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書迷正在閱讀:葡萄成熟時(作者:瘋子三三)、邵棠的位面、[網王]男主角、[JOJO同人]男主今天改邪歸正了嗎、養子日常[重生]、女法醫手記之破譯密碼、嫡女歸來之盛寵太子妃、炮灰女配與殘疾反派互穿后、遇劫、[咒術同人]銀發與公主殿下
老頭子攥起拳頭藏好碎銀子,頓了頓,見李梔梔轉身要離開,忙低聲道:“李大姐兒,最近晚上小心門戶!”唉,可嘆世間好物不堅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李梔梔一愣,臉上的笑意斂了斂,然后又是一笑,說了聲“多謝”,便和小櫻一起離開了。 一路上李梔梔都在忖度王三秀才家看門老頭子的那句“最近晚上小心門戶”。 因為想得太出神了,該拐向梧桐巷的時候她都沒意識到,最后還是小櫻拉住了她,李梔梔這才避免了整張臉撞到墻上這個慘劇的發生。 小櫻很是擔心:“姑娘,怎么了?” 李梔梔勉強笑了笑,正要說話,忽然閉嘴不吭聲了,一雙丹鳳眼微微瞇著,整個人緊繃了起來。 ☆、第 30 章 從不屈服 意識到李梔梔的異常,小櫻抬頭往前一看,也愣住了——前面一戶人家的墻外立著三個人,當先的那位赫然正是先前糾纏李梔梔的小結巴葉衙內! 李梔梔左手握緊手中的大筐,右手握了握小櫻的手,低聲道:“等一會兒我若是喊一二三,咱們馬上往梧桐巷的方向跑,別回家,直接跑到顧小玉家!”顧小玉家好歹有顧大郎和顧二郎,一般宵小不敢招惹。 小櫻“嗯”了一聲,攥了攥右手握著的小竹筐,預備等一會兒先扔到葉衙內的臉上去。 李梔梔深吸了一口氣,劇跳的心漸漸平靜了下來——她自信只要自己一路狂奔,葉衙內就別想追上她! 葉衙內依舊穿戴得華貴無比,裹著大紅織錦面的貂裘立在寒風之中,襯著清秀的臉和正在拔節生長小白楊一般的身量,瞧上去格外的風流俊雅——如果他不開口說話的話。 他一臉哀傷凝視著李梔梔,向前跨了一步。 李梔梔悄悄向后跨了一步,抬起腳尖點了點地,隨時預備發力狂奔。 葉衙內見狀,臉上的哀傷都要凝結成實體了,聲音也是凄婉之極:“李……姑……姑娘,我……我就……就要,離……離開宛……宛州了!” 李梔梔聽得快要累死了,一臉警惕,心道:走得好??! 葉衙內滿腔的心事想要表達給夢中情人李梔梔聽,卻只恨自己是個小結巴,他深吸一口氣,轉身抬手在身側的小喜肩上用力拍了一下:“還……還不……快點!” 小喜彈簧般跳了起來,一本正經上前一步,雙手背后情并茂地背誦了起來:“李姑娘,我就要去滄州了!此去山高水遠,你我此生再難相見。人生至悲兮生別離,希望你我有緣再相見。我會給你寫信的,一定要給我回信??!葉真敬上?!?/br> 李梔梔:“……” 小櫻目瞪口呆。 葉衙內被自己的心聲感動得情難自抑,任憑一滴男兒淚順著鼻翼滑下臉頰。 李梔梔竭力忍住狂笑的沖動,心道:葉衙內,你是老天特地派來搞笑的么?你的出現,難道就是為了照亮我黯淡的人生,給我帶來歡笑? 她故意一本正經地屈膝福了福,竭力忍住笑意,提著自己的大筐子揚長而去。 小櫻低頭笑著跟了上去。 李梔梔怕葉衙內再出什么幺蛾子,腳步如飛越走越快,一溜煙沒影了。 葉衙內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之中,癡癡望著李梔梔消失的地方,默默地嘆息著:以后縱使千帆過盡,又到何處尋覓此等絕色佳人?唉,只嘆佳人不識抬舉,不肯收下他的拳拳之心,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她美玉蒙塵,從此變成破石頭…… 一進自己家門,李梔梔便狂笑了起來。 小櫻也笑著閂上大門。 李梔梔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道:“再過幾年,葉衙內回憶起他的這段表白,非得羞愧得吐血不可!” 小櫻覺得葉衙內實在太無聊了,笑著問李梔梔:“姑娘,午飯想吃什么?” 