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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攻心在線閱讀 - 第15節(jié)

第15節(jié)

    到底是什么時候開始,她竟如在他懷般完完全全地窩在了沙發(fā)里。

    男人熟悉的氣息迎面而來,帶著令人窒息的曖昧,還有心里肆意蕩漾的悸動。

    “我……我要去睡了……”樓夕紅著臉站起來,語氣是如小女孩般的嬌嗔。

    江炎低聲說好,卻紋絲不動。

    樓夕,你不知道么,這樣的嬌羞,真是撩人心弦。

    ☆、第16章 圣母之心(六)

    月光映著窗沿,街邊的路燈搖搖曳曳。

    樓夕躺在床上反反復復地翻著身,腦海里卻滿是江炎揮之不去的暗自淺笑。

    這是和江炎同居的第二夜,樓夕有些懵然地想著。

    夜深寂寥,一夜未眠。

    而這一夜,卻注定不得安寧。

    破舊的小隔間里,面色匆忙的中年婦女急不可耐地收拾著手上的東西,她回過頭,看了一眼邊上拿著手機上網的男孩,暗自輕嘆。

    “龍兒,這個號碼就別用了,等走了媽讓李叔給你換一個。”

    女人有些無奈地說著,順手要去搶男孩手上的機子。

    “媽……”男孩的語氣很差,他極不耐煩地抬起眼,順勢坐了起來,“當初是你跟我說不會有事的,你能讓她心甘情愿,現在警察都找上門了,你讓我走,這不是自投羅網么?”

    他總覺得這個只有護校中專文化的母親思維簡單,好像埋進沙漏的鴕鳥般,叫人好笑。

    “這個你別擔心,”女人的聲音柔和卻堅定,“媽保證,只要你好好聽我這一次,絕不會讓你出事。”

    “還能怎么樣?事實就是我們……”男孩還想說些什么,卻猛然看見女人眼角一閃而過的尖銳光芒。

    “行了,你到處看看,還有什么東西拉下沒有。”女人提了提手上的袋子,又是仔仔細細、上上下下地掃了好幾眼,這才是回過頭來,“特別是她的東西,我記得她上次有個手機在你那里,放進來了么?”

    男孩點頭,滿臉的漫不經心,“放了放了,你確定李叔那里你都給我打點完了?”

    女人說“是”,又是顫顫巍巍地從懷里掏出一張卡來,“我這些年也沒能給你什么好生活,這卡里也算存得生活費,密碼是你的生日。”女人的語氣帶著些隱隱的不舍,神情也有些黯然起來,“媽的錢不多,但總也能讓你再撐個兩、三年…”

    “說什么多干什么,婆婆mama的……”不愿再去聽得那處女人的嘮叨,男孩一把奪過信用卡,這才是有了笑顏,“有錢能使鬼推磨,你就別在這瞎cao心了。比起我,你還是自己想想怎么跟那些警察解釋罷。”

    話音未落,便是接過女人手中的袋子,大搖大擺地揚長而去。

    夜色朦朧,黑暗里,大約是那女人在低聲啜泣。

    如果說這個案子該有n種可能,那么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應該是現在這種。

    樓夕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手機里小王的來電接連不斷。

    “小王,”時針指向凌晨三點,樓夕的語氣滿是睡意,“怎么了?”

    “隊長,”年輕男人的聲音清脆焦急,“秦雙跳樓的案子,有個女人來自首了。”

    “自首?”樓夕猛地一驚,睡意全無,“記錄資料了么?叫什么名字?現在在哪里?”

    “她說自己是裘龍的mama,然后又說什么你們樓隊長知道的……她來的時候小陸剛好去接受了,我就沒敢怠慢,先安置在家屬休息室了,想給你打個電話看看到底什么情況。”

    “行吧,”樓夕說著,一股腦便從床上爬了起來,“你就留個神,先應付著,順便看看能不能從她嘴里套出什么重要資料。我馬上過來。”

    樓夕放下手機,躡手躡腳的開了門,卻在下一秒,儼然看見沙發(fā)上坐的筆直的身影。

    “你……”

    “我?你說話聲音這么大,樓下估計都聽見了吧。”江炎不急不緩地說著,順勢站了起來,“如果硬要算的話,我也算你半個上級罷,樓夕。”

    這是威脅?!

