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
左明海一口紙條差點兒沒嗆死,臉色變得灰白灰白的,心說完了,就算自己對左亮不薄,明擺著有條生路,哪還會顧忌自己。 果 然,左亮一聽了慕容曦的話,忙道:“是,是老爺說陳延更一死,正好把屎盆子扣他腦袋上,讓奴才去葛大人府上傳話,務必把陳大人之死打成畏罪自殺,鹽商的供 詞找了商會會長姚文財,說陳大人收了鹽商送的銀子,其實那些銀子是我們老爺收的,老爺當了三年揚州知府,不說別的,只銀子就收了二十萬兩,如今都在我們老 爺書房后的密室里收著呢……” 左亮話沒說完,左明海瘋了一樣撲過來,掐著他的脖子:“你這個玩恩負義的東西,老爺今兒掐死你掐死你,叫你胡說八道……” 左亮不妨給左明還掐住脖子,一個勁兒的翻白眼,最后陳豐過去,一手刀劈暈了左明海,左亮方才脫困,坐在地上半天才緩過來。 張懷濟冷笑了一聲,心說竟然把姚文財招了出來,簡直是意外之喜,有了姚文財,江南鹽稅一案的扣自己就算撕開了,想到此,開口道:“竟敢做偽證,誣陷朝廷命官,速速把姚文財緝拿歸案。” 邱顯臣臉色難看之極,暗道這事兒可麻煩了,左明海獲罪至多招出分銀子之事,只憑他一人之言,若無證據,皇上也不能拿他們哥倆怎么著,若是姚文財都禿嚕了,可難撇清。 慕容曦見今天的目的已經達到,剩下就是回去審了,便道:“陳大人一案,雖未尋到真兇,也算昭雪了冤枉,本皇子這就上奏父皇,給陳大人正名,擇日下葬入土為安。” 慕容曦話音剛落,忽聽外頭百姓嚷嚷道:“晴了,晴了,天晴了。” 懷清也抬頭,只見破云而出的太陽,瞬間便驅散了漫天陰霾,光燦燦的陽光灑下來,仿佛電影里的天堂之光,或許真有這樣的東西也未可知,懷清牽著長安的手道:“走,jiejie帶你去看爹娘……” ☆、第87章 不日,皇上的圣旨下來,為陳延更正名,追封吏部尚書,其夫人封贈節烈夫人,其子適齡可入太學,這道圣旨算是天大的恩賜了,追封尚書,節烈夫人還罷 了,長安將來可入太學,就等于有了板上釘釘的錦繡前程,進了太學起點高,將來出仕為官,自然也比旁人容易的多,雖說陳大人的命沒了,卻可封妻蔭子也算不幸 中的萬幸了。 陳延更是兗州府人士,自然不能葬在揚州,擇了吉日,劉成帶著長安扶靈回鄉,懷清不放心,叫牛蒡跟著去了。 望著船漸行漸遠,懷濟嘆口氣道:“想起當初在鄧州府初遇陳兄的時候,竟仿佛一場夢。” 懷清道:“陳大人是為了江南的鹽稅案去的,哥查清此案,將貪官繩之以法,陳大人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 懷濟點點頭,卻道:“左明海雖收押,邱顯臣卻把陳大人的死推到了鹽幫頭上,若果真有鹽幫參與就更難辦了。” 懷 清道:“鹽幫雖是江湖幫派,卻已有數百年,怎會不知民不與官斗的鐵律,更何況,陳大人一死對鹽幫毫無利處,鹽幫根本沒有殺害邱大人的動機,倒是邱家兄弟, 陳大人屢次上奏鹽稅之事,且阻攔鹽商偷販私鹽,江南有這么一位臬臺大人,之于邱家兄弟就是眼中釘rou中刺,自然要除之后快,而邱明臣能做到兩江總督的位子, 自然陰險狡詐老謀深算,殺了陳大人,會讓皇上拿住把柄,借機徹查江南的鹽稅案,故此邱明臣不會如此蠢,倒是邱顯臣,雖是江蘇巡撫,卻急功好利,這兇手背后 的指使之人,應該是邱顯臣。” 