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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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言簡意賅的把當日遼東總兵府兵營里兵士們鬧騰的過程大略說了一遍,末了道:“永嘉侯畢竟在遼東總兵府經(jīng)營多年,要將欽差們糊弄住還是極容易的,不然當初我也不會想方設(shè)法非將鐵黎生安排到欽差的隊伍里了,就是知道鐵黎生眼睛里揉不得沙子,必定不會輕易讓永嘉侯過關(guān),他又是御史,還頂著欽差的名頭,除非永嘉侯不想老二登上那個位子,而是想自家身敗名裂了,否則他就是再恨,也不敢動鐵黎生一根汗毛。” “只要鐵黎生堅持將事情追查到底,兵營里再適時的亂起來,連同永嘉侯吃空餉的事一并被曝光,不止鐵黎生,其他欽差勢必也只能追查到底了,永嘉侯給他們的那點小利與自家的身家性命相比,又算得了什么?至于東亭一行,早在欽差奉旨出發(fā)的前日,他們便已先離開盛京,快馬加鞭趕往了遼東,混進兵營里一點一點的激起兵士們的憤怒與不平,永嘉侯能堵住一張嘴十張嘴,卻堵不住百張嘴千張嘴,何況當著鐵黎生等人的面,他也不敢公認的殺人滅口,事情可不就成了?” 宇文承川說完,喝了一口茶,又笑道:“說來這次我可真得為楊桐羅鎮(zhèn)記一功,聽東亭說,二人攛掇起兵士們來,真正是字字句句都說到了兵士們的心坎兒上,什么‘若不是為了讓家里老母親和老婆孩子有一口飯吃,不至于一年里半年都只能吃番薯南瓜充饑,我又怎么可能來當這個兵,就一家人守著過日子不是更好?’,什么‘又不是想讓他們?nèi)杖斩汲园酌罪埓蠓蕆ou,只是希望能不挨餓而已,為此甚至我自己挨餓都使得,娘辛辛苦苦養(yǎng)我一場,我卻連稀飯都讓她吃不飽,我還配為人子嗎?’、什么‘總兵大人既要斷了我們的活路,那我們只能先斷他的活路了,哪怕是死呢,至少也出了一口惡氣,二十年后又是一條好漢’云云,很快便把兵士們鼓動得群情激奮起來,可比東亭和其他人都強多了!” 顧蘊笑道:“他們兩個都是貧苦百姓出身,歷經(jīng)千辛萬苦才活到今日的,最是了解那些普通兵士的心理,自然字字句句都能說到他們的心坎兒上,不像季東亭他們,打小兒雖也苦也兇險,至少不會吃了上頓愁下頓,而且不只是愁自己的,還得愁妻兒老小的,在這方面自然比季東亭強些,你要給他們記一功,也算是實至名歸。” 宇文承川點點頭:“得虧你一早就收復(fù)了他們,不然此番未必能這般順利,我也該給你記一功才是,那本太子就把自己洗干凈了,送給你做獎勵罷,不必謝恩了。” 一副開了天大恩典的倨傲樣子,讓顧蘊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誰要謝恩了,我根本就不想要這個獎勵好不好?” 見宇文承川一臉的打擊與哀怨,忙忍笑轉(zhuǎn)移了話題,“那接下來我們該怎么做?二皇子與永嘉侯一定不會善罷甘休,一定會很快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的報復(fù)我們罷?也不知道皇上會如何懲治永嘉侯?” 說到正事,宇文承川的表情一下子嚴肅起來:“永嘉侯到底戍守邊關(guān)這么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老永嘉侯更是為大鄴立下了不少汗馬功勞,何況還有貴妃和老二在,皇上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只怕不會嚴懲永嘉侯。” 