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節
當年爺在南陽,在揚州,是何等快活,如今呢,荒唐的沒邊兒了,若爺真跟過去似的,純粹為了尋樂子還好,可陳豐知道,爺如今是面兒上樂心里頭卻苦。 也不能怪爺啊,自從娶了皇子妃進門,就沒有一件如意合心的事兒,舅爺哪兒還不消停,找人弄了蘇太醫的醫案過來,翻出舊年淑妃娘娘的事兒。 陳豐如今越發不理解舅爺了,到底想干什么啊,弄到如今這種地步,如何收場,不過,今兒二皇子巴巴的上門來是為什么,更讓人想不通。 只得道:“二皇子里頭請。” 二皇子瞟了左右一眼,指了指旁邊兒小跨院道:“哪兒怎么還上著鎖,莫非有什么寶貝不成?” 陳 豐目光閃了閃,二皇子指的是蘭苑,是府里的禁地,爺下過嚴令不許人進去,只有爺有時候會去里頭坐一會兒,其實,陳豐覺得如今懷清姑娘已經嫁給了四皇子,這 叔嫂的名分已定,再難更改,爺還是快些忘了懷清姑娘的好,只可惜,這情之一字,若是如此輕易就能解開,世上也就沒這么多癡男怨女了,含糊的應付了過去。 二皇子一進來,就聞到一股刺鼻的酒氣,不禁皺了皺眉:“我說老六,你這大白天的,喝這么多酒作什么?” 慕容曦抬頭瞟了他一眼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二哥啊,二哥可是請不來的貴客,來,來,坐下陪兄弟喝一杯。”說著倒滿了一杯酒,不由分說塞給他。 二皇子哭笑不得:“老六,咱兄弟之間也就不用外道了,不瞞你說,哥哥這回來是給你保媒來了。” 保媒?慕容曦笑了起來,只不過笑的頗諷刺:“二哥莫非糊涂了,弟弟的喜酒你可是早喝過了,莫非二哥還沒老呢,就先糊涂了。” 給慕容曦的話一噎,二皇子臉上的笑有些僵,本想站起來拂袖而去,可想起父皇的話,又忍了下來,勉強笑了一聲道:“六弟放心,你二哥好著呢,還不至于糊涂到連你的喜酒都忘了,我說的是側妃。” 說 著,把手里的一摞畫像拿出來打開,湊到慕容曦跟前:“咱們兄弟間也不用假客氣,你那媳婦兒什么樣兒,咱們也都清楚,的確難為你了,不過呢,媳婦兒換不了, 咱可以多娶幾個啊,你瞧瞧這些,可都是京里姿色出挑的名門閨秀,這個是侯府之女,瞧這小模樣兒,哥哥瞅著都眼饞,再看這位的小腰兒,細的一只手都能掐過 來,還有這位,這位哥哥可是瞧過本尊,是你二嫂娘家的堂妹,那rou皮細粉兒的,跟二月里的春水似的,一伸手準能掐出一兜水來,我說了這么多,你倒是給點兒反 應啊,到底瞧上了誰了?” 慕容曦看了他一眼:“父皇叫你來的?” 二皇子咳嗽了一聲:“老六啊,咱明人不說暗話,咱們兄弟幾個連老四都算上,誰也沒你得父皇的意,也就你,把父皇氣成這樣,父皇還想著給你娶側妃,你這事兒要是換到哥哥我身上,估摸這會兒還蹲在內務府的大牢里頭啃窩頭呢,哪有你這等艷福啊。” 艷福?慕容曦哼了一聲:“父皇還真是替爺著想啊。” “那 是,那是啊……”二皇子聽他這話兒有軟和的趨勢,忙趁熱打鐵:“這里沒別人,哥哥也勸勸你,哥哥知道你是情種,心里頭惦記著老四府里那位,可你惦記不也白 惦記嗎,人家現在是老四的媳婦兒,是你的四嫂,你再怎么想不開,這事兒也是板上釘釘了,倒不如看開點兒,這三條腿兒的蝦麻不好找,兩條腿兒的人還不有的是 嗎,尤其女人,我瞧著老四家的那模樣兒也算不上傾國傾城,你何至于就在她那一棵樹上吊死了呢。” 