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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嫡女歸來之盛寵太子妃在線閱讀 - 第121節

第121節

    宇文策不防他口中的‘要緊話’竟是這個,怔了一下,才有些不自然的道:“我也不是有意拖延,這不是也想跟你似的,能遇上一個與自己真正情投意合,心意相通的人嗎?”說話時,他一直不敢看宇文承川的臉,雖知道宇文承川不可能看穿他那點不該有的心思,一樣心虛得緊。

    宇文承川的確看不穿他的心思,二人是過命的兄弟不假,可說到底真正相處的時間并不多,而且礙于君臣之分,也不可能真正平等的去了解彼此,終歸缺了那么點默契。

    不過聽得他這話,宇文承川倒是松了一口氣:“原來你只是沒遇到合適的人,寧缺毋濫,那我就放心了。不過我說句實話,你這樣一直單著,若還是像以前那樣,你在府里半點主做不得,不娶親倒還情有可原,可如今你貴為榮親王世子,金吾衛同知,真正是位高權重,顯赫之至,你卻依然一直不娶親,旁人看在眼里,私下里還不定怎生詬病你呢,不怕你生氣,昨兒夜里我和蘊蘊就懷疑過……你會不會是有那方面的問題,或者喜歡的不是女人?我們還是你頗親近,頗了解你之人,都會有這樣的猜測了,何況其他人?你真得正視這個問題了!”

    他們夫婦私下里竟然議論他那方面有問題,不然就是喜歡男人?

    宇文策只覺渾身的熱血瞬間都沖到了腦門上去,燒得他大腦發暈,四肢動彈不能,好半晌方近乎從牙縫里擠出來一句:“我好得很,喜歡的也從來都是女人,太子殿下與太子妃娘娘實在想多了!”

    任哪個男人被這樣懷疑,也會忍不住生氣的,宇文承川一臉的訕訕然:“十一哥別生氣,我們也只是關心你……話說回來,人這一輩子的確要遇上一個真正情投意合,非卿不娶非卿不嫁的人,方算是不枉此生,可又有多少人能如愿以償的?這種事本來就是得之我幸,不得我命,那些不能如愿以償的人,不也一樣活得好好兒的嗎,不能將妻子當愛人,那便當親人便是。你若不是榮親王府的世子也還罷了,可你偏又成了世子,還與宇文竼母子鬧成那樣,難道你想將來辛苦一場,卻白為自己的手下敗將做嫁衣,百年后讓宇文竼的兒子給你供飯不成?”

    宇文策這會兒已冷靜了幾分,他自然知道宇文承川與顧蘊只是出于善意,若不是真關心他,二人完全沒必要來白討這個嫌。

    關鍵他憑什么生二人的氣,他們從來就不知道他的心意不是嗎?他也不敢讓他們知道,一旦知道了,就真是兄弟君臣都沒得做,還要毀掉長久以來一直在顧蘊心里的好兄長形象了,那樣的結果,是他寧死也不愿意看到的。

    若連愛屋及烏幫助扶持她愛的人,以這樣一種變相的方式守護她的機會都沒有了,若連讓她關心的方向雖未弄對,卻的確是真心在關心自己的機會都沒有了,他不知道他和她之間,這輩子還能再有什么交集!

    沉默了半晌,宇文策才滿心悲哀的自嘲一笑,沉聲開了口:“這種事換了你被人問到頭上,能不生氣?不過看在你們也是關心我的份兒上,我不與你一般計較了,只是你說的也對,這種事本來就是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可遇而不可求的,我也是時候該娶親生子了,不然再過幾年,就像你說的,我縱想生兒子,也有心無力了。”

    “怎么可能再過幾年就有心無力了。”宇文承川越發訕訕的,“十一哥龍馬精神,怎么著也得待三五七十年后,才會有心無力。那你想娶個什么樣的妻子,人品才貌家世都有什么具體的要求沒有?正月里宴席多,我讓你弟妹替你留意著。”

    宇文策想也沒想便道:“沒什么具體的要求,就不必麻煩弟妹了,我回去自會讓何側妃替我留意的。”

    最好的那個已經與他失之交臂了,那其他的是好是歹,又有什么意義,隨便找一個,湊合著過日子也就是了,這世間的夫妻,尤其是高門大戶的夫妻,本來就是湊合著過日子的占絕大多數不是嗎?就當是給父王一個交代了,他身為人子,本就該為家族傳宗接代,這些年因為心里的執念一直不肯答應娶親生子,細究起來,實在不孝至極!