顧蘊皺眉道:“可皇上不是最恨貪墨的嗎?” 不然當年方雪柔的父親也不會那般輕易就被抄家流放了,方父貪墨的銀子,以他吏部考功司郎中這個出了名肥差的身份來說,其實并不算多。 宇文承川一臉冷峻的道:“可大鄴開國以來,只要將貪墨的銀子都吐出來,便無罪開釋的也不是沒有先例,區(qū)區(qū)五六十萬萬兩銀子,貴妃和永嘉侯還是能湊得出來的。不過就算永嘉侯無罪開釋了又如何,他能栽一次,自然就能栽二次三次,都不用我們費心給他挖坑,他那一萬私兵要吃要喝要裝備,一年下來少說也得幾十萬兩銀子,我們只要等著看他們怎么作死自己就足夠了。也不用擔心他們會不會報復(fù)我們,如今他們就算有那個心,也沒那個力!” 顧蘊點點頭:“他們能自己作死自己當然就最好了,省得我們再動手。你也別生氣了,若永嘉侯真這么容易就被打倒了,你反倒會覺得自己勝之不武了不是?總歸此番我們也打了一場勝仗,該高興才是。” “嗯,打了勝仗是該高興,還該好生慶賀一番。”宇文承川就笑了起來,“那我們現(xiàn)在就去慶祝罷。”一面說,一面已不由分說打橫抱起了顧蘊。 顧蘊忙摟住了他的脖子:“方才不是已經(jīng)慶祝過了嗎,我可一早就說了,不要你獎勵的啊……唔,哪有你這樣的,不要獎勵還硬塞……” 次日顧蘊去給宗皇后請安,就見宗皇后氣色明顯比前幾日好了幾分。 三皇子的“病”至今仍沒有任何氣色,他的脾氣也復(fù)又開始暴躁起來,跟前兒服侍的人動輒得咎,個個兒身上都帶著或輕或重的傷,尤其是魏德寶這個近身服侍又知道內(nèi)情的,只瞞著三皇子府后院的女人們罷了,宗皇后卻是知道的,也就不怪她氣色不好了。 但今日她卻興致極高,與眾妃嬪說笑了好一會兒,才端茶命大家都散了。 顧蘊遂與眾妃嬪一道行了禮,扶著白蘭的手,出了景仁宮。 剛出了景仁宮,就見紫蘭與錦瑟一臉焦急的迎了上來,顧蘊不由一怔,錦瑟管著她崇慶殿的內(nèi)務(wù),等閑從不出東宮一步的,這會兒卻與紫蘭一道來了景仁宮,還一副急得快哭出來了的樣子,必定是出了什么事。 因忙使眼色讓她倆都跟上,行至一旁僻靜的角落里后,方問道:“錦瑟看你急成這樣,發(fā)生什么事了?” 錦瑟見問,眼淚嘩嘩就落了下來,忙胡亂擦了一把臉,哽聲道:“娘娘快去救救卷碧罷,五公主說她沖撞了自己,當場要打死她呢!” “她沖撞了五公主,怎么可能?”顧蘊不由大吃一驚,忙道:“那她現(xiàn)在人在哪里?你快帶我過去,再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說與我聽,快,時間來不及了,我們邊走邊說!” “在御花園,奴婢這就給娘娘帶路。”錦瑟忙應(yīng)了,與白蘭紫蘭等人一道簇擁著顧蘊一邊往御花園走去,一邊說起事情的前因后果來。 原來顧蘊今日去景仁宮之前,曾吩咐了卷碧跑一趟壽康宮給許太妃等幾位太妃送鮮荔枝,卻是昨兒東宮的一位屬臣孝敬宇文承川和她的,因如今已過了吃荔枝的時節(jié),數(shù)量不多,據(jù)宇文承川說,他得到后已打發(fā)人送過一半給皇上和宗皇后了,所以她便只讓卷碧給幾位太妃送些去即可。 卷碧與錦瑟一樣,一向都主管崇慶殿的內(nèi)務(wù),原是輪不到她跑這一趟的,偏白蘭要跟顧蘊出門,紫蘭昨兒便因染了風寒,怕過了病氣給顧蘊告了假,所以顧蘊只能打發(fā)卷碧跑這一趟,卻不想這一跑竟為卷碧招來了殺身之禍。 “據(jù)跟卷碧去的兩個小宮女說,因當時日頭已高了,卷碧怕時間長了荔枝就不新鮮了,所以是抄的御花園的林蔭小道走,路上也走得有些急,所以一個不注意撞上了五公主的貼身宮女,卷碧當場便已道過歉了,五公主問清楚她是娘娘跟前兒的大宮女后,卻不依不饒,非說卷碧是沖撞的自己,而不是她的宮女,當場便喝命自己的太監(jiān)宮女們打死卷碧……娘娘也知道,卷碧自來嘴上有些不饒人,所以奴婢怕她真是哪里言語不慎沖撞了五公主,還特意問了那兩個小宮女,卷碧從頭至尾可有說什么不敬的話?