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懷清笑道:“我可不是胡說,為這事兒我哥可都快急出病來了。” 若瑤眸光一暗:“你不該跟懷濟大哥說的。” 懷清:“你當我哥傻了不成,現成的汝州知府出缺,葉大人卻把我哥弄去了兗州府,這么明擺著的事兒,我哥哪會看不出來,他只是把什么事兒都擱在心里罷了。” 若瑤咬了咬唇:“反正我早想好了,雖說在家從父,這件事無論如何我也不會應的,大不了剪了頭發當姑子去,我爹還能逼著我嫁不成。” 懷清道:“就怕你這么想,我才來,事兒沒到那種地步呢,何必如此,再說,舉凡姻緣有些波折方好,人生總要有酸甜苦辣悲歡離合,方鮮活有趣,真若事事一帆風順倒沒意思了。” 葉兒噗嗤一聲笑道:“懷清姑娘倒是想的開,勸起我們小姐來一套套的,怎就不想想自己跟六皇子?” 若瑤略鎖住眉頭道:“可不是,前頭咱們說笑歸說笑,若動真格的,六皇子卻不是你的良配,你的性子如何能受委屈,卻若跟了六皇子,這個委屈必然要受的。” 懷清笑了:“jiejie想的倒遠,凡事都想以后也沒意思,我想的就是眼面前兒,再說,我跟六皇子也沒什么,他未娶,我未嫁,不過彼此有些好感罷了,在一起圖個彼此痛快,想以后做什么 ?” 若瑤愕然:“你這丫頭莫非瘋魔了不成,咱們女孩兒家最重名聲,你這么著以后還怎么嫁人?” 懷清伸手抱著若瑤個胳蹭了蹭:“好嫂子,若妹子嫁不出去,你可別嫌棄,就養妹子一輩子吧。” 噗嗤……葉兒忍不住笑了起來,若瑤一個大紅臉,指著她道:“這才幾天沒見,倒成了二賴子的丫頭,我知道你主意大,可這事兒也需謹慎才好。” 懷清道:“jiejie放心吧,懷清省的 。” 正說著,外頭婆子拿著個字條進來遞給懷清:“六王府使人送來給姑娘的。” 懷清接過打開一看,不禁笑了,若瑤扒頭瞧了一眼,不禁道:“這個六皇子也太不知道避諱了,就這么約著你出去。” 懷清站起來道:“出去溜達溜達有什么不好,今兒可是十六呢,正該溜百病兒。” 若瑤戳了她的額頭一下:“瘋丫頭,管不動你,記得早些回來,外頭冷呢。”說著叫人給她拿斗篷。 懷清一出葉府大門就看見慕容曦站在車旁沖她笑,身上黑狐貍毛的斗篷,里頭卻是大紅的袍子,玉帶金冠配上他漂亮的五官,站在哪兒格外sao包。 懷清忍不住低頭看看自己,自己這身打扮走在他旁邊,絕對就是小廝,不過,懷清也習慣了,這廝什么時候都是如此鮮衣怒馬的,仿佛不sao包就活不下去。 懷清不禁想起慕容昰,那個人卻低調的過了,明明是天潢貴胄,卻總穿著一身青衣,或許想平易近人一些,卻不想弄巧成拙,更添了幾分清冷。想他做什么?懷清搖搖頭,走了過去。 慕容曦打量她一遭道:“睡的可好?”懷清還沒來得及接話,他又說了句:“爺可沒睡好,這才一天,爺就習慣了你在府里,今兒你不在蘭苑,爺竟睡不踏實了。”饒是懷清,也忍不住臉紅,白了他一眼上車。 慕 容曦是怎么看怎么覺得這丫頭順眼,哪怕就穿一身青布衣裳,那張瓷白的小臉也一樣招人稀罕,而且,這丫頭這兩年真長了不少,還記得自己第一次在南陽見她的時 候,這丫頭還跟豆芽菜似的,雖說精靈古怪,卻過于青嫩,兩年的功夫就長開了,眉眼更秀氣,身姿抽長,腰身也窈窕起來,就像他府里春天時候剛抽芽的柳絲,隨 風搖曳,清新嫵媚。 