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
這種閨房私密要她如何問出口?兩人越吵越難聽,在勛國公府已經形同陌路,不知為何,他又忽然找她,非要跟她說清楚不可。劉玉冉只好躲避,中途感覺胸悶不適,撫著廊柱不由干嘔,劉玉筠走過來不僅對她關切有加還要親手攙扶她回房休息,只是上臺階時不小心踩了她裙角,害她跌倒,誰知這一跌竟暈過去。 劉玉潔蹙眉,如果她沒記錯,眾人趕到現場時,劉玉筠站在離劉玉冉很遠的地方,一臉關切的說“冉娘好好的就忽然暈倒,嚇我一跳”,絕口不提踩劉玉冉裙角害她摔跤一事。 母女三人沉默片刻,小姚氏嘆息道,“我送你回婆家,別再跟二房的人接觸。” 方曉恒的庶姐乃太子身邊比較得寵的良娣,姐弟二人關系親厚,如此不難解釋劉玉筠對劉玉冉的敵意。 回想jiejie前世子嗣艱難,劉玉潔回府便差人將蘭香送去方伯府,此事她曾提前給冉娘打過招呼,想必不難解釋。 綠染伺候劉玉潔重新梳洗一番,下人便呈上她前些日子想要吃的涼粉糕,調了蜂蜜和鮮花汁子,入口香濃滑嫩又甜蜜,是下人一早便去貨棧買來的涼粉果現做的。 沈肅舉步入內,挨著她坐下,見她吃的開心,心里竟也跟著甜絲絲的。綠衣等人十分有眼色的欠身告退。 “好吃嗎?” “嗯。”她莞爾一笑,剜了一勺遞至他唇畔,“你要不要?” 要。為了那點沾過她紅唇的香蜜他也得要。沈肅開心的吃了一口。 “我考慮了下,太子一心想在鹽引上做出成績,如今九邊大量商屯已成氣候,少不得要任命一人趕赴潼關任鹽引司使,這是討好太子的大好時機,二房定然不愿錯過,此番一去太子登基之前是別想回來了。”他道。 登基之后也得看太子還記不記得他,且蹉跎數年,他在長安的人脈也蹉跎的差不多。 “你有辦法不讓他回來?” “吏部壓在案下,太子又能如何,再說他自己都自顧不暇,哪有心思為二房細細考量。” 也就是沈肅在吏部有可信能用之人。劉玉潔展顏而笑,慢騰騰挪到沈肅身邊,攬住他結實平坦的腰身,想著阿爹平安無事,jiejie又有了身孕,沈肅還疼她……歲月竟這般安好。 窗外依然是天光濃烈的初夏,但窗子里的她不冷,有個人給她依偎,熨燙著她的心。 如果能被愛,誰又愿意拒絕呢! 而她從前糾結的不過是他是沈肅?他不是沈肅? 現在她想明白了,他是沈肅,但與前世那個拋棄她的不是同一個,這個沈肅不會拋棄她。 這還是自她諷刺自己與岳父“沒見你們少要女人”之后第一次主動親近,沈肅心頭一跳,懷抱早已guntang,忙將她箍緊,臉頰親昵的貼著她的,不同于男子的柔韌,她是滑膩的,又暖又柔,讓人忍不住的想要咬一口。 她用力的抱緊他,幽幽道,“有時候我會做夢,睜開眼常常困惑究竟哪一個才是夢。” 尤其感到幸福的時候,她很怕再次醒來還是躺在阜南道的潔心園,所謂的幸福不過是她哭累了歪在枕邊昏昏的暢想,一旦天黑門外就會響起熟悉且令她惶恐的腳步聲。 如此,便一生一世不要醒來罷。 心底跳動的情緒險些噴薄而出,潔娘在跟他說心里話,這是她第一次在自己面前真情流露,患得患失……所以她也開始在意他?肯定了這個判斷沈肅微笑的神情瞬間生動。 他渴望她,也無比期盼她渴望他。