那兩個小宮女卻說,卷碧什么出格的話都沒說,可見五公主是存心拿她開刀了,也不知道這會兒她還怎么樣了,奴婢真怕我們趕過去時,已經(jīng)遲了……”錦瑟說到最后,忍了又忍,到底還是沒忍住又哭了起來。 顧蘊聞言,眉頭就皺得更緊了,道:“那那兩個小宮女又是怎么回去給你通風報信的,都是本宮跟前兒的人,沒道理五公主只打卷碧,卻放過她們兩個才是。” 錦瑟哽聲道:“據(jù)她們兩個說,五公主是特意放她們回來給娘娘通風報信的,還說……還說她倒要看看,娘娘就算知道她打死了娘娘的貼身大宮女又怎樣,難道還敢對她怎么樣不成?奴婢一聽這話,就知道五公主今日醉翁之意不在酒,其實真正還是沖著娘娘來的,原不想驚動娘娘的,可卷碧她,她跟奴婢打小一塊兒長大,比親姐妹還親,奴婢實在做不到眼睜睜看著她被打死卻裝作不知道有這一回事,這才會請了紫蘭jiejie即刻帶奴婢來尋娘娘,娘娘事后無論怎么怪罪奴婢,奴婢都絕無半句怨言,只求能保住卷碧一條性命。” 顧蘊聽至這里,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就像錦瑟說的,五公主可不就是沖著她來的嗎?至于原因,不用說定是與昨日永嘉侯落馬一事有關(guān)了,也不知道是林貴妃授意她這么做的,還是她自作主張? 不過不管是林貴妃授意,還是五公主自作主張,敢動她的人,就要做好付出代價的準備,一個個兒的還真當她這個后宮僅次于中宮皇后尊貴的東宮太子妃,只是擺設(shè)不成! ☆、第一百八八回 耳光啪啪 強壓下滿腔的怒火,顧蘊肯定的與錦瑟道:“你做得很好,何罪之有,卷碧與你打小一塊兒長大,不是親姐妹勝似親姐妹,難道與我就不是一樣嗎?你要是為了不給我添麻煩,就裝作不知道此事,不來稟告我,我事后知道了,才真是要怪罪你了。” 錦瑟聞言,眼淚忍不住又來了,紫蘭見狀,忙插言道:“娘娘放心,太子殿下這會兒雖在懋勤殿還沒回東宮,奴婢卻已讓胡公公打發(fā)人去乾清宮外侯著了,待太子殿下一出乾清宮便把事情稟告太子殿下,無論如何,都不會讓娘娘吃了五公主和貴妃娘娘虧去的!” 顧蘊微微勾了勾唇角,誰吃虧還不一定呢,點頭道:“本宮知道了。且不多說了,我們再快些,早一刻抵達現(xiàn)場,卷碧也能多一線生機。” “是。”眾人忙齊齊應(yīng)了,主仆一行越發(fā)加快了腳步。 方進了御花園,還沒瞧見人呢,遠遠的就聽見一個尖利的女聲:“給本公主狠狠的打這賤婢,誰讓她仗著自己主子橫,就沖撞本公主的,她主子橫是因為她主子是太子妃,她又是個什么東西?不過區(qū)區(qū)一個賤婢罷了,還想狗仗人勢,本公主打死了她不算完,待會兒還得去找她主子要辛苦費呢!” 聲音頗為熟悉,正是五公主的聲音,卷碧卻從頭至尾都沒發(fā)出任何聲音,不論是求饒聲還是慘叫聲。 顧蘊心里猛地一“咯噔”,卷碧不會是已被……念頭閃過,余光瞥見錦瑟的臉也是越發(fā)的慘白如紙,顯然與自己想到了一塊兒去,顧蘊大腦還來不及反應(yīng),雙手已提起裙擺,拔腿小跑起來,什么形象什么儀態(tài)的,都見鬼去罷! 循聲小跑了一陣,在繞過了一道由冬青做成的綠墻后,顧蘊終于看見了事發(fā)現(xiàn)場。 就見卷碧正讓兩個太監(jiān)按著,由兩個滿臉橫rou的婆子在打板子,因她今日穿的是淺碧色的衣裳,從背部以下至雙膝以上,早已是一片觸目驚心的血紅,整個人更是一動不動,就好像那板子不是打在她身上,而是打在一堆了無生息的破布上一般。 五公主則坐在旁邊的樹蔭里,用銀簽簪了西瓜在慢慢吃著,身后還站著兩個宮女,一個為她打著傘,一個則為她輕輕的打著扇,一副愜意至極的樣子,不像眼前正上演著暴力與血腥,倒像是在上演著什么好戲似的。 