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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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速公路上,路虎里的兩人竟一路無話。 “樓夕,”江炎真心被樓夕忽如其來的脾氣攪得亂了心思,語氣也不由地有些不耐,“說句話?” “沒什么可說的。”樓夕沒好氣地搭著,托著下巴望向窗外。 “六月飛雪。”沒頭沒腦地回了一句,江炎猛踩剎車,而后一個掉頭便是硬生生把車靠邊停下。 樓夕這才是回頭看了他一眼,因為賭氣的小嘴微微隆起,水嫩的讓人按捺不住。 “車壞了?”樓夕多少還是有所顧忌的,畢竟大晚上的,她也不想死撐著站在路邊吹幾個小時風去攔出租車回家。 “嗯,”她的小心翼翼讓江炎稍許好受了些,他回過頭,神情漠然,“六月飛雪冤死了。” “啊?” 樓夕這才是意識到江炎先前那句不明不白的意思,又想起剛才自己的賭氣,一時間忍俊不禁。 這是在撒嬌? “哈哈哈……哈哈哈哈……”樓夕傾過身子,掃過面前人嚴肅得不能再嚴肅的神情,終于是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好……我的錯……我承認……哈哈哈哈,你冤……哈哈,好冤……” 不明白,真是不明白。 江炎收起委屈,惺惺踏向油門。 他本就沒有惹她不愿的意思,不過事到如今,她既然是笑得停不下來,應該也是不會再冷眼對他了罷。 這般想著,江炎的心情瞬時好了許多。 次日清晨。 樓夕頂著個大熊貓眼進了辦公室。 她多少還是對昨晚游樂園的詭異氣氛和案子產生了聯想,加上那保安的神神叨叨,以至于她幾乎是做了一晚上的噩夢,淺睡半醒。 “呦,頭兒,”一進門,便見邵宇樂呵呵地倚門站著,“昨天都做什么了啊?” 刻意的加長音,猥瑣范兒有增無減。 “能做什么,查案唄。” “哦,查案……”邵宇回過頭,有意無意地瞥過辦公桌上合眼小憩的江炎,“和江警司吧,隊長?” “胡說什么呢,去去去去,做事去。” 樓夕不耐煩地揮著手,反身就要關門。 “唉,別啊,頭兒,我這可是有情況匯報。”邵宇瞇起眼睛笑著,也是不介意樓夕的一路推搡,“尸檢報告出來了,兩名受害者體內均檢測出了氯痰平。這是處方類神經性藥物,目前只有本市部分老人院和少數精神病院允許使用。” 侏儒、處方類神經性藥物、完美主義者、復古娃娃。 所有的線索在樓夕腦海里漸漸拼湊出一副模糊的形象,卻又似乎是缺了點什么。 “性別。”江炎伸了個懶腰,一語中的。 “你覺得犯人是男是女?”樓夕回過神,翻著資料問道。 江炎自顧自地做著拉伸運動,言語里卻是全全的文不對題,“你先說說為什么小孩子會喜歡娃娃。” “因為漂亮啊,可愛啊,可以打扮的,希望以后自己也變得這樣之類的吧?”樓夕自顧自地答著,努力回想著小時候拿到漂亮娃娃的心情。 像是在對隸屬于自己的藝術品精心打扮,然后蔓延到資深,期待未來自己也可以如那些娃娃般精致動人。 “不錯,那我們犯人的體貌特征是什么?” “侏儒啊……” 侏儒?樓夕猛地抬起頭,語速不由自主地加快,“所以犯人應該是女性,因為自身原因把對美貌的追求到集中寄托到了娃娃身上。她的縫紉手藝很好,因為從前經常幫自己收藏的娃娃做各種不同的衣服。犯人家里應該有很多不同種類的娃娃藏品。但是近期犯人身邊發生變故,導致那些娃娃再也滿足不了她對美的追求和渴望。犯人可以扛得動成年女性,說明以前一定有類似經歷,加上能夠輕易拿到處方藥這一點,犯人很有可能就在老人院或者精神病院工作。” 沒錯,身材矮小相貌不佳的女性、氣力較大、能接觸處方類神經性藥物。 樓夕只覺腦中畫面愈漸愈清,珠珠串線,“犯人應該是個,看護。” “頭兒,不錯嘛。”門口的邵宇早已被這兩人的默契驚得目瞪口呆,又是聽得樓夕這一番推理,不由開口贊嘆。 “不錯什么不錯,”樓夕被這一夸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還不趕緊去查。” “好好好……”邵宇一路應著退了出去,神不知鬼不覺中,順手帶了門。 陽光傾瀉,樓夕臉上的笑意被照得更為好看了些。 她回過頭,沖著江炎莞爾一笑。 這一笑卻如蜻蜓點水般輕撫過江炎躁動的心,他出神地望著她,怎樣也挪不開目光。 那是還在警校的時候,他代表優秀學員進行發言,掃覽臺下,一眼就看見了她的濃眉大眼。 彼時,他和她并未有過任何接觸。 只是她名聲遠揚,江炎多少認了出來。 也是如今天這樣,仿佛是感受到他的目光,她彎起眼,莞爾一笑。 如出水芙蓉,分分鐘叫人沉迷。 “你怎么了?”樓夕偏著腦袋看著她,澄凈的眸子里盈滿困惑。 