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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本宮在上在線閱讀 - 第6節

第6節

    桂嶸和姚尉相視一眼,姚尉低低應了個是,又說,“孫建安成婚不久,還未有子嗣。”

    聽了這個回答,嚴燁哦了一聲,修長漂亮的左手上纏著一長串念珠,有一百零八顆,全是上好的烏沉木珠子,他隨意地撥弄著一粒粒圓潤的佛珠,眼睛又睨向桂嶸,沉沉道,“方才你問我陸家姑娘還進不進宮?莫說是傷了腿,就算是毀了容,她也得乖乖入這紫禁城。”

    他的身量頎長挺拔,看人的時候往往都是俯視,眼簾微微下闔,濃密的眼睫也微微垂著,帶有一種天生的倨傲。

    此時那張起菱的唇微微彎翹,他眼波明滅,倒有一種奇異的亮光。早不滑跤晚不滑跤,偏生昨晚傷了腿,這樣的用意難道不夠明顯么。陸府那個嬌嬌想法設法地搗騰,一門心思地不想入宮,他如何能襯她的意?那丫頭是整個大梁唯一一個有他把柄的人,就是在他心口上懸掛的一柄尖刀,不能除去就只能牢牢錮在掌心。

    心頭這么一番思量,他又抬眼看天色,太陽遙遙地升了起來,孤零零地掛在山頭上,已經是禺中,估摸著快到巳正了。

    敦賢皇后一貫是依仗嚴燁的,所以請這道手諭并沒花他多大力氣。沛國公有功于社稷,如今府上嫡親的姑娘受了“重傷”,皇后不能出宮,著他代為探視也合情合理。他邁開步子便朝前走,流云披風揚起一角,自成一派倜儻風度。

    望著那個背影,桂嶸卻有幾分目瞪口呆。

    “……”桂嶸咽了口口水,歪過頭去看姚尉,“方才風大我耳朵背,師父他說什么來著我也沒聽清,千戶大人聽清了么?”

    “聽清了。”姚尉木訥地點頭,重復了一遍方才嚴燁的話,“督主說,莫說是陸大姑娘傷了腿,就是毀了容,也得叫她乖乖進宮。”

    桂嶸半天憋出個頗無奈的神態,復又加緊了步子朝那人追過去,姚尉在后頭喊他,“小桂子,你去哪兒啊?”

    他邊跑邊回頭,“師父請了皇后娘娘的手諭,要去沛國府探視陸姑娘的病情。”

    ******

    昨個夜里沛國府上下鬧了個人仰馬翻,妍笙滑了跤子,秦夫人將將卸完珠花頭飾換上里衣,聽了這個消息連忙往松風園趕。連帶著陸元慶和江氏也從被窩里爬了起來,最后到的陸彥習眼睛尖,一下便瞧見了石階上的一灘油跡,眾人方才大悟——大姑娘不是自個兒不當心,而是被人給害了。

    偌大的沛國府,能對大姑娘動歪心思的人就那么兩個,秦夫人便哭哭啼啼,夾槍帶棒地指責江氏母女。好在陸元慶心疼自己的閨女,當即便應允了秦氏的請求,將翠梨園的一眾丫鬟婆子全都傳來拷問了一番。

    顧嬤嬤下手又很又辣,壽兒經不住她一道道的大耳刮子,咬出了曾經瞧見墨兒鬼鬼祟祟地端著菜油往松風園走,于是乎,真相大白。

    墨兒,是陸二姑娘陸妍歌的貼身丫鬟。

    妍笙才將喝完大夫開的藥,將將在牙床上躺下身子,外頭便隱隱傳來了一陣鬼哭狼嚎,殺豬似的凄厲又悲愴。她頗無言地扶額,同玢兒兩個相視無言。

    翠梨園同松風園距得近,她曉得,這是她的妍歌meimei又鬧騰開了,仍舊是昨個晚上那一套,不僅說辭不變,連帶著每句話的口吻都一模一樣——

    “下雪天路本就滑,分明是她自己不當心,卻硬要冤枉我害她!什么菜油的我一概不知!墨兒這蹄子受了指使誣陷我,父親您怎么這樣偏心!她是您女兒,我也是啊!平日里受盡長姐的窩囊氣也便算了,這回竟還變本加厲了!父親,父親您怎么不相信女兒呢!”

