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卻這位四皇子跟前的伺候的人,怎會跟大小姐跑到一塊兒來了,而且,這馬車……葉安一激靈急忙上前,剛要見禮,可喜卻先一步攔住道:“我家木公子從汝州府來,半道遇上貴府馬車斷了軸,想著正好同路,便送了兩位姑娘一程?!?/br> 葉安一愣,目光閃了數下,心說木公子?哪里來的木公子?不是四皇子嗎,可見可喜那一本正的樣兒,葉安也不敢揭破,只得道:“如此多謝公子仗義相助,待老奴稟明老爺,再登門道謝?!?/br> 可喜一揮手:“我們家爺吩咐了,說不過舉手之勞,就不用驚動葉大人了。”撂下話兒,帶著人走了。 葉 安更糊涂了,看了眼婆子們簇擁著進去的大小姐跟張懷清,暗道,莫非四皇子看上他們家大小姐了?不對啊,聽老爺的意思,皇后娘娘有意讓四皇子娶余家的姑娘為 妃,雖說,余家大房里沒姑娘,二房三房可是有好幾位小姐呢,那可是皇后的娘家人,自然肥水不落外人田,葉府再怎么著也沒法兒跟余家相比,難道要納側妃? 這 倒可能,他們家大小姐可也不是太太肚子里的,論身份還真難配正妃之位,便側妃也是葉府的高攀,更何況,四皇子可是皇后所出,皇脈正統,即便皇上如今沒立太 子,這嫡出的皇子,也不是那些庶出皇子能比的,真要將來榮登大寶,他們家小姐封個妃位,那葉家往后數十年可都不用愁了。 越想越覺得有理,忙往書房給老爺報喜信兒去了,葉之春聽了,愣了愣:“你瞧清楚了?當真是四皇子跟前的可喜?” 葉安道:“瞧老爺說的,老奴便眼神再不濟,也不至于認差了喜公公啊。” 葉之春暗暗沉吟,這事兒不大對,四皇子為人端方中正,最不好女色,幾位皇子里也只有這位四皇子府里女人少,且四皇子冷淡清傲,若讓葉之春相信,四皇子會在半道上仗義相助,送若瑤懷清回鄧州府,還真難。 更遑論,葉安說看上若瑤了,這絕無可能,即便若瑤有些姿色,也不過一個十四的丫頭,四皇子那樣的人,怎會看得上若瑤,莫非其中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隱情,此事還得問問清楚才好。 想著,站起來往老太君院了來了,剛到廊下就聽里頭一片歡聲笑語,葉之春琢磨自己現在進去,不定要攪了老太君的興致,反正此事不急,過后再問清楚也一樣,便掉頭走了。 屋里老太君一見懷清就高興了,拉著她的手端詳了半天道:“可見南陽那地兒荒僻,你瞅瞅,這丫頭才去了幾個月啊,這都曬成什么樣兒了,走的時候白嫩的rou皮兒,連點兒影兒都沒了,莫一看,還當是鄉屯里的丫頭呢?!?/br> 若瑤沖懷清眨眨眼道:“讓我猜著了吧?!闭f著湊到老太君跟前道:“老太君這話兒南陽可要冤枉死了,南陽可不荒僻,青山綠水碧草如茵,跟老太君房里那幅春景圖似的,若不是懷清天天兒跑去山里頭采藥,南陽的日頭再大也曬不著她?!?/br> 老太君一愣:“采藥?你一個人跑山里頭采藥,膽子也太大了,便遇不上歹人,萬一有個豺狼虎豹的,貓了一冬天,開春出來,正餓呢,一抬頭見這么個白嫩的小丫頭,還不一口吞進肚子里去啊。” 懷清道:“南陽的老百姓窮,靠著地里的糧食吃不飽,就得去山里打些獐狍野鹿換幾個錢好貼補家用,這一年年的下來,伏牛山的野獸都快打絕了,哪還有什么豺狼虎豹,留下來不定那會兒就變成皮褥子毛坎肩了,早不知跑哪兒去了?!?