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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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那買花的小美人將要被他拔出風塵,不再吃苦受罪,他的歡喜之情簡直難以表達。 在屋子里來回走了幾趟,思索了片刻,葉真這才對著小喜抬了抬下巴道:“找個婆……婆子去……去找那個何……何牙婆,讓她……她晚上過……過來,到時候你和她說。”他要親自出馬,好好和何牙婆談談。 葉真這兩個貼身小廝大慶和小喜,小喜要比大慶機靈一些,也更受重用一些,他當即領會了衙內之意,出去cao辦這件事去了。 到了傍晚,葉府的婆子終于在姜大戶府上找到了何牙婆,兩人雇了輛馬車坐了往葉府而去。 這個婆子嘴很嚴,任憑何牙婆如何盤問,也只是說衙內有請,弄得見多識廣的何牙婆都有些忐忑不安了——葉府的生意向來都是玉石街的嚴嫂子負責的,這葉衙內怎么會突然找她呢? 進葉府的時候何婆子心情不安,出葉府的時候何婆子春風滿面,送她的大慶手里大包小包拎的都是葉衙內給的禮物。 何婆子探得葉衙內口風,見他還真是看上了李梔梔那個小丫頭,當真是非要弄到手不可,便密密地和葉衙內斟酌了一番,最后商定由葉衙內出禮物,何婆子出面去見李梔梔。 等到何婆子回了梧桐巷家中,已是萬家燈火時分。 回到家里,她也不多說,只是指揮著小櫻燒水泡茶忙個不停。 待到一杯熱熱的木樨蜂蜜茶喝完,何婆子心中也有了計較,便吩咐小櫻:“小櫻,你去斜對面請李家大姑娘過來喝茶吧!” 小櫻微微笑了笑,道:“干娘,李大姑娘素來謹慎,這么晚了,她必不出門的。” 何婆子想了想,覺得李梔梔的確不可能這么晚出門,只得按捺住滿腔的發財之念,自己也預備睡下。 小櫻一邊侍候何婆子泡腳,一邊問道:“干娘,您找李大姑娘有什么事啊?” 何婆子隨口道:“李大姑娘有福氣,有一位貴公子看上了她,想把她買回去呢!” 她說著話,想起了小櫻生得粗苯,四兩銀子都不好賣,不由怒氣上涌,抬手“啪”的一聲打了小櫻一耳光:“人家一百兩銀子都有人上趕著買,你怎么四兩銀子都賣不出去啊!” 小櫻捂著火辣辣的臉頰,忍著疼不吭聲,起身去為何婆子裝暖腳用的湯婆子了。 把湯婆子在何婆子腳頭放好,小櫻這才試探著問道:“干娘,不知要買李大姑娘的是哪家呀?” 何婆子慢悠悠道:“李梔梔這丫頭真是有福氣,這么好的事情上趕著找她,葉衙內可是知府大人的獨生子啊……” 小櫻垂下眼簾,心中有了計較,抬頭笑著看向何婆子:“干娘,天氣太冷了,我去給您熱點黃酒喝暖身子吧!”何婆子上了年紀的人,一向警醒,只有喝點酒才會睡得沉一些。 何婆子坐進了被窩里,道:“去把今日葉衙內賞我的那瓶西洋葡萄酒倒一盅過來。” 待何婆子睡熟了,小櫻悄悄起身,披上棉襖出了門。 臨睡前,李梔梔燒水洗了個澡,正坐在堂屋里烤火晾頭發,聽到外面傳來“篤篤篤”的敲門聲,在這靜夜里特別的清晰,頓時嚇了一跳。 她定了定神,起身把顧大郎送的剔骨尖刀拿到手里,這才問道:“誰?” 外面傳來小櫻刻意壓低的聲音:“李姑娘,是我呀!” 李梔梔把剔骨尖刀藏在了披襖寬大的袖子里,這才去開門。 外面真的只有小櫻。 李梔梔迎了小櫻進來,把門重新閂上,引著小櫻往堂屋走:“這么晚了,有事?” 小櫻見堂屋地上生著火盆,火苗舔舐著木柴,瞧著溫暖極了,便走過去烤了烤凍得冰冷的手,這才道:“何婆子今晚回來,說知府大人的公子葉衙內要花一百兩銀子買你過去!” 聞言李梔梔秀麗的眉毛皺了起來。 她自然是不會出賣自己的,只是瞧上次那個葉衙內拼命追趕自己的模樣,和和氣氣來談價錢怕只是前奏,后面不知還有多少齷齪招式呢! 小櫻一瞬不瞬看著李梔梔,等著她的回答。 