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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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莉莉出來的時候,小臉慘白慘白的,茫然地睜大眼睛,淚珠兒一串一串地往下掉,哭都哭不出聲兒,讓墨潔心疼死了。 向來自詡護花使者的丑燕子看著也心疼,見牛莉莉走路艱難,她干脆把牛莉莉背了起來,牛莉莉還抓著墨潔的手不放開。丑燕子一邊往外走一邊安慰:“別哭了啊,多大點兒事啊,回去先上我那兒住兩天。哥給你做幾頓好吃的,補補就回來了。” 牛莉莉抽泣著:“墨潔,我想吃鍋包rou。” 墨潔跟著掉眼淚:“我給你買。” 丑燕子嘆氣:“兩位公主啊,別哭了,別說鍋包rou,rou包鍋我都給你們買,行不?” 牛莉莉噗哧一下笑了,很丟臉地冒出了個鼻涕泡,頓時滿臉通紅,接過墨潔遞上來的手帕擦掉鼻涕,把臉埋在丑燕子背上再不敢抬起來見人了。 周一墨潔上學的時候,滿腦子都是牛莉莉的未來,對于同學異樣的眼神根本就沒在意。可是早自習才結束,一個平時要好的女同學就過來吞吞吐吐地問:“墨潔,你周日……在家看電視沒有?《北京人在紐約》那主題曲挺好聽的哈?” 墨潔莫名其妙地看看她:“沒有啊。” “你沒在家?” 墨潔剛想回答,突然意識到對方的提問有些古怪,既然上一句對話是在說看電視的事,那正常的問法不是“那你看什么了”,或是“沒看電視那你干嘛了”之類的嗎?怎么會一下就問到了在不在家呢? 見墨潔神色遲疑,女同學壓低聲音說:“你不會是真去醫(yī)院了吧?” 墨潔驚訝地一揚眉:“啊?” 女同學的聲音壓得更低了:“有人說在醫(yī)院看見你了。還說……還說看到你跟一帥哥那啥,還說……你是去……那個啥的。” 含糊的代指讓墨潔心里一涼,她突然想起來墨北再三叮囑自己不要陪牛莉莉去醫(yī)院,不要接近婦產(chǎn)科。可她哪知道真的會被認識的人看到,還這么快就傳出流言? 墨潔怔怔地看著女同學,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回答。斷然否認,顯得太心虛。說出真相,那就是背叛了牛莉莉。追問是誰說的,也就等于間接承認自己去了醫(yī)院。要不,云淡風輕地冷笑一聲,用不屑的態(tài)度暗示一切都是謊言? 女同學漸漸尷尬起來的表情讓墨潔意識到,她愣神兒的時間太久了,已經(jīng)錯過了最好的反應時機。 該死的! 校花墨潔周日去xx醫(yī)院做人流的消息以驚人的速度傳遍了全校,等到下午上課的時候,墨潔發(fā)現(xiàn)連老師看她的眼神都充滿了異樣。 起初不解釋,是怕越描越黑,后來就完全是賭氣了。 墨潔覺得很憤怒,這么明顯的謠言居然能大行其道,難道她墨潔看起來就那么不自愛嗎? 其實墨潔平時人緣還不錯,雖然謠言傳得猛烈,而且越傳越離譜,但是還沒有人當著她的面來說三道四,而且暗地里也不乏維護她的人在替她駁斥謠言。 可是墨潔此時的神經(jīng)太敏感了,她以為自己已經(jīng)成了眾矢之的,于是只能愈發(fā)讓自己驕傲地昂起頭以示不屑,卻不知道這樣毫不柔弱的姿態(tài)有著另一層暗示——拒絕安慰。于是,一些善解人意的同學便給了她安靜的空間。 放學回家的路上,墨潔猶豫了一會兒,她早上來學校之前還想過,放了學就去看牛莉莉,把今天的作業(yè)帶給她,不能讓她的功課被落下。可是現(xiàn)在,她更想去找墨北,聽聽他的意見。 在路口遲疑了半天,墨潔還是先去了丑燕子家。 牛莉莉見到她很高興,不過在看到那么多的作業(yè)時就又不那么高興了,“我都這樣了,你還讓我寫作業(yè)!” 