    “可以何側妃的身份,能接觸到什么頂級貴女,十一哥這么優秀,自然要配最好的人……”宇文承川還待再說,見宇文策擺明了不想再多談這事兒,只當他還在生氣,也就不好再多說了。

    算了,好不好什么的,總得十一哥自己喜歡,只要他喜歡,家世次一些就次一些罷,要緊的是兩個人契合,就跟他與蘊蘊一樣,剛賜婚之初,盛京城內大半的人不也說以她的身份,不配為太子妃嗎?卻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此生能娶到蘊蘊,他是多么的幸運,又是多么的滿足!

    冬日天短,今日又是所有妃嬪與皇子皇子妃公主駙馬俱須出席的家宴,所以才交申時,已成家的皇子公主們便陸陸續續的攜家眷坐車入宮來了,為的便是在家宴開始前,去各自母妃宮里坐坐,母子婆媳祖孫親熱一番。

    二皇子自然也不例外,早早便帶著二皇子妃和自己的兩子一女去了關雎宮探望林貴妃,前幾日林貴妃因‘身體不適’被皇上下口諭奪了協理六宮之權,二皇子知道后,當即便氣了個頭暈眼花,果然女人都是頭發長,見識短,自己的老娘也不能例外!

    他當時就想去關雎宮警告林貴妃一番,讓她暫時且別作妖了,須知小不忍則亂大謀,她這樣與顧氏和東宮正面對上,除了讓皇后母子坐收漁翁之利以外,根本于他們的大業沒有一絲一毫的好處不是嗎?

    只可惜二皇子才在皇上面前漏了點兒口風:“母妃身體不適已是由來已久,兒臣只沒想到竟會這般嚴重,兒臣回去后便打發蕭氏進宮侍疾,務必讓母妃早日痊愈。”

    皇上已淡淡道:“朕瞧著你母妃這病,旁的也還罷了,第一條要緊的便是該好生靜養,以修身養性,所以不必讓蕭氏入宮侍疾了,你也過幾日再去探望她。”

    二皇子無奈,只得打消了自己或是二皇子妃入宮見林貴妃的念頭,待人處事比往日更要勤慎,就怕一個不慎惹得皇上連他一并遷怒,總算才熬到了今日,得以借小年家宴的名義來關雎宮見林貴妃。

    短短幾日,林貴妃便老了幾歲似的,都快蒼老憔悴得不能看了,哪里還有半分往日的光彩照人?

    她至今都還不敢相信,皇上會為了顧蘊一個新進門幾日的兒媳,剝奪她的協理六宮之權,如此打她的臉,連宇文承川那個婢生子皇上都自來不放在心上的不是嗎,何況顧氏?

    所以一見到二皇子,林貴妃便悲憤的哭訴起來:“我縱橫六宮二十幾年,連景仁宮那個賤人自來都要讓我三分,如今竟然栽在一個黃毛丫頭手里,八輩子的老臉都丟盡了,我若不狠狠給她一個教訓,我也沒臉再活著這世上了,你若不替母妃出這口氣,我也沒有你這個兒子,嗚嗚嗚……皇上好狠的心,難道在他心里,我巴心巴肝的服侍他這么多年,竟然還及不上那勞什子規矩來得重要嗎?”

    二皇子瞧得關雎宮的冷清和林貴妃的憔悴,本來已心軟了幾分的,不想林貴妃反思了幾日,竟仍絲毫沒有悔改之意,還在想著要報復顧蘊和東宮。

    二皇子的怒氣瞬間復又高漲起來,冷笑著毫不留情的說道:“看來父皇這些年對母妃的寵愛已經讓您忘了一件事,妻就是妻,妾就是妾,妻與妾從來都是云和泥的差別,過去二十年您能如此的體面榮耀,說到底都是父皇給的,父皇給您,您才能體面榮耀,父皇不肯給了,您就什么都不是,您若是想以后就這樣待在關雎宮里,連宮門都沒臉踏出一步,您就只管繼續折騰,等折騰到景仁宮那對母子上了位,等折騰到我們母子淪為階下囚,連立錐之地都沒有,想來您就不會再折騰了!”