此生若能惹她回顧停駐與他攜手到老,縱然無憾。 “潔娘,過兩年我們要個孩子好不好?”他深情流露。 沉溺他寬闊溫暖懷抱無法自拔的劉玉潔恍然被驚醒。 孩子? 她疼的在炕上打滾,嬤嬤去倒水的功夫她就滾到地上。 后來四嬸娘周氏進來,也帶進了一陣風,嬤嬤慌忙將門重新合嚴實用力抱她上炕。 周氏怕她死了,便冷聲告訴她用力以及如何用力,又落井下石的罵她小賤蹄子,人家不要你,你為何還要爬床?現在好了,什么也沒撈著還給人懷個小野/種。 后來有個東西被她生出來。 周氏端著個血rou模糊的小rou給她看,“造孽,知道不,這是你造的孽,你會遭報應的。” 她看見那團小rou分明是個人形,有小手和小腳,有著黑黑的眼睛,周氏哼了聲,喲,還是個男胎。 劉玉潔尖叫著暈倒。 不,她不是故意的! 沈肅察覺不對勁,綿軟嬌嫩的身體忽然在咯咯的戰栗,“潔娘,你怎么了?”他慌忙握住她肩膀,仔細探尋她的神情。 “沈肅,我不要孩子,我只要你。”她竟淚盈于睫。 好好,不要孩子,我們先不要孩子!沈肅早已慌了,只能順著她的話說,同時也感到萬分慶幸,慶幸她在自己身邊,如此的她倘若落入別的男子手中,或許因為貌美而得垂憐數年,數年之后誰還會憐惜傷痕累累的她,憐惜她的古怪與任性? 而他,仿佛就是為了容忍她而生,并為此甘之如飴。 可以為她一句話不要孩子,可以因為她身體不適而不碰她,可以縱容她奇怪的理由與不可思議的話……如果這都不算深情,劉玉潔已然不知什么才是。 那之后,她第一次放下矜持,任由他在炕上要了自己。 當時日沉西方,光線朦朧而曖昧,勾勒的她瑩白的肌膚在昏暗的房中尤為動人心魄。已經憋了二十來天,沈肅哪里受得住這樣的視覺刺激,貪婪而好奇的研究著她的每一寸,像是一朵花,也像新開的石榴,他俯身用力吮住她側頸,并在她所能忍受的范圍內尋找一切新奇的方式擺弄她…… ****** 歡/好過后,一片狼藉,她的衣服根本沒法穿,人也站不住,嚇得沈肅握住她的腿就要檢查,還以為弄傷了哪里。 不,不要看!劉玉潔欲哭無淚,推開他。 他不依,非要看,緊張的一頭細密薄汗,直問她怎么了? 羞的她幾乎咬破紅唇,只求他住手,哽咽道,“我,我只是累的……” 聞言沈肅一愣,忽然笑了起來,與她滾做一團,“小騙子,那么剛才你咬我是因為太舒服不是疼對不對?” 他逼她作答,得到肯定的答案卻更加放肆,直問她哪里舒服,如何的舒服,逼的劉玉潔不停后退,最后他黯啞道,“是我摸的這里嗎?” 劉玉潔渾身顫抖,哭求他饒了她吧。 如此,他哪里還舍得再欺負她,傾身以外衫包裹她,抱起軟成一汪水的人兒大步走向凈房。 原本守在此處專門伺候的婢女見狀皆紅了臉立刻退出。 水霧氤氳的凈房,劉玉潔白嫩的藕臂搭在桶沿,側頭而枕,任一頭濃密漆黑的長發垂落,身后沈肅殷勤的雙手輕輕按摩她頭皮,洗的那么認真,卻又那么曖昧。 生平第一次,沈肅慶幸自己不是嫡長子,擁有許多許多的時間陪伴她,如果她不想要小孩,那就先把她當小孩,他的下一步計劃是撕了那該死的協議,免得她翻臉不認賬。然后待她大一些……再哄騙她生一個應該也不難。 “這是我第一次伺候人,洗的如何?”沈肅笑問。 