她對生活本身的興趣要比對這些男女情什么的興趣大得多,對于葉衙內的行為,她實在是無法理解。 小櫻不提午飯則罷,一提李梔梔當即覺得有些餓了——她這段時間正在發育,胃口頗大,瞧著身子小小的,飯量著實不小。 李梔梔一邊往里走一邊道:“容我想一想,是吃酸湯水餃呢?還是吃羊rou餛飩?亦或者是臊子面?唉,好想吃拉面啊,只可惜我不會拉!” 想到那美味的拉面,李梔梔簡直是垂涎欲滴,一邊想象一邊敘述著:“把面拉得細細的,和小青菜一起在鍋里煮好,撈出后放入大海碗,澆上兩大勺羊骨頭湯,澆上羊rou臊子,再撒上切碎的香菜、蒜苗,最后再點幾滴紅紅的辣椒油……簡直是無上的美味??!” 小櫻抿嘴一笑,聲音甜美:“姑娘,我會拉面??!” 李梔梔丹鳳眼瞪得圓溜溜的,一瞬不瞬盯著小櫻:“……真的?” 小櫻點了點頭:“千真萬確!” 李梔梔興奮之極,突然撲了過來,一下子猴在了小櫻身上:“小櫻你真是一塊寶??!” 小櫻一臉的淡定。 她是真的不覺得這有什么。她家原本就是賣拉面的,她從小就跟著大人做活,會拉面是很自然的事情啊! 吃完一大海碗拉面之后,李梔梔捧著微微隆起的肚子靠著軟枕歪在炕上,一臉滿足地問小櫻:“小櫻,還有什么是你不會的?” 小櫻什么飯都會做,在廚房之內簡直是無所不能。 正在納鞋底子的小櫻眼中滿是笑意:“我不會種花??!姑娘你單是種花,就能養家了!” 姑娘太會種花了,她曾經見姑娘在暖房里忙碌,隨隨便便地把幾粒松子塞進了花泥里,沒過多久,居然長出了幾簇松針狀的小松樹! 李梔梔聞言得意地笑了,大包大攬道:“小櫻,你放心吧,我單憑養花也能養活你的!” 小櫻心中無限歡喜,和李梔梔一樣,她的童年也經歷了太多的悲慘,如今的溫馨恬靜是她一生最渴望的生活——能夠憑自己的雙手吃飽穿暖,還能愉快地生活,這是多么美好的人生啊! 開心過后,李梔梔開始思索正事:王三秀才家看門老頭子的那句“最近晚上小心門戶”,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今日一大早姜大戶就出去了,一直到中午還沒回來。 用罷午飯,姜太太叫了女兒的奶娘楊mama過來,又問了一遍:“宋彩蓮前頭男人的閨女真的就那么美?”宋彩蓮自從進了府,就成了戳進她眼中的一根釘子,她實在是不想和宋彩蓮扯上關系。 楊mama不假思索道:“太太,那李大姐兒美是真美!” 姜太太嘆了口氣道:“你看看,西院那人是九條尾狐貍精出世,天生的狐媚子,就因為這件事須得依靠她,她便張狂成什么模樣了!” 楊mama知道太太說的是四娘宋彩蓮,想了想,道:“太太,咱們不如撇了宋彩蓮,自己去問問那個李大姐兒。若是李大姐兒愿意,自然是好的;若是不愿意,那咱們還是從蘇州買人算了!” 姜太太覺得楊mama言之有理,便道:“那你今天就過去吧,和那李大姐兒好好說說,‘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有誰真是不求上進甘愿下賤的?” 楊mama答應了一聲。 李梔梔正在想心事,聽小櫻說敲門的是楊mama,便含笑迎了楊mama進來,吩咐小櫻去泡茶——她以為楊mama又來買花卉,因此熱情得很。 楊mama忙挽住了李梔梔的小手,一邊端詳著她,一邊笑著道:“李大姐兒,不用客氣,我今日過來,是奉我們太太之命,和您談個生意。” 李梔梔有些詫異,卻依舊微笑著引著楊mama進了堂屋坐下。 坐下來之后,楊mama先談東京太師府,把太師府的富貴大大渲染了一番,然后道:“我們鄭家姑爺雖是鄭太師的庶子,可鄭太師的嫡子被人打壞了身子,這輩子是無法娶妻納妾了,將來太師府這偌大家產豈不是我們姑爺的?” “我們大姑娘是個和氣人,自然會給姑爺安排房里人侍候,到時候肥水不流外人田,大姑娘的陪嫁丫鬟可就要一步登天了,若是能有個一兒半女的,此生豈不有靠?這可比在窮巷子里苦熬一輩子強太多了!” 李梔梔已經明白了楊mama的來意,硬著頭皮聽完,故意裝迷糊道:“楊mama說得有道理!” 