顧蘊渾身的血液霎時都沖到了腦門上,想也不想便大喝道:“住手!” 白蘭紫蘭則應(yīng)聲飛撲上前,一人一腳的將按著卷碧的太監(jiān)和打板子的婆子都踹飛了,白蘭又忙蹲下身探了探卷碧的鼻息,方松了一口氣,起身向顧蘊稟道:“太子妃娘娘,卷碧jiejie還活著。” 顧蘊心里懸了一路的大石,方算是稍稍落了些回去,只要人還活著就好,因忙吩咐二人:“你們兩個,即刻帶了卷碧回去,拿了本宮的令牌,去太醫(yī)院將外科太醫(yī)內(nèi)科太醫(yī)都傳齊了,讓他們務(wù)必保住卷碧的性命,否則,休怪本宮不客氣!” 說話間,人已行至卷碧面前,見她一張臉慘白如紙,幾縷亂發(fā)貼在其上,越發(fā)顯得黑白分明,鼻翼間更是幾乎沒有任何起伏,想起她素日的愛說愛笑,想起她和錦瑟都是為了陪伴自己,才拖到現(xiàn)在年紀老大還沒成親,才會有了今日這場殺身之禍的,顧蘊心痛難當之余,眼圈一下子紅了,還是想著眼下不是哭的時候,方堪堪強忍住了。 白蘭已道:“娘娘,奴婢還是留下來服侍您罷,讓紫蘭和錦瑟jiejie帶卷碧jiejie回去即可。”五公主素日便刁蠻霸道出了名的,萬一她和紫蘭都離開了,太子妃娘娘一個不慎吃了她的虧,回頭太子殿下還不得生吞了她們! 顧蘊能想來白蘭的顧慮,遂也沒反對:“嗯,那就讓紫蘭和錦瑟帶卷碧回去,快!” 紫蘭于是彎身在錦瑟的幫助下背起卷碧,很快便離開了御花園,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中。 這一切都發(fā)生在電光火石之間,以致卷碧都被帶走了,五公主才終于在自己太監(jiān)和婆子的申吟聲中回過神來。 立時氣得滿臉通紅,把手上的西瓜往地下一扔,騰地站起身來,便幾步行至了顧蘊面前,怒聲道:“顧氏你什么意思,竟敢不問過本公主的意思,就把你的人帶走,你難道不知道她沖撞了本公主,本公主就算打死她,也是理所應(yīng)當?shù)膯幔心氵@樣護短的嗎,難怪能縱出如此不懂規(guī)矩,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來,有什么樣的主子,才能有什么樣的奴才么……” 話沒說完,顧蘊已冷冷道:“白蘭,給本宮狠狠掌她的嘴,竟敢如此對當朝的太子妃和長嫂說話,可見素日的規(guī)矩禮儀都白學(xué)了,本宮打了她不算,待會兒還得去向貴妃娘娘要辛苦費呢!”把五公主方才叫囂的話,原封不動還給了她。 “是,太子妃娘娘。”白蘭立時大聲應(yīng)了,上前便要打五公主,才不管對方是不是得最寵的公主,反正她只聽自家太子妃的話。 五公主自是大怒,朝白蘭怒喝了一聲:“賤婢你敢!”又看向顧蘊:“長嫂又如何,太子妃又如何,誰讓你的宮女沖撞本公主在先的,官司就算打到父皇跟前兒,也是本公主有理,何況父皇自來最疼愛本公主,你算個什么東西,父皇難道會向著你一個外人,反而讓自己的親生女兒受委屈不成?” 說得顧蘊怒極反笑,點頭道:“五皇妹說得對,你再怎么說也是父皇最寵愛的公主,本宮不看僧面還得看佛面,的確不該讓自己的宮女打你才是。” 五公主今日一如既往穿了大紅色的衣裳,林貴妃年輕時既能艷冠群芳,五公主身為她的女兒,自然也有一副萬里挑一的好相貌,端的是明眸皓齒,膚若凝脂,如今雖還未完全長成,整個人猶帶著幾分稚氣,但已不難看出再過兩年,會出落得何等的明艷動人了。 因林貴妃是妃嬪里位份最高的,她生來便是公主里最尊貴的,過去這些年林貴妃又得皇上寵愛,在后宮如日中天,連宗皇后都奈何不得她,不止林貴妃寵愛她,從來都是要星星不給月亮,便是皇上,也自來待她是兒女們里的頭一份兒,畢竟兒子是要頂天立地的,不能寵,女兒卻只要當好貼心小棉襖即可,可以想怎么寵,就怎么寵。 