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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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過程快如閃電,直到小偷被制服了,人們才爆發(fā)出驚呼聲。 孫麗華尖叫一聲沖了過來,把摔倒的墨潔抱在懷里,失聲痛哭。墨向陽擋在妻女和小偷之間,手忙腳亂地想把妻子和女兒攙扶起來。 圍觀群眾一擁而上,不知是誰掏出了晾衣繩,幫著那個年輕人將小偷給捆了起來。 墨潔恐懼地問:“媽,我眼睛瞎了嗎?”方才小偷過于用力地用刀片壓迫她的眼睛,使眼皮上也被割出了傷口,現(xiàn)在血流下來讓她視線模糊,她驚魂未定中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已經被弄傷了眼睛。 看著女兒半張臉都是血的樣子,孫麗華十分后怕,忙語無倫次地安慰女兒。孫麗華忽然醒過神來,見墨北在旁邊一臉擔心的模樣,猛地一巴掌扇過去,罵道:“你怎么這么大膽!你就不怕他把你姐眼睛弄瞎?” 墨北毫無防備,被打得臉偏向一邊,耳朵嗡嗡作響,根本就沒聽清孫麗華在說什么。 墨向陽也沒料到孫麗華會突然動手,忙攔住她:“小北也是為了救小潔!” 孫麗華怒道:“除了搗亂他還能干什么!多危險!要不是那位同志,小潔的眼睛就別想要了!”說著越過墨向陽,伸長了胳臂在墨北身上拍打,“小兔崽子!這是你逞英雄的時候嗎?萬一、萬一可怎么辦!你差點害了你jiejie你知不知道!” 圍觀群眾看她這副歇斯底里的模樣,知道她是被剛才的險情給嚇壞了,紛紛勸說,有的年長的婦女就把墨北拉到一邊,說:“也別怪孩子了,這么小懂什么。” 墨北覺得口腔里咸咸的,是口腔內壁被牙齒磕破了,他吐掉一口帶血的唾沫,說:“爸,我看見他的腰帶是警察制式的。” 墨向陽扭頭一看,那個年輕人正尷尬地站在一旁,聞言點了點頭:“對,我是警察。今天我休息,剛好路過。”說著又忍不住驚奇地看看墨北,對墨向陽說:“您孩子反應可真快,雖然危險了點,不過要不是他分散小偷的注意力,我也不敢動手。” 墨向陽這才想起來還沒跟人家道謝,又忙說了不少好話。 民警也終于接到報警趕到了,又是抓人又是錄口供,又安排受傷的墨潔去醫(yī)院。等到鬧哄哄的都忙完了,已經是黃昏時分,墨向陽一家已是筋疲力盡。 祁敬中早就讓其他人先回賓館了,自己一直跟著忙前忙后,幾個人草草填飽肚子,也回住處休息了。 墨向陽一家住的是兩個雙人間,墨向陽父子一間,孫麗華母女一間。經過這一場意外,墨向陽也是非常擔心女兒,匆匆洗了個澡,出來連頭發(fā)都沒來得及擦干,就對墨北說:“洗完澡你先睡吧,我過去看看你jiejie。” 墨北點了點頭,等墨向陽關門出去,他摸了摸自己腫起來的臉頰,又摸摸耳朵,慢吞吞地走進了浴室。 墨北站在洗臉池前,凝結著水霧的鏡子映出他模糊的影像,顯得那么不真實。墨北定定地看了一會兒,彎腰掬水洗了把臉,走出房間。 敲開隔壁的門,墨北看到墨潔正趴在孫麗華懷里抽泣,墨向陽伸長胳臂把妻子女兒都摟在懷里,柔聲勸慰著。看到墨北進來,孫麗華不悅地瞪了他一眼。 墨北說:“姐。” 墨潔的哭聲停頓了一下,她把臉埋在母親懷里,沒有抬頭。 墨北說:“我太冒險了,沒有考慮到萬一不成功的后果。我錯了,對不起。” 墨向陽看著他的眼神很欣慰,孫麗華沉沉地嘆了口氣,墨潔沒出聲。 