    樓夕有些無奈地掃過面前人平淡如水的一張臉,只好作罷,“走吧。”

    “我去開車。”江炎轉過身,嘴角分明是笑意。

    小王早已在警局等候多時,卻在看見緩緩駛入的路虎時禁不住愣了一陣,也是來不及多想,隨后又屁顛屁顛地沖了出去。

    樓夕硬著頭皮下了車,不等小王開口,便自顧自地搶了白,“人呢?”

    小王指了指身后不遠的家屬休息室,聲音里終還是透著些疲憊,“頭兒,按照你說的,我問了幾次,但是她總說等不到你就什么都不說。”

    樓夕點點頭,轉身跟了進去。

    哦,當然,一同進去的,還有我們的江警司。

    女人名叫楊梅,裘龍生母,c市中心醫(yī)院門診部護士。二十年前和c市化工廠車間主任裘明經人介紹結婚,不料此后化工廠經營不善,裘明在婚后的第三個月便遭受裁員,從此一蹶不振,終日徘徊于棋牌室和地下賭場間,最終染上毒*癮。

    樓夕合上手里的資料,又抬頭看了看面前眼圈微紅的女人,不由地皺起眉來。

    “我們之前見過,”不等樓夕開口,楊梅便匆匆開了口,“樓隊長。”

    樓夕說“是”,眼神卻死死地盯著女人蒼白的面容,“所以你今天來,是為了什么事。”

    “樓隊長,”楊梅有些無奈地苦笑了一聲,滿面凄愴,“你這不是明知故問。我是來為秦雙的事情自首的。”

    “秦雙的跳樓是自殺,這一點已經明確。你今天來自首的理由又是什么?”樓夕側過身子,滿目凜冽。

    “如果沒有我,她也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楊梅冷哼了一聲,語氣里卻絲毫不見悔改,“我要是早點和你們說,也不至于讓你們懷疑到龍兒身上。”

    故事起源于裘龍見到秦雙的第一面,那是在學校扶貧幫困一對一聯誼會上,自作聰明的系主任在幾經思慮后將秦雙和裘龍湊成了一對。

    所謂扶貧幫困,除了協(xié)助貧困家庭的學生繼續(xù)學業(yè)外,更大程度上,是希望以好學生帶動壞學生的方式促進學校的整體發(fā)展。

    秦雙是學校里出了名的好心腸,既然是推脫不下的委任,也便只好硬著頭皮接了下。

    整個項目對外并不開放,因此知道的,也就是項目內的學生會成員和部分師生而已。

    然而裘龍并不好管,甚至說是困難的,他猙獰的相貌和桀驁不羈的性格,每每都讓秦雙欲前又止。

    而在他三番四次的sao擾下,秦雙終于還是答應去裘龍家?guī)兔ρa習。

    楊梅面無表情的說著,仿佛在機械地重復著什么與自己無關的事一般,“龍兒剛去學校的時候就和我說,他們系有個叫秦雙的姑娘可漂亮了。可你也知道龍兒這模樣……不討人喜歡,她又這么剛好要來我們家來幫龍兒補習,我從小就沒給過龍兒什么東西,這種滿足龍兒的機會怎么能錯過?”

    樓夕心底一陣翻騰,“所以呢?”

    “所以我就在龍兒和那姑娘來之前給兩倍飲料都下了藥。”楊梅的語氣里昂起一絲不易察覺的驕傲,卻又是那樣快的,一瞬即逝,“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自然是水到渠成。”

    樓夕緊握的雙拳下早已是清汗淋漓,強忍著內心的慍怒,樓夕的聲音凜冽且肅穆,“繼續(xù)說。”

    “這姑娘醒來自然是又哭又鬧,還說什么要報警。我哪能讓她報警呢,就想到原來裘龍他爸還在的時候曾經在家里私藏了點那個東西,就一沖動給她打了一針。”楊梅不急不緩地說著,神色淡然,“這下她不就沒法報警了。一報警,所有人都知道她沾了不該沾的東西,還不得乖乖聽我和龍兒的話。”

    樓夕“噌”地站起來,幾乎是咆哮,“你就沒有考慮過秦雙的感受么?”

    “秦雙?”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楊梅的語氣里多得竟是嘲諷,“就算考慮又怎么樣?女人嘛,以后還不是得伺候老公孩子,嫁給別人跟嫁給我家龍兒都一樣,不是么?更何況她又是把初*夜給了龍兒,我們再怎么日后也不會虧待她。誰知道她竟然跳樓了,也罷,想不開短命也活該。”

    寥寥幾句,叫人唏噓。

    “小王,”一路從休息室出來,樓夕臉上是再也按耐不住的怒意,“先把楊梅收押起來,具體程序等明天一早再執(zhí)行。對了,剛才叫你查的事情怎么樣了?”