他把她當小孩子,還不準她亂動,唯恐水花濺到她眼里,劉玉潔忽然想起祖母也是這樣,不過祖母比他兇,她若忍不住亂動會被擰耳朵。 晚膳過后,兩人手牽手在聽松苑前院的花園散步,他不時垂眸打量仰首視他的女孩,因為日落前承了恩露而愈發嬌艷嫵媚的眉眼,行走之間,腰肢裊娜,猶如初初綻放的花/蕾。 像是喝了一口陳年花釀,醺然欲醉,沈肅動情道,“潔娘,我們回去睡覺吧。” 他很瘋狂,但也很克制。可憐她嬌嫩,只要了一次便摟著她安睡。 總要耐心等她再長大一些。 她實在是小,小到讓他一面恨自己忍受不住貪欲,一面為每一次占有而回味無窮。 作者有話要說: 我努力恢復二更!!!!愛你們~ ☆、第82章 083一更 一個月后劉義方的病神奇的恢復,佟氏將其歸功為鐘御醫的妙手回春。 小姚氏精挑細選了許多補身子的食材不斷送去方伯府,直到后來被劉玉潔告誡才就此罷手。母親疼愛女兒天經地義,但若總這樣不免讓方伯府覺得好似虧待了劉玉冉,他們又不是供養不起一個孕婦。 方曉恒是悔不當初,再不敢與劉玉冉說一句重話。曾聽人說過孕婦火氣大,所以一向柔和的冉娘才在那日雷厲風行吧?其實他很喜歡她強硬起來的樣子,那日生氣只不過是惱羞成怒,原以為她誤會自己與花溪然后吃醋,他再趁機道歉冰釋前嫌,不成想醋沒吃成倒被他氣暈了,險些累及腹中孩兒。 待確認劉玉冉身體無恙,睡飽吃好之后,方曉恒努力讓一貫冷峻的的自己換上溫和笑意,整了整衣袍邁入屋內。 白荷正在軟聲細語的與劉玉冉說話。 梅妝則服侍劉玉冉喝水。 抬舉聽話懂事的就能狠狠打壓不安分的。這是潔娘那日在勛國公府教她的方法,劉玉冉暗自冷笑,花溪竟敢用軟釘子碰主母,那她便抬舉白荷甚至紅荷綠荷什么的,想跟主母斗,先排隊斗倒這些數也數不完的女人吧! “如此,阿姐便可高枕無憂,坐山觀虎斗。”潔娘笑嘻嘻對她說。劉玉冉回過神,很給面子的應了努力討好的白荷。 “在說什么笑話,讓我也聽聽。”方曉恒腆著臉湊過來。 劉玉冉抬眸,對他的一腔怒火早就因腹中孩子化為烏有,心情一好便也懶得再與他計較,說話的語氣又回到了從前,甚至眉宇間還流露出掩蓋不住的喜色,“自然是白荷姑娘口舌伶俐,想來也讀過不少書,竟知道這么多典故。” 白荷俏臉微紅,她自小陪在二爺身邊,做了不少□□添香之事,自然懂一些學問。方曉恒尷尬的笑了笑,示意白荷下去,白荷乖巧的應諾。 他走過去坐在冉娘床邊,見被面上鋪了好多小衣裳,可愛的令他心頭一暖。 “冉娘想要個女孩還是男孩?”他問。 “男孩。” 男孩與女孩本來沒分別,可在這世間……為了站住腳,女人就像那生蛋的母雞,必須生到婆家滿意為止,如此倒不如一舉得男免去后患。況且她還有個私心,舍不得女兒受自己受過的苦。 “男孩消耗多,那你可要多吃些,莫再控制食量。”方曉恒柔聲道。當他發現瘦弱的冉娘經常控制飲食時大為驚訝,又想到如今盛行的楚宮腰……不吃少點確實難以維持,可是吃這么少,他看著都為她難過,便隨口胡謅太瘦的女人不容易生孩子,她竟當真,漸漸增加食量,總算養出了一點rou,湊巧的是他與她的孩子也突然降臨。 多吃點果然容易懷孕。劉玉冉莞爾一笑,這一笑竟讓望著她的方曉恒呆住,心中一漾,含情脈脈握住她的手,殊不妨那手一縮,自他掌心離去。 “婆婆說我有孕在身,以后不能再伺候夫君。”