墨潔也不太高興,牛莉莉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站在了懸崖邊上啊?本來成績就不好,再不抓緊時間努力,難道還要一直在她媽和那個男人的控制下生活嗎? 墨潔想說她幾句,但警惕地發(fā)現(xiàn)即將出口的話尖銳得連自己都受不了,難道變成以前母親那樣出口就傷人嗎?難道要讓朋友離開自己,就像弟弟疏遠母親一樣嗎?墨潔愣住了。 牛莉莉的心有時候比漁網(wǎng)的網(wǎng)眼都粗,有時候又比面篩子的小孔都要細,她伸手拿過作業(yè),故作輕松地說:“好吧好吧,誰叫我是學生呢,不goodgoodstudydaydayup怎么行。” 墨潔應景地咧開嘴笑了笑。 回家的路上,墨潔的思緒暫時脫離了那謠言,反而陷入另一重糾結。 小時候她太懵懂,對于弟弟跟母親之間爆發(fā)的那幾次爭吵,還有弟弟搬到姥姥家住的事,下意識地認為是弟弟不對——好孩子怎么能不聽mama的話?而且她還看到過母親為了弟弟不聽話難過得掉眼淚——好孩子怎么能讓mama這么傷心? 因為弟弟不乖,所以她就要格外聽話、孝順,讓母親高興。雖然這樣很辛苦,但是每當聽到母親用自豪的語氣跟別人說女兒有多優(yōu)秀,她就覺得一切都值得。至于母親常常話里帶刺,從小到大她都已經(jīng)習慣到麻木了,根本就不覺得有什么不對,當然挨罵的時候也會難過,可是……那不就是母親的習慣嗎?被刺幾下又不會掉塊rou。 后來她上了初中,搬到了姥姥家,而母親也因為工作的變動經(jīng)常不在家,母女倆相處的時間少了,墨潔接觸的人群更廣闊了,她突然發(fā)現(xiàn),原來別人家母子相處是不一樣的。第一次看到同學跟mama頂嘴的時候,她都嚇呆了,滿腦子想的都是這也太不像話啦! 不知道是什么時候開始,她意識到母親說的那些話,不管是不是有口無心,其實是一種冷暴力。言語的刺,不像扎在rou上還能挑出來,扎在人心上密密麻麻,傷口會痛,時間久了會化膿。 她想起小時候有一回和弟弟玩“山洞回音”的游戲,弟弟說了很多她當時聽不懂的話,他問什么才是好的正確的愛,還有死亡并不痛苦。那時候弟弟才多大啊,可他的痛苦自己到現(xiàn)在都不能完全理解。 現(xiàn)在母親的脾氣已經(jīng)沒有過去那么大了,但她還是比一般人更容易生氣,也更容易說出傷人的話。不想像母親這樣,有了這樣的警惕心,墨潔下意識的格外約束自己的言行。有同學說她像天鵝一樣優(yōu)雅,其實她只不過是害怕自己一放松就會變得刻薄。 可是今天差點對著那些背后造謠的同學和牛莉莉脫口而出的話,那些幾乎壓制不住的怒氣,讓墨潔覺得自己與刻薄僅有一線之隔。 這究竟是源自人類的本性,還是因為繼承自母親的基因? 人是否總會成長為自己最厭惡的樣子? 墨潔的腦子繞成了克里特迷宮。 墨潔在路口碰到了墨北和夏多,兩個男孩子肩并著肩——好吧,身高有差距,肩膀高度不一樣,精確點來說可能不太適合“肩并肩”這樣的形容,反正就是很親昵地一起走了過來。 “夏多你又來我姥姥家蹭飯啊。”墨潔不客氣地揶揄,雖然夏多比她還大一歲,而已經(jīng)是大學生了,但因為看著他從小就跟墨北混在一處,所以夏多在墨潔心里的形象總是高大不起來。 “嗯,姥姥做的飯好吃。”夏多在孫家已經(jīng)熟到了來蹭飯蹭床都無需提前打招呼的程度了,姥姥拿他當親孫子疼。 墨潔看著墨北,墨北回以莫名其妙的眼神。 墨潔驚訝,“這種時候,你不是該說‘那是我姥姥’嗎?” “……”墨北摸了摸有些發(fā)燙的耳朵,“我哪有那么強的獨占欲啊。” 夏多古里古怪地笑了起來,被墨北一肘擊在了腰間。 進門后墨潔姐弟都愣了一下,墨向陽和孫麗華居然又回來了,姥姥和孫五岳也坐在那兒沉著臉,氣氛很嚴肅。墨潔下意識地看了墨北一眼,小聲說:“小舅?”要說最近家里會有什么事情發(fā)作,那也就是孫五岳的事了。 