火盆里的火光明明暗暗照在李梔梔臉上,令她的五官更顯濃艷,眉如墨畫睫毛烏濃,鼻梁挺秀唇似涂丹,真的很美麗…… 小櫻單是看著李梔梔,就覺得心中歡喜。 李梔梔思索片刻,起身拿了毛巾,把掛在火盆上方的水壺拿了下來,倒了一盞茶遞給小櫻:“我燉的枸杞紅棗茶,你喝點暖暖身子吧!” 小櫻接過茶盞,一小口一小口抿著喝了,甜美醇厚的茶液順著喉嚨流下,整個人舒服了好多。 李梔梔低頭撥了撥柴火,抬頭看向小櫻甜蜜一笑:“謝謝你,小櫻!我會想法子的!” 小櫻看她神情如此篤定,心中安慰了一些,又聊了幾句,這才匆匆離開了。 李梔梔抱著膝蓋坐在火盆前,眼睛一瞬不瞬盯著火盆里活潑的火苗。她在小櫻面前表現得好像極有把握,其實心中一點譜都沒有。 拒絕是肯定的,她倒是有現成的理由:她雖然父母雙亡,可是家里還有長輩,她二叔如今身在滄州,她的事情得她二叔做主。 可是拒絕之后呢?葉衙內會善罷甘休嗎? 想不出辦法,李梔梔開始胡思亂想,她突然想起了她娘留下的金釧、金鐲子和那對雞心形狀的金帔墜,默默尋思著。 大周朝定親的規矩素來是送女方三金下聘,所謂的“三金”便是金釧、金鐲子和金帔墜。那么她娘留給她的金釧、金鐲子和那對雞心形狀的金帔墜,到底是她爹當年給她娘的聘禮,還是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她娘就給她定下了親事呢? 躺到床上之后,李梔梔猶在翻來覆去地發愁:究竟誰是葉衙內的克星呢? 電光火石間,她想起了一臉正氣的尚大人! 憶起那日尚大人教訓葉衙內的英姿,李梔梔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開始計劃起來。 她預備明日先選幾樣珍奇花卉送到守備府,伸手不打笑臉人,她不信尚大人能把她給踢出去——當然了,踢出去也行,若能幫她擋住葉衙內的話。 李梔梔知道自己無賴,可是她實在是無路可走,除非真的離開宛州去尋找她口中那個“在滄州的二叔”。 此時的尚佳正在守備府的外書房里練功夫,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李梔梔在臆想中給叼住了。 守備府外書房原本是很風雅的,自從年青的尚大人入駐,紅木家具和奇花異草全被請了出去,糊著雪白輕紗的頂棚也被拆了,露出了橫梁,用來懸掛尚佳練拳和練腿功用的大沙袋。 大冷的天尚佳光著上身,只穿著雪白的綢褲和皂靴立在那里。 他身高腿長,全身沒有一絲贅rou,白綢褲子的褲腰掛在細瘦的腰上,布滿細碎汗粒的肌rou勻稱而頗具爆發力。 尚佳眼睛微瞇盯著懸在前方的沙袋,突然后退了一步,然后飛身而起抬腿踢向沙袋。 碩大無比的沙袋被他踢得飛了起來。 立在一邊侍候的景秀默默地想:大人踢的若是人的腦袋,怕是早碎成了爛西瓜…… 沙袋飛到了半空,又蕩了回來。 尚佳轉身一個回旋踢,一腳便將沙袋又踢了回去。 ☆、第 9 章 骯臟之計 尚佳接過景秀遞過來的布巾擦了擦汗,問道:“李家有消息沒有?” 景秀輕輕道:“稟大人,屬下正在打探。”大人給的信息中李家是一家三口,從東京而來,家主是李慶,以花卉為業,可是他在宛州城找了有些日子了,找到了好幾個叫李慶的,卻未曾有一個是大人要找的。 尚佳垂下眼簾思索片刻,抬腿去隔壁的浴間沖澡去了。 對于母親兒戲般隨口給自己訂下的這門親事,尚佳雖然覺得荒謬,卻并沒有悔婚的打算。君子一諾千金,既然答應,就一定要做到。 只是自從七年前為了躲避鄭太尉的報復,李家連夜逃出東京,就再也沒了音訊。 尚佳年紀輕輕,倒是不急;急的是遠在東京的尚夫人,她早就盼著尚佳成親,給她生一個大胖孫子,好讓她也享受享受含飴弄孫的樂趣。 想到母親的催促,尚佳不由失笑:即使找到了他的未婚妻,對方今年才十二三歲,還是個小姑娘呢,也沒法成親啊! 