/br> 老太君聽著笑了起來,笑完了又板著臉道:“你別拿這話哄我,老太君不糊涂呢,以后不許自己往山里頭鉆了,便去記著帶上兩個人,真遇上什么事兒,也有個幫手?!?/br> 懷清知道老太君是擔心自己,便道:“行,懷清再上山一定帶上七八個人,讓那些虎豹豺狼的遠遠一見,就嚇的半死,再不敢出來。” 一句話說一屋子人都笑了起來,葉夫人笑了一會兒,指著她道:“我說老太君成天兒的念叨你呢,你這丫頭說話倒能把人笑死,人人都說南陽荒僻貧苦,山匪猖獗,便路過的客商都恨不能繞著走,讓你一說,倒完全變了個樣兒。” 懷清道:“夫人有所不知,前頭山匪作亂,貪官橫行,南陽老百姓是真過不得日子,如今卻好多了,地里的青苗長了半尺,山上也種了藥材,到明年這時候,南陽就再不是荒僻貧瘠的南陽了,到時候老太君夫人也去南陽走走,多住些日子,那一片山水兒有靈氣兒養人呢。” 老太君道:“你們聽聽,這丫頭一口一個南陽,這才去幾天兒啊,倒把鄧州府都忘了,不過,丫頭說的這么好兒,明年開春說什么我也得去南陽走走,看看到底哪兒的山水怎么個有靈氣兒。” 說著跟張婆子道:“兩個丫頭大老遠趕回來,道上估摸也顧上吃頓踏實飯,你快去廚房瞧瞧,叫廚娘挑兩個丫頭喜歡吃的多做幾樣菜,瞅瞅這倆丫頭的小臉兒都瘦成什么樣兒了,可得好好補補才成?!?/br> 張婆子應一聲,剛要下去,懷清忽道:“道上遇上兩個鄉親,得了兩樣新鮮菜兒,不如懷清下廚給老太君做來嘗嘗?!?/br> 老太君笑了起來:“差點兒忘了你這丫頭還有一身好廚藝,那個炸醬面真真兒的好吃,得,今兒我老婆子可又口福了,就等著懷清丫頭給我做好吃的吧,先說好,若不好吃,我可不依?!?/br> 懷清笑道:“老太君放心,保證您老愛吃?!闭f著跟張婆子往灶房去了。 若瑤雖在南陽住了些日子,張家的菜吃了不少,可懷清親自下廚,也一次沒見過,故此,也好奇的跟了去。 兩位姑娘進了灶房,灶房的管事婆子,搓著手的害怕,只怕灶房又是火又是油的,把兩位姑娘燙了傷了,縱她有幾條命也賠不起啊,忙把張婆子扯在一邊兒小聲道:“這可怎么話兒說的,怎么姑娘跑灶房來了,若有個閃失,我可吃罪不起?!?/br> 張婆子道:“放心吧,好好的伺候著,便沒你的錯處,老太君哪兒還等著懷清姑娘的手藝呢?!?/br> 管事婆子道:“哎呦喂,姑娘們金尊玉貴的,哪會做什么菜啊,咱老太君可是出了名兒的嘴刁,平常換個人炒的菜都不能入口,哪吃得下姑娘做的。” 張 婆子道:“你當老太君差這一口吃食不成,不過是孫女的一片孝心,莫說做的好,便做的不好,老太君嘴里吃著,心里想著這份孝心,難道不歡喜,更何況,老太君 最愛吃的炸醬面就是懷清姑娘想出來的,我如今可是信服這丫頭了,就沒她不會的事兒,你還是在旁邊兒多學著點兒吧,等回頭老太君再想吃的時候,你做出來,老 太君一高興,說不準就放了賞,你這老貨可撿大便宜了……” ☆、第42章 懷清略想了想,苜蓿跟香椿都有多種做法,但做給老人吃卻要格外小心,最后決定做個香椿雞蛋卷,跟苜蓿餡兒云吞。 管事婆子得了張婆子點撥,忙著過來打下手,先幫著摘了香椿跟苜蓿芽,懷清怕香椿雞蛋卷涼了不好入口,便先做云吞。 