久而久之,五公主便養(yǎng)成了一副刁蠻跋扈,唯我獨尊的脾氣,當然,她這個脾氣在皇上面前從來都不會表露出來,所以皇上至今都以為自己的寶貝女兒溫柔嬌俏善解人意,是自己的開心果兒,哪怕這些日子他冷落了林貴妃,給五公主的賞賜卻是從來沒斷過。 顧蘊進宮這半年以來,日常除了去景仁宮請安,泰半時候都待在東宮里不曾出門,而公主們又自有課業(yè)要上規(guī)矩要學(xué),彼此之間打的交道自然極少,也就每逢有什么宮宴時,才能與公主們打個照面而已。 但就是那有數(shù)幾次的照面,已足夠顧蘊看透五公主的本性了,何況宮里其他人都知道五公主是個什么性子,顧蘊又豈能不聽到一兩耳朵的,若是尋常人家,長嫂宗婦瞧得小姑子這樣,少不得要勸諫管教一二,省得將來讓其拖累了闔族女眷的名聲。 不過既是皇家,皇帝的女兒從來不愁嫁,東宮與林貴妃母子又注定了要水火不容到底的,她自然懶得去管這些破事兒,只要五公主不犯到她頭上,她管她去死呢! 萬萬沒想到,五公主這么快就真犯到了她頭上,真當她是軟柿子么,顧蘊自然不會與她客氣,因居高臨下看著她美艷得意的臉,緩聲繼續(xù)說道:“本宮還是自己來得好,長嫂管教小姑子,本來就是天經(jīng)地義的么,就算是官司打到了父皇跟前兒,也是本宮有理不是嗎?” 話音落下的同時,無視五公主的得意表情瞬間皴裂成了震驚與惱怒,“啪”的一掌,便重重打在了五公主的臉上,打得她當場便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在了地上,半邊臉也瞬間高高腫起了,顧蘊用了多大的力氣,可想而知,饒是如此,她依然覺得打輕了,不過區(qū)區(qū)一巴掌,比起卷碧挨的那些板子,比起卷碧流的那些血,又算得了什么! 五公主哪能想到顧蘊竟真敢說打自己就打,半邊臉霎時就痛木了,耳朵也是嗡嗡作響,捂著臉不敢置信的看了顧蘊片刻,才忽然發(fā)瘋般大叫起來:“賤人,你竟敢打我!我今日不將你打成爛羊頭,我再不活著!”一邊罵,一邊掙扎著想自地上爬起來,可爬了幾次,都因雙腿發(fā)軟沒能成功。 忽一眼瞥見旁邊嚇得噤若寒蟬的自己的宮女們,立時遷怒起她們來:“蠢貨,一個個的還愣著做什么,還不快來扶本公主起來,再去把那個竟敢打本公主的賤人打成爛羊頭,主辱臣死,連自己的主子都護不住,本公主養(yǎng)你們又有何用!” 她的兩個貼身宮女聞言,忙如夢初醒般上前一左一右扶了她起來,可讓她們對顧蘊動手,她們卻是打死也不敢的,不說太子妃身份比她們公主尊貴,甚至比貴妃娘娘還要尊貴,她們不敢以下犯上,只說太子妃自進宮以來,所表現(xiàn)出來的種種強勢,已讓闔宮上下都知道太子妃是萬萬惹不得的,她們就算是奉命行事,也不敢啊。 只得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小心翼翼勸起五公主來:“太子妃娘娘到底是公主的長嫂,于情于理,都是打得公主的,要不,公主這就求見皇上,求皇上為公主做主去?皇上自來最寵愛公主,一定不會看著公主白白受委屈的……啊……” 話沒說完,臉上已“啪”的挨了五公主一掌,怒聲道:“吃里扒外的東西,不說保護本公主,竟還拖起本公主的后腿來,給本公主滾,滾得遠遠的!” 說完仇恨的看向顧蘊:“奴才們不敢打你,那本公主自己來,別以為你有兩個臭錢,別以為你們能整垮本公主的舅舅,本公主就怕了你,就不敢把你怎么樣,本公主今日不打爛了你,本公主再不活著!” 只可惜手才掄到半空中,已被顧蘊截住了,冷冷道:“果然五皇妹素日的禮儀規(guī)矩都白學(xué)了,你看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與那市井潑婦有什么差別?