墨北看了孫五岳一眼,搖了搖頭,小舅的神情不像是被放在審判席上的樣子。 “堵門口干啥?進來!”孫麗華一聲大喝,姐弟倆的心立刻都七上八下狂跳起來——這是在孫麗華威嚴之下根深蒂固的影響,完全不受成熟心智的控制。 這一聲把夏多都給嚇了一跳,瞄著孫麗華的臉色,很心虛地想:我跟北北的事被發(fā)現(xiàn)了?不可能啊。阿姨這么生氣,沖我來的?我得怎么解釋才能顯得誠懇?我是先說我會對北北一直好下去,掙的錢都給他管著,還是先闡述我是從什么時候起喜歡上北北的?如果讓他們知道我都喜歡北北好些年了,一會兒揍我的時候下手能輕點兒嗎?不,最好還是往狠里揍,打得越狠,過后他們就會越內(nèi)疚,再請求讓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也能容易些…… “跪下!”孫麗華又是一聲怒喝。 仨孩子都被嚇得腿一軟,幸好姥姥及時阻止:“跪什么跪,事兒還沒弄清楚呢,你就瞎發(fā)火,跟個炮筒子似的。我跟你說,咱家孩子絕對不可能鬧出這種事!” 孫麗華怒道:“蒼蠅不叮沒縫的蛋。” 墨向陽溫和地說:“麗華,你冷靜點兒,自己姑娘是什么樣的人你還不清楚么,她哪有那么大的膽子。別因為外人造謠,你就對孩子發(fā)脾氣,要不是她的錯,你這頓火發(fā)的不是沒道理么。” 夏多心里一塊大石落了地,同時有些莫名其妙的失望的感覺。 墨潔哆哆嗦嗦地問:“媽,我咋了?” 孫麗華一瞪眼睛:“你咋了還問我?自己說!” 墨北同情地看了一眼墨潔,說:“爸,你們聽到什么謠言了,弄得跟三堂會審似的,看把我姐臉都嚇白了。” 他很敏銳地捉住了方才墨向陽話里的一個關鍵詞:造謠。 墨向陽心疼地把女兒拉到身邊,輕輕拍了兩下安撫她,又對墨北說:“你和夏多去你小舅屋里玩會游戲機,吃飯時候叫你們。” 夏多覺得尷尬,在這種時候他終究還是個外人,不方便留下,忙說:“我就是順路來看看姥姥,沒事我就先回去了。” 姥姥嘆了口氣:“行吧,小北那你去送送多多,明兒個姥姥給你們做油燜大蝦。” 墨北做做樣子地把夏多送到大門口,飛快地在他臉上親了一下,說:“晚上等我電話。” 夏多點點頭。 墨北跑回屋里,正好聽到墨潔氣憤的尖叫聲:“那是他們胡說八道!做手術的不是我!” ☆、94new 起先墨潔還想糊弄過去,但很快就被母親的嚴厲給嚇壞了,再加上這一整天在學校就已經(jīng)承擔了不少壓力,終于還是吞吞吐吐地把前因后果給交待了。不過她害怕連累墨北,所以有些地方就給含糊了過去。 孫麗華氣得直罵:“個蠢孩子!這么大的事你不找大人商量,自個兒就敢拿主意,你真能耐了!我是管不了你了!” 孫五岳勸道:“姐,小潔多聽話個孩子,夠可以的了。你別跟她發(fā)火啊。”被孫麗華一瞪眼,趕緊縮起脖子裝不存在。 姥姥護著外孫女,“就是,又不是咱家孩子折騰出來的事,你發(fā)這么大火干啥。別把孩子給嚇著了。” “事不是她干的,可臟水全潑她身上了。她要是跟大人商量了,能整成這樣嗎?媽你可別慣著她了。” “哦,都我慣的。我老天拔地替你伺候孩子還伺候出錯來了。”姥姥也生氣了。 墨向陽忙安撫了姥姥幾句,又對墨潔說:“小潔,你誠實地跟爸爸說,是誰帶你們?nèi)メt(yī)院的,手術費是誰拿的?” 墨潔還沒說話,孫麗華倒又想起個事來,“要我說以后也別給她錢花了,別人家孩子沒零花錢,也翻不出這個浪來。想著家里條件好了,縱著你們點兒,結果呢!錢一多就出事!以后要買本兒還是要交班費,都專款專項,一分也不多給你,看你拿什么錢帶人做流產(chǎn)去。” 墨潔的眼淚頓時就下來了。 墨北無奈,“是我找了燕兒姐幫忙,錢也是我給我姐的。” 見孫麗華臉色一變,墨潔抹一把眼淚,趕緊說:“是我找小北幫忙的,他一開始還不讓我管,說怕引火燒身。我看莉莉那么可憐,就非讓他幫忙,小北跟我說讓燕兒姐帶莉莉去醫(yī)院就行,讓我別進去。