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伙計道:“砸了咱引鳳樓,自然不能讓他們跑了,大公子叫人把那幾個下到南陽大牢去了。”話音剛落,許克善抬手就一嘴巴,扇的伙計原地轉了兩圈。 許克善急忙站起來奔著南陽大牢來了,一進來就不禁暗暗皺眉,他是沒把張懷濟這個縣令放在眼里,也知道慕容曦是個不管事的皇子,可這不管事的皇子跟管事的縣令湊到一起,說不準就是大麻煩。 更何況,慕容曦明顯對張懷濟的妹子有點兒心思,或許是無聊了尋個樂子,也說不準就看上了納進府里,真如此,張懷濟可就一步登了天。 許克善覺得事兒不對,琢磨著怎么應付過去,還有這個張懷濟的妹子,到底是什么角色?別看年紀不大,這一照面就能勾住慕容曦,這份心機不可小覷。 想著,不禁暗暗打量張懷清,懷清也再打量這位守備大人,身姿魁梧像個武官,濃眉利目紫棠臉,眸光格外深沉,卻不似個無心機之輩,且看向自己的目光陰沉非常,一看就知不是善茬。 懷清琢磨這許克善盤踞南陽數年,山匪便橫行了數年,他兒子還開了引鳳樓,說跟山匪沒關系,打死懷清都不信,若說有關系,他一個五品守備,何來這么大的膽子,許克善上頭的人又是何人。 正想著,忽聽慕容曦道:“你別看這許克善一本正經的 ,聽說府里納了十二房小妾。” 慕容曦這幾句話雖是跟懷清說的,聲卻不小,不止懷清,在場的所有人都聽了個一清二楚,趙成棟忍了半天,方忍住沒笑出來,心說許克善好色這事兒,在南陽沒人敢提,不想給六皇子如此說了出來,許克善這張老臉可丟盡了。 許克善臉皮都漲紅了,卻不敢說什么,吭哧半天道:“此處腌囋,請六皇子移駕出去,再做道理。” 懷清看了慕容一眼,沒好氣的道:“ 你要是眼饞,納二十四個,二十四個不夠,就三十六個,堂堂皇子,納她百八十個小妾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懷清胡說什么,還不叩見六皇子。”說著一扯懷清,跪在地上:“南陽縣知縣張懷濟,叩見六皇子。” 懷清抬頭看了慕容曦一眼,說實話,讓自己給這么個二缺的皇子下跪,真有些不甘心,擱現代,自己一腳都能把他踹邊兒上去,可這里是古代,這廝再二缺也是皇子,自己卻是平頭百姓,不跪就是冒犯,大了說能砍頭,小了說會治罪,這就是情勢比人強,。 想著張懷清嘆了口氣,跪在地上:“民女張懷清叩見六皇子。” 慕容曦卻笑了,彎腰湊到懷清耳邊道:“知道你這丫頭不情愿,既不情愿還跪什么,起來吧,跪爺的多了去了,也不差你這一個。” 張懷清心說這廝典型的得了便宜賣乖,咬著牙道:“民女不敢。”不想慕容曦一伸手把她拽了起來:“讓你起來就起來,這兒爺最大,爺說了算。”說著放低聲兒道:“站在旁邊瞧爺怎么給你出氣。” 懷清一愣的功夫,慕容曦一屁股坐在了板凳上,看了許克善一眼道:“許克善,聽說引鳳樓是你兒子開的?” 許可善心里咯噔一下,暗道就怕慕容曦揪住這檔子事不撒手,真是怕什么來什么,忙道:“是犬子開著玩的。” “開著玩的?許可善你這官不大,口氣倒不小,爺瞧著你兒子開的這引鳳樓都快趕上紫禁城了,爺進紫禁城也沒人敢給爺下藥,你兒子莫非想謀害皇子?” 