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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難言之隱在線閱讀 - 第33節

第33節

    “說啊!”她的目光讓他有些畏懼。以前,他的字典里從來沒有這個字,現在,他卻真切地感受到了。禾藍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打破他所有的平靜,讓他從天堂摔到地獄。

    問之前,他在心里不斷告訴自己,不管她扯什么理由,不管她有什么目的,就算她還是騙他,他也不再追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目的,他也不想追根究底,可是,她為什么連個答案都不愿意給?

    冰冷的空氣無聲無息地鉆進他的身體,從每一個毛孔侵入,他赤紅著雙眼,握著她肩膀的手不斷收緊,骨骼都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音。

    禾藍吃痛,嘴唇都發白了。

    白潛猛然驚醒,松開了她,踉蹌著倒退了兩步,拾起了靠在竹干上的長刀。

    禾藍眼睜睜看著他在林間穿梭,一會兒就沒了影子。

    天上的雨越下越大,最后變成傾盆大雨。豆大的雨滴砸下來,把他的頭發、衣服都浸透,像從河里撈出來一樣,白潛卻沒有任何感覺。

    沿途的竹葉都在和他作對,不斷絆著他的腳。

    天空陰沉沉的,暗的已經像夜晚一樣。黑暗里雪亮的刀芒迅疾閃動,伴著物體砸在泥里的悶哼聲,路上的竹子都被他一刀削斷,竹葉在臟污的泥里污染了一地,被他的雙腳無情踏過。

    杜別給他安排的住處在西南邊的溪畔。

    一座精致的竹樓,高于地面兩米,用樁子撐起。樓梯從上面的長廊連下來,白潛拖著刀慢慢踱上去,穆棱看到他的時候,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連忙讓人準備熱水。

    “這是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嗎?”不了解事情的經過,她都不知道要說什么。

    白潛沒有聽見似的,徑自推開了房門。

    他在床上坐著發呆,望著窗外疾馳而過的閃電,半晌,又像瘋了一般沖出去。

    兜兜轉轉,他找遍了竹林里的每一個地方,都沒有再看見禾藍。頹然地倒在樹干上,慢慢滑□子,他像個迷途的孩子一樣抱著膝蓋,深深地埋進了頭。

    穆棱什么時候見過這樣的白潛?這個臉上一向只有冷漠和木訥的少女第一次有了震驚的神色。

    她把白潛拖回去的時候,他已經神志不清了。昏迷中,他神色不安,嘴唇翕動,不斷叫著什么。

    給他換過衣服擦過身,他身上還是guntang。阿姆把毛巾在水里浸了一下,起身對穆棱搖頭。穆棱心里焦急,讓她出去找點藥,阿姆應了聲,闔上了門。

    他昏迷中蹙著眉的樣子,還是俊地讓人移不開眼睛。穆棱心里畏縮,但還是鼓起勇氣伸出手拉住他,把臉貼在他的手背上。

    他醒著的時候,她肯定不敢,不過現在,他什么都不知道。

    窗外的雨聲大地室內都聽得清晰,白潛的囈語在雨聲里沒有間斷,猛地捏住了她的手,似乎要把她的骨頭捏斷。

    穆棱“嘶”了一聲,大著膽子俯身聽了下。

    她僵在那兒。

    一道閃電劃過夜空,把室內一瞬照得白亮。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蘇葉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31102 16:12:09

    蘇葉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31102 16:13:36

    第一卷一直寫溫馨,膩死我了,朕就不是個溫情的yin~~這一卷終于有點虐和強取豪奪的矛頭了,讓我虐幾把過過癮再溫馨吧~~

    一視同仁,男女都虐,虐身還是虐心,看心情,╭(╯^╰)╮

    ☆、第 40 章

    這天晚上,禾藍也病了,病地根本起不了床。杜別來看她的時候,她臉色蒼白,望著頭頂的灰綠色屋頂發呆。

    金三角的雨林氣候,早晨大多是晴朗的,午后才會帶來豐沛的降水。

    昨夜一場雷雨,禾藍縮在床榻上發抖,到了早上還是這樣。杜別摸摸她的額頭,一陣guntang,給她喂了藥也不見好。

    “你有心事?”

    他的話問出很久,禾藍才回應他,“……沒有。”

    有些心事,她從來都放在心里。杜別但笑不語,心里無奈,坐在床邊看顧她。禾藍背過身去,閉上眼睛假寐。她的背影還是削瘦纖弱,仿佛一陣風就能化去。雖然金三角氣候濕熱,這樣的天氣,還是不要著涼地好。杜別讓人拿了毯子,慢慢給她披上。

    禾藍仿佛沒有知覺,靜靜地躺著。

    杜別知道她沒有睡著。

    連日來的暴雨把山上的紅土沖刷掉厚厚一層,順著泥石朝山麓滑下,在入口的地方淤積堵塞。山崗里的士兵很大一部分都被派去疏通道路,山上又恢復了以前的樣子。

    白潛身體好,病來地快,去地也快。

    下床后,他推開房門走到了長廊上。頭頂的陽光照得他眼前有一瞬間的失明,揉了揉才恢復清晰。

    穆棱正巧登上樓,端了盆米糕,看到他臉上才露出一點虛薄的笑容,“您醒了。”

    “……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了。”

    白潛蹙著眉,想著一天一夜這段時間有多么久。這么長時間,她會不會馬上消失,就像當年一樣?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想到有那種可能,他的心就緊縮成一團。

    穆棱覺得他的臉色有些不對,“怎么了?不舒服嗎?”