    林貴妃本就滿心的悲憤與委屈,一心等著兒子為自己出氣,不想兒子不但不為她出氣,甚至連安慰之辭都欠奉,反而說她‘妾就是妾,妻與妾從來都是云泥之別’,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貧,他這話不是擺明了嫌棄她妾的身份,指不定他心里甚至早因她不能讓他成為中宮嫡子恨毒了她,那她活著還有什么意義!

    “好,好得很!”林貴妃怒到極點反而不哭了,恨聲扔下一句:“你若不是一時氣急之下說出了心里話,我還不知道我這個娘在你心里,竟然如此惹你的嫌,讓你如此的看不起,既然如此,我今兒索性一了百了的好,也省得以后再拖你的后腿!”

    便猛地往一旁漢白玉的石柱上撞去。

    嚇得二皇子四肢瞬間動彈不得,只得聲嘶力竭的大吼:“快攔住娘娘,快攔住娘娘,你們都是死人嗎——”

    所幸千鈞一發之際,一個人影趕在林貴妃撞上石柱前將她給推開了,不是別個,卻是向來不得二皇子歡心的二皇子妃蕭氏,她是將林貴妃推開了,卻也因林貴妃用力過猛,自己也被撞得摔倒在了地上,掙扎了好幾次都爬不起來。

    二皇子見母妃沒有血濺當場,手腳這才能動彈了,忙上前扶起林貴妃來:“母妃您這是干什么,我幾時嫌棄過您了,我這不是見您大失往日的冷靜從容,半點也不顧及大局,一時氣糊涂了嗎?”

    見滿殿的人都還傻傻的站著,不知道上前去扶二皇子妃,不由怒罵道:“都是死人嗎,還不快扶二皇子妃起來,看看傷著哪里了沒有,全是廢物,所幸今兒娘娘和皇子妃都沒有大礙,否則本殿下今兒一定砍了你們的狗頭!”看向二皇子妃的眼神,總算比之往日溫情了幾分。

    林貴妃方才只是一時激憤,這會兒僥幸撿回一條命來,也開始后怕起來,哭道:“我知道你不會嫌棄我,我自己的兒子我還能不知道嗎,我也是一時氣昏了頭,才會說了那樣的氣話,可你父皇不來,我滿肚子的委屈與惱怒不沖你發,還能沖誰發?”

    二皇子不由嘆道:“本來此番就是母妃您不對,那個婢生子再低賤再不得父皇的心,終究也是正是冊封了的太子,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顧氏身為他的妻子,自然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連皇后都不去觸她的霉頭,您又何必巴巴的跳出來?父皇自來重規矩您又不是不知道,不然那個婢生子能穩坐太子之位這么多年?后宮沒有子女的妃嬪,縱再得寵,一律不能做主位?您這樣不是白白讓六宮上下看笑話兒,白白讓我們母子的名聲受損,白白讓景仁宮那對母子坐收漁翁之利嗎?”

    見林貴妃被說得訕訕的,又道:“我不是一早就與您說過,后宮這些爭斗只是小打小鬧,根本不能傷筋動骨,我在前朝自有安排?只要那個婢生子被拉下了太子之位,您想怎么羞辱顧氏,就能怎么羞辱她,您又何必急于這一時呢?昔年韓信連胯下之辱都能忍受,若母妃連給顧氏稍稍服下軟都做不到,我們也別談什么大業不大業的了!”

    好說歹說,總算說得林貴妃服了軟,“那我明兒便上表給你父皇,向他認錯兒,再在關雎宮脫簪待罪,無論如何,且先把你父皇的心挽回來才是,不然假以時日,我在宮里經營多年的勢力,可就要被景仁宮那個賤人給拔光了。”

    二皇子卻道:“不止要向父皇認錯兒,母妃還得向顧氏認錯兒,我聽說明兒就是顧氏的生辰,母妃最好一早便打發人送一份豐厚的賀禮去東宮,在顧氏面前,把姿態能放多低,就放多低……母妃若是不愿意,就當我什么都沒說。”