    然后是一陣噼里啪啦的清脆聲響,妍笙皺眉,不曉得妍歌又把什么值錢東西摔了個稀巴爛,又聽見她哭喊道,“活著也是受氣!我還不如死了呢!一了百了,省得礙嫡母和長姐的眼!女兒只有下輩子再孝敬父親了……”

    不行,她不能再聽下去了,如果再這么聽妍歌鬧下去,她擔心自己會沖過去替她將上吊繩系好結,然后請她把脖子往里頭伸——就不嫌累么?折騰個什么勁兒?既然活得那么辛苦那就趕緊死好么?

    “去,”妍笙臉上很不耐煩,一掀錦被坐了起來,眉毛都擰到了一堆,指了指窗戶道,“將窗戶合上,本來腿就疼,吵得人更心煩。”

    玢兒悻悻應了聲是,便走過去將兩扇雕文繁復的窗葉合了過來。

    哭鬧聲總算是小了些,她倒在榻上瞪著房梁頂,身子挺得筆直,有些像挺尸。玢兒走過來打望她的臉色,挨著腳踏坐下來,朝她沉聲道,“小姐,二姑娘也忒過分了,奴婢看,您得尋摸個時間去收拾收拾她。沒的讓她覺得您沒脾氣,要騎到您頭上來!”

    妍笙嗤笑了一聲,動了動腿,不動還好,一動便扯到了左膝蓋的傷處,她疼得齜牙咧嘴吸了口涼氣兒,將左腿擺在了一個比較適意的位置上,嘆了聲氣,“我也想啊,可我得走得動啊!”不過,仔細想來,妍歌這回也算是幫了自己大忙。

    其實妍笙的膝蓋只是皮rou上的小傷,大夫說并沒有傷筋動骨,可她喊起疼來沒命似的,倒還真像那么回事兒,連醫士都無言以對。沛國公拿著應選的詔書愁得胡子都白了,這下倒好,女兒成了這副模樣,連床都不能下,怎么還能入宮呢?

    心頭對庶女妍歌的不滿也愈發深濃起來。

    正這個當口兒,府門外頭的小廝卻忙跌地跑了進來,神色有些不安的樣子,通傳道,“老爺,東廠的嚴督主來了,說是奉了皇后娘娘的手諭,特來探視大姑娘。”

    陸元慶一愣,正要開腔,眼風卻已經瞥見了那玄色披風的一角,一個高個兒的漂亮男人已經繞過了日照紅梅屏朝這方緩緩走來,身后還跟著一眾東廠廠臣。那張如玉的面龐上帶著笑,微微抱拳朝他笑道,“國公大人,皇后娘娘掛念陸小姐的腿傷,著我來看看。”

    嚴燁是內監,著令他代為探病也不是不能夠。那番話聽起來……似乎還是有些道理的。陸元慶臉上堆起笑容,朝他揖手謝恩,“臣多謝皇后娘娘。”這尊佛往府里一杵,整個天都黑幾分似的,沛國公也不做耽擱,比了個“請”的手勢,朝他道,“廠公請,我這就陪您過去。”

    嚴燁卻微微一笑,“大人就不必相隨了,皇后娘娘有話著我帶給大姑娘,旁人不便聽的。”

    這回陸元慶臉上的笑有些僵硬了,皇后娘娘何時跟笙姐兒熟到這份兒上的?竟然還有秘話請了這個廠公代傳?