見楊mama又要開口,李梔梔忙搶先道:“唉,真可惜,我爹娘給我訂親訂得太早了,這輩子只能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了……” 楊mama有些傻眼:“……李大姐兒已經定親了?” 李梔梔故意含羞道:“正是……只等我二叔回家,就要送我進京完婚了……” 楊mama聽了,在心里直罵宋彩蓮:李梔梔早已訂婚,宋彩蓮這賤人怎么不早說? 李梔梔察言觀色,一口咬定道:“你們府里的四娘知道的,有我未婚夫家送的三金為證呢!” 楊mama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告辭了。 楊mama一走,李梔梔也坐不住了,低頭在堂屋里踱著步。 小櫻見她表情嚴肅雙眉緊蹙,不敢打擾,只是眼巴巴立在那里看著她。 李梔梔踱了半日,終于把各種線索和跡象聯系了起來——先是楊mama買花時老打量她,接著便是宋彩蓮派了胭脂來叫她過去,然后便是和姜府常相往來的王三秀才家叫她過去送花。 這樣一聯系,那么王家看大門老頭子提醒她的那句“最近晚上小心門戶”便有解了——姜府怕是和王三秀才家聯合了起來,大概是要在晚上害她! 這樣一想,李梔梔的斗志反倒被激了起來,她深吸一口氣,吩咐小櫻:“小櫻,咱們現在就去后院,搬了那盆石榴和那盆紅梅給守備府尚大人送去!” 為了保住清白,她今天無論如何要賴定尚大人了! 小櫻抱了一盆紅梅,李梔梔抱了一盆石榴,兩人一起出了門。 在等小櫻鎖上大門的時候,李梔梔特別疑惑地問小櫻:“小櫻,我是不是生得挺美麗的?”要不然為何總是有人覬覦她? 她一直未曾擁有過鏡子,所以不是很清楚自己究竟生得怎樣,只是知道別人都說她好看。 小櫻鎖上大門,轉身認認真真端詳了李梔梔半日,這才道:“姑娘,您不光是美麗,您像……怎么說呢?” 她頗為苦惱地撓了撓頭,仰臉想了半日,試著組織語言:“我小的時候,老家夏天路邊的野草叢中會長出一種雪白的野生木槿花,不是能長成樹那種,就是一年生發一次那種……這種野生木槿花單薄得很,好像一陣風都能給吹折了,花瓣白得透明,嫩得很,剛淋過雨的話,上面還帶著露水,讓人老想伸手捋上一把,揉搓幾下,或者撕下花瓣放嘴里嚼吃了?!?/br> 李梔梔:“……你這是什么鬼比喻!”我是一朵嬌羞柔嫩的小白花么? 她一直覺得自己像一株堅強的小松樹,被小櫻這么一說,心里還怪不舒坦的。 李梔梔的心里其實很是納悶:難道我就那么容易被有虐待傾向的人瞧在眼里,還都想來捋一捋? ☆、第 31 章 全城清洗 今日天氣雖然依舊寒冷,卻好在無風,鄭曉便鼓起勇氣,強扶病體乘坐暖轎前往宛州知府衙門,與前任知府葉子廉做交接。 沒等程序走完,鄭曉就難以支持,只得讓梁師爺代替他與葉子廉做交接,而他則又乘著暖轎回了赤霞觀。 鄭曉的隨從懷英指揮著轎夫,讓他們一直把暖轎抬到了赤霞觀第二重院落青山老道的丹房外。 待轎子一落,他便急急忙忙攙扶了鄭曉出來,徑直進了丹房。 青山老道正在丹房的內室研究方子,見裹著貂裘的鄭曉被隨從攙扶了進來,忙上前幫忙,攙扶著鄭曉在錦榻上躺了下來。 他素有潔癖,這個錦榻極為潔凈。 探看一番之后,青山老道開了方子吩咐道童去配藥,自己坐在一邊陪著鄭曉說話,轉移鄭曉的注意力。 鄭太師是他的恩人,恩人把這病弱的嫡子托付給他,他自當盡力。 鄭曉覺得自己快喘不過氣來了,肺似乎成了鐵板一塊,無法呼吸。 他微微闔著眼睛,苦中作樂有氣無力道:“這些年一直這樣,我都習慣了……” 青山老道坐在那里,清清楚楚地看到鄭曉細長的手指緊緊揪住身下的錦褥,蒼白到透明地步的手指上藍色血管鼓了起來,顯見是痛苦到了極致,心中也是嘆息,輕輕安慰道:“我正在煉止疼的仙丹,不日丹成,衙內就不必受此苦痛了!” 鄭曉秀美的臉上閃過一絲陰霾,有氣無力道:“你這老道,你煉的仙丹誰敢吃?你只會制那遇仙丹合歡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