懷濟道:“便知是他,無憑無據能奈他何,若是能找到那個殺人的兇手就好了,卻,邱顯臣既然敢動手殺人,必然已想好后路,弄不好那個兇手已被他滅了口。” 懷清略沉吟半晌道:“從陳大人的傷來看,兇手出刀狠絕,一刀斃命,可見是個專業的殺手,若是殺手,自然知道邱顯臣會滅口,倒不見得會死。” 懷濟道:“便沒死,也是江湖人,這天大地大的往何處尋他?” 懷清道:“咱們尋自然費勁,若是交給鹽幫或許容易些。” 鹽幫?懷濟忙搖頭:“鹽幫自來跟官府無交集,怎會幫這個忙?” 懷清道:“不是幫忙,此事也是為了鹽幫,邱顯臣敢把殺害陳大人的罪名推給鹽幫,想來跟鹽幫的矛盾激化已久,千方百計的想尋機會除掉鹽幫,出于自保,鹽幫也得幫這個忙。” 懷濟道:“便如此,如何聯系鹽幫,莫非哥要去鹽幫總堂口去不成。” 懷清道:“哥是朝廷命官,若去鹽幫給邱家兄弟拿住把柄,恐要參哥哥一個勾結鹽幫意圖不軌之罪。” 懷濟愁鎖眉頭,懷清道:“哥別愁,小妹跟鹽幫的幫主夫人能說上話,傳個話過去卻不難。” 懷濟聞言大喜:“若能找到兇手,就好辦多了。” 懷清道:“姚文財審的如何?” 懷濟搖搖頭:“姚文財不認,又不好用刑。” 懷清道:“認了逃不過一死,若不認,邱家兄弟在外必然想招兒撈他,或許能活命,他自然不認。” 懷濟道:“已經審了三天,若姚文財再不認,恐要麻煩。” 懷清道:“哥不如請六皇子審他。”以懷清對慕容曦的了解,干別的不見得成,收拾個人那絕對拿手。 慕容曦進來,斜眼瞟了眼姚文財:“怎么著,聽說姚會長不吃不喝的,這是打算絕食不成。” 姚文財哼一聲道:“姚某乃揚州良商,張懷濟羅織罪名冤枉姚某,姚某不服,有本事就把姚某關到死,只姚某有出去的一天,定去京城告御狀。” 慕容曦嗤一聲樂了:“這都三天沒吃沒喝了,還有這么大精神兒,莫非是因為姚會長身上的rou多能抗,你是不是良商爺不知,爺倒是知道你行賄左明海,這個可有左府的大管家左亮做證,你還想抵賴不成。” 姚文財冷笑一聲道:“六皇子想怎么說都成,姚某行得正,做的正,不怕人誣告。” “行得正,做得正,你這臉皮真夠厚的,爺不跟你廢話,你不是要絕食嗎,成,爺這兒看著你絕,來人,這都快晌午了,爺的午膳呢,趕緊的擺這兒來,爺可比不得姚會長,一身肥rou能抗好幾天,一頓不吃爺都心慌。” 慕容曦一句話,后頭上來十來個人,先抬了一張軟榻過來,慕容曦靠坐在上頭,又上來倆人搬了張八仙桌放到前頭,接著就是食盒,雞鴨魚rou,山珍海味,擺了滿滿一桌子,最末了,上了一壺酒。 慕容曦就開吃了,一口菜,一口酒,砸吧砸吧滋味兒,吸溜一口,吃的那叫一個香,姚文財就覺嘴里頭直冒酸水,說是絕食,這三天可沒斷了有人給他送吃食。 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就算葛連升如今投奔了張懷濟,可底下的這些典吏,獄卒,衙差,哪一個沒拿過姚文才的好處,平常想往上頭巴結,都找不著道兒,這送來了還能不好好伺候著,往上頭報是不吃不喝,實際上,三餐茶飯一頓不少。 今兒六皇子往這兒一戳,自然沒人再敢送飯了,別看姚文財一身肥rou,一頓不吃也有點兒受不住,盯了慕容曦一會兒,索性盤腿坐下,閉上眼,一副老僧入定的樣兒。 