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
而這新來的張懷濟會如何還真難說,作為下級劉鳳岳自然要掃聽上司的來歷根底兒,這一掃聽還真迷糊了。 二十三就能做到四品府臺,可見這位的根兒多硬,不過再一瞧人家一路的政績,劉鳳岳還真是心服口服,汝州府南陽縣可是大燕有名兒的窮縣,這位去當了兩年知縣,再看如今的南陽,說天翻地覆也不為過啊。 劉 鳳岳之所以知道的如此清楚,是因自己的大舅子干的正是藥行買賣,以往得千里迢迢的趕去冀州,自從南陽的藥財市開了,就換成南陽了,偶爾路過益州來一趟,把 南陽夸的跟朵花兒似的,還有這位張懷濟可是被南陽百姓譽為青天大老爺,這都走了快一年了,南陽的百姓還念著他的好兒呢。 也莫怪老百姓念著,這當官的就算能糊弄自己,也糊弄不過老百姓,老百姓可不管別的,就知道誰對自己好。 張懷濟去南陽之前,南陽山匪為患不說,老百姓年年挨餓,張懷濟一去,開荒種藥,修水庫堤壩,老百姓吃飽了肚子,手里有了銀子,能不念張懷濟的好兒嗎,從這一點兒上看,張懷濟還真是個難得的清官兒。 只不過,張懷濟這個清官是有點兒當過了,在南陽就算了,弄出點兒政績才好升官,到了江南卻著實有些想不開,誰不知江南的官兒是大燕最肥的缺兒,在江南當一年官,頂的上在別處干十年了那好處油水隨便一撈就能澇個盆滿缽滿。 可張懷濟一去,嘁哩喀喳,是把鹽稅案查清了,江南的官也得罪苦了,撈了這么多年的好處,一下全折進去了,雖說皇上開了恩,終究這心里頭不舒坦,這筆賬不敢跟皇上算,自然要算在張懷濟頭上,這恐怕也是張懷濟立了那么大功,卻給調到益州來任知府的原因。 益州知府可是燙手山芋,上頭有川陜總督尹繼泰,下頭有嗷嗷待哺的幾十萬災民,這瘟疫若是再張懷濟手里治不住,恐怕張懷濟的仕途就到頭了,即便他后頭有葉之春戳著也白搭。 劉鳳岳如今做的就是把這位新來的知府伺候好了,只要益州府衙有的,他要什么給他什么,省的回頭把罪責推到自己頭上,這個雷自己可扛不住。 眼瞅前頭張懷濟的車到了,忙抖擻精神待馬車一停,快步上前,迎著下車的張懷濟露出個挑不出絲毫毛病的笑容:“益州的老百姓可是把張大人盼來了,張大人一來,咱們益州的百姓就有救了?!?/br> 懷清一下來正好聽見這句,不禁看了這個府丞一眼,心說這人倒是猴精兒,還沒怎么著呢,先把她哥推到了前頭。 益州的境況懷清聽慶福堂的大掌柜說了,比自己想的還要嚴重些,不說老百姓,就是慶福堂的伙計都沒能幸免,這才兩個月的功夫,都死了二十幾個了。 慶福堂從昭慧皇后手里過來,已經有一套相當科學的防疫措施,這些當初余雋跟自己詳細說過,當年昭慧皇后掌管慶福堂,趕上余杭大疫,杭州城一度成了死城,日日拉出去的死人都堆成了山,就連昭慧皇后都一度染病險些丟了命。 還 是當年太醫院的院正王子正跟太醫安子和研究出特效藥定亂丹,才救了余杭的百姓,從哪兒起,昭慧皇后便制定了一整套應對瘟疫的應急措施,一般情況下,只要有 慶福堂在,瘟疫應該能控制住,可現在連慶福堂的伙計都不能幸免,可見是沒找到特效藥。不過看益州城外的狀況還算好,至少沒見尸骨成山。 