    “我翻掉了裘龍小區(qū)周圍的街道監(jiān)視,發(fā)現他在今天凌晨一點左右上了前往b市的快車。”小王看著手上的筆記,逐字逐句地說道。

    “有具體車次沒有?”

    小王點頭表示肯定。

    “打電話給交管局和公交系統(tǒng),密切注意裘龍的動向。”

    對楊梅的審問攪得樓夕微微有些頭疼,她抬起頭,這才注意到身后一直跟著的江炎。

    “沒想到。”樓夕的語氣虛弱且無奈,帶著些睡意襲來的疲憊。

    “確實沒想到,”江炎溫柔地掃過面前人有些泛白的唇間,伸手就將外套蓋了上去,“楊梅竟然還能演這么一出。”

    樓夕不解,抬頭看著他。

    “某些類別的藥物,特別是針對女性的,很多都是處方甚至禁藥,楊梅孤寡多年,醫(yī)院沒有理由這么簡單能給她,就算她是偷,也遲早會被查。”江炎不緊不慢地解釋著,“楊梅又是家里唯一的經濟支柱,這么蠢的事情,你覺得她會做么?”

    樓夕搖頭,表示否定。

    “沒錯,既然不會做,那么給雙方下藥這種說法就不成立。何況楊梅所有的說辭似乎都經過精心準備,對于一個文化水平不高的護士來說,這么細致的描述未免過分不合常理了些。”江炎瞇起眼,深邃的眸子里犀利如箭。

    “你是說……”樓夕猛地瞪大眼,一時間的翻江倒海。

    “沒錯,”江炎望向窗外,漸明天際是日出稍許的橙紅,“楊梅愛子心切,她這次來,極有可能是為了替裘龍頂罪。而既然是頂罪,不把話講得狠一些,又怎能博人信任呢?”

    天際漸明。

    裘龍冷冷地望著車外一瞬而過的景象,忽然有些慶幸起來。

    有這樣一個無知的母親,還不如自身自滅的好。

    他低下頭,望著包里滿滿的"東西",笑了。

    ☆、第17章 圣母之心(七)

    這一日的天亮得特別早,才是四、五點的樣子,陽光便在云層中露了半邊。

    對楊梅進行收押后,刑偵大隊立刻對其住所進行了大面積搜查,在樓夕到訪時緊鎖的側臥里除了年輕女性的貼身衣物外,一并發(fā)現的,還有大量早已清空的紙袋和唯一的一張、楊梅和裘明的合影。

    “報告隊長,除了帶有秦雙皮膚組織的衣物和大量空紙袋外,并沒有發(fā)現嫌疑人所說的,她丈夫留下的那些‘東西’。”前來匯報的年輕警員一字一句地說著,順手遞上一整沓的現場照片,“哦,對了,還有這張合影。”

    樓夕仔細翻看著資料照片,抬頭望向江炎,“就算作偽證,也不可能這么傻故意說出丈夫曾經在家里留下過那些“東西”,以增加量刑吧?要知道,藏*毒可是重罪。”

    江炎點頭,瞇起的眼里滿是深意,“除非她并不知道,在自己承擔下所有罪證的同時,裘龍早已不知不覺地帶走了一些東西。”

    樓夕低頭想了一陣,腦海中隱現出是那個夜晚的模樣。

    內心決絕的中年婦女和心懷鬼胎的少年。

    在彼此都不知道對方決定的時候,分道揚鑣。

    “楊梅在說那些‘東西’的時候微表情鎮(zhèn)定從容,應該是自認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讓我們找到證據定罪,”江炎的語速極快,字字珠璣,“而現在我們并沒有在楊梅的住所搜出那些東西,結果自然只有一個。”

    樓夕猛地站起身,即刻下令,“通知b市交警大隊,立刻對裘龍實行抓捕。”

    資料顯示,裘龍所在的車次將于半個小時候抵達b市,相關刑偵和交通協(xié)管人員已全方位就緒并時刻準備抓捕。

    時針滴答、滴答地走著,收押室里楊梅的面色似乎更蒼白了些,她抬起頭,時不時地確認著墻上掛鐘的時間。

    如果龍兒從家里離開后立刻上車的話,現在也應該到b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