慕容曦也不搭理他,自顧自的吃,吃完了,叫人撤下去,上了茶,靠在軟榻上,一邊兒消食,一邊兒喝茶。 姚文財可是吃主,那茶香一股子一股子的飄過來,他一聞就知道正是今年的極品龍井,閉上眼,嗅覺更靈敏,姚文財只覺口干舌燥,猛地睜開眼,正對上慕容曦的目光。 慕容曦撇了撇碗里里浮沫看著姚文財:“爺這兩天正愁沒個清靜地兒呢,這兒挺好,爺這輩子還沒見過絕食的,如今正好見識見識,姚會長你可千萬得頂住了啊,別叫爺失望。” 姚文財臉都綠了,慕容曦打了個哈切,歪在軟榻上睡了一覺,到了晚上接著來,吃了晚上飯,姚文財琢磨還能不走嗎,沒想到,外頭幾個人抬了一架拔步床來。 慕容曦看著他道:“姚會長放心,你在這兒一天,爺陪著你一天,你要是真餓死了,爺給你收尸。” 姚文財只覺眼前一黑,咚一聲暈了,等姚文財再醒過來的時候,就見前頭兩個雪白的大饅頭,餓的眼都藍了,還顧得上什么,抓起來三口兩口就吞了下去,吃完了,端起旁邊的一碗水咕咚咕咚喝了干凈。 肚子里有了點兒底兒,方想起來自己在哪兒,抬起頭正對上慕容曦的眼睛,慕容曦笑了一聲:“好不好吃?爺還以為姚會長的骨頭有多硬呢,鬧半天,餓兩頓就挺不住了。” 姚文財道:“你,反正姚某沒行賄。” 慕容曦點點頭:“行啊,爺信你,不過,你可知你剛吃的什么?” 姚文才一愣:“什,什么?不就饅頭嗎。” 慕容曦點點頭:“是饅頭沒錯,不過饅頭里可有夾心,爺下了毒。” 姚文財一聽嚇的臉都白了,忙扣嗓子眼兒想往外吐,哪兒吐得出來啊,姚文財怕起來,指著慕容曦道:“你竟敢毒害姚某。” 慕容曦不在意的道:“毒害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忘了爺是誰,爺是有名兒的胡作為非為,別說你一個鹽商,就是朝廷命官,爺弄死一個倆的,能怎么著,爺可是大燕的皇子,誰能治爺的罪。” 姚文財一張肥胖的臉氣的紅了又白,白了又紅,指著慕容曦:“你,你……”你了半天卻說不出一句整話。 慕容曦笑了一聲道:“不過呢,你要是老實交代了,爺倒是考慮留你一條生路。”姚文財眼珠子轉了幾轉,呵呵呵笑了起來:“六皇子當姚某是嚇大的不成,不過一死罷了,有何懼?姚某若冤死,想來天下鹽商也不會袖手旁觀。” 慕容曦豎起大拇指:“好,爺就說堂堂江南第一鹽商,不至于慫成這樣兒,怎么也得有點兒骨氣,爺佩服有骨氣的,那咱們就瞅著,到底你能抗到什么時候。”說著不再搭理他,到床上睡覺去了。 姚文財一開始挺害怕,后來發現沒什么感覺,心說慕容曦不定是嚇唬自己呢,就算他是皇子也不能草菅人命啊,放了心躺下睡了。 可半夜卻給癢醒了,姚文財睜眼一看,魂兒都快沒了,渾身上下起了一層紅疙瘩,密密麻麻癢的不行,剛要撓就聽慕容曦道:“別說爺沒提醒你,要是撓破了可就沒救了,到時候渾身潰爛而死,恐連你娘都認不出你是誰。” 姚文財一聽哪敢撓,恨恨看著慕容曦:“你,你真下了藥?” 慕容曦打了個哈氣:“爺從不打慌,不告訴你了嗎,這會兒是起紅疙瘩,明兒就不知道什么樣兒了。” 姚文財道:“你怎敢如此草菅人命。” 慕容曦樂了:“你這種人死一個少一個,有你這樣的人在,我大燕不定得出多少貪官呢,你要是死了,正好爺給江南除了一害。” 姚文財道:“水至清則無魚,哪個當官的不貪,若是貪官都該殺,恐大燕再無一個官。” 