劉玉冉將手縮在袖中,柔聲道,“還請夫君體諒。” 也就是從這一天起劉玉冉將與他分房而睡,剛開始他感到難過,但又怕年輕氣盛的自己不小心弄傷她,只能答應。反正最多兩個月又能搬回來,聽說坐穩胎像的婦人跟夫君行那床笫之事都沒問題,何況只是躺在一起睡覺。 兩個月之后劉玉冉還在孕吐夜里又睡不好,梅妝與蘭香寸步不離守候,大家都勸方曉恒別搬回來,既影響孕婦休息又影響自己,他只好按下思念,聽從吩咐,同時驚覺有件事還沒說清楚。 那天他氣喘吁吁跑回她的小院里,示意婢女不用通報,滿心忐忑的來到東里間,剛要掀簾腳步不禁頓住。 “奶奶,花溪現在老實多了,見到奴婢居然叫jiejie,從前那可是妥妥的主子架勢啊!”梅妝小聲嬉笑,但方曉恒乃習武之人,聽的很清楚。 “你個促狹鬼。”劉玉冉嬌嗔,“那是個糊涂的,她以為自己是誰,仗著二爺三分寵愛便與我叫板,二爺又不止她一個女人。” “奶奶說的是。想伺候二爺那也要奶奶賞臉,對奶奶不敬便也沒了伺候二爺的福分。” 兩個女人在屋里嘀嘀咕咕一陣,好不得意,方曉恒立在屋外卻覺得有點寒冷,他一直都知道冉娘不喜歡他,但從未像這一刻這般清醒,不過他不怨她。她也只是任由別人擺布的小女子罷了,為了主母的位置,為了孩子,為了以后能活得好一些,她走的路與他的母親、姨母、jiejie都沒什么分別,可是他為何這般的難過? 翌日,方曉恒將伺候過自己的兩個女人悄無聲息的打發,一張賣身契加二百兩白銀,愿意走的有馬車相送,不愿走的可以去方家的田莊養老。 聽得這個消息時劉玉冉暗暗詫異,但很快又因一些瑣事將之拋諸腦后。如今她的全部精力都用來呵護腹中孩兒,哪還有心思管方曉恒要什么女人不要什么女人。小姚氏也一再的告誡她大度,孕期之中千萬不要將夫君放在心上,更不要為了爭寵強行與夫君同房,后果得不償失。而且男人的心理不同于女人,這天下只聽說有女人空守閨房一輩子,哪有男人一個月不沾葷腥? 男人啊,她想到阿爹,那么那么的疼愛大姚氏與潔娘,但依然不妨礙每個月去阿娘屋子里睡一晚或者去兩個通房屋里睡幾晚。女人對他們而言就像各種不同的珍饈美味,最愛吃魚翅,可天天吃也很膩,隔三岔五便搭配點其他小食人生才更愜意。 劉玉冉嘆了口氣,阿娘是阿爹的搭配小食,作為主食的大姚氏其實也不比小食幸運多少。 大周十八年夏六月初五,永州城外的六個縣受暴雨侵害,熟透的麥子還沒等曬干便爛透了,饑荒一片,大量難民涌入永州城,城內治安狀況嚴重混亂,為此永州知府下令關城門,拒絕接收難民。 永州以南近幾年出過幾場匪患,有些賊寇逐日漸成氣候,難民無處可去便落草為寇,如此一來,聲勢竟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壯大,終于引起朝廷重視。 元德帝授沈肅為剿匪總指揮使南下平亂,剿匪就是要打仗,打仗哪有不流血,接到消息的劉玉潔心慌意亂,卻被沈肅笑話了半天。 身為沈家的嫡子他的哥哥在關外面對魁梧強健茹毛飲血的蠻夷都能游刃有余,他若連一群烏合之眾也收拾不了豈不令人貽笑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