二皇子那話說了得有一籮筐,嘴皮子都快說干了,也沒見慕容曦點頭,不禁有些著急:“老六,我可跟你說,父皇難得如此好脾性,你若不見好就收,回頭父皇的脾氣上來,沒你什么好果子吃。” 話沒說完呢,手里的畫像蹭一下給慕容曦奪了過去,隨便翻了翻,伸手一指:“這個,這個,還有這個……” 二皇子一愣,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老六,你不是發燒了吧,剛一個不要,這么一會兒一口氣點了好幾位,你啥意思啊?” 慕容曦道:“父皇不是希望我娶側妃嗎,我就如了父皇的意。” 二皇子仔細瞧了他半晌兒,又問了一句:“老六你說真的啊?” 慕容曦點點頭:“真的,新郎官多當幾回才不虧啊。” 二皇子聽他這么說,一拍大腿:“得,你要是早想開了,不早消停了嗎,那二哥就回父皇去了。” 說著,站起來要走,卻忽然想起什么,不禁道:“剛我進來的時候撞上了一個丫頭……”說到這兒,饒是二皇子臉皮再厚,也沒好意思說下去,就剛那丫頭的意思,即便不是正經侍妾,也絕對是房里伺候的丫頭,就算是親兄弟,當面這么說也有些不合適,故此,只一提就停了話頭。 不想慕容曦倒比他還大方,開口道:“二哥要是瞧上,就送給二哥了,來人,叫妙娘收拾收拾跟二皇子回去。” 柳妙娘?百花洲的頭牌,這些日子鬧的風風雨雨的那個粉頭,二皇子色心再大,這會兒也給一盆冷水澆滅了。 京 里都說就是因為柳妙娘,皇上給老六氣的厥了過去,罰老六在大雨里跪了一宿,就是如今這側妃的事兒,也是由此而起,這柳妙娘再傾國傾城,也是個不折不扣的禍 水,自己把這么個女人要回去,豈不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嗎,忙道:“別介,別介啊,哥哥就隨便這么一提,沒別的意思。”撂下話飛也似的跑了。 陳豐看了主子一眼,不禁低聲道:“爺,剛您可是點了余家的二姑娘,主子真要娶她進府嗎?” 慕容曦道:“管他是誰,都一樣。”陳豐不禁皺了皺眉,暗道,莫非主子娶余靜茵是為了折磨她…… 皇上也是頗為意外,指著那畫像眉頭都皺了起來:“誰把余家丫頭放進去的?” 海壽忙道:“萬歲爺吩咐適齡的世家閨秀,余家兩位姑娘正在其內。” 海壽也沒想到慕容曦會挑中余靜茵,說實話,余靜茵比赫連清也好不多少,當初在國公府,兩人合謀陷害張懷清的蠢事兒,京里無人不知,就這么一位,誰家娶了誰家倒霉,卻不想最后冤家路窄的讓六皇子挑了去,這往后跟赫連清共侍一夫,不定出什么事兒呢。 而且,這位可是皇后娘娘的親侄女,六皇子如今對皇后娘娘,說恨之入骨也不夸張,畢竟這殺母之恨,恐不是一時半會兒能看開的,這些皇上自然清楚,估摸不會把余靜茵指給六皇子為側妃。 正想著,忽聽皇上開口道:“都依著他,叫禮部速速把這事兒辦了。” 海壽心說,得,這對怨偶算是成了。 冀州府余家,圣旨一到,余靜茵臉色都變了,當即就鬧了起來:“我不嫁,不嫁,誰不知道慕容曦心里頭惦記著張懷清呢,我嫁給他作什么,更何況,還是小老婆,我怎么就這么低賤,非得給他當小老婆,我不嫁,不嫁。” 老太太喝了一聲:“胡說什么,什么小老婆,這話兒讓人聽了去還了得,皇上的旨意你也敢違抗,你自己不要命,咱們余家還有一大家子人呢,你也不顧了嗎?” 