慕 容曦道:“這不過貪官用來自我脫罪的借口罷了,十年寒窗一朝顯貴,難道為的就是一個貪字,為官者若上不能忠君,下不能愛民,還不如回家種地呢,貪不是借 口,為滿足私欲而至萬千百姓于不顧,如此的官兒有多少就得殺多少,方還我大燕一個清明盛世,父皇一心肅清江南官場,圣意如此,你一個小小的鹽商能阻擋的了 嗎。” 姚文財臉色慘白,頹然坐到地上,慕容曦見他如此,話音一轉,剛要說什么,忽外頭陳豐進來道:“爺,兩江總督邱明臣來了。” 慕容曦心說,早不來晚不來偏這時候來,邱明臣進來瞥了姚文財一眼,跟慕容曦見禮:“微臣邱明臣參見六皇子。” 慕容曦笑了一聲道:“總督大人好閑在啊,這深更半夜的不睡覺,跑牢里頭溜達來了。” 邱明臣皮笑rou不笑的道:“六皇子說笑了,只因江南鹽商聯名的狀子遞到了總督衙門,臣若再不理會,恐這些商人鬧起來,哄抬鹽價,到時候可不好收拾,再說,皇上一再說鼓勵良商,姚文財可是江南商會的會長,若是打成冤獄,恐天下商人都要寒心啊。” 慕容曦道:“若依總督大人的話,便這姚文財有罪,也不能審,不能關了。” 邱明臣呵呵笑了兩聲:“姚會長自來奉公守法,江南每年上繳朝廷的鹽稅,多虧了姚會長才能繳齊,皇上還曾特意批示獎賞,這樣人是我大燕的功臣,該好好安撫才是,怎能關起來呢。” 慕容曦道:“左明海的管家交代左府里的三十萬兩銀子,皆是姚文財行賄所得,如今銀子已經起獲,姚文財行賄之罪在身,總督大人莫非要為姚文財脫罪不成。” 邱明臣目光閃了閃,輕描淡寫的道:“一個奴才之言罷了,想來為了給他主子脫罪,才胡亂攀咬,且,此案驚動江南鹽商遞送聯名狀,已不緊緊是揚州一府之事,微臣作為兩江總督,當親自查問此案。” 說著看向慕容曦道:“六皇子雖是天潢貴胄,卻并非皇上派來江南的欽差,恐不宜插手此案,來人把姚會長帶到總督衙門。”說著跟慕容曦躬身道:“微臣告退。”帶著姚文財走了。 陳豐道:“爺,就讓邱明臣這么走了啊。” 慕容曦啪一聲打開手里的灑金扇扇了兩下:“邱明臣若不跳出來,這出戲還真唱不下去了呢,左明海不過一個小嘍啰,邱顯臣也算不上什么,真正cao縱著江南官場的人是邱明臣,他若不出來摻合,想抓他的把柄,還真難,如今他跳出來了,正好一鍋燴。” 陳豐道:“懷清姑娘可是讓爺審姚文財,如今姚文財被邱明臣帶走了,姑娘哪兒可沒法兒交代。” 不怪陳豐這么說,平常日子他家爺對懷清姑娘那可是言聽計從,說一不二的,如今審個案子把人審丟了,那位能干嗎。 慕 容曦笑了:“放心吧,那丫頭比爺精多了,若不是為了釣出邱明臣,何至于一個姚文財審這么多天,就姚文財這樣兒的,一頓板子打下來,保證什么都禿嚕了,更何 況,剛爺那些話也說給他了,他要是明白,想保住身價性命,自然知道怎么做,看來這江南的鹽稅案,終于望見頭了。” 懷清第二次踏進河邊的豪宅,范夫人早迎了出來,挽著她的手進了里頭坐下,叫丫頭奉了茶來才道:“早想請你過來走走,卻又怕你嫌棄我們江湖人性子粗,這才沒敢相邀。” 懷清道:“夫人說哪里話來,懷清倒恨不能自己是個江湖人呢,可以行走四方,快意恩仇,該是何等恣意,怎不比束縛于后宅閨閣之中強。” 范夫人笑了起來:“當初我一瞧你,就跟我們當家的說,張家這丫頭性子爽利,真該是咱們鹽幫的人,卻不防生在了官宦之家,倒拘了她的性子。” 懷清道:“夫人這話極是。” 