想到什么,慕容曦開口道:“小丫頭十六了吧。” 懷清看著他沒說話,心里琢磨這句話什么意思,慕容曦拉著她的手道:“要不你別會南陽了,就留在爺府里。” 懷清想不到自己慕容曦的緣分如此淺淡,這還沒開始就要結束了,他既說出這個,自己跟他也該完了,卻道:“留在你府里,憑什么?” 慕容曦笑了:“憑爺喜歡你,你也喜歡爺,回頭爺稟明父皇,封你個側妃應該不難。” 側妃?果然。懷清笑了,笑的頗冷:“六皇子恕民女不愿高攀。”說著定定看著他,斬釘截鐵的道:“我張懷清這輩子不嫁人則以,若嫁人必然要嫁一心一意之人,想娶我張懷清的人,此生便不能再第二個女人,否則,我寧愿終身不嫁,停車。”說著推開車門。 車把式嚇了一跳,急忙停住車,懷清剛要下去,卻給慕容曦一把抓住,慕容曦臉色也沉下來:“張懷清你真當爺好性兒不成。”懷清一把甩開他:“六皇子是不是好性兒跟懷清什么干系。”說著已跳下車跑了。 慕容曦氣的臉都黑了,就沒見過這么任性的丫頭,而且,剛她那些話什么意思,是想讓自己只娶她一個嗎。 陳豐看了爺一眼,試著道:“爺……” 慕容曦氣道:“回府。”“那懷清姑娘?”慕容曦哼一聲:“你沒聽見她說不愿高攀爺嗎,她既不愿意,爺還上趕著做什么。”陳豐暗暗嘆了口氣,早若如此哪有今兒的事兒呢,叫車把式回府。 再說懷清,本來挺高興的出來,卻一肚子氣的回去,若瑤見她那臉色都沒敢問,懷清叫牛蒡收拾東西,明兒一早就回南陽,京城她是真待膩了,都是些什么人啊,沒一個好東西。 懷清一說要走,若瑤忙道:“這可不行,剛來呢,怎就走?老太君也不能答應。”說著端詳她半晌兒,小心的道:“莫不是跟六皇子吵架了?” 懷 清這會兒倒不生氣了,想想覺的自己頗可笑,本來就是自己早是預料到的事兒,有什么可生氣的,而且,剛才跟慕容曦說的那些話,也真沒必要,看來自己原先想的 談場小戀愛真有些可笑,怎么忘了他是皇子,皇子喜歡一個女人直接弄回去,好的封個側妃,要不然就是侍妾,再不然還有丫頭,哪會有功夫陪你談什么戀愛。 想到此,懷清不禁搖頭道:“他是皇子,我一個民女跟他吵什么,就是有些事想明白了。” 若瑤道:“想明白了也沒必要走吧,好容易來了,陪我些日子。” 懷清道:“南陽就我哥一個人,這眼瞅開春了,吏部的文書下來,就得離開南陽了,家里一攤子事兒呢,我哥哪里能料理清楚,到底還得我回去才成。”一提懷濟,若瑤沒話了,她也知道懷清說的在理兒,南陽就懷濟一個,的確叫人放心不下。 懷清去辭老太君,老太君拉著她的手嘆口氣道:“為難丫頭了,想回去就回去吧,到底南陽清凈些。”懷清心里一暖,知道老太君心里明白,這是安慰她呢。懷清叮囑張婆子,開了春易發舊疾病,多注意些,又去瞧了葉夫人,轉天一早便出了京。 剛出京不多會兒車便停了下來,牛蒡道:“姑娘前頭仿佛是四皇子。” 懷清一愣,撩開窗簾看了看,果見前頭茶棚子邊兒上站著兩人,里頭青衫外罩狐貍毛的斗篷的正是慕容昰。 懷清正想著是不是裝沒看見,慕容昰已經看了過來,懷清便不好再裝,只得叫停車,懷清下車,慕容昰打量她一遭道:“這是要走?” 懷清點點頭,慕容昰:“吃碗茶再走。”說著邁步進了茶棚子。 懷清現在對這些皇子一點兒好印象都沒有,有些不樂意,可見慕容昰都進去了,也不好拒絕,只得不情不愿的跟著進去,慕容昰卻沒說話,只叫了兩碗茶,一口一口的喝,懷清差點兒以為,他真是來喝茶的了。 