可是莉莉嚇壞了,我想安慰安慰她,就跟進去了。媽,你別怪小北,都是我把事情搞砸了,要是我聽小北的,就不會出事了。” 小姑娘如今也是又委屈又生氣,一副豁去了的樣子,昂著頭挺著胸,意思是“有什么都沖我來!” 孫麗華一拍桌子:“你要真聽他的,那到了我們誰也不知道你倆摻和了這么大的事,是吧?” 墨潔噎了一下,眼淚流得更兇了。 墨向陽看看兒女,嚴肅地說:“你們知道自己錯在哪兒嗎?” 因為是一向溫和寬容的爸爸的問話,墨潔大著膽子小聲爭辯:“朋友有難,不該幫忙嗎?而且我們已經(jīng)盡量謹慎了。” 墨北說:“爸,現(xiàn)在真正該追究的,那個散布謠言的人。” 墨向陽嘆了口氣,“小潔,你能在朋友需要的時候盡自己所能地幫她,這很好。小北,你能敏銳地發(fā)現(xiàn)問題的關鍵,這也不錯。可是,你們倆個有沒有想過,有些事情還不是你們這個年紀所能處理周全的,你們應該信任一下父母、長輩。我知道在你們這個年紀,有心事只愛跟同學、朋友說,不愛跟父母師長說,因為覺得有代溝,覺得長輩理解不了你們。但是你們得明白,有些事情可能是以你們現(xiàn)在的年紀和閱歷還處理不好的,就像這件事,如果你們能早一點跟長輩商量……” 墨北打斷他的話,“爸,如果早就告訴你們,你們能怎么做?難道是去找牛莉莉家長談談?還是幫她報警?” 墨向陽和孫麗華面面相覷,其實要按道理說,這事當然應該報警,把那個男人繩之以法。但是受害者本人、受害者家長都不想走這條路,別人幫忙報了警可能反而招恨。如果是跟牛莉莉的mama直接談話,他們又能以什么立場去談呢?人家一句多管閑事就能把他們給慪死。代替墨潔領著牛莉莉去做手術?還是那句話,以什么立場去呢?而且他們經(jīng)歷的多,顧慮得也多,要擔心被牛莉莉mama罵多管閑事倒打一耙,要擔心萬一手術有后遺癥他們要負什么責任,要擔心萬一有人誤會他們跟牛莉莉懷孕有關系…… 這些顧慮一想到,那恐怕就只有避之唯恐不及,免得忙沒幫成反惹一身臊。但這樣一來,自家人當然是沒事,可以后墨潔面對牛莉莉的時候真的就能問心無愧嗎? 墨北又說:“如果這件事交給你們處理,或許不會有現(xiàn)在的謠言。但是,這個謠言居然一點都沒提到牛莉莉,單是針對我姐,你們不覺得奇怪嗎?謠言傳播的速度、范圍,這么短的時間就讓家里都起了小地震,要說傳謠的人不是有意為之,你們信嗎?這次雖然是我們的不謹慎給了人傳謠的機會,但是換個思路想,何嘗不是因為這個機會讓他暴露出來,以免會有更嚴重更難防的背后插刀呢?” 孫五岳怒道:“這人也太可惡了!小潔你別怕,小舅一定把人給你找出來,狠狠收拾他一頓,看他還敢說我外妞兒壞話!” 看他那副橫眉怒目的樣子,墨潔噗哧一笑,心情總算好了幾分。 孫麗華雖然氣惱,但現(xiàn)在火氣也壓下去了,開始琢磨怎么幫女兒善后。“要不我去找找你們老師吧,謠言都傳遍了,總得讓學校有個明確的態(tài)度。” 墨潔遲疑道:“那牛莉莉……” 孫麗華皺眉道:“這不能瞞著老師,不然說不清楚。不過我會跟他說,盡量別讓太多人知道,再怎么樣都是他的學生,真出了事他也有責任。” 墨向陽點頭:“這樣就好。” 墨北想了想,說:“還是得把那個人找出來。爸,媽,這事你們是從哪里聽說的?” 孫麗華和墨向陽對望一眼,也都有些疑惑,“有人往咱家打了個電話,聲音挺奇怪的,不過聽著像是個男的。開始我們也沒信,不過我打電話給你小舅,你小舅去學校打聽了一下,結果聽說全校都知道了,這不我們就來了。” 孫五岳說:“小潔學校有幾個小崽子我認識,我叫他們?nèi)ゴ蚵牬蚵牎!?/br> 墨北說:“問問誰在那天去過醫(yī)院,或是家里有在醫(yī)院工作的親戚,有家人住院的也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