    然而心頭的疑惑終歸只是疑惑,朝堂上混的人都知道,但凡嚴燁開了腔,再荒誕的事也能變成順理成章,就算死的也必須是活的。他臉色不大好看,轉而又想,這人再如何也只是內監,算不得男人,雖說不合規矩,但他開了口,自己想反駁是不能的。

    因又無可奈何道,“小女的閨房在松風園,廠公且隨我來。”

    ?

    ☆、病里嬌嬌

    ?  久不見日光,即使是微微一絲霞芒也能教人心神馳意,更何況今日還是難得的太陽天。

    妍笙傷了腿,自是驚動了平日里與沛國公交好的一眾權貴親友,活血的止痛白玉散,舒活筋骨的九花玉露膏,祛除疤痕的神仙玉女粉,諸多世間罕見的珍奇藥品在頃刻間匯集到了松風園,在那張百子千孫富貴桌上堆得高高的。她望著眼前砌得跟小山似的奇珍異藥咽了口唾沫,悻悻地望向同樣目瞪口呆的玢兒。

    “那個……原傷得不重的,這么一來倒教我過意不去。”她眨眨眼,神態之中有幾分愧怍。硌在石階上頭那一回的確是痛慘了,她那時候甚至以為自己這回賭大了,恐怕左腿是廢了。結果大夫來一瞧,卻只說是皮rou傷,沒有傷筋動骨。妍笙慶幸之余又感到一絲不甘心——傷得不重怎么行呢?

    不是不知道應選的規矩,但凡身上落了疤的姑娘,甭管多高貴體面,一樣會讓尚宮局的嬤嬤撂牌子。但是她怕啊!施派她入宮是父親和嚴燁的意思,父親這邊還好,可整個皇宮大內都是那廠公的地兒,只要那人一句話,尚宮局的一眾婆子放了水也不是不可能的。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想到這一層,陸妍笙所幸咬咬牙,將自己傷到皮rou的腿傷硬生生養出了斷了幾根骨的姿態。

    玢兒瞪著一雙黑溜溜的眼睛直直地盯著桌上的寶貝,微蹙著眉頭道,“小姐,您這廂可鬧大發了。臨安城但凡能叫出名號的人家都來向你表關懷,這一桌子的好東西愁得奴婢怵得慌,不然……咱們都送還回去?”

    妍笙做出個酸溜溜的表情,睨她一眼,“送回去?哪兒有這樣的道理,你見過潑出去的水往回收的么?”邊說邊小心翼翼地挪動身子,試圖去夠那小案上的梅花綠豆酥,玢兒探手從青花瓷碟子里撿起一個地給她。她接過來咬了一口,包在嘴里鼓囊囊地嚼著,含糊不清搖頭說,“既駁面兒又打臉,還讓人覺得咱們沛國府瞧不起人,不好不好。”

    “那照著您的意思……”玢兒抽了抽嘴角,伸出一根指頭指著那張桌子,“您全得挨個兒消受了?”

    消受?妍笙臉黑了一半兒,饒了她吧!原還沒病的,等那一大堆東西往身上一抹肚子里一倒,可指不定折騰出什么毛病來。補身子沒補到點子上也是傷身體,她可沒那么傻,好不容易回到十五的年紀,花兒樣的年歲,她還想多活幾年呢。

    想著便嘆了口氣,將最后一口綠豆酥咽下去,吩咐道,“算了,你將這些都收起來,若是父親母親來問,就說我正用著呢。”

    玢兒無奈地點點頭,應了個是。接著便動手將桌上的瓶瓶罐罐抱在懷里往儲物閣走,邊走嘴里還嘀咕著,“分明沒什么厲害,偏要瞎折騰,好端端的裝什么病,小姐真是老天爺派來收我命的。”可不是么?昨兒夜里滑了跤,她又挨了夫人好幾道耳光呢!幸虧后頭查出來是二姑娘使的壞,夫人一門心思治翠梨園的去了,這才讓她撿回條小命兒,萬幸之至呵。