一碗茶的功夫懷清覺得跟過了一年似的,好容易喝完了,懷清站起來道:“還要趕路,懷清這就告辭了。” 慕容昰也沒攔她,送著她上車,懷清正莫名其妙呢,忽見可喜搬了塊石頭過來放在車里,慕容昰道:“上回跟你說的石頭,本想你來京時去我府中瞧的,不想你走的這般急,這塊小些,擺在你那架子上正好。” 懷清剛要拒絕,卻聽慕容昰又道:“兗州府屬直隸,直隸總督楊廷章為官清正,兗州雖比不得江南,如今卻是個穩妥的選擇,葉之春雖說小有私心,倒也是為你哥打算了的。”說著從懷里拿出個荷包來遞給她。 懷清忙道:“這就不用了,年都過完了。” 慕容昰難得露出一絲笑意:“這不是給你壓歲的,這是你的生辰禮,你若不收,莫非讓我扔了不成。” 懷清發現要拒絕慕容昰比拒絕慕容曦難多了,他會堵死你一切退路,用一種看似淡然卻絕對強勢的手段,讓你順著他的意思走。 懷清只得接了過去,慕容昰跟老孫頭道:“雪還沒融盡呢,慢些走。” 車子走出老遠,懷清忍不住撩開窗簾回頭看著慕容昰越來越遠的身影,心里說不清是種什么滋味,把荷包打開,倒出來是兩枚小印,一枚跟上次的一樣是壽山石料,成色卻更好些,另一枚卻是靑田石,瑩潤細膩,比之旁邊的壽山石也不遑多讓。 印紐倒有些奇怪,懷清看了半晌兒,方看出來竟是金銀花,怪不得他用青田石,這一來倒頗形象。 仍是一個清字,不過筆體比之上回的更像自己寫的了,只不過,為什么是兩個?懷清真有些想不通,而且,這人的性子也真古怪,哪有年年送人印章的,不止印章還有石頭。 懷 清收起兩枚小印,看向車里的石頭,比上回慕容曦送來的那個,大上一倍有余,上頭的紋路卻真如慕容昰所說,頗似唐寅的那幅春樹秋霜圖,高嶺回聳,枯樹新芽, 甚至坐于磯石上了兩位文士都清晰可見,也不知他從哪兒尋來的,配上紫檀底座,頗有意境,令懷清愛不釋手,這一路上都沒看夠。 剛進家,陳皮就迎上來道:“姑娘,劉成來了。” 懷清楞了一下,方想起來劉成正是陳延更的管家,陳延更如今任江蘇按察司,遠在江南呢,劉成來做什么? 正想著忽聽陳皮道:“不止劉成,還有長安少爺。”懷清心里更疑惑,忽的心里咯噔一下,忙往里走。 到了前廳果見劉成正跟他哥說話呢,旁邊椅子上坐著陳府的小少爺長安,兩人風塵仆仆,顯是剛進門。 長安一見懷清從椅子上跳下就跑了過來,一頭撲進她懷里:“懷清jiejie爹娘不要長安了……”說著再也忍不住,嗚嗚的哭了起來…… ☆、第68章 上回在夏府那檔子事之后,懷清便常去陳府走動,陳夫人性子溫婉,和善可親,懷清頗喜歡跟她說話兒,更何況,還有長安這小家伙。 陳延更雖年紀不小了,子繼卻得的晚,今年才剛七歲,小家伙淘氣活潑,每每把他娘折騰的哭笑不得,倒是懷清喜歡陪他玩,一來二去就跟懷清要好起來。 陳延更一家子去南邊的時候,小家伙還因為舍不得懷清,哭了好幾天呢,長安是陳延更夫妻的寶貝疙瘩,怎會跟著劉成來南陽的?莫非陳延更出事了…… 想 到此,懷清看向劉成,發現劉成看著長安欲言又止,懷清仿佛明白了什么,彎腰抱起長安給他擦了擦眼淚低聲哄他:“你爹娘最疼長安了,怎會不要長安呢,想是怕 你想懷清jiejie,這才讓劉管家帶你來南陽,jiejie這兒給你收著好多玩具呢,讓甘草帶你去玩好不好?”到底是小孩子,一聽有玩的,立馬止了哭聲,懷清把她交給甘 草,帶去自己屋哄她玩。 