也不知道林貴妃素日都是怎么教你的,怪道自來做姨娘小星的都沒資格教養(yǎng)兒女呢,沒的白教養(yǎng)得與自己一般的小家子氣,上不得臺面!看來本宮得盡快回了父皇與母后,將五皇妹挪出關(guān)雎宮,另派教引嬤嬤調(diào)教了,不然將來整個宇文家的臉,都要讓五皇妹一個人給丟光了!” 無視五公主紅腫扭曲,早已看不出半分美艷的臉,沖她的宮女太監(jiān)嬤嬤們喝了一句:“你們一個個的還愣著做什么,還不快扶了你們公主回去好生反省去,等著本宮親自動手嗎?”便甩開五公主的手,甩得五公主又是一個趔趄摔倒在地后,才扶了白蘭,揚長而去了。 余下五公主看著她主仆的背影越走越遠,氣得渾身直哆嗦,好半晌才“哇”的一聲哭出了聲來:“賤人,我一定要回了母妃和父皇,讓母妃父皇為我做主,將你碎尸萬段!”一邊哭,一邊也不讓人扶,自己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便披頭散發(fā)的哭著往關(guān)雎宮方向跑了。 她的宮女太監(jiān)嬤嬤們見狀,雖知道今日他們定是兇多吉少了,卻也不敢去避禍,只得哭喪著臉,忙忙也跟了上去。 彼時顧蘊與白蘭已上了通往東宮的長街,顧蘊這會兒才覺得方才扇五公主耳光的手掌一陣陣發(fā)麻,不由皺眉道:“想不到打人也這么累人,本宮手這會兒都快疼木了,也不知道那些人何以那么愛打人,他們自己的手難道就不會疼嗎?” 白蘭聽得一陣好笑,知道顧蘊這會兒心情不好,忙強自忍住了,道:“娘娘方才就該讓奴婢來的,娘娘千金之軀,怎么能做這些粗活兒?待會兒回去后,奴婢就用藥油給娘娘揉揉,不然明兒起來后,娘娘的手只怕都還是痛的。” 顧蘊“嗯”了一聲,道:“五公主那個性子,像是能吃虧的人嗎?何況她本就恨透了本宮,本宮方才若真讓你動手,回頭她告到了皇上跟前兒,皇上又自來寵愛她,萬一皇上卻不住她的哭訴,就拿你開刀給她出氣怎么辦?本宮再怎么說也是太子妃,還是她的長嫂,她出言不遜頂撞本宮,就算說到天邊去,本宮也打得她,便是皇上,也不好拿本宮怎么樣,卷碧已經(jīng)躺下了,本宮不能再讓你也躺下了!” 才因打了五公主,而好受了幾分的心,因說到卷碧,想到卷碧這會兒還不知怎么樣了,復(fù)又變得沉重起來。 白蘭卻是一陣感激與感動,一時又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只得把感激與感動都銘刻在心底,扶了顧蘊繼續(xù)往前走。 一時主仆兩個回到崇慶殿,王坦與另一位太醫(yī)整好在給卷碧診治,因卷碧是女孩子,二人也不能直接看她的傷口,便隔著簾子聽錦瑟一一描述,很是費了一番功夫,才將卷碧的傷勢了解了個大概,然后由胡向安引著去了外面開方子。 顧蘊這才進了錦瑟與卷碧共住的屋子,問起錦瑟來:“太醫(yī)怎么說?” 錦瑟紅腫著眼睛道:“回娘娘,太醫(yī)說,卷碧被打得太重,傷了經(jīng)絡(luò),如今天氣又熱,怕她的傷口化膿引起她整個人發(fā)燒發(fā)熱,怕是兇多吉少……便是僥幸能撿回一條命來,以后雙腿也要受影響,十有八九,以后都不能再走路了……”說到最后,終于忍不住哭出了聲來,忙拿帕子捂了嘴,將頭偏到了一邊去。 饒顧蘊在回來的路上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備,卷碧此番怕是兇多吉少了,但真當聽錦瑟這么說了時,她的心依然瞬間細細密密針扎一般的痛起來,好半晌方啞著聲音道:“不會的,卷碧一定能遇難成祥,逢兇化吉的,發(fā)熱怕什么,把本宮份例內(nèi)的冰都挪過來便是,等太子殿下一回來,我再與他說,讓他安排最好的大夫,最好的藥材給卷碧,她一定能活過來,一定會沒事的!” 