赫連薇忙勸道:“小姑,祖母說的是,這可是欺君之罪。” 余 靜茵死看不上赫連薇,一看見她就想起張懷清,忍不住冷笑一聲道:“你可解氣了,到最后,我混的還不如你了,你好歹是大哥哥的正房,我卻連個正房都沒混上, 若不是你那個好妹子,我余靜茵何至于淪落至此,你倒是瞧了哈哈笑,不過,你也別高興的太早,你知道大哥哥為什么不待見你嗎,你知道大哥哥成天捧著看的那幅 字是出自何人之手嗎?就是你那……” “住嘴。” 余靜茵話沒說完,被剛進來余雋厲聲喝止:“你還好意思說 這些話,你就不想想你自己干的那些事兒,若不是你又哭又鬧的非要嫁給表哥,二叔跟爹怎會鋌而走險,你知不知道,若不是懷清良善,放了咱們余家一馬,如今的 余家,三百年的慶福堂,這會兒說不定已經倒了,你不思自己之錯,卻一味責難別人,還跟你大嫂如此說話,連上下尊卑都忘了,你的教養呢,還有沒有規矩了。” 余雋臉色異常難看,語氣更是嚴厲非常,余靜茵從小給她爹娘寵溺嬌養,哪受過這個話兒,剛要頂回去,卻見余雋的目光冷如冰霜,不禁有些怕,往后退了兩步道:“你,你們都欺負我……”捂著臉跑了。 余雋看向一邊兒不言不語的二叔兩口子,臉色越發不好看:“二叔二嬸若是你們再不管教靜茵,以后有她的苦頭吃。” 余文杰如今還有什么盼頭,嘆了口氣道:“好壞都是她的命,我如今自身難保,哪里管得了她。” 余雋皺了皺眉,老太太道:“行了,還嫌不夠亂怎么著。”看向赫連薇:“你別跟靜茵一樣,我知道你受了委屈,祖母心里頭有數呢。” 赫連薇咬咬唇:“孫媳兒知道。” 老太太臉色緩了下來,揮揮手:“都下去吧,雋兒留下。” 一時都退了下去,老太太方道:“你這次進京可見了娘娘?” 余雋搖搖頭:“遞了幾次牌子進去,都是可福出來說娘娘病著不想見人。” 老 太太嘆了口氣:“當初那個事兒,是你爹跟二叔瞞著我辦的,等祖母知道已經晚了,想我余家世代經營藥號,祖訓家規都是與人為善,怎么能害人啊,終究是損了陰 德,如今落這么個結果,已是萬幸,不過,那畢竟是你的親姑姑啊,叫祖母這顆心怎么放得下……”說著抹了抹眼淚。 余雋忙道:“祖母也別太著急,雖雋兒不能進宮,懷清卻常去坤德宮,懷清的醫術祖母是知道的,有她在應該無礙。” 老太君嘆了口氣:“那孩子倒真是個菩薩心腸,不過娘娘這個病是心病,俗話說,治病治不了命,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吧……” ☆、第156章 懷清剛出坤德殿,可福忙道:“主子您慢著些,地上有些滑呢。” 懷清側頭看了看,剛自己還陰沉沉的天兒,這會兒已經落雪,這是今年入冬的頭一場雪,雪簌簌落下來,不一會兒地上就鋪了薄薄的一層,北風卷著雪粒子鉆進廊子里,便宮女們不時清掃擦拭仍有些濕滑。 因皇后病勢沉重,自入冬這一個月來,懷清幾乎天天都要來坤德宮,說起皇后的病懷清不禁嘆了口氣,當初自己就說心病難醫,若是皇后自己想不開,吃多少藥也無濟于事,可自己也不能眼睜睜看著。 卻明知不可為而為,也實屬無奈,出了坤德宮就見海壽跟前的小太監,見了懷清先磕頭:“萬歲爺召皇子妃過去問話。” 懷清點點頭,跟著他往御書房走,進了御書房剛要磕頭,皇上擺擺手:“罷了,皇后的病如何?” 懷清略有些遲疑,皇上道:“有話就說,這里也沒外人,藏著掖著做什么?” 