    見林貴妃雖仍滿臉的不情不愿,到底還是點了頭,這才面色稍緩,繼續說起其他事來。

    與此同時,莊妃母子婆媳也正議事,不過莊妃殿內的氣氛就比關雎宮的氣氛要低沉內斂得多了,只是莊妃與四皇子莊敏縣主夫婦的臉色,比之林貴妃母子婆媳的卻并沒有好到哪里去。

    卻是益陽長公主自宇文承川與顧蘊大婚次日認親時,察覺到宗皇后對自己的態度發生了變化后,回去便立刻與女兒女婿通了氣兒,讓四皇子設法遞話給莊妃,看莊妃能不能在宮里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益陽長公主自己則日日遞牌子進宮求見宗皇后,只可惜都被宗皇后以‘年事眾多,無暇接見長公主’為由給推了,弄得益陽長公主心里很是沒底。

    “……如今看來,我們必定一開始就中了東宮那兩個的計,之后更是中了他們的反間計了,賜婚圣旨下了之后,皇后不是打發了兩個嬤嬤去顯陽侯府教顧氏規矩嗎?就算之后皇后見了顧氏的嫁妝,會惱怒于自己竟然看走了眼,以致遷怒長公主這個一開始推薦顧氏的人,以長公主多年對皇后的忠心耿耿,皇后也不該惱她至廝才對,畢竟長公主也只是道聽途說推薦的顧四,最多只是失察,顯然定是那兩個嬤嬤回宮后對皇后說了什么,偏認親當日,顧氏對莊敏和母妃都親熱有加,瞧在皇后眼里,自然越發坐實了我們關系匪淺的念頭,也就不怪她不肯見長公主,她這會兒只怕已恨毒長公主了!”四皇子的聲音很平靜,但他陰沉的臉色和陰鷙的眼神,還是泄露了他此刻心里是多么的生氣與惱怒。

    莊妃聞言,皺眉沉默了片刻,才道:“那我們接下來該怎么辦?這幾日皇后看向我的眼神都頗不善,只怕她很快就該沖我發難了,我倒是不怕被她責難,就怕影響到你的大計。”

    四皇子想了想,才道:“少不得只能先委屈母妃了,皇后母子這是在逼我行動呢,他們母子那樣的性子,哪怕只是知道我們想左右逢源,尚且會認為我們背叛了他們,不會輕饒過我們,何況東宮既出了手,自然要一擊即中,只怕連我們的真正意圖他們也已知悉了。如今我們勢單力薄,他們母子與貴妃母子卻各有倚仗,太子又深藏不露,讓人堪不透他手里到底有些什么底牌,明顯不是一盞省油的燈。皇后母子既要逼我們,那就任他們逼,等逼到一定程度后,我們便稱病閉門不出,韜光養晦,且待他們幾方廝殺出結果后,我們再出手,勝算反而更大!”

    莊妃轉著手里十八子的檀木數珠,對兒子的話深以為然。

    正要開口,不想莊敏縣主已先道:“可殿下和母妃自來低調內斂,東宮那兩個又是怎么知道殿下胸懷大志的,萬一只是個巧合呢?如今他們三方里兩方有強有力的靠山,一方占了大道正統,不論誰勝出,必然都將實力大增,怕就怕以后漁翁之利擺在我們面前,我們也沒有那個能力去收了,倒不如趁早把水攪得更渾,好渾水摸魚……”

    話沒說完,見四皇子一直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到底還是說不下去了,勉強笑著道:“殿下一直看著妾身干嘛呢,是妾身臉上有什么東西嗎?”

    四皇子冷哼一聲:“你臉上倒沒有東西,不過你眼里有,你兩只眼睛里明晃晃寫著‘野心’兩個大字,當本殿下看不出來嗎?可有多大的腳才穿多大的鞋子,你只管好你該管的事,將來本殿下自然讓你如愿以償,另外你再給本殿下記住一句話,笑到最后的,才是笑得最好的!”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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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墻不擋風,屋不避雨;

    食不果腹,衣不蔽體。

    窮山惡水,歲歲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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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是農業大學學生:

    引水,造地,育新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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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二貨雖然腦袋常卡,坑品還是有保證的……

    ☆、第一百四八回 走水

    東宮離景仁宮雖近,因晚間要穿正式的太子妃服制,才交申時,顧蘊便開始讓錦瑟卷碧服侍著,妝扮起來了。

    方梳好發髻,正要戴鳳冠珠釵,宇文承川回來了,滿殿的人忙都跪下行禮,顧蘊無論在人后與宇文承川多么要好,人前該給他的面子從來都是不吝于給他的,何況夫妻之間本就該你敬我我敬你,忙也起身屈膝行禮:“殿下回來了。”

    宇文承川笑著上前攜了她起來,道:“時辰還早呢,這么快便開始妝扮起來了,不是說鳳冠壓得你脖子都直不起來,大衣裳折騰你路都不會走了嗎?”