深吸一口氣,強壓下滿心的酸澀與不安后,才又道:“我瞧瞧卷碧去。” 就見卷碧趴在床上,整個人氣色瞧著比方才在御花園時還要糟糕幾分,因衣裳已經(jīng)被剪開,傷口上的血跡已經(jīng)被洗凈,傷口露了出來,整個臀部和大腿都被打得皮開rou綻,連一塊好地兒都找不到了,瞧著好不駭人……顧蘊本能的惡心之余,心里也更酸疼更惱怒了,五公主以為方才挨了她那一掌,這件事就算完了嗎,沒那么容易,她不讓她受到應(yīng)得的懲罰,不讓她付出代價,她就不姓顧! ------題外話------ 本來想國慶節(jié)休息一下,好好放松放松的,畢竟寫到一百多萬字,實在有些累了,但編輯說了,如果斷更了,得恢復(fù)更新后一周才開始安排推薦,那前后就得半個月沒有推薦,肯定得喝風了,沒辦法,只好從現(xiàn)在開始存稿,所以接下來到國慶假期結(jié)束,都只有五千更了哈,請親們千萬見諒,實在是國慶節(jié)想休息,想好好陪陪孩子,么么噠,o(n_n)o~ ☆、第一百八九回 有因才有果 宇文承川直到交午時,才從乾清宮出來了,皇上既早就發(fā)了話,讓他在內(nèi)閣和軍機處行走,他這些日子自然不少時間耗在這兩處,尤其很快圣駕就要出發(fā)去熱河行宮,內(nèi)閣和軍機處要忙的事情更多,他這幾日耗在乾清宮的時間自然也更多。 不想方一出乾清宮,就見胡向安的徒弟小夏子迎了上前,宇文承川心知有異,小夏子可不管跟他出門的,因使眼色示意小夏子至一旁的僻靜角落后,方沉聲問道:“出什么事了?” 小夏子忙打千兒給他行了禮,才恭聲道:“回太子殿下,方才太子妃娘娘在御花園打了五公主,聽說貴妃娘娘聽了五公主的哭訴后勃然大怒,說要到皇上跟前兒告太子妃娘娘一個不賢不悌,告殿下您一個管教無方之罪,冬至公公擔心殿下被貴妃娘娘打一個措手不及,這才會讓奴才過來乾清宮外侯著,待殿下一出來,便把事情稟了殿下。” 從事發(fā)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兩個時辰了,事情也發(fā)展得與一開始有些不一樣了,冬至自然要打發(fā)人第一時間將最新進展告訴小夏子,所以小夏子才會有此一說。 宇文承川不待小夏子把話說完,已是沉下一張臉來,待聽完他的話,一張臉就更是黑如鍋底了,冷聲道:“太子妃可吃虧了?是因為什么原因,太子妃與五公主起了沖突的?那太子妃現(xiàn)在在哪里?” 小夏子雖還不夠格近身服侍宇文承川,但東宮上下都知道太子殿下有多在意太子妃,所以宇文承川雖是最后問的顧蘊現(xiàn)在在哪里,他卻最先就回答道:“太子妃娘娘現(xiàn)在已經(jīng)回崇慶殿了,娘娘并沒有吃虧,吃虧的是,吃虧的是娘娘跟前兒的卷碧姑娘。” 宇文承川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些,只要蘊蘊沒有吃虧就好,他沉聲說了一句:“回宮,一邊走一邊把事情的經(jīng)過與孤說一遍。”已舉步往東宮方向走去。 小夏子忙跟了上去,一邊走,一邊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與宇文承川說了一遍,末了道:“如今太醫(yī)已給卷碧姑娘瞧過了,說她的情況很不好,太子妃娘娘很是傷心,奴才聽奴才的師傅說,娘娘還哭了。” 宇文承川的臉色瞬間又難看起來,雖沒有說話,卻越發(fā)加快了腳步,蘊蘊對打小兒近身服侍她的幾個丫鬟是什么感情他是知道的,他也挺感激她們幾個,若沒有她們的悉心照顧和陪伴,蘊蘊早年的日子還不定得多苦,如今卷碧命懸一線,她心里一定很難受,他得趕緊回去陪著她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