墨北安靜地站了一會兒,說:“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他剛轉身,墨潔小小的聲音傳來:“我嚇死了,我以為真的要被弄瞎了,我害怕他會殺了我。可是,當時我身邊還有爸爸、mama,還有很多人,我想這么多人總還是會有辦法救我的,警察也會很快就來的。可是,小北,你被綁架的時候,我們都不在你身邊……你也這么害怕嗎?” 墨北怔了怔,他想說沒什么好怕的,最壞的結果不就是死亡么,那有什么呢?可是還沒等他說什么,孫麗華就已經愧疚地哭了出來,一把將他摟在了懷里:“我可憐的孩子,我們家是招誰惹誰了,一個接一個的出事。這是要生生心疼死我啊。” 在母親懷里,墨北的臉和墨潔濕漉漉的臉頰貼在一起,背上是父親溫暖的大手在輕輕拍撫,母親guntang的淚水打濕了他的發(fā)心。 好難過啊。 怎么會這么難過呢? ☆、61new(大修) 墨向陽端詳著墨北臉頰上的巴掌印,用冰毛巾敷上去,內疚地說:“唉,今天光顧著忙活你姐,沒留意你。張嘴我看看……”檢查了一下墨北嘴里磕破的地方,墨向陽起身去拿消炎藥,心里暗暗埋怨孫麗華太使勁了。 “……是不是?”墨向陽拿著藥和水回來,看到墨北表情有點茫然地看著自己,便又問了一遍,“是不是?” 墨北下意識地側了側頭,用右耳對著墨向陽的方向,說:“什么?” 墨向陽說:“我說今天你媽也是被嚇壞……”他突然頓住了,臉上露出驚慌的神色,匆忙把水杯和藥都放到床頭柜上,抖著手把墨北的頭掰過來,讓他將左耳沖著燈光,一邊檢查一邊問:“能聽清爸爸說話嗎?耳朵里面疼不疼?” 墨北不自在地扭動了一下脖子:“聽得清。” 墨向陽嚴肅地看著他:“那我剛才說什么了?” 墨北回憶了一下墨向陽剛才沒說完的話,加上自己的推測,誠懇地說:“爸,真的,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該冒險的,jiejie能沒事是我運氣中,可要是萬一我那下沒扔準,萬一那個小警察沒反應過來,萬一小偷的手歪了一下……那我就害了我姐了。我媽打我打得對,我太自以為是了。” 墨向陽說:“……還有呢?” 墨北直視著墨向陽的眼睛,過了幾秒鐘,說:“中心思想不就是這個么,用不著一字不差地重復一遍吧?” 墨向陽說:“就兩三句話,你不至于記不住。” 墨北張了張嘴又閉上,氣餒地別過頭去。 墨向陽動作極輕地摸了摸墨北的耳朵,聲音有些哽咽:“乖兒子,別跟爸爸逞強。” 好像有什么一下就碎掉了。墨北咬了咬嘴唇,輕聲說:“有點疼,有點耳鳴,不過已經好多了,估計沒什么大問題。” 墨向陽說:“明天爸爸帶你去醫(yī)院檢查一下。” 墨北低著頭,說:“好。” 墨向陽說:“爸爸會找時間跟你mama好好談一下。小北,對不起。” 墨北眨了眨突然變得酸澀起來的眼睛,說:“爸,你這樣……我就會覺得特別委屈,特別受不了,可事實上,是我不對。” 墨向陽把兒子抱在懷里,輕拍著他的背,溫柔地說:“傻兒子,在爸爸跟前你還犟什么啊。覺得委屈,就跟爸爸撒嬌、耍賴,怎么都行。不管你長多大,不管你將來成了多了不起的人物,在爸爸這兒你永遠都是個孩子。” 墨北悄悄把眼淚蹭在墨向陽胸口的衣服上,然后別扭地掙脫出來:“睡吧睡吧,怪累的。” 墨向陽苦笑著在兒子頭上揉了兩把,監(jiān)督他把消炎藥吃下去,這才熄燈休息。躺在床上,墨向陽想,他該拿這個孩子怎么辦呢?出于生物學上的奇妙原由,他和妻子給予了這個孩子生命,原本以為他們還可以塑造他的靈魂,讓他平安健康地長大,讓他成為一個善良正直的人,讓他有足夠的能力在這個社會上生存,讓他生活得幸福……可是后來他發(fā)現(xiàn),自己想得太簡單了。 