張 懷濟跟劉鳳岳寒暄幾句,便問疫情如何,劉鳳岳嘆了口氣道:“蜀地濕氣重,這瘟疫治了多年竟不能除根兒,去年六皇子帶來的法子跟藥方,倒是見了些效用,可今 年一入秋發了秋汛,又鬧起了瘟疫,卻更來勢洶洶,不瞞張大人,就益州城一天抬出去的人,怎么也得有個千八百,好在慶福堂的少當家趕來,把病人都隔離在善 堂,又舍了藥,即便如此,如今也沒找到根治之法,說起來真叫人發愁?!?/br> 懷清皺了皺眉,正說著,忽見城里一騎跑了過來到跟前下馬,甘草道:“余福怎么是你?” 正是余雋跟前的小廝,余福忙給懷清見禮:“懷清姑娘,我們爺知道姑娘到了益州,特遣小的過來,叫姑娘快去善堂,說有要事商議?!?/br> 懷清點點頭:“知道了?!备鷳褲溃骸坝喔<葋恚氡赜屑笔?,我先過去看看?!?/br> 懷濟沒說什么,倒是劉鳳岳忙道:“姑娘不可,那善堂里都是染了疫病之人,平日嚴禁人進出的,就怕過了病,這可是性命攸關的大事?!?/br> 懷清道:“多謝劉大人提醒?!闭f著轉身上車,卻留下甘草銀翹回去收拾行李,只帶著石頭奔著善堂去了。 劉鳳岳愣了愣,跟懷濟道:“張大人不知這瘟疫的厲害,姑娘這一去恐怕……”不好說喪氣話只得長嘆了口氣。 懷濟道:“劉大人放心,小妹略通岐黃,應該不會有事。” 劉鳳岳愕然,心說略通岐黃就敢往善堂扎啊,慶福堂好幾個郎中都死這上頭了呢,說句不好聽話兒,這丫頭真是不知死啊。 仿佛看出了他的想法,甘草道:“天下間還沒有我們家姑娘治不了的病呢。” 劉鳳岳愣了愣,心說,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不過想想又覺不對,就算這位姑娘不知死,少東家可不是莽撞之人,張懷濟一到益州城,他就讓隨從來請張懷濟的妹子,莫非這丫頭真有本事,不像啊,看著就是個十六七的小丫頭罷了。 不過,這回甘草還真把話說早了,這益州的疫病真就難住了懷清,懷清跟石頭到善堂外,剛要進去,石頭忽的從懷里掏出個荷包來塞到懷清手里:“這是我們家鄉驅瘟的土法子,最是有用,姑娘帶在身上省的過了病氣。” 懷清也沒在意把那荷包系在腰側就進去了,這一進去,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益州的善堂蓋的頗大,守著惠民局,占了兩個大院子,屋子更是有數十間之多,可這會兒別說屋里,就算院子里也都躺滿了人。 懷清一眼就看見余雋,正彎腰扒開一個病人的眼睛看了看,揮揮手,旁邊的兩個人差人用席子一卷,把人抬了出去,剛空出里的位子立馬就又送進來一個。 抬頭看見懷清眼睛一亮忙道:“你來了就好了,咱們屋里說?!?/br> 懷清跟著他穿過院子里的病人到了角落一間小屋,大概是善堂唯一沒有病人的屋子,很小的一間,側面堆了半屋的藥材,靠著墻放了張床,從床上放著余雋的披風來看,他是住在這里的。 屋子角的銅盆里是石灰水,余雋仔細洗了手,方道:“叫你來這里有些過意不去,卻也實在沒法兒了。” 懷清忍不住笑了起來:“兩個月不見,余大夫倒學會客氣了?!?/br> 余雋一愣也笑了起來:“倒是我的不是了,如此,我就不客氣了?!睆呐赃叺男∽郎夏昧艘豁匙俞t案遞給她:“你先瞧瞧這些醫案吧,是這次益州的疫病,跟往年的癥狀相同,可往年見效的那些藥,卻一點兒用處都沒有?!?/br> 懷清在板凳上坐了,認真翻了翻道:“可用了定亂丹?” 余雋苦笑一聲:“不止定亂丹,逍遙散,祛瘟湯,都用過了,一點兒用都沒有,尤其定亂丹,慶福堂的伙計正是吃了定亂丹才丟了命,哪還敢用?!