許克善冷汗都下來了,忙跪在地上往前爬了幾步:“六皇子明鑒,犬子哪有如此大的膽子,都是那賤人顧媚娘,下官這就讓人把那賤人綁來,讓六皇子發落。”說著忙吩咐一聲:“把那賤人給我綁過來。” 懷清心道,這許克善果真狡猾,這一招明顯就是棄車保帥,目的還是為了保住引鳳樓,想起什么,湊近慕容曦小聲說了句。 慕容曦目光閃了閃道:“那么個大美人,你許克善舍得,爺還舍不得呢,雖說引鳳樓店大欺客,爺也砸了個痛快,不好再追究,回頭你在引鳳樓擺上一桌賠情酒,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許克善一愣,雖不知慕容曦因何改變了主意,卻也大松了一口氣,忙道:“下官替犬子謝六皇子大恩。” 慕容曦揮揮手:“這沒你什么事兒了,忙你的去吧。” 許克善哪能走啊,忙道:“南陽縣官驛年久失修,只恐委屈了貴人,還請六皇子移駕鄙府。” 慕容曦想起南陽縣那個破舊的官驛,不禁皺了皺眉,正是因為官驛太破,自己才住進了客棧,若沒今兒這檔子事兒,住許克善的守備府也是個好主意,如今他卻想到了一個更好的去處。 想著看向懷清,嘴角微揚笑了起來,懷清給他笑的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總覺得這二缺的皇子沒按好心。 剛這么想,就聽慕容曦道:“你的守備府,爺就不去了,這兩日爺總覺著身上不大好,也不知是不是得了什么癥候,聞聽張大人祖上行醫,頗通歧黃之術,爺就住在張大人的縣衙里,也好讓張大人給爺瞧瞧病。”說著沖懷清擠了擠眼。 懷清愕然看著他,心說,這廝不止二缺還是個無賴,這是賴上自己了不成,卻轉念一想,家里住進個皇子,對她哥是有利的,現在是沒什么,往后可難說,真要是剿了山匪,觸動某些人的利益,不定有人要狗急跳墻,有慕容曦在,至少某些人不敢輕舉妄動。 想到此,也就平心靜氣的接受了,一場鬧劇就此收場,懷清兄妹回縣衙的時候,帶回來一個跟屁蟲皇子慕容曦,還有他跟前的伺候的小廝侍衛,一共八個人。 懷清單劈出個院兒安置慕容曦,可這廝不想著怎么追回稅銀,成天只在自己周圍轉悠,弄的懷清煩不勝煩,也實在沒法把這樣一個無賴當成高高在上的皇子。 懷清伸手奪過慕容曦手里的書沒好氣的道:“難道不知男女有別,即便您是皇子,我的閨房,也不好隨便亂闖亂翻吧。” 慕容曦卻不理會她的冷嘲熱諷,伸手一指書架道:“這些醫書都是你看的?” 懷清不想搭理他,卻想起她哥,不禁道:“皇上讓你來可是追回稅銀的,你不出去調查走訪,成天在這兒待著,回頭辦差了差事,就不怕皇上怪罪嗎?” 慕容曦笑了,湊近她道:“你還挺關心爺的嗎……” ☆、第25章 懷清哼了一聲,拿著書坐在炕邊兒上道:“我關心我哥。” 慕容曦道:“女孩家臉皮薄,害臊不好意思說,爺能理解。” 懷清看了他半晌兒,點點頭道:“有這份盲目的自信,想必六皇子能更過得更開心,只不過,自信過頭了就不好了,需知物極必反。” 慕容曦忽的一板臉:“張懷清,你好大的膽子,敢如此跟爺說話,就不怕爺治罪嗎?” 懷清懶得搭理他,這幾天都是如此,說不過自己,就要擺皇子架子,懷清不緊不慢的站起來蹲身道:“民女知錯,請六皇子治罪。” 