    妍笙耳朵尖,一個眼神兒掃過去,陰森森地瞇了瞇眼,“我說玢兒,你嘴里嘰歪什么呢?來來來,說大聲點兒,讓小姐我也聽聽。”

    玢兒闔上紅底黑面琺瑯盒的大蓋,砰的一聲響,她回過頭朝妍笙訕笑一個,“沒啊,奴婢什么也沒說,小姐您聽錯了。”

    陸妍笙正要開腔說什么,卻聽見松風園外頭立著的丫鬟提起繡花鞋走進了屋子,微垂著頭恭敬地說,“小姐,老爺來了,身旁還跟著一個高個兒的公子。”

    她微愕然,高個兒的公子?她爹是不是老糊涂了,什么公子也不能能往大姑娘閨房里帶啊!這不是亂了規矩沒了套數么?不由蹙著眉頭追問,“是什么樣的公子?哪家府上的?”

    小丫鬟有些迷茫的樣子,只搖了搖頭,“奴婢沒見過,也不知是哪個府上的。”想了想又補充了幾句,雙眼里頭隱隱有幾分躍動的光,“那公子穿著蟒袍戴著描金帽,個子高高的膚色白凈,模樣活脫是個仙府人。”

    “……”

    隱隱猜到了來者何人,妍笙身子一軟幾乎要往下跌,甚至連坐都坐不穩了,渾身上下霎時冰涼了個徹底,手都微微地顫抖起來——怎么越聽越像嚴燁?可是怎么可能呢……她眼中交織著怔忡與震驚,吸了一口氣顫聲道,“玢兒,快,扶我去床上躺著,快點兒……”

    玢兒見她這個反應自是不明所以,只是依言扶著她將她帶到床上躺下,蓋上了錦被放下了床帳。妍笙合了合眸子,慌什么?即便真是嚴燁來了又如何,她在榻上躺著,傷了腿下不了地是整個兒臨安都曉得的事,她就不信他還能將自己綁著送進神武門。

    她心里暗暗打定了主意,大睜著一雙晶亮的眼睛瞪著床帳頂子,胸腔里頭噗噗噗直跳。少頃,便聽見一陣腳步聲,接著就是沛國公的聲音從床帳外頭傳來,他清了清嗓子,沉聲說,“都出去候著吧。”

    “是,老爺。”這是玢兒和另個小丫鬟細細的嗓門兒,接著又是一陣細細碎碎的腳步聲,是踏過門檻去了。

    陸元慶探頭看了一眼垂著帷帳的牙床,聲音稍微輕了幾分,試探著喚道,“妍笙?妍笙?”

    “唔……”陸妍笙深吸一口氣,捏著嗓子佯作將將被喚醒的模樣,咕噥著應,“怎么了父親?”

    沛國公側過眼看了看身旁的高個兒男人,只見嚴燁的面上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淡淡其華,眼簾微垂,專注地看著那牙床。他遲疑了一瞬,這才又道,“妍笙啊,皇后娘娘憂著你的身子,特著了督主來探視你呢。”

    聞言,陸妍笙心頭暗暗冷笑,隔著床帳朝外頭道,“原也不是什么大病,卻勞皇后娘娘掛念,臣女著實罪過,臣女謝過娘娘,也謝過督主了。”這番話語言辭懇切,三分驚喜七分感動,倒還真能讓人以為她是惶惶又喜。

    嚴燁微微挑眉,聲音出口也是一貫的溫涼低潤,“陸大姑娘不必多禮。”說著便轉過頭望向陸元慶,閑閑道,“大人自便,我將皇后娘娘的話同姑娘交代完便出來。”

