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頁
覃蒔低頭,握緊拳又松開來。 覃蒔:【她一直都在嗎?】 系統:【沒有。】 覃蒔:【剛剛那一瞬間我能感受到她。】 系統:【這個身體原本是她的,即使她的靈魂不在了,也還能在某些時刻發生感應。】 覃蒔:【所以剛剛那個情緒是怎么回事?】 系統:【應該是宿主你完成了她的心愿,現在她的靈魂和這個身體之間最后的羈絆已經消失了。】 完成了心愿? 覃蒔望向那群走在前面笑容郎朗的同學們。 日暮西沉,夕陽斜照,銀鈴般的笑鬧聲隨著徐徐清風在校園中回蕩,那被拉得細長的光影也跟著婆娑起來,朝氣蓬勃,生機盎然。 覃蒔想起了剛穿來時,她躺在醫院的ICU里無所事事,只能靠著翻閱原主記憶打發時光的日子。 原主十六年的光陰,仿佛蒙了一層灰白的布。 那雙眼睛看到的世界,像是按下了靜音鍵,安靜得可怕。 記憶里時間的流速也被這種異常的靜謐干擾,有時因迅速掠過而顯得模糊不清,有時因停滯不前而產生了印記的堆疊。 原主常常透過覃爸那輛車的后座車窗觀察這個世界,視線的緩緩升高,昭示著原主正在慢慢長大。然而外面的世界始終在進行印記的堆疊,覃蒔根本無法通過原主的記憶來判斷家的方向。 原主時常的向外張望,但永遠不發一言。 她的世界如此安靜,安靜得仿佛這個記憶的主人是真的心如止水,無欲無求。 覃蒔握緊手心。 所以那么安靜的你,最大的心愿是希望被肯定被接納,融入這個世界成為這個世界的一部分嗎? 覃蒔低頭笑了笑,再抬頭時那雙水光瀲滟的眸子里,好似蘊了無數光華。 沖著前方,她朗聲問了句:“下次決賽,大家能不能再過來幫我加油啊?” 就有幾個人指著姚楓氣呼呼道:“他說要換人!他說我們不敬業!” 姚楓斜著眼睛瞪他們:“你們自己說你們有沒有啦啦隊的覺悟嘛!” 那幾個人便開始叫嚷嚷:“我們后來不也喊起來了嗎?” “第一次沒經驗嘛。” “這可是我第一次開嗓!” “我已經覺得我很狂放了!” …… 張瑩瀅跟覃蒔離得最近,眼看著覃蒔眼里淚光點點,奇怪道:“你哭啦?” 覃蒔搖頭,笑容舒朗:“我很高興。” 覃蒔到家的時候,覃媽正熱火朝天的在廚房里做飯。 覃爸翹著二郎腿正在讀報,看見覃蒔回來,趕緊跳起來想去接她的書包。 覃蒔沖他比了一個暫停鍵,道:“爸,我自己能行,你看你的報。” 小棉襖最近很自立,覃媽十分欣慰。孩子自從表示自己的事情都要自己干之后,連精神氣都好像跟著好了起來。不再像過去那樣即使是笑著,也顯得蔫蔫的懨懨的。 覃媽就跟覃爸說,你看看,孩子是真的長大了。該放手時確實得放手。孩子目前這個樣子,就算是他們老兩口有什么意外入了土,也不會不能瞑目了。 對于覃蒔的自立,覃爸的感受要比覃媽復雜得多。 雖然也很欣慰,但還有點心酸。 小棉襖長大了,變成了腰桿子很硬的小樹苗,以后越長越大,再也不需要遮風擋雨的老樹們啦! 被覃蒔趕開的覃爸摸摸鼻子,不情不愿地在沙發上坐下來,攤開報紙偷眼看覃蒔走來走去。 覃蒔兌換的一個小時健康還剩20分鐘,此刻腳步如飛,走路帶風。 她把書包扔回房間,趿著鞋就往廚房跑。 覃媽正在做紅燒魚,嘩啦一聲剛好把魚下進菜鍋里,廚房內油花四濺油煙四起。 “哇。”原本想要進去幫忙的覃蒔嚇得趕緊縮了出去,伸了個腦袋看那在油鍋里炸得滋滋作響的魚,立即拍起了覃媽的馬屁:“mama好棒!” 從前覃媽只做蒸魚,覺得蒸魚最健康最營養。 這紅燒魚覃媽是第一次做,她自己也沒什么經驗,拿著個鍋蓋在那里擋著四濺而出的油,跟覃蒔吐槽:“我這感覺跟炸碉堡似的。” 要不是這孩子一個勁的慫恿,最近確實精神氣又確實好,覃媽可沒想過做這種既危險又難做還看著不是特別營養的菜。 覃蒔嘻嘻笑,跑進廚房至后抱了抱覃媽:“mama最好了。” 話沒說完,鍋里那魚爆了一聲,嚇得覃媽趕緊往外推覃蒔:“出去出去,去做作業看書去,等吃飯了再叫你。” 覃蒔看幫不上忙,只好回房間了。 覃爸斜眼看覃蒔關上房門,心里悶悶的,背著手站到廚房門口:“我覺得姑娘最近跟我不怎么親!” 覃媽嘖了聲,抽了個空回頭斜了他一眼:“你醋什么醋,姑娘是大姑娘了,還能跟小娃似的掛你脖子撒嬌?” 覃爸哀嘆:“唉,你說孩子們怎么就長得這么快呢?” 這話說的,老兩口不覺都想到了大兒子,兩個人的眼神都黯了黯,誰也沒有再說話。 還有15分鐘就要切換狀態了,覃蒔無心學習只想好好渡過這最后的甜美時光,她從書包里掏出手機,飛奔一躍跳到床上,四仰八叉躺了下來。 床墊還在微微震顫,覃蒔抱著手機望著天花板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