她這兒一說要rou餡兒,那邊兒便已經遞了過來,懷清把香椿跟苜蓿芽用開水焯了,分別切成沫兒,苜蓿芽跟rou攪拌在一起,那邊兒的婆子就知道這是要做云吞,忙親自和面,搟皮兒,明白這是懷清的孝心,便只打下手。 剛開始還有些擔心,可一見懷清利落的焯水切菜,就明白,這位是做飯的一把好手,也就在一邊兒認真瞧著學,見懷清手一轉,就是一個小小的貓耳朵,不禁贊道:“姑娘的手真巧,便面案上的劉婆子也包不出這么好看的貓耳朵呢?!?/br> 懷清知道她是奉承自己,笑了笑道:“不過包著玩兒的罷了,哪比得上mama們?!卑昧藛柶抛樱骸翱捎许敎??” 婆子笑道:“姑娘真是行家,老太太稀罕吃湯面,故此,咱們這小廚房的頂湯是天天有的,外頭大廚房里可就不一定了?!?/br> 懷清道:“那麻煩mama下鍋吧,我這兒做香椿雞蛋卷?!?/br> 香椿雞蛋卷的做法極簡單,火候掌握好了,把香椿末跟蛋液放在鍋里攤開,熟了慢慢卷成卷,再切成兩寸的段就成了。 懷清的香椿卷做好了,那邊兒的云吞正好起鍋,懷清跟若瑤一人端著一樣兒,回來的時候,桌上已擺了滿滿一桌子菜。 丫頭接過去把香椿卷跟云吞放到老太君跟前,老太君看了看,夾了一個香椿卷放到嘴里點點頭道:“這是香椿?!币艘粋€云吞吃下去,又舀了一個吃了方道:“這莫不是苜蓿吧?!?/br> 懷清道:“到底是老太君,一吃就能吃出來?!?/br> 若瑤道:“老太君怎么吃出來的,我頭一回吃的時候,可都不知道是什么東西呢?” 老 太君目光有些深遠半晌兒才道:“你這丫頭才多大,又是朱門繡戶金玉窩里長起來的,何曾見過這樣的東西,香椿還罷了,這苜??墒抢习傩斩葹哪甑木让莅。?nbsp;記得小時候家里頭窮,要是能包上頓苜蓿餡兒的餃子,就跟過年了似的,前些日子睡覺我還想呢,什么時候能再吃上一回就好了,不想你這丫頭倒成了我肚子里的蟲 子,怎就知道了,弄了這個回來。” 若瑤道:“哪是懷清弄來的,是在道上的茶棚子里,賣茶的夫妻有個七八歲的小子,吃著蠶豆呢,不知怎么嗆進了氣管里,不是懷清,那孩子活活就給嗆死了,夫妻倆感念懷清,非給了這些東西,不要就不讓我們走,沒法兒了,只得收下,您老若是愛吃外頭還有一筐呢?!?/br> 老太君笑了起來,指著懷清道:“我說這東西你們倆怎么弄來了,原來這里頭還有故事?!?/br> 說著跟張婆子道:“這個云吞清爽,若還有給老爺送去一碗,嘗嘗鮮兒倒在其次,主要還有懷清丫頭的一篇孝心呢。” 張婆子道:“還用您老吩咐啊,懷清姑娘一早就留出來了,老爺的,夫人的,就是老奴也跟著沾光得了一碗,晚上回去可得好好嘗嘗滋味兒,這過去餓的時候,救命吃的東西,如今都快忘了是什么味兒了。” 老太君笑了起來:“你若還想吃過去的味兒卻難了,經了懷清丫頭的巧手,可比什么都好吃呢?!?/br> 葉之春剛一進屋,萬氏夫人就忙迎過去,接了他的衣裳遞給丫頭,兩口子坐下,葉之春方道:“今兒晚上你叫人送來的云吞和那個雞蛋卷倒新鮮,明兒賞那廚子吧?!?/br> 葉夫人笑道:“若老爺放賞,可不該賞廚子,那兩樣兒不是廚子做的?!?/br> 葉之春吃了口茶:“不是廚子做的,還能是誰?” 葉夫人道:“老爺莫非忘了您愛吃的炸醬面?!?/br> 葉之春愣了一下:“你說是懷清做的?!?/br> 葉夫人點點頭:“如今我可真服這丫頭了,真不知她爹娘得了什么造化,能養出這么個聰明的女兒來,醫術咱們就不說了,沒她我這條命早沒了,就說這做飯過日子,也處處拿得出手呢?!?