等甘草抱著孩子走了,劉成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老淚縱橫:“大人,姑娘……”竟語不成聲,張懷濟急忙扶起他道:“劉管家這是做什么?以我跟陳兄的交情,哪用的著這般。” 劉 成卻不起來:“我們老爺自打到了江南,就成天成天愁鎖眉心,老奴也不懂,卻也能看出來老爺處境危險,卻也沒想到會落得如此下場,半個月前,老爺把老奴叫到 跟前,讓老奴帶著少爺來南陽投奔張大人,老奴心知不好,本不想離開,卻也無法兒,只得護著少爺來了南陽,張大人懷清姑娘,你們救救老爺夫人吧。” 話音剛落,忽外頭陳皮跑進來道:“大爺,布政司黃大人來了,帶著兵呢,說是要捉拿罪臣之子陳長安歸案。” 罪臣?懷濟一驚:“哪來的罪臣?” 劉成忙道:“張大人,老爺不是罪臣,老爺是冤枉的。” 懷濟道:“我自是相信陳兄,你且去后面歇著,我來應付,必不會讓他們帶走長安。” 劉成磕個頭下去了,懷濟整了整官服迎了出去,見了黃國治躬身:“不知黃大人來了南陽,有失遠迎,大人贖罪。” 黃 國治本來也不想接這個差事,陳延更好歹在汝州府任了六年知府,就算兩人交往不多,也算同僚,這落井下石的事兒,干著心里忒不得勁,而且,江南什么樣兒,誰 不知道,都快成邱家兄弟的封地了,江南的官說是肥差也真肥,只要跟邱家兄弟一溜兒,那保準升官發財,若有別的心思,這不,陳延更就是例子,這才去了一年, 堂堂的臬臺大人,就落個畏罪自殺的名頭,這人死了屎盆子一扣,陳延更就算冤枉,也只能往閻王哪兒告狀去了。 自己來抓陳延更的兒子,也不過是賣邱家兄弟一個面子,走個形式罷了,再說,別看張懷濟就是個小小的南陽知縣,可不好惹,上回許克善那檔子事兒,黃國治如今想起來還冒冷汗呢,不是自己醒悟的早,沒準就搭進去了。 所以,黃國治這個二品的大員見了七品的張懷濟也沒敢太拿大,一拱手道:“張大人想必還不知道,陳延更貪污受賄,以江蘇巡撫為首的江南官員聯名參奏陳延更,他夫妻畏罪自殺了,我這次來攪擾,乃是聞聽陳延更之子陳長安在張大人府上,特來捉拿歸案回京審理。” 懷清本還在后頭聽著,聽到這兒卻從屏風后頭走了出來:“黃大人口口聲聲說罪臣,敢問黃大人,何人定的罪?大理寺可審清楚了來龍去脈?皇上可下了圣旨?” 黃國治一見張懷清,暗暗咂舍,若說張懷濟不好惹,張懷濟這個妹子就更不能惹了,這位跟四皇子六皇子余家可都有交情,自己得罪她能有好兒嗎,不過今兒這事兒還真得說清楚了。 想到此,開口道:“不瞞姑娘,陳大人的案子如今正在大理寺查著呢,陳長安是陳大人獨子,勢必要帶回京,在下也是沒法兒,就算念在跟陳大人同僚一場的份上,也不能落井下石趕盡殺絕不是,微臣聽說皇上指了四皇子主理此事,姑娘若想救人,不若另尋門路。” 懷清一愣,慕容昰,怎又是他?卻又格外慶幸是他,若是別人,恐自己想救長安都難,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懷清根本沒想到陳延更夫妻會自殺,不,不對,或許根本不是自殺,陳延更的為人,懷清還是知道的,雖說謹慎,卻有文人的風骨,大是大非之前絕不會行差。 