔側身斜倚著炕上的大引枕對他嫣然一笑。沈肅心跳漏了半拍,她卻一臉無辜的爬坐起,“你看我是不是瘦了?” 沒看出來。但沈肅有了上回的教訓,立刻道,“瘦了。” 劉玉潔好不得意,“你看沒看出哪里瘦的最明顯?” 沈肅額角沁出一點冷汗,胡亂悶了一個,“腰,對,就是腰受了。”她不是一直嫌棄那里胖么。 劉玉潔心情大好,“沒錯,就是這里。從前綠染給我做的腰封如今也能用了,大小剛剛合適。” 沈肅笑著奉承,“那可不是,我瞧著都瘦了一大圈,千萬別再瘦了,再瘦不好看。” 劉玉潔笑得愈發(fā)得意,冷不防被沈肅攔腰抱進了內臥,他啞著嗓子道,“別以為我不知你在勾引我。” 他將嬌聲討?zhàn)埖乃靡环帐啊?/br> 至此,沈肅也總結出了一個經(jīng)驗,當女人問你“我是不是胖了”的時候,千萬要回答“不胖”,反之問“我是不是瘦了的時候”,哪怕她小臉rou嘟嘟的也得回答“瘦,可瘦了”。 此時的俱蘭正逢春暖花開,數(shù)千里的胡楊碧綠成行,葉片隨著晚風簌簌而喃,無邊春月映了滿室濃情。 作者有話要說: ☆、第112章 113一更 在俱蘭的這段歲月,是重生后的劉玉潔真正感到快樂的歲月。 仿佛是為了彌補前世的遺憾,幸福和甜蜜總是來勢洶洶,她享受時的心態(tài)竟然是誠惶誠恐的。 因為沈肅并未與她談論韓敬已,她下意識的以為韓敬已死了。在經(jīng)歷過最初的茫然與失落后,她漸漸忘了記憶最深處的恐懼,也漸漸放下了那些他與她的糾纏。前世她被他逼得用剪刀了結生命,此生她用剪刀親手了結了他……那么這筆爛賬就一筆勾銷吧,哪怕再掰扯一分誰欠誰更多都將變成一個解不開的死結,不斷循環(huán)。 在俱蘭最后一次夢見韓敬已,他立在煙霞湖畔的木槿下,仿佛第一次相見時那般,目光在她身上淡淡掃了下,充滿冷漠與矜傲,然后什么都沒發(fā)生。劉玉潔沉睡的嘴角,微微揚起。 六月底,九安從弓月歸來,帶來一封四皇子的親筆信。 自從經(jīng)歷過那件事,九安老實了許多,再面對劉玉潔態(tài)度也有了細微的轉變,從表面上來看,他更加恭謹有禮,內斂許多。又因他個子長得快,再加上習武的原因,比普通十五歲少年來得結實,乍一看居然也有了一些迫人的氣勢。 劉玉潔并不知前世十五歲時的九安什么樣,因為見到他那年,他已經(jīng)十七,是個活潑又溫暖的少年,正應了云暖一名。可此生的他,不知為何,令她感到了一絲陌生。 是了,自那以后,他對她總是刻意保持距離,這種保持并不是那種男女的禮節(jié)上,而是一種態(tài)度,一種捉摸不透的感覺。比如兩人無意中遇見,劉玉潔早就忘了之前恨他的事,仍會溫和一笑,畢竟這是嬤嬤珍重的人,彼此又有前世的淵源,她斷不可能真的對他沒有一絲情誼。而九安卻往往回她一個僵硬的笑意,便垂下眼皮匆匆離去。 對此,劉玉潔雖然詫異,但又覺得他可能是因為長大害羞了,便也不曾往心里去。可他見到蘇小寶依然沒大沒小,更別提對待孫瀟瀟了。有一回,她親眼看見九安與孫瀟瀟立在影壁一側說笑,孫瀟瀟打他,他笑著擋著下,一疊聲稱“好jiejie,求你再不要跟那蘇小寶一起欺負我了”。這師姐妹確實時常“欺負”九安,因為她們并不知九安真實身份。 從九安對孫瀟瀟等人的親近態(tài)度來看,根本不存在害羞拘禮……為何偏偏對她透露出一種明顯的排斥,沉下心來思考一番,劉玉潔不得不承認:九安,嗯,確實不喜歡她了。 仔細想一想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首先他沒有前世的記憶;其次,他的身份迫使他不得不擁有一些秘密,倘若對她有所保留本就是人之常情,如今之所以留下大概與沈肅做了什么交易。九安這個人本性不壞,但大概姓韓的原因,骨子里多少有些陰郁,這種陰郁體現(xiàn)在他不會輕易信任一個人。 至于前世為何對她好,大概出于憐憫吧。是的,劉玉潔現(xiàn)在完全確定前世的九安并非為了她才去阜南道,但在阜南道所做的一切卻也是真心的,不管憐憫也好,友誼也罷,她深信這個男孩子善良的一面。 而她此生有了沈肅,不再需要別的人憐憫與保護,所以這一世的九安與她斷不會再有前世那種深厚的交集。 想通之后,劉玉潔便私下叮囑蘇小寶和孫瀟瀟不要總是欺負他,有功夫為他做件衣服做雙鞋什么的。這師姐妹連聲應下,在物質上確實將九安當?shù)艿軄碚疹櫍趧⒂駶嵖床灰姷牡胤剑撛趺雌圬摼驮趺雌圬摗?/br> 這一日,九安路過穿堂,山耳貓忽然從斜刺里鉆出,一面跑一面叫,似乎身后有什么危險,原來是一只黑色野貓,那黑貓體型比山耳貓小了一圈,但看上去格外兇悍,對山耳貓大吼大叫,山耳貓貌似也不是真的怕它,待它吼完了居然又犯賤的湊過去,挨了那黑貓一爪子,痛的喵喵往后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