懷清暗道直說可不吉利,不過皇上既然如此說,想來也知道皇后的病,想到此,懷清道:“若讓懷清說實話,不好。” 雖早料到是這么個結果,可從這丫頭嘴里如此直接說出來,皇上也有些接受不了,皇上很清楚懷清的醫術,比當年的蘇毓敏也差多少,也就是說,只她說不好,這病十有八九是不成了,開口道:“就沒別的法子了嗎?” 懷清不禁有些意外,本以為皇上對皇后沒什么感情,畢竟皇上愛的是淑妃娘娘,這是大燕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兒,皇后這個正經妻子反倒成了兩人那段愛情的第三者,也莫怪皇后娘娘恨淑妃,擱誰誰想得開啊。 不過皇上的態度真讓懷清疑惑了,難道這就是夫妻之情,即使沒有愛情,共同生活了這么多年,還生了兒子,就有了感情,所以皇上才會如此緊張。 懷清想了想道:“或許會有轉機,卻不是藥石之力。” 皇 上知道懷清說的什么,皇后這病的起因,說白了,就是十七年前淑妃那樁案子,而皇后也并非真正狠毒之人,當年是顧慮自己的地位,加上余家兩兄弟在后頭攛掇, 方才鑄成大錯,淑妃早早沒了,皇后這些年也過得并不舒坦,因這里頭還牽扯了自己的小女兒長慶公主,那個孩子剛生出來還未足月就夭折了,皇后親眼看見那孩子 從出生到夭折,這份負疚感藏在心里十七年,豈能好過。 懷清說病由心生,皇后的心病正在于此,本來懷清舍了那醫案,皇后的病稍有起色,卻被老六這么一鬧騰,不知怎么傳到了皇后的耳朵里,病才越發重了起來。 皇上略沉吟道:“剛你去的時候,皇后說了什么?” 說起這個,懷清更有些猶豫,皇后跟她說想見慕容曦,懷清大約明白皇后的想法,這人的心病積到一定程度,就如漲到臨界點的水位,急需一個口子泄洪,而這個口子就是慕容曦,畢竟淑妃娘娘已經沒了,長慶公主也不再了,皇后娘娘所有的愧疚能傾訴,求恕的人只有慕容曦了。 懷清之前覺得,作為人,不管因為什么,犯了錯都必須去承擔后果,若是所有犯了錯的人,只要認錯就能得到寬恕,這個世界的基本秩序就亂了,惡必懲,善應揚才是正理兒。 可事不關己關己則亂,一想到慕容是近日愁鎖眉頭,懷清就忍不住想,如果有個契機可以化解這些恩怨,豈不是皆大歡喜嗎。 卻懷清更清楚慕容曦是什么人,那人前頭二十年活的太恣意,太順當,以至于愛憎分明,其實這是好的品性,可這樣性格也讓他絕無可能原諒害死他母妃的人,所以,皇后的想法雖是人之常情,卻也過于天真。 皇上瞧了她半晌兒:“她想見老六。” 慕容曦一進坤德宮的門,就看見站在屏門處的懷清,慕容曦不禁愣了一下,屏門側面有一株紅梅映雪而綻,暗香浮動紅梅妖嬈,卻仍不及她分毫。 慕容曦怔怔望著她,多久不見了,一月兩月卻似一年兩年,她身上穿著一件大紅羽緞的斗篷,站在哪兒,連身側的紅梅都成了陪襯,她絕少穿這么鮮亮的衣裳,事實上,慕容曦的記憶中,她都是素凈的打扮,連首飾都不喜歡戴。 因此,慕容曦從不知這樣鮮亮顏色竟如此配她,她看上去過的不錯,比那時略有些豐腴,而她在這里的目的,令慕容曦心情忽然變得奇差無比。 懷清一見他的臉色,不禁暗暗嘆息,自己這趟恐不討好,可讓她這么眼睜睜看著,又實在做不到,而且,前頭想的挺好,這一見了面,竟覺打個招呼都有些困難,可都站在這兒了,橫是不能當木頭樁子。 強撐著便開口道:“好久不見。” 