而江南的官場恐怕容不得這樣的陳延更,方有今日之禍,想到此,懷清蹲身一福:“懷清謝黃大人提點,只是長安還小,若此時讓黃大人帶走,未免哭鬧,不若我帶著長安去京城,想來案情未清之前,長安也算不得罪臣之子,不該收監。” 黃國治道:“在下也是例行公事,若姑娘能帶著陳公子進京,自然最好。” 黃 國治巴不得不摻合這檔子事兒呢,如今朝里誰都知道,皇上要整肅江南官場 不然,也不會頻繁更換江南官員,這就是往江南官場摻沙子啊,陳延更就是個打前站的冤死鬼,到了如今的份上,邱家兄弟自然不會乖乖的等著挨收拾,陳延更一 死,屎盆子往他腦袋一扣,正好摘楞出自己來,這招兒真夠陰的。不過以黃國治看,跟皇上博弈,這兩兄弟也是自取死路,自己還是明哲保身方是正道。 黃國治一走,懷濟方痛聲道:“陳兄,陳兄,是懷濟害了你啊……”喉頭一甜,張口嘔出一口血來,陳皮嚇了一跳,急忙上前扶著懷濟:“大爺,您這是怎么了?”忙看向懷清。 懷清上前號了號脈道:“不妨事,急怒攻心血不歸經,若不嘔出這口血悶在心里倒壞了。”扶著懷濟坐下勸道:“哥這是何苦,陳大人既把幼子托付給哥,想來早料到有這一天,若是哥氣死了,誰還給陳大人昭雪,背著貪官的名頭,陳大人縱九泉之下也不安心啊。” 一番話若醍醐灌頂,懷濟陡然清醒過來,站起來道:“我跟小妹一起進京。” 懷清道:“哥是想……” 懷濟道:“揚州知府出缺,哥要去江南。” 懷清:“哥糊涂了,吏部的文書未下,你哪里能離開南陽,哥的意思我明白,懷清會盡力讓哥哥如愿,哥等著我的消息吧。” 懷清自己也沒想到不到半個月的時間,竟然來回兩次京城,正月十七出的京,二十七又回來了。懷清這回直接奔著四王府,懷清很清楚,能護住長安的恐怕只有慕容昰。 四王府同樣氣派,那高高的門檻,真不是常人能邁的過去的,懷清略一猶豫的功夫,卻見門里頭跑出來個小子,瞅著有些面熟,一時卻忘了在哪兒見過,那小子跑到跟前高興的道:“jiejie果然來了。” 見懷清一臉猶疑,不禁道:“jiejie不記得我了,我是石頭啊。” 懷清方想起來,可不嘛,正是當年鄧州府的石頭,記得當年慕容昰說讓他進慶福堂的,卻不知怎么到了四王府。 石頭道:“外頭冷呢,jiejie先跟我進去吧,爺臨出去前囑咐了,說jiejie若來,先進松濤閣。” 懷清愣了愣,卻也明白了過來,哥哥跟陳延更交好,四皇子是知道的,如今既是他主理陳大人的案子,自然會猜到自己進京的事兒,卻不曾想他讓石頭迎著自己,倒省的被拒之門外了。 比起六王府,慕容昰的府邸過于簡單,格局上差不多,但感覺上清冷些,沿著游廊進了一個院子,院子頗大,種了松樹,未融的積雪壓在松枝上,更顯蒼翠。 這是個二層的閣樓,上頭有塊匾,寫著松濤閣,鐵畫銀鉤頗見功底,石頭道:“這是四爺的書房,也是府里的藏書閣,只要四爺在府里,大多時候都在這兒。” 懷清跟著石頭進去,里頭的陳設也格外簡單,書案,書架,甚至外間的炕上都擺滿了書,冰紋的隔扇隔了內外,里頭垂著帳幔,隱約可見床榻寢具。 石頭道:“四爺常在這兒看書,有時候看的晚了,便在這兒歇了。” 懷清點點頭,屋里通了地龍倒不冷,說起地龍,懷清真有些羨慕,琢磨等以后跟哥哥安定下來,也收拾個自己的院子,通好地龍,再到冬天就省的點炭火盆子了,畢竟那玩意不大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