    這話一出,滿殿服侍的人都抿嘴竊笑起來,顧蘊嗔他一眼,才道:“不是想著早些妝扮起來,時間上能從容些嗎?殿下怎么這時候才回來?”與宇文策除了說他娶親之事以外,還說什么了,要這么長的時間?

    宇文承川道:“去了一趟內務府,所以回來遲了,你們都退下,等叫你們時再進來。”

    滿殿服侍的人忙都齊聲應了一聲:“是。”行禮卻行退了出去。

    顧蘊這才問他道:“怎么了,是與十一哥談得不順利嗎?”呃,難道真叫她猜中了,宇文策喜歡的不是女人,所以一直不肯娶親?

    “還好啊,”宇文承川道,“我一開始把我們的猜測含蓄的與他說了,他立時勃然大怒,但很快便冷靜下來了,說自己只是想像我似的,能找到一個真正情投意合,心意相投的人罷了,但這種事本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得之他幸,不得他命,說他回去后便會讓他們府上的何側妃盡快替他相看,盡快完婚的。”

    顧蘊牙疼似的吸了一口氣:“你竟然把我們的猜測也告訴了他,你傻呀你,難怪他會勃然大怒,你就不知道換種方式說的?好在總算我們只是虛驚一場,事情也算是得到了解決。”

    宇文承川訕笑:“當時沒想那么多,何況自家兄弟,本就該有什么說什么,我以后注意一些也就是了,再是自家兄弟,也得把話說得委婉一些,不然縱做了好事,人家還未必領情。”

    顧蘊點頭:“是這話,你去內務府又是干嘛呢?”

    宇文承川眼神一閃,笑道:“沒什么,只是碰巧路過而已,好了,時辰不早了,你妝扮罷,我也換身衣裳去,收拾好了,我們便早些去景仁宮,省得去得遲了,旁人說我們托大。”

    顧蘊見他不欲多說,也就不再多問,總不能他做什么都得事無巨細的告訴她,也該給彼此留一點獨立的空間才是。

    遂叫了錦瑟卷碧進來,繼續服侍自己更衣妝扮,待自己與宇文承川都收拾妥了,見已快交酉時,夫妻兩個于是各自上輦,不疾不徐的駛去了景仁宮。

    就見景仁宮的右偏殿內,好些低等嬪御已經到了,一個個兒都打扮得千嬌百媚的,也不怪她們費盡心思,皇上如今于女色上頭很是節制,就算是宗皇后貴為一國之母,一月里見到皇上的次數都寥寥無幾,便是林貴妃陳淑妃幾個高位份的妃嬪,如今一年里也有大半時間根本見不著皇上,除了這種正式的場合,所以眾妃嬪只怕無一不打著今晚上能引來皇上垂青的主意。

    供眾皇子皇子妃公主駙馬暫時落腳的左偏殿里,這會兒卻是一片空蕩,也就只四公主到了,瞧得宇文承川與顧蘊進來,四公主忙起身上前見禮:“給大皇兄大皇嫂請安,大皇兄大皇嫂萬福金安。”

    顧蘊見她一副怯怯的樣子,今兒來的又是最早的,孤零零的坐在那里實在可憐,不由生出了幾分憐惜之情來,放軟了聲音道:“四皇妹這么早便過來了,我方才打眼一瞧,還以為我和你大皇兄是來得最早的呢,沒想到你還更早。”

    四公主抿了抿唇,才細聲細氣的道:“一個人在宮里悶著也是悶著,所以就早些過來了。對了,我還沒謝過大皇嫂昨兒打發人送去我宮里的年貨呢,今兒倒是趕巧兒了,多謝大皇嫂。”一面說著,一面已屈膝沖顧蘊拜了下去。

    早年四公主的母妃珍貴嬪還在時,因其不甚得寵,四公主已不大得皇上寵愛了,有那么多兒子在前,又有大公主和五公主兩個皇上相對疼愛的公主在后,皇上分到其他女兒身上的關愛也的確有限。

    等到珍貴嬪去世以后,四公主的處境就越發不好了,皇上是發過話讓宗皇后多照看她些,可宗皇后既要打理六宮的一應事宜,又要cao心自己的兒子,哪里能對她真正關心到哪里去?也就只是吩咐嬤嬤下人們精心服侍而已,然而在宮里,沒有母妃護著的公主說難聽點,就跟低等無寵的妃嬪一樣,日子過得連體面些的下人尚且不如,金枝玉葉又如何?