闭f著長嘆了口氣:“如今我算坐困圍成,一點兒招兒都沒了,就指望你能指條明路,也救救益州的百姓。” 懷清道:“你別這么說,若你也想不出醫治的法子,恐我來了也沒用,這瘟病時疫本來就難治,我也沒什么經驗,我先把醫案拿回去看看,明一早過來?!?/br> 話音剛落,身后的石頭已經麻利的把醫案接了過去,余雋方看清楚是他,不禁道:“石頭?怎么是你?” 驚訝過去之后,卻又覺得實在不該大驚小怪,益州正鬧瘟疫,以表兄對這丫頭的心思,自然不能放心,自己既不能跟來,遣個妥帖的人過來也在意料之中。 石頭見了禮道:“奴才正是這益州城外萬柳村的人,爺爺臨死前心念著家鄉,正趕上姑娘來益州,奴才就跟了來?!?/br> 余雋目光閃了閃:“難為你有心了?!笔^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 懷清一出來,就見院子里有人撒石灰水,墻角兒架著一口大鍋,正在哪兒煮被單衣裳等物,暗暗點頭,若不是慶福堂恐,怕益州的瘟疫早就蔓延開來,如今只要找到對癥的藥,想來益州的瘟疫便可解了。 至于怎么治根兒,懷清覺得,還是跟水患有關系,大災過去必鬧大疫,若想把瘟疫除根兒,唯有先治水,只是目前先得把這場瘟疫熬過去。 懷清回到府衙的時候,甘草銀翹已安置妥當,其實也沒什么可安置的,府丞劉鳳岳頗周全,一應家具擺設都是現成的,只把行李打開,床帳安置好就是家了。 甘草銀翹兩個丫頭頗能干,這屋子收拾的倒跟南陽的時候差不多,懷清剛一進來的時候,還恍惚回了南陽呢。 想到此,不禁暗暗搖頭,看來不止甘草銀翹惦記著南陽,自己又何嘗不是呢,如今想來,在南陽的兩年雖然事多,卻是過得最安穩的兩年。 懷清走到多寶架前駐足看了一會兒,甘草道:“咱的那些物件如今還在若瑤小姐那兒收著呢,故此,這架子倒不知擺什么好,只能空著?!睉亚搴鱿肫鹉饺菔钦f過蜀地多奇石,或者等這場瘟疫過去,自己得空出去走走。 銀翹進來道:“洗澡水備好了,走了大半個月的路,姑娘不如先泡個澡也解解乏?!?/br> 懷清點點頭,洗澡間僻在廂房,等懷清泡了澡出來,已經連著打了好幾個哈氣,甘草道:“看來是累狠了,姑娘快著躺下睡一覺吧?!?/br> 懷清搖搖頭,看了看炕桌上的醫案道:“今兒可睡不得,你去給我泡一盞nongnong的茶來,我喝了提提神,把這些醫案看了?!?/br> 甘草知道姑娘既這么說再勸也沒用,剛要出去泡茶,就見銀翹拿著荷包進來,甘草看了兩眼道:“這可不是咱們姑娘的東西,哪兒來的?” “正是呢,瞧著眼生,不知姑娘什么時候放在身上的?!?/br> 懷清一見那荷包道:“是石頭拿給我的,說是他們家鄉驅瘟的法子,最是有用。” 甘草接過來聞了聞:“怎么聞著一股子蘇合香的味兒?!?/br> 蘇合香?懷清一愣:“給我瞧瞧。”甘草忙遞給她,懷清抽開封口咕嚕嚕從里頭掉出一個香球來,懷清拿起放到鼻端聞了聞,是有股子蘇合香的味兒,仔細聞仿佛還有別的。 懷清仔細看了看香球又裝了回去,不管這香球里頭是什么,絕不會是石頭家鄉什么祛瘟病的法子,蘇合香又名帝膏,乃番邦進貢之物,莫說石頭家里頭窮,便尋常有錢的人家,恐也用不得這樣的東西,所以,這東西真正的主人并不難猜。 