/br> 說著瞄了葉之春一眼道:“她哥扳倒了許克善,怕是得罪了不少人,當初老爺真不該讓她兄妹去南陽,她兄妹沒根兒沒葉兒的,如今還好,往后不知多少人要使絆子呢,有道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br> 葉之春道:“官場自來如此,當初張懷濟去南陽,我也有些猶豫,南陽是有山匪,有許克善,這些都可治,如何治南陽的窮,讓老百姓吃飽肚子,才是真正的難上難?!?/br> 葉夫人聽了,笑道:“若說這個,我倒不覺著是難,聽懷清說,如今的南陽,地里的青苗都長了半尺高了,山里也種上了藥材,她說,明年這個時候,南陽就再不是過去的南陽了,這丫頭說話兒實在,自然不會打謊。” 葉之春挑挑眉:“果真嗎,南陽可沒幾個富戶,誰能跑到山上種藥?” 葉夫人道:“老爺怎么糊涂了,南陽沒有,難道汝州府還沒有嗎,我可聽說,懷清治好了汝州首富周半城兒子的病?!?/br> 葉之春道:“如此說倒有理。”忽想起一事:“你可知今兒是誰送她們回來的?” 葉夫人道:“此事正要跟老爺說呢,我問了跟著的婆子,說半道上車軸斷了,遇上個什么木公子,跟懷清相識,送她們回了汝州來的,人家雖說不用,老爺也該登門道謝才是。” 葉之春目光一閃道:“婆子當真跟你說那位公子跟懷清相識?” 葉夫人道:“我親口問的還能有假,婆子說,這位木公子的隨身小廝跟懷清的丫頭也熟的很呢。” 葉之春道:“我說四皇子怎會看上了瑤兒,原來是懷清?!?/br> 葉夫人道:“老爺今兒怎么總打岔,我這兒跟老爺說木公子呢,跟四皇子有甚干系?” 木公子?葉之春道:“夫人可知這個木公子是誰?” 葉夫人搖搖頭:“莫非老爺知道不成?” 葉之春道:“慕容可是皇性,咱們大燕有幾個敢姓木這個姓兒的,莫非不要腦袋了。” 葉夫人一驚:“老爺是說這位木公子是四皇子?” 葉之春點點頭:“葉安親眼看見這位木公子的隨從,就是四皇子跟前的喜公公,還說四皇子看上了瑤兒,如今看來,不是瑤兒恐是懷清。” 懷清?葉夫人道:“懷清跟四皇子一個是天潢貴胄,一個是知縣的妹子,這兩人怎會相識?” 葉 之春道:“當初張懷濟去南陽,我可也沒想到六皇子會幫著張懷濟除了許可善,雖說皇上讓六皇子去南陽是為了追回稅銀,可六皇子是什么人,滿大燕誰不知道,豈 是個會多管閑事的,卻伸手幫了張懷濟,且在南陽都住在縣衙里,臨回京還帶走了張家的廚娘,南陽剿匪除jian這連串的好戲是六皇子跟張懷濟搭的臺,可這后頭也少 不了一個懷清?!?/br> 葉夫人道:“老爺是說六皇子也看上了懷清,這怎么可能?” 葉之春道:“此事如今雖不明,卻有一樣不得不承認,懷清這丫頭跟皇家恐已扯上了干系?!?/br> 葉夫人皺了皺眉:“若真如此,懷清的身份恐連側妃也不夠格,且,以她的性子怕是麻煩呢?!?/br> 葉之春道:“如今說這些尚早,以后如何,還要看她的造化,至于懷濟,便看在這丫頭的份上,我也自當照應著?!?/br> 葉夫人看了他一眼道:“聽母親說,皇上有意給幾位適齡的皇子選妃,過了年若瑤可就十五了,老爺心里若有什么主意,及早打算為好。” 葉夫人知道葉之春對若瑤這個女兒一直心懷愧疚,故此,也格外疼愛一些,本來這些事該是自己份內的,若瑾還好,若瑤,葉夫人還是覺得詢詢老爺的意思方妥。 