因為心里有事,李梔梔很早就醒了。 她窩在溫暖的被窩里思索了一會兒,聽到外面傳來報申時的梆子聲,便再也躺不下了,冷呵呵起身,穿了棉襖棉褲,舉著燈臺下樓去了后院暖房。 暖房里其實還有幾樣她爹留下的名貴花卉,李梔梔實在是太喜歡了,所以從來沒動過賣掉的心思,如今為了自保,也只得舍棄了。 她在暖房里挑挑揀揀了半日,終于選定了一盆梅瓣蘭花和一盆曇花。 外面天寒地凍,暖房里因為保暖得當,溫暖而潮濕,李梔梔搬了張小凳子坐在那里,就著油燈的光暈,把兩盆花收拾得干凈整潔。 自忖這盆梅瓣蘭花和這盆曇花頗能見人了,李梔梔嘆了口氣,低頭把臉藏在了雙手中,淚水涌了出來。 活著,真的很難。 流了一會兒眼淚之后,李梔梔用力抹去臉上的淚水,深吸一口氣,起身離開了暖房。 哭只能暫時的發泄,卻解決不了問題,該面對的,她還是得去面對。 外面依舊黑黢黢的,倒是沒有風,可寒氣似乎凝結成實體了,乍從暖房里出來,李梔梔不由自在打了個寒噤。 她舉著油燈回到了前面,洗罷手就開始做早飯。 昨日是冬至,文武官員休沐拜冬,李梔梔覺得經過昨日的休息,尚大人今日一定會一大早就起身去訓練營兵,以免軍風懈怠,因此她預備早早用罷早飯出門,也好讓何婆子撲了個空。 半個時辰后,天色微明,李梔梔挎著她那個碩大無比的筐子出了門——筐子上面蓋著厚厚的棉墊,棉墊下面便是她預備獻給尚大人的梅瓣蘭花和曇花。 晨曦微露時分,士兵牽著馬候在大門外面,尚佳帶著景秀和幾位親兵出了守備府。 李梔梔正在大門外西邊的柱子后面藏著,一見尚佳出來,當即走了出來。 尚佳停住腳步看了過去,見晨曦中一個小女孩正看著自己,正是前些日子在丁府外面遇到的那個小姑娘。 見尚佳注意到自己了,李梔梔忙上前一步,脆生生道:“給大人請安。” 她屈膝給尚佳行了個禮,起身后嫣然一笑,道:“上次葉衙內追殺我,多謝大人相救!” 尚佳這才想起,原來這便是被葉衙內瘋狂追趕的那個善于奔跑的小女孩。 想到這個女孩子風馳電掣的奔跑速度,尚佳不由笑了,露出了小虎牙,看起來竟有些稚氣。他一向沉穩,也只有在偶爾笑的時候才像個十八歲的青年人,因此跟隨他的人都有些看呆了。 李梔梔沒想到尚佳一笑這么可愛,當即也笑了,聲音嬌憨:“真是我呢,哎,葉衙內如今還在糾纏我,我也是沒奈何……” 尚佳聞言濃秀的眉微微一蹙。 李梔梔一直在察言觀色,見狀便大大方方道:“上次多謝大人了,我家以花卉為業,家里頗有幾樣珍奇花卉,這盆梅瓣蘭花和這株曇花,是我謝大人的救命之恩的!”她把重音放在了“救命”二字上。 尚佳聽說她家“以花卉為業”,當下頓了頓,打量了李梔梔一下,見她生著一雙水汪汪的丹鳳眼,小鵝蛋臉白皙如玉,身形裊娜柔弱,似乎與記憶中那個小女孩重合…… 他看著李梔梔,緩緩問道:“姑娘貴姓?” 李梔梔微微一笑,兩頰的梨渦時隱時現,不卑不亢道:“稟大人,我家姓李。”看來有戲了。 尚佳看到她的梨渦,基本上可以確定了,卻不動聲色道:“好,我知道了。” 說罷,他抬腿走了。 李梔梔心中其實是滿意的,因為她已經達到了自己的目的,讓尚大人知道葉衙內還在糾纏自己了。 見尚佳認鐙上馬帶著一隊親兵絕塵而去,李梔梔嫣然一笑,把她那個大筐子提到了守備府門口,把那盆梅瓣蘭花和那盆曇花搬了出來,交給了守門的士兵:“這是尚大人讓留下的,這花嬌氣,受不得凍,請放到暖和的屋子里!” 那士兵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可是見這小姑娘如此美麗,又如此篤定,而且方才守備大人確實也沒說拒絕,只得收了下來,讓人送到了后面守備大人的臥室——整個守備府內院都未曾生火,冷得跟冰窖似的,倒是守備大人的臥室還暖和點。 走出一段距離之后,尚佳放慢了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