慕容曦卻笑了,彎腰瞧了她一會兒,低聲道:“爺哪舍得治你的罪啊,要不這樣兒,爺不治罪,等爺回京的時候,你跟爺回去,爺帶你好好逛逛京城,如何?” 懷清抬頭看向他:“男女有別,懷清怎好跟著六皇子回京?” 慕容曦更湊近她道:“要不爺納你進府?” 懷清愕然,半晌方道:“蒙六皇子下愛,民女受寵若驚,只懷清一個鄉村的野丫頭,不敢高攀皇家。” 慕容曦卻不惱,笑了一聲道:“你現在還小呢,等過兩年大了,就開竅了,成,爺就等你幾年,到時候再說這事兒。” 懷清暗松了一口氣,懷清根本沒想到慕容曦會說出這樣的話來,自己才十四,就算古代也是十五及笄,雖然自己心理上蠻大,可根本上還是個十四的小屁孩,十四就嫁人,簡直太不人道。 更何況,還不是嫁,慕容曦一張口就是納,納是什么,納妾唄,估摸慕容曦自己還覺得,他一個堂堂皇子納自己這么一個知縣的meimei做妾,自己該感恩戴德才是,做他的春秋大夢,姑娘就算終身不嫁,也絕不與人共夫,更遑論做妾了。 身為一個現代人,受了那么多年教育,穿越到古代給男人做小妾,這也混的太衰了,就算不能跟二姑娘似的,風生水起,流芳百年,好歹也得守住最基本的底線。 不過懷清心里也明白,就憑自己想跟慕容曦這樣的皇子抗衡,純屬雞蛋碰石頭,這里是男權社會,女人的地位本就不高,更別提,慕容曦還是高高在上的皇子,他要是真咬死了,非得納自己做妾,自己就算不樂意,除非有死或出家當尼姑的勇氣,不然只有順從的份兒。 好 在自己年紀小,這廝也沒把話說死,還有轉圜的余地,懷清是覺得,慕容曦之所以起這個念頭,也是一時興起,六皇子的風流之名滿大燕無人不知,不說府里,就是 京城的百花洲,也跟他們家開的似的,要什么美女佳人沒有,之所以看上自己,是因為在南陽這個荒僻的地兒,尋不著其他樂子了,等過些日子,一回京,估摸連自 己是誰都忘了。 當前還是要把稅銀追回來,這可是她哥上任的頭一件大事,銀子回不來,她哥這個南陽知縣就算做到頭了。 想到此,懷清道:“來的時候我瞧了,伏牛山地勢復雜,山高林深,且多有村落人家,那些山匪若化整為零隱藏在山里,便一年半載也能躲,若等他們下來,絕無可能。” 慕容曦喝了口茶道:“怎么?嫌你哥官小,這么著急的幫你哥立功啊。” 懷 清道:“官大官小,之于我哥都一樣,我哥想的是怎么替老百姓做主,怎么幫著老百姓吃飽穿暖,過上好日子,而當前首要一個就是要給南陽除害,這害就是山匪, 有山匪在一日,南陽的老百姓就得提心吊膽一日,就算沒有朝廷的六百零七萬兩稅銀,也得剿匪,皇上讓六皇子來南陽,不也是這個目的嗎。”說著看向慕容曦。 慕容曦道:“你別這么看著我,有話就說,爺能幫的自然會幫,不說你哥,爺身上還領著皇差呢,怎么也得交差。” 懷清道:“我哥說,把這些山匪找出來不難,只尋個由頭把山里的百姓都弄到南陽城來,再派兵搜山,一個村一村子搜過去,直搗山匪老巢,就除了這一害。” 慕容曦想了想道:“你哥這個法子何用我出面,讓守備府出兵搜山就是了。” 懷清瞪著他道:“說的輕巧,若守備府肯出兵,何至于這山匪剿了三年也沒剿明白。” 慕容挑了挑眉:“你的意思是,許克善跟山匪有勾結?” 懷清哼了一聲道:“民女不敢信口雌黃,毀謗朝廷命官可是殺頭的罪過。” 