懷清有時候真不能理解慕容是,如此千方百計的替自己打算,所求為何,若不是喜歡,怎會處處對自己用心,只不過自己跟他……怎么可能? 懷清把荷包丟在一邊交代銀翹:“剛我脫下的衣裳用開水煮了,甘草,你去知會陳皮,叫家里的人用石灰水洗手,院子屋里也別忘了灑石灰水消毒,接觸過病人的衣裳用品都要用開水煮過,以防過病?!?/br> 甘草應一聲出去了,懷清這才看醫案,一直看到了半夜,都沒看出所以然來,從醫案上瞧,疫病初起,頭痛,身熱,口渴,水瀉不止,身重不能反側,日漸昏沉,耳聾眼合,夢多亂語,跟過往的時疫并無不同,用定亂丹應算對癥,卻不知為什么會起了反作用?!?/br> 懷清正想著,忽聽院門碰碰拍的山響,懷清一激靈,心說莫非出了事兒…… ☆、第101章 甘草快步進來道:“姑娘是余福,說少東家不好呢?!睉亚鍑樍艘惶?急忙跳下地,套上鞋就往外沖。 甘草忙拿了斗篷追出去:“姑娘夜里頭冷呢……”又喊銀翹拿姑娘的藥箱子,懷清到了外頭,石頭已經把車趕過來了。 懷清上了車,甘草銀翹也追了出來,懷清接過斗篷跟藥箱道:“你們倆別跟著了,回頭過了病更麻煩了,石頭走?!?/br> 銀翹忙把那個荷包遞過去:“姑娘帶著這個?!睉亚邈读算?還是接了過去,不管這里頭是什么東西,既然慕容是叫石頭拿給自己,應該是有用的,那男人從來不會做無用的事兒。 看著馬車飛快沒在夜色里,銀翹低聲道:“甘草jiejie你怕不怕,少東家可都過了病,若是姑娘……我這心里不踏實呢” 甘草搖搖頭:“我不怕,從咱們跟姑娘那一天起,遇上了多少事兒,哪次難倒了咱們姑娘,有時候我總想,咱們姑娘或許真是天上的神仙轉世投胎的呢,要不然,怎么這么有本事?!?/br> 銀翹點點頭:“而且,我覺得咱們姑娘將來一定會比誰嫁的都好,六皇子不娶咱們姑娘,叫他后悔去吧。” 甘草嗤一聲道:“哪是他不娶,是咱們姑娘不嫁,他巴不得把咱們姑娘娶回去呢?!?/br> 銀翹道:“可見男人沒有好東西,莫不想著左擁右抱大享齊人之福?!?/br> 甘草見他說的憤憤不平,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倒是比咱們姑娘還氣,也不能一竿子打死,咱們家大爺就是好人,放心吧,咱們姑娘有主意呢。” 銀翹道:“咱們大爺這樣的打著燈籠也難再找出第二個來呢,不過,瞧著四皇子比六皇子對姑娘可好多了?!?/br> 甘草嘆了口氣道:“再好有什么用,四皇子跟六皇子還不是一個爹,得了,說這些做什么,回去叫灶房溫著熱水,姑娘回來不定還要沐浴?!?/br> 再說懷清,在車里問余福:“你家主子怎么著了?” 余福急的眼淚都快下來了,爺可是余家的嫡長孫,長房就這么一個嫡孫,若真有個萬一,老爺還不活剝了自己啊。 聽見懷清問忙道:“睡前還好好的,半夜里鬧口渴,奴才倒了水才發現爺是說胡話呢,推了幾下沒推醒,一摸身上燙手的熱,奴才唬得不輕,只得半夜來擾姑娘?!?/br> 說 話兒到了善堂,懷清叫余福把燈拿過來,就著燈亮懷清看了看余雋,果然跟余福說的相似,閉著眼,昏昏沉沉的,觀其臉色,內紅外黑,扒開嘴看了看舌苔,舌心黑 苔,推了幾把,竟仿佛不知人事,嘴里嘟嘟囔囔說著胡話,再瞧脈,不禁一驚,六脈洪大若千軍萬馬,這是熱證,宜清解。 略斟酌開了一個方子,叫余福速去抓來,不大會兒功夫,余?;貋砹?,跟著余福一起過來的是益州慶福堂的大掌柜。 