    沛國公捋捋胡子,臉上的神色有些不情愿,又去看嚴燁,卻見他面雖帶笑眼中卻含霜雪。只那么直挺挺地立在那兒,便成一股壓人的氣魄。那副五官仿佛帶著一種天生的貴氣,便只是那樣笑顏說出的一句話,已是顯而易見的不容置否。

    妍笙傷了腿,又適逢這應選的日子,錯過的話今后還想安排她入宮就不大方便了。雖說尋個由頭也不是不能,到底名不正言不順,恐落人話柄。也罷!笙姐兒入宮封妃總歸還得靠這個廠公引路指點,況且他本就是個內監,便是真有什么歹念也是有心無力,也沒什么可顧忌的。

    “……”這么想著,陸元慶微微頷首,接著便旋身踏出了房門,反手將門閂帶上。

    “砰”的一聲響,驚得陸妍笙幾乎要跳起來——她爹是怎么了?還真將她和那個閻王留在一處?腦子沒進水吧!什么勞什子傳話,什么話不能當著大家說,這個宦官一肚子壞心腸,準沒好事的!

    她心里嚇得直打鼓,冷汗把褥子都浸濕了,豎著耳朵去聽床帳外嚴燁的動靜,卻半天沒聽見任何聲響。

    “……”她翻了個白眼從床上坐了起來,干咳了兩聲,故作虛弱有氣無力道,“督主,臣女病容丑陋,不能問您老人家安了。皇后娘娘托您帶什么話,您就說罷。”說完了就趕緊滾吧,她這兒的小廟可容不下您這尊大佛啊。

    恰是此時,床帳卻忽地被人撩了開,妍笙坐在牙床上始料未及,就那么愣生生地暴露在那雙透著涼意的眼睛下。

    嚴燁立在床前,右手的食指與中指修長白皙,拎起了帷帳的一角,面上的神色瞧不出一絲喜怒,只那濃長的眼睫微微掩下,端詳著榻上的小姑娘。

    一副大驚失色的神情,那雙晶瑩的眼眸里盈滿的是震驚駭然,顯然沒有想到他會突地撩開半月牙床的帳子。那日瑞王府中見她,是嬌麗的,明艷的,睿智的。此時此刻,陸妍笙坐在閨房的床榻上,月白的中衣包裹下的胴體線條優美而撩人,黑而亮的青絲在腦后隨意地編成了一條粗長辮,俏麗的面容不施脂粉,卻仍舊清光瀲滟。他的眼里浮起一絲興味,瞧見了那紅艷艷的唇畔邊兒上的糕點末兒。

    眸子不著痕跡地掃了一眼小案上擺放的綠豆酥,他唇角的笑容又濃了三分。

    陸妍笙倏地從震驚中回過了神,面上一陣青一陣紅,扯過錦被將自己裹了個嚴實,朝牙床里頭縮了縮,惱道,“督主,您這是做什么?有什么話隔著帳子說不得么?”

    天下間哪兒有這樣的事情,進了姑娘的閨房還不由分說就撩人的床帳,這人究竟懂不懂什么是禮義廉恥?

    嚴燁微微蹙眉,連擰起的眉宇也是一道風景。他居高臨下地睥著她,徐徐道,“我今次來,是告訴姑娘,內閣們翻過了黃歷選了吉日,應選的就日子定在三日后,”說著微頓,他頎長挺拔的身軀徐徐俯低下來,沉寂的眼睛注視著妍笙,直驚得她不停朝后退,直到后背抵上墻,復一笑,“姑娘可記清了?”

    一張禍水容顏近在咫尺,妍笙抵著墻朝后縮脖子,深吸一口氣鎮靜道,“可惜臣女左腿遭了重傷,想要入宮侍奉圣駕是不能了。”

    他頗疑惑地哦了一聲,凝眉斂目的看她,微涼的手卻伸進了暖烘烘的錦被,隔著薄薄的一層布料覆上她溫熱的左腿。

    他的手冰涼,直激得她一個哆嗦。

    陸妍笙懵了,被這個舉動嚇得幾乎要尖叫,又望見他朝她莞爾一笑,和風霽月般流麗惑人,豎起一根指頭在薄薄的唇間,低低道,“別出聲,驚動了外頭的丫鬟撞見這情景,您不想吧?”?