慕 容曦笑了一聲:“怎么這會兒又成了老鼠膽兒,得,你不敢說,爺說,若許克善跟山匪暗里勾結,便出兵剿匪,之前也會傳遞消息,山匪藏匿起來,剿匪就成了走過 場,故此,要想剿匪就不能用守備府的兵,近處能調動的兵馬除了守備府,無非就是汝州布政使黃國治,你哥打的可是這個主意?” 懷清道:“南陽山匪為患數年,且敢明目張膽劫持朝廷稅銀,若無內線,絕無可能。” 慕容曦道:“你這丫頭腦子里成天琢磨什么呢,依著你,朝廷里的官就沒好人了,好好的官不當,卻要跟山匪勾結,便豁的出自己的命,難道連一家老小的死活都不顧了嗎。” 懷清嗤一聲道:“自古而今,利字當頭,什么事兒做不出,利越大,越能令人鋌而走險,要不怎么說利欲熏心呢。” 慕容曦目光閃了閃站起來,把桌上的醫書遞給她道:“看你的醫書吧,一個小丫頭想這么些事兒做什么,爺走了。”說著站起來往外頭。 懷清一愣,下意識問了句:“去哪兒?” 慕容曦回過頭笑道:“怎么,舍不得爺走?” 懷清瞪了他一眼:“我是怕廚娘做多了飯,浪費。” “許克善今兒在引鳳樓宴請本皇子,有汝州府大小官員作陪,不好推脫,晚上飯倒可不用預備,對了,今兒該吃炸醬面了吧,給爺留一碗,爺回來當宵夜。“撂下話去了。 懷清咬了咬牙,心說,這廝真當自己是他的使喚丫頭了,衣食住行,除了衣跟行,剩下都丟給了自己。 懷清一開始想,就慕容曦那個窮講究的勁兒,在縣衙住不了三天就得搬走,也就不用折騰了,誰知這廝倒住上癮了。 懷清兄妹在鄧州城過慣了簡單的日子,到了南陽自然也如此,好在一共就四個人也費不到哪兒去,不想慕容曦住了進來,還帶了八個隨從,忽然多出九口人,別的好說,這飯自然要多做。 吃飯的嘴多了,人手也不夠,懷清跟她哥商量著,雇個廚娘回來,又在人牙子手里買下了兩個小丫頭,懷清起了名,一個叫梔子,一個叫銀翹,梔子放到灶房給廚娘打打下手,前頭若來個客,也有個奉茶使喚的人。銀翹交給甘草,干一些零零碎碎的雜活,才算支應過來。 雖添了這么些人,也不能大吃大喝,就她哥那點兒俸祿,也擱不住浪費,故此每天的菜單還是懷清寫了讓銀翹送到灶房去照著做。 懷清的菜單本著一視同仁的原則,除了給慕容曦這個皇子另外開小灶之外,她們兄妹跟丫頭小廝都吃一樣的,誰知慕容曦卻不領情,非要跟她們吃一樣的,如此一來倒更省事了,就做一樣的大鍋飯,前兒吃的包子,昨兒吃的炸醬面。 懷清寫菜單的原則就是簡單,節省,好吃,如今剛出正月,根本沒有什么可吃的青菜,家里的經濟現狀也不可能吃山珍海味,一開始真讓懷清頗費了些心思。 不想收拾院子的時候,卻在后衙的地窖里發現了好東西,估摸是前頭哪位倒霉的知縣大人留下來的,這倒霉蛋兒雖說沒有做官的運氣,倒是個會過日子的,而且,不是有個能干的媳婦兒,就是有個能干的娘。 存了半窖大白菜,紅薯,還在西墻根兒發現了幾個淹著咸菜的壇子,跟一口老大的醬缸,甘草揭開封口,里頭滿滿一缸的黃豆醬,有白菜,有醬,就吃炸醬面唄。 懷清讓陳皮去街上買了肥肥的五花rou炸半盆醬,白菜挑里頭的嫩幫兒,切成細絲兒,用開水燙了,當配菜,衙門里從上到下都愛,慕容曦也喜歡,本來懷清原來想三天做一回,因為慕容曦,硬是改成了隔天,這都出去吃席了,還惦記著炸醬面呢。 