葉之春自是知道妻子的意思,感念她的善解人意,見屋里并無旁人,一伸手握住妻子手道:“過兩日我讓葉安去京城侯府接你娘來陪你些日子可好?” 葉夫人知道他說的是自己親娘,當初從鬼門關上活了回來,她多想見自己的親娘啊,想趴在娘懷里好好哭一場,可她娘卻來不了,她娘是姨娘,是奴才,即便生了自己,在侯府也就比丫頭的地位強些,不是自己嫁進葉府,恐她們娘倆的日子仍不好過呢。 想到此,不禁越發心酸,眼睛一眨落下一滴淚來,葉之春愣了一下,柔聲道:“怎么哭了,是不是真想你娘了,要不明天我就讓葉安去?” 葉夫人急忙道:“不去吧,近些年,我娘誠心禮佛,終日不出佛堂,心靜的很,何必再去攪擾她的清靜,況,我心里明白,只要我過得好,我娘就好?!?/br> 葉之春抹去她的淚:“那下個月你隨我一起進京,去侯府看你娘也就是了?!?/br> 葉夫人點點頭:“夢雪多謝老爺?!?/br> 葉之春道:“該我謝夫人才是,想我葉之春年近不惑方得子繼,可都是夫人的功勞。”葉夫人道:“這話聽著牙磣,老爺下次不可再說?!?/br> 葉之春忽的站起來一躬身道:“為夫遵命。” 葉夫人臉一紅,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忙扶他坐在炕上道:“多大年紀了還這么著,仔細外頭人聽了去,不定怎么笑話你了,我這兒可是跟你說正經的呢,瑤兒可大了,你若有什么主意及早籌謀的好,不然,若皇上開口可再無轉圜的余地了。” 葉之春嘆了口氣道:“瑤兒受了這么些年苦,雖說是她娘的錯,我這個當爹的也著實愧對于她,若依著我的意思,倒想讓她嫁個平實些的人家,比攀附皇家自在些,卻上回我進京,聽皇上話兒里的意思,仿佛有意把瑤兒指給六皇子。” 葉夫人皺了皺眉:“怎會是六皇子?” 葉之春道:“我聽著有這個意思,具體皇上怎么想的,也難說,下月進京,我再探探皇上的話兒再說?!比~夫人點點頭,兩口子說了會兒話安置不提。 再說懷清跟若瑤,梳洗了并排躺在床上,趕了一天路,又陪著老太太說了這么大半天話兒,懷清早困的睜不開眼了,一躺下就閉上了眼。 若瑤卻睡不著,不知怎么回事兒,白天懷濟的身影從眼前那么一晃之后,就怎么也丟不開了,這會兒躺下眼前還都是懷濟的身影。 若瑤閉了閉眼開口:“懷清你們家就剩下你們兄妹倆了嗎?還有沒有旁支的親戚?” 懷清困的都張不開眼了,迷迷糊糊的應了一聲:“沒了……” 過了會兒,若瑤又道:“聽說你家老宅跟墳地還在桑園村,正趕上你在鄧州,要不過兩天我陪你回去瞧瞧可好?” 若瑤等了一會兒不見懷清應自己,翻過身去一看,懷清早閉上眼睡得死死,估摸自己問的什么都沒聽見。 若瑤不禁嘆了口氣,側過身看了眼窗外,春夜的月色透窗而入,傾瀉了一地,如一匹亮閃閃的白緞,她不禁想,若是這緞子是紅的,就像新人牽在手里的紅綢,像新娘身上的嫁衣,拿在手里,穿在身上,該是何等歡喜,只自己這些心思又能跟誰說,若不說,自己又怎么才能如愿呢。 想著不禁愁了上來,過了兩日,若瑤跟懷清道:“如今清明,便懷濟大哥不能回來,你也該去你家祖墳上燒些紙錢,磕個頭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