兩人說笑了一陣兒,懷清正斟酌如何開口,卻聽范夫人道:“剛說你是個爽利性子,這會兒就變了,我知你來必然有事,我性子急不好猜,只管說便了。” 懷清笑了一聲道:“如此,懷清就直說了,那日陳大人開棺驗尸,想必夫人聽說了。” 范夫人道:“雖陳大人任職期間,跟我鹽幫雖有幾次沖突,但我們當家的說,陳大人是難得的好官,清官,只不過在江南恐待不住,卻也沒想到會是如此結果。” 懷清道:“陳大人如今雖已正名,案子卻仍未破,殺害陳大人的兇手尚未尋到,懷清也不瞞夫人,邱顯臣口口聲聲說,陳大人之死系鹽幫所為,叫家兄提審幫主。” 范夫人深深看著懷清道:“姑娘也覺是鹽幫所為嗎?” 懷 清道:“若懷清覺得是鹽幫作為,今兒也不用跑這一趟了,雖陳大人跟鹽幫有些沖突,鹽幫也不會傻到背負殺害朝廷命官的罪名,此事之于鹽幫百害而無一利,自然 不是鹽幫所為,而就陳大人的傷處來看,能一刀斃命的,恐也不是尋常人,懷清猜是江湖上的殺手,家兄是朝廷命官,江湖上的門路不清楚,更不明白,懷清此來是 想請幫主幫個忙,尋到殺害陳大人的兇手,借此找出幕后主使之人繩之以法,背后主使之人若獲罪,江南數年的鹽稅案就能結了,之于鹽幫只有利而無害……” ☆、第88章 范夫人站起來道:“當家的,我就說懷清跟那些當官的不一樣,如何,我沒說錯吧。“ 懷清一愣,急忙站起來,只見里屋的簾子 打起,幫主范江走了出來,懷清忙見禮,范江道:“姑娘不必多禮,江湖人不講究這些,邱家兄弟勾結鹽商販賣私鹽,想讓鹽漕兩幫沿途相護,鹽漕兩幫的幫規頭一 條就是不跟朝廷斗,朝廷明令禁止不許販私鹽,他邱明臣知法犯法,一張鹽引不過三百斤鹽,他能走三千斤,甚至三萬斤,所獲利潤跟鹽商分成,再按品級分給江南 的大小官員,他自己如此,我鹽幫兄弟為了糊口,不過販了十斤鹽就被總督衙門的人打成了重傷,如今還躺在炕上呢,我鹽幫跟他邱明臣不共戴天,如今殺害朝廷命 官的屎盆子,還想往鹽幫身上扣,真當我鹽幫好欺負不成,姑娘放心,此事交于鹽幫,不出十日,在下必然把人找出來交給姑娘。” 待懷清走了,范夫人道:“咱們這位府臺大人,倒是個大大的清官,來了揚州還不到半年呢,鹽商都不敢走私鹽了。” 范 江道:“皇上決意肅清江南官場,邱家兄弟作惡多端,已是窮途末路,卻還想著把鹽幫拽下去,實在陰險,不過,張懷濟此舉雖合了圣意,卻得罪了江南的大小官 員,皇上便肅清官場,也不可能把江南的官都殺了,留下來的,怎能不懷恨在心,張懷濟只要在官場一天,就不可能沒有把柄,一旦讓這些人捏住把柄,張懷濟這個 官能不能當下去真難說。” 范夫人道:“我卻不這么認為,若沒有他妹子,張懷濟這個揚州知府也當不成這樣,葛連升的老娘是這丫頭治 好的,葛連升前頭中的炭毒,也是拜這丫頭所賜方能痊愈,若不是有這兩個救命之恩,葛連升如何肯倒戈相向,若無葛連升幫忙,張懷濟這個揚州知府就是空架子, 恐怕寸步難行,且,這丫頭跟六皇子的關系可不一般,說不定將來就是王妃,那些官便再恨張懷濟,有這丫頭在,也不能把張懷濟怎么著了。” 范江道:“你當是咱們江湖呢,不講究出身,只說一個義字,皇子娶妃最看重的是門第,以張家丫頭的出身門第,側妃都難,更不要說正頭王妃了,想都別想。” 范夫人嘆道:“若如此說,這丫頭的難還在后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