小孩子剛開始學走路的時候,當父母的必須狠得下心來放開手,讓他自己蹣跚地向前,看著他跌倒、爬起,就算他摔破了膝蓋,父母也只能忍著心疼鼓勵他繼續(xù)。墨向陽覺得,對小北這樣自我意識特別強的孩子,或許自己只能是放手讓他自己去走,因為你想扶著他,他會掙扎;你想給他指路,他會扭頭去撞翻一座墻給自己開條新路出來;你想指給他看路上的障礙或是風光,他卻視而不見……那么,除了滿懷擔憂地站在他身后,虛張著手臂隨時準備在他摔倒時伸把手之外,當父親的還能做什么呢? 可是現(xiàn)在看來,自己就連這一點都沒做好。 墨向陽無聲地嘆息,心中充滿了挫敗感和憂慮。 第二天墨向陽帶著墨北去醫(yī)院五官科做了檢查,還好只是耳膜有些損傷,但程度不嚴重,可以自愈。墨向陽這才放下心來。 孫麗華也沒想到自己那一巴掌差點把兒子給打聾,后怕之余非常愧疚,對墨北的態(tài)度和藹了許多。 因為出了這次意外,一家人也沒心情再旅游了,考慮到兩個孩子的身體狀況,在賓館里休整了兩天,然后就脫離大部隊提前回了家。臨走之前,墨向陽特意找到那個小警察,請他吃了頓飯,還往派出所送了錦旗。 回到云邊后,墨潔臉上的傷痕無法掩飾,一家人就想辦法編了個小故事來哄騙姥姥,說墨潔是在海邊玩的時候被海浪給拍趴下了,恰好刮到了貝殼的碎片。 甭管別人信不信,反正姥姥是信了。 墨北還是沒有回東濱的家,他總覺得,東濱的是爸爸mama的家,云邊的是姥姥舅舅的家,他在這兩個家里都沒有多少歸屬感,總時刻準備著要離開——即使每個家他現(xiàn)在都有自己獨立的房間,并且用各種書籍和私人物品把它們填滿。 他很難說清楚這種感覺從何而來,如果跟別人說的話,恐怕十個人會有十一個罵他矯情。 墨北計算了一下自己能動用的資金,出書的稿費和在服裝店的股份,結果很欣喜的發(fā)現(xiàn)足夠他給自己買個房子的。 自己的房子! 這個想法一旦萌生,就讓墨北興奮得難以平靜下來。他簡直一刻都不能忍耐,當天就找到龔小柏幫忙。龔小柏很快就幫墨北選了處新樓盤,實用面積九十多平的商品樓,全樓共六層,一層兩戶。 房子買好了,墨北才想起來告訴家里。對于他的先斬后奏,墨向陽和孫麗華都已經無話可說了,況且買房子總是件好事。不過出于安全考慮,孫麗華還不許他搬過去住,如果非要住的話,必須有大人陪著——墨向陽對此不發(fā)表看法…… 墨北自己做的裝修設計,工人是龔小柏公司的人,干活又快又可靠,一切裝修材料都是用得最好的——龔小柏掏錢,就當是送外甥的喬遷禮物。 新家的一切都是按照墨北的心意來的,有些在別人看來不太合理的地方,比如開放式的廚房,比如浴室里大得不像話的浴缸,比如只有一間臥室一張床——顯然墨北并不歡迎別人留宿。這是他的家,完完全全屬于他的地方,他小氣得連鑰匙都不肯給別人一把,即使是為了防備弄丟。 這可真自私啊,他愉快地批評了自己。 等到秋天的時候,墨北在新家請了親戚朋友們來燎鍋底,姥姥開心得不得了:“我外孫兒都有自己的房子了,了不起!” 墨北小聲在姥姥耳邊說:“姥,等我再攢兩年錢,也給你買套樓房。” 姥姥笑得合不攏嘴:“你有這個心就行,錢留著自己花,將來還得娶媳婦呢。姥姥現(xiàn)在的房子住得就挺好,又結實又暖和,啥都不缺。你要是真讓我換個地方住啊,姥姥還不習慣呢。” 墨潔考上了市三中,為了上學方便也搬到了姥姥家,正好墨北把原來自己住的房間讓給了jiejie,自己徹底搬進了新家——至于當初孫麗華的禁令,他故意忽略掉了。