這位大掌柜也真是心驚膽戰,這可不是別人,是他們的少東家啊,余家這一枝上的獨根兒苗,若在益州府有個閃失,自己這個大掌柜難辭其咎,而且,這次的瘟疫奇怪,藥若不對癥吃下去可是能死人的,故此自己能不來嗎。 大掌柜雖沒見過懷清,卻早聽說過這位的醫術神乎其技,且,這位那幾個方子的成藥在慶福堂賣的最好,即便如此,大掌柜心里也不踏實啊,都顧不上見禮了,一進來就問:“姑娘開的可是小柴胡湯?” 懷清明白他的意思,想了想道:“說實話,能不能治好余雋,我也沒太大把握,不過大掌柜盡管放心,從脈上瞧是癥在少陽,用小柴胡湯正對癥,即便治不好,也不會有什么閃失。” 大掌柜方舒了一口氣,忙叫余福煎藥來灌了下去,懷清沒走,就坐在板凳上拿著桌上的醫案看,不知不覺趴在桌上睡了過去。 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剛睜開眼就聽余福驚喜的聲音:“爺,您醒了,可把奴才嚇丟了半條命。” 懷清急忙站起來過去給他瞧脈,平緩了不少卻仍未解,不禁皺起了眉,忽聽余雋輕聲道:“懷清你先出去一下好不好?” 懷清一愣,見他臉色有些紅,忙探手摸了摸他的額頭,余雋臉更紅,只得憋著氣道:“我內急。” 懷清方才恍然大悟,忙快步出去了,半晌兒余福提著恭桶出來,懷清道:“打開我看看?!?/br> 余福一愣不免有些躊躇,懷清白了他一眼:“我是大夫,這是治病,莫非你不想讓你家主子好了不成?!庇喔_@才揭開蓋子,讓懷清瞧了一眼。 懷清再進去的時候,余雋已經換了衣裳,俊臉上仍有些詭異的紅,也不知是病的還是不好意思了,懷清忽想起兩人頭一回見面的時候,自己真被他這張漂亮的臉蛋給晃得不輕。 余雋見她直勾勾盯著自己,更有些不自在,咳嗽一聲道:“多虧了你,不然,我這條命恐要交代在益州了?!?/br> 懷清拽過板凳來在床邊坐了,正色道:“若你要謝我可謝早了,你這病還沒好呢。” 余雋道:“即便沒好,比起昨晚也強太多了,你用的什么藥?” 懷清道:“小柴胡湯。” “小柴胡湯和解功,半夏人參甘草從,更加黃芩生姜棗,少陽萬病此方宗。怎會是小柴胡湯?” 懷 清道:“雖從你脈上瞧是熱癥可你的癥狀卻是寒熱交替,且癥在少陽,若直接用清熱藥恐不妥,故此用了此湯,一時想不出其他的方子。”說著不免有些不好意思: “其實,昨天晚上我也不知道用的對不對,用了之后你會如何?還跟你們家大掌柜保證你無事。”說著吐了吐舌頭:“其實我是騙他的?!?/br> 即便渾身無力,余雋也忍不住笑了一聲:“認識你這么久了,頭一回發現你還有這樣一面,每次見你總是一副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樣子,仿佛再疑難的病癥都不算什么,今兒才知道,你就是個大夫罷了?!?/br> 懷清挑眉:“這話說得,我不是大夫是什么。” 余雋道:“你別說,好幾次我都以為你是神仙呢,外頭有一陣兒都傳說我余家有一本能醫死人rou白骨的上古醫書,我小時候聽了這些,覺得書里肯定有神奇之方,就遣進祠堂偷著看了看?!?/br> 懷清道:“看到什么神奇之方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