慕容曦點點頭:“是好久不見了……” 懷清腦子里轉過無數個話題,終于找到一個:“聽說你的側妃有喜了,恭喜啊。” 懷清話一出口就發現,自己找了一個最尷尬的話題,忙道:“慕容曦你別多想,我沒別的意思,我是真心恭喜你。” 慕容曦看了她良久道:“你這聲恭喜是我此生最不想聽的,懷清,咱們認識不少年了,彼此什么性子也都知道的清清楚楚,所以,也沒必要拐彎抹角。” 懷清給他噎住,不免有些惱起來,開口道:“好,既你讓我說我就說,有道是人非圣賢孰能無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還有一句叫得饒人處且饒人,慕容曦,人生多一些寬容比怨憎要好的多。” 慕容曦笑了起來,只不過笑的很冷:“事兒沒攤在你身上,你自然站著說話不腰疼,若今兒換你是我,你能做到你說的這些嗎?” 懷清一愣,中肯的說自己做不到,殺母之仇不共戴天,自己沒這么良善,那么,自己有什么立場勸慕容曦,懷清忽覺得,自己干了一件蠢事。 想到此,開口道:“算我多事,你想怎么著怎么著吧。”撂下話轉身走了。 慕容曦望著她的身影消失,方收回目光,她倒還是那個性子。 慕容曦邁腳進了殿內,大約是為了見他,皇后撐著起來靠在屏座前的軟榻上,人瘦成了皮包骨,臉色也蠟黃蠟黃的,要說精神,也只有目光透出些許希望來。 慕容曦近前見禮,皇后揮揮手道:“你們都下去吧。” 嬤嬤們有些遲疑,卻見皇后的臉色不敢違抗,只得帶著人退了出去,大殿上只剩下皇后跟慕容曦。 皇 后并沒有看慕容曦卻目光深遠,仿佛陷進了過去的時光里:“頭一次見你母妃的時候,我就知道,皇上一定會愛你母妃,她那么美麗溫順又能歌善舞,笑起來的時 候,就算御花園的花都開了,也比不過你母妃,我一開始沒想過要害她,可后來皇上越來越寵你母妃,越來越寵,后宮三千,都不及你母親一個,那時我有了是兒你 母妃也生了你,我才發現,自己這個母儀天下的皇后根本不值一提,我可以不為自己打算,卻不能不為是兒著想。”說著長嘆了口氣:“如果能倒回去,我絕不會那 么做。” 慕容曦耐著性子聽完了,冷冷的道:“皇后娘娘您跟我說這些是想得到我的諒解嗎?” 皇后直直看著他:“你母妃去了,這十七年來我也并不好過,我時常夢見你母妃來找我,時常……而你父皇更是極少進我的坤德殿來……” 慕 容曦道:“可你畢竟還活著,你畢竟還保有著皇后的尊榮,你此時的愧疚懺悔,只會讓我覺得無比惡心,皇后娘娘以為我會原諒一個下毒害死我母妃跟我meimei的殺人 兇手嗎,我現在就可以告訴您,絕無可能,你做了這些就該得到報應,十七年的良心譴責根本算不得什么,就算皇后娘娘以命相抵,你一個人也抵不了兩條命,更何 況,又何止兩條人命,皇后娘娘莫非忘了蘇太醫,蘇太醫一家上下十幾口人命,都要算在皇后娘娘頭上。” 皇后臉色越發慘白,半晌兒方道:“你竟如此恨我。” 慕容曦道:“我自然恨你,所以,皇后娘娘就不要奢望我會原諒你了嗎,話已說完,若娘娘無事吩咐,慕容曦告退。”撂下話轉身走了。 殿外頭的人一見慕容曦臉色不善的出來,忙跑了進去,見皇后靠在屏座上,仿佛沒了氣息一般,眾人唬了一跳忙道:“娘娘,娘娘……” 皇后睜開眼看了周圍人一眼,嘆了口氣:“扶我進去躺著吧,我實在太累,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