江炎回過神,也是笑了。 這個從未在他生命和記憶力淡去的女人,真的是他的軟肋。 他想要她,從心到身,每一寸,每一秒。 ☆、第8章 牽線人偶(三) 樓夕早已對江炎的不合理出牌習以為常,因此也就順理成章地免疫了他此刻的目不轉睛。 她自然是不知道他心中逐漸成譜的如意算盤,還有那張俊臉上漫天笑意的源頭。 只是他肆無忌憚的目光實在是停留得過于長了些,樓夕低頭翻弄著滿桌的資料,一時間心慌意亂。 兩人就在這樣曖昧卻又不愿說開的氣氛里沉默地僵持著,直到聽見門口踢踢踏踏的腳步。 排查工作出乎意料地順利,不出半天功夫,邵宇便是將資料齊齊送到了樓夕面前。 “我們調查了所有持氯痰平開藥許可的老人院和精神病院看護,發現市精神病院有個叫李芝的看護人員非常符合頭兒你先前的推理。”邵宇低頭攤開一沓資料,文件正中女子有些猙獰的面容叫人不由唏噓,“李芝從小患有侏儒癥,但是為人和善正直,雖然不善言辭,在單位里口碑也還算是不差。因為長相有些唬人,所以普通的老人院和醫院都不愿意聘她,最后還是幾經周折才進了市精神病院當看護。” “命運多舛。”江炎上前掃過一眼桌上材料,語氣冰涼,“最近她家里發生過什么重大變故沒有?” 邵宇點點頭,“有,她母親在三周前去世了。” “李芝現在還在上班么?”樓夕抬頭 問道。 “聽說是在她母親去世后不久就辭職了。” “樓夕,”江炎一把地抓起椅背上的風衣,拉起坐上人直奔大門,“去市精神病院。” 一路風風火火,瞬然便是沒了身影。 邵宇偏過頭,暗自偷笑。 頭兒這次還這是遇到克星了,還被克得不清。 市精神病院。 慘白的高墻下,不間斷的嘶吼叫人毛骨悚然。 樓夕隨著江炎一路向里,卻愈發得心神不寧起來。 堅實的鋼筋格柵下,一雙雙眼睛利如鬼魅,卻又透著如此捉摸不清的黑暗,讓人幾乎分不清瘋的那個是格柵里的,還是格柵外的人。 樓夕下意識地拽住了面前人衣襟,手心微微起汗。 盡管她并非膽小,然而此中環境多少還是讓樓夕倍感不適。 江炎心頭一陣,反手緊緊握住了攀上自己的小手。 “別擔心,我在。” 就這一句,低且清寧。 卻讓樓夕本是起伏不定的心,一瞬間安靜了下來。 人員辦公室位于病房末端,樓夕推門而入,卻見狹窄的房間里密密麻麻地擠了十多個高矮不一的看護和護士。 今天本就沒有什么特別的病人和情況,眾人也便窩在辦公室里聊著天。墻邊上一個眼尖的小姑娘首先看到的樓夕,微微嘶啞的嗓音里幾分是困惑,“喂,有人來了。” 一時間,目光紛紛掃向兩人。 “你好,c市刑偵大隊隊長,樓夕;省刑偵大隊分派人,江炎。” “你好,”門口年齡稍大的看護站起身,禮貌性地朝兩人點點頭,“可以看下你們的證件么。” 樓夕答應,掏出警官證。 看護匆匆看過一眼便將證件還給了樓夕,“不好意思,我們以前有個病人很喜歡冒充警察……這里很多人,難免上個心。” “我理解,”樓夕收起警員證,標志性的笑容合著極為官方的應接,“我們今天來是想要向你們問問李芝這個人,認識么?” “李芝?她已經走了好幾天了……”看護狐疑地看著樓夕,仿佛她說的不是個人而是某種怪異生物一般。 “能說說她走之前的狀態么?還有離職的主要原因?” 看護點點頭,轉手指了指邊上的小會議室,“去那里說吧,我怕人多嘴雜。” 窄小的會議室里燈光搖曳,那看護也是毫不含糊,屁股還沒坐熱便著急開了口。 就這樣,李芝的過去一如卷畫般,緩緩展開在兩人面前。 李芝的確曾在這家精神病院做過看護,不過她長相古怪,就算心地再好也難免和大家有些隔閡。 李芝的家境不好,沒出世的時候父親就車禍死了,母親又長期染疾,終身未嫁也在也沒有為她添上什么弟弟meimei。李芝中學直接讀了護校,一個是因為便宜,還有一個是因為從那時候開始,家里的開銷基本都是靠她一個人。 李芝很聰明,簡歷上的成績也很好,但是就因為長了這樣一張臉和侏儒的身子,很多單位都不愿意用她。迫于無奈之下,便只好調到了市精神病院。她很喜歡在平時跟那些精神病人聊天,一聊就是幾個小時,有時候也會送他們禮物,但無非就是些手工的廉價娃娃。 精神病院和其他醫院不同,經常有些臟活重活要做,李芝和其他人不同,總是搶著做這些別人不恥的活兒。時間長了,大家也都理所當然起來,要說原先還有什么愧疚,現在也就隨著她去了。 “她辭職之前有什么不一樣么?”樓夕打斷了那看護的絮絮叨叨,開口問道。 看護偏著頭想了一會,點頭說“是”。 “那時候她媽病重,她沒辦法,總是要請假回去照顧。可是誰知道沒過幾天就死了。死了沒幾天,李芝就辭職了。”看護有些惋惜地說著,眼里冒出些盈盈淚光,“她媽死了之后我見過她一次,臉色很差,狀態也不太好,嘴里總一個人念叨什么,‘我會嫁出去的’、‘會有人要的’之類的話,好好一個孩子,也是怪讓人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