    ☆、威逼之道

    ?  嚴燁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能勾魂兒似的,直教她心口都緊起來。妍笙的雙手在錦被下動了動,死死握成了拳頭,心頭又羞又怒,眼也不眨瞪著他道,“督主,有話大可好好說,您是在御前侍奉的人,規矩禮數應當最明白的,這么個樣子不成體統。”

    她壓下心頭摑他一記耳光的沖動,千遍萬遍地說服自己冷靜冷靜,不能對他動手。這人是東廠的督主,手里握著生殺大權,先斬后奏皇權特許,自己絕不能冒然觸怒他。妍笙眸子動了動,既然不能頂撞,那就只能斡旋。他要給她難堪,她也沒有任人魚rou的道理,大家手里都攥著東西,若是逼急了,大不了來個玉石俱焚!

    上輩子是教他害死的,這輩子還能再來一次不成?她自認沒那么傻。

    嚴燁睨著她那張怒火中燒的小臉,細細地端詳著。和嚴燁有過來往的人都知道,他耍得一副好手段,無論是在皇帝面前還是臣工面前。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他會識人,往往能一眼看出這人的心性,也懂得怎么利用人的弱點。而現在,他從那雙明艷的眸子里頭看到了濃烈的恨意,這令他感到意外與好奇。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才是他們二人的第二回見面,這個丫頭怎么會用這樣的眼神看著他呢?只是因為上一回那句輕描淡寫的威脅么?恐怕不是。

    他的眼睛微微瞇起,透出幾分危險的意味,唇角卻帶著笑容,朝她緩緩道,“姑娘也知道,我是個內監,貫是侍奉龍躬鳳體的,按摩的手上功夫不差。”邊說,那只微涼的掌隔著單薄的中衣,在她的腿部游走起來,竟帶著幾分撥撩的味道,慢悠悠道,“姑娘腿不舒坦,興許我能幫你。”

    呸!鬼話連篇就知道唬人!

    妍笙深吸一口氣,按住他游移的大手,那只手掌的肌理冰冷徹骨,仿佛沒有溫度一般,掌心起著一層薄繭。嚴燁會劍術,卻從來不露聲色,就連上一世同她親密至斯,也只讓她看見過一次他的佩劍。

    她眼也不眨地瞪著他,皮笑rou不笑地回他,“督主這雙手是伺候皇上皇后的,臣女怎么消受得起?還望督主自重,也不要折煞了臣女。”

    嚴燁莞爾,反手將她的手握在掌心,力道大得讓妍笙覺得疼痛,她咬緊了牙沒有發出一絲聲響。他眼中滑過一線流光,忽地朝她靠得更近,陸妍笙的頭抵著墻壁已經退無可退,她雙眸隱隱泛起了一絲赤紅。

    他的氣息是熟悉的,一靠近就勾動起太多過往。上一世的記憶如潮水一般襲來,紫禁城中八年,整整八年,她將自己最好的年華都糟踐給了一個如此卑劣無恥的宦官!最終的結局,竟然還是死在了他手上……

    兩人的唇間相隔僅兩指。

    她眼中盈上了淚水,嚴燁看見了。那些水珠子在她的眼眶里頭打著圈兒,他頓覺幾分無趣,低低嘆出一口氣,伸手拂過了她的唇角。妍笙只感到一陣微涼的觸感滑過嘴邊,不禁一滯——他朝她笑了笑,“下回用了綠豆酥,姑娘記得掖嘴。”

    “……”

    綠豆酥……

    妍笙腦子一嗡,頓覺一陣窘迫,偏過頭胡亂地在嘴邊舞了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