    顧蘊昨兒也是想著除了宇文承川,所有皇子公主里也就只有四公主是母妃早亡的了,日子鐵定不容易,這才會吩咐冬至給四公主宮里回禮時,多加厚了幾分,純粹當是可憐她一個沒娘的孩子了,沒想到四公主倒也是個知恩圖報的。

    因忙一把攙了她起來,笑道:“自家兄妹,而且長兄如父長嫂如母,我們做兄嫂的多看顧你一些,原也是應當應分的,四皇妹不必客氣,平日里若是覺得悶了,也可以去東宮找我說話兒,我成日里閑著也是閑著,就盼誰能陪我打發一下時間呢。”

    這兩日后宮發生的事,四公主也有所耳聞,只當顧蘊是個厲害的,卻沒想到,她竟是這般的隨和親切,比自己想象的還要親切隨和,一時又是驚訝又是感激,忙道:“只要大皇嫂不嫌我呱噪,我一定時常過去叨擾大皇嫂。”

    顧蘊笑道:“我怎么會嫌你呱噪,再說你就算再呱噪,也只呱噪得了我一年半載了,一年半載我還是能忍的。”

    說得四公主紅了臉,她馬上過了年就十六了,駙馬是宗皇后回了皇上,早已擇定的,與前頭三個已下降了的jiejie們的駙馬相比,自然比不上,可她卻很滿意,總算以后自己就有一個家,可以不孤單了,只是沒想到,顧蘊一個才進門幾日的新媳婦兒,竟也知道這事兒,還拿來打趣她,倒讓她有些措手不及了。

    顧蘊見四公主羞紅了臉,也就見好就收,到底彼此的交情還沒到那個可以嬉笑怒罵隨心所欲的地步,便只又說了一句話:“不要太在意一時的孤單與艱難,將來也許你會反過來感激如今的孤單與艱難。”即上前與宇文承川站到一起,受起后來人的禮來,余下四公主細細品度了顧蘊的話一番后,就越發感激她了。

    卻是大公主與沈騰夫婦隨陸昭儀一道過來了,陸昭儀在門口沖宇文承川與顧蘊屈膝一禮,便去了右偏殿,大公主與沈騰則進了殿中,才給宇文承川和顧蘊行禮。

    “給大皇兄大皇嫂請安,大皇兄大皇嫂萬福金安。”眼見大公主與沈騰沖自己夫婦拜了下去,宇文承川雖覺得讓沈騰以后見了顧蘊都只能稱她為‘大皇嫂’很是痛快,想著皇室一年里這樣的場合實在不少,豈不是讓沈騰一年里怎么著也能見顧蘊幾回,以稍解相思之苦,便又痛快不起來了。

    只暗暗思忖,雖說駙馬領的都是閑職,大鄴自開國以來,卻也不是沒有例外的時候,要不回頭就給姓沈的謀個外放的實職,反正他貴為前科探花,平心而論,真才實學還是有的,也該為大鄴盡自己的一份心力不是?

    沈騰自不知道宇文承川心里在想什么,他雖很想見到顧蘊,見到人之后,也就只飛快的打量了一眼,便克制著再沒有看過她,他若失態,除了給四表妹帶去無盡的麻煩,什么好處都沒有,而宮里的人哪個又是傻的,一點蛛絲馬跡都能傳出無數個版本的謠言來,他萬萬不能害了四表妹!

    大公主夫婦之后,二公主三公主、五皇子夫婦、六皇子等人也陸陸續續都到了,方才還空空蕩蕩的殿里漸漸變得人頭攢動,笑語喧闐起來。

    之后二皇子夫婦與四皇子夫婦也一前一后到了,大家少不得又是一番廝見,瞧著倒是一副兄友弟恭,其樂融融的樣子,與尋常人家也沒多大差別了,只每個人心里具體在想什么,就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