墨向陽早就知道會如此,所以早做了準備,給孫麗華打了預防針,孫麗華也就沒說什么。 平時墨北在家里基本不開伙,除了早飯之外,午飯晚飯都是去姥姥家吃的,不去的話姥姥會不高興。反正離得也不遠,走路二十分鐘也就到了,正好彌補墨北鍛煉不足的缺點。 這天晚上,墨北一進門,就先看見了在院子幫姥姥擇菜的夏多。幾個月沒見,夏多好像又長高了一些,他一看見墨北就揚起笑臉叫了聲:“北北我回來啦!” 姥姥就說:“得嘞,你們小哥倆兒進屋說話去吧。” 夏多一邊掐著豆角,一邊撒嬌地笑:“我掐完這盆豆角的。” 墨北也搬了把小凳子過來幫忙,說:“你這幾個月跑哪兒去了?” 夏多說:“暑假的時候跟我哥去了趟俄羅斯,回來以后直接被他拉著回了北京看我爺爺。然后我外公的民樂團又有出國演出的任務,我在團里也有掛了個職,我外公一檢查我的琴技,覺得沒給他老人家丟臉,就把我也給帶出去了。這不剛回來么。” 姥姥驚訝:“哎喲,多多還出國了哪!快給姥姥講講,都去哪兒了?” 夏多就給姥姥白話,東京的迪士尼、加拿大的尼亞加拉瀑布、美國的黃石公園……他把行程中的趣事講得聲情并茂,對各種情致的描述也是十分生動,聽得姥姥都忘了擇菜,像個孩子似的不時發(fā)出驚嘆聲。 墨北帶著笑意聽著,心里暗暗盤算再過幾年出國旅游方便了,就帶姥姥出去轉轉。為了這個目標,嗯,賺錢! 夏多帶了不少手信回來,從姥姥到墨潔,人人有份。墨潔放學回來,看到夏多送她的一套粉紅色的日本文具,喜歡得愛不釋手,孫五岳則是被兩盒和果子給徹底收買了。 吃完晚飯,洗碗的工作是墨潔做的,墨北想陪姥姥再說會兒話,姥姥催促他:“一會兒天黑了,不安全,早點兒回去。” 墨北和夏多出來,墨北說:“我買了房子。” 夏多說:“聽姥姥說啦。唉。” 墨北好笑地問:“你嘆什么氣?” 夏多說:“你太能干了,我有壓力。要怎么樣才能趕得上你啊?” 墨北說:“跟我比什么,做好你自己就行了。” 夏多搖搖頭,說:“我總得配得上你啊。” 兩個人悶頭走了一段路,墨北說:“你不用這樣。” 夏多說:“這次去俄羅斯,我哥跟他朋友成立了個外貿公司,給我算了股份。不過,就算掙了錢也是我哥的本事,跟我沒關系。我現(xiàn)在能掙的都是小錢,在民樂團拿拿獎金什么的。” 墨北說:“等你大學畢了業(yè),找份好工作,掙的就多了。” 夏多說:“正常上班掙工資的話,不知道要攢多少年才夠買房子呢。我又不想靠著家里。” 墨北輕笑:“你想得太遠啦。” 夏多嘆氣:“北北,我是真的想以后能跟你一起過日子的,有我們自己的家。那我當然要考慮怎么才能賺錢買房子啊。光是買房子還不夠,還有想要生活得寬裕一些,能經常出去旅行、買你喜歡的書,吃得好一些,穿得好一些……我不能靠著家里,也不能靠著我哥,我得自己來,讓他們知道我有養(yǎng)活自己、照顧好你的能力。這樣子的話,也許他們就不會反對我們在一起。” 墨北很驚訝,原來夏多是在為將來的出柜做準備嗎?這孩子真是……想得太遠了。可是,他心里又隱約的有種喜悅感在萌生,那種將要破土而出的情感讓他有些緊張。 夏多抬頭看著天邊的火燒云,輕聲說:“我會想到辦法的。” 墨北在心里說:那就讓我看看你能成長為什么樣子吧。 真的是很期待啊。 頂著霏霏細雨,夏多從考場走出來,身邊的高考生們似乎都因為最后一場考試的結束而放松下來,即使是這樣陰霾的天氣也沒能影響他們的心情——就算要為高考成績而擔憂,那也得輕松兩天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