想想懷清又覺好笑,明明天潢貴胄金銀窩里生出來的皇子,卻長了一條老百姓的舌頭,不喜歡山珍海味,倒喜歡老百姓的家常飯。 懷清琢磨著回頭讓慕容曦寫幾個字,等他走了,自己可以開個面館,就叫張記面館,把慕容曦的字往上一掛,有皇子背書,客人還不烏央烏央的,至于寫什么字,懷清眨著眼,一拍桌子:“就叫天下第一面。” 甘草進來道:“姑娘說什么天下第一面呢,今兒咱們吃炸醬面。” 懷清道:“沒什么,對了,你讓廚娘把面先搟出來,等我哥回來再下鍋。” 甘草道:“剛陳皮說,讓我知會姑娘,守備府許大人在引鳳樓擺宴,汝州府的大小官員都到了,今兒晚上爺不回來吃了。” 懷清這才想起來,可不嘛,就算許克善再瞧不起她哥這個七品知縣,六皇子卻住在縣衙,宴請慕容曦,豈能沒有她哥作陪,再說,既有汝州府大小官員,她哥這個南陽的父母官不在,著實有些說不過去,不過俗話說的好宴無好宴,今兒晚上的引鳳樓恐怕熱鬧了。 慕容曦一下轎,候在引鳳樓門口的官員忙上前見禮,慕容曦掃了一眼,見汝州府大小官員都到了,卻不見汝州府布政司的黃國治,不禁看向許克善。 許克善忙道:“黃大人病了好些日子了,實在起不來炕,托微臣在六皇子跟前替他請罪呢。” 慕容曦道:“今兒也不是什么正經兒大事,不過就是吃頓飯罷了,黃大人為國cao勞以至染病臥床,何罪之有,近日本皇子識得一名神醫,趕明兒帶著她去瞧瞧黃大人的病癥,若果真藥到病除,也省的耽誤了布政司的公務。” 許可善目光一閃,忙道:“微臣替黃大人謝六爺恩典,六爺請。” 慕容曦邁腳走了進去,張懷濟官卑職小自然落到最后,他后頭跟的是縣丞趙成棟,趙成棟如今也覺出事兒不大好了,這一回不禁來了個張懷濟,六皇子也來了,且這張懷濟一來就搭上了六皇子,以至于,六皇子沒去守備府卻住進了南陽縣衙,這事兒怎么想怎么不對勁兒。 要說六皇子看上了張懷濟的妹子,趙成棟是不信的,張懷濟的妹子才多大,一個十四的小丫頭罷了,模樣兒身材都沒長開呢,就算有些姿色,如今也生澀非常,六皇子是誰啊,那可是經過見過,多少風流陣里趟過來的主兒,能看上這么個青澀的丫頭,豈不可笑。 若不是看上張懷濟的妹子,就只能說,皇上這回是下了嚴旨,勢必要把南陽的山匪連根兒拔了,六皇子這才疏遠許可善而抬舉張懷濟,若真如此,自己可就得提前站隊,不然,末了清算的時候,可沒自己什么好兒。 可站在張懷濟一邊兒,趙成棟又有些不踏實,張懷濟沒根兒沒葉的,就算扳倒了許可善,估摸也沒好果子吃,自己還得好好琢磨琢磨,怎么才能左右逢源。 正想著,卻見前頭知府大人陳延更落后一步,仿佛等什么人,趙成棟左右看看,沒見著誰,心里正納悶呢,就見張懷濟一拱手。趙成棟不禁撇了撇嘴,心說,張懷濟可真托大,莫非以為陳大人等的是他這個七品縣令。 剛這么想,就見陳延更拱手回禮:“懷濟老弟,這一向少見了。” 趙成棟就在張懷濟身后不遠,故此陳延更這句話聽得一清二楚,不禁大驚,陳延更可是有了名的眼高,平常人連眼角都不帶夾一下的,今兒怎會主動來跟張懷濟打招呼,且看兩人的意思,根本不像上下級,親近處好比摯友。 趙成棟暗道,莫非自己看走了眼,這個張懷濟不禁有門路,這門路還不小,不然,陳延更怎么肯折節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