    以前在那樣惡劣的環境里,他都很少生病。這一次,不知道是怎么了?現在想想,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昨天夜里他零碎的話又出現在她腦海里,穆棱皺著眉,想來想去都有些想不通。

    白潛這樣的人,怎么會因為別人而牽絆。

    不管怎么想,都是件不可能的事情,她現在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因為,站在廊上扶著欄桿朝遠處眺望的這個青年,和往常看上去沒什么不同。

    他們這次來金三角,的確別有一番目的,雖然事情不是他們挑起的,但是,這的確是一個很好的契機,如果能借此機會大展拳腳,那就是件喜聞樂見的事了。

    下午,杜別讓人傳話,邀請他們去花圃游玩。

    這里有很多大型的園圃,和山下的種植場不同,栽種的都是些觀賞性的花卉。綠色的竹藤盤繞著涼棚,遮住了頭頂火辣辣的太陽。

    “我們這里,盛產蘭花。”杜別笑著對他說。

    “很漂亮。”白潛漫不經心地說。

    穆棱和玲落后他們幾步,互相不對眼,一路上也沒說什么話。

    一個個略微凸起的山包上,整齊地栽種著各色蘭花,每一塊小園地分成不同顏色、不同品種,微風在耳畔輕拂,帶起涼棚竹欄上垂下的爬山虎,遠遠看去,像一片綠色的海洋。

    有個纖長的身影在里面穿梭,揣著水盆給昨夜冒出新芽的花苞灑水。淺綠色的紗籠簡單地圍著,露出白皙光滑的一邊肩頭,垂下的頭發都撥到了左肩。白潛停下腳步,眼睛有些灼痛。

    和白潛打了招呼,杜別幾步跑上去,“你不是病了嗎,怎么還出來亂跑?”

    “已經好了,我不想悶在屋子里,就出來走走。”禾藍對他擠出一絲微笑,背后仿佛有道鋒利的劍芒在切割她的皮膚,讓她渾身都僵硬著。

    杜別笑意婉轉,接過她手里的盆子,幫著她一起灑了一把水,然后拉了她走到白潛身邊,“我來介紹,這是禾藍,我的好朋友。”

    “好朋友?”白潛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

    杜別以為他只是性情使然,“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交情。”他幫禾藍介紹白潛的時候,禾藍根本就不應聲。白潛的聲音帶出漫不經心的嘲弄,“那是很好的關系了。”

    禾藍低著頭,不敢去看他是什么表情。

    杜別把水盆擱在欄上的木架臺上,“一起走走吧。”

    禾藍不說話,白潛卻道,“我不介意。”

    穆棱看了他一眼,最后,目光落在禾藍身上。

    漫步在花海里,鼻息間充釋著淡淡的香,禾藍的神經卻一刻也不得舒展。一路上,杜別不停地說些笑話逗她笑,禾藍只能機械地回著。杜別在右邊,白潛在她左邊,禾藍覺得自己就像一塊rou夾饃,在烤爐里發出蒸蒸的熱氣。

    白潛現在在想什么?嘲笑,不屑?雨夜里他冰冷的笑容浮現在她眼前,禾藍心里就一陣陣發冷。

    走出花圃,外面的陽光一瞬間就烈了,照得人眼前發暈。禾藍身子晃了晃,杜別扶住了她,“身體沒好就不要出來,一會兒我還是送你回去吧。”

    白潛想伸出去的手硬生生地收回來,在身側握了又松開,松了又緊。努力抑制著賁張的殺氣,他抬頭對杜別笑了笑,“你不是要和我比刀嗎?本來我沒有心情,現在心情好了,也有力氣了。你還敢嗎?”

    杜別當然欣然接受。昨天晚上,按照禮節他去看了白潛,提出了這件事。本來,他只是隨意一提,只等白潛病愈再說,沒想著他這么快就答應。

    和他擦身而過時,白潛貼著他耳邊說道,“我們白家從來和你們井水不犯河水,杜少校,你可千萬不要告訴我,這次你們杜家把那么一大批貨運進汕大,只是為了把我引來比刀。這件事情,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不然,一會兒我的刀可不認人。”

    杜別輕聲笑了,“這件事,我們晚點再談。你病剛好,年紀還比我小,我本來不想欺負你,不過,你實在有點囂張,讓人看著礙眼。”

    “是嗎……”白潛訝然失笑,這么多年來,他一切的言行都出自本心,似乎從來沒有意識到。

    這里沒有專門的練功房,只有舞娘排舞的地方,高大的篷房空出了很大一片室內廣場。玲取來杜別的刀,是把紅色牛皮金絲相纏刀鞘的小太刀。

    “這么花哨,能用嗎?”白潛頭也不抬,伸手到一旁,穆棱把去了刀鞘的黑色的長刀遞到他掌心。

    杜別走近他的時候,一直在微笑,“聽說你是活著從白黑城出來,并且第一個獲得‘王’級稱號的人。我沒有時間去那個地方,有機會,我也想去試試,那到底是什么地方。”

    有沒有傳說中那么恐怖?

    白潛輕輕一笑,“我建議你不要去。”

    杜別道,“越是危險的地方,我就越想去試試。聽說在那兒,學到的不止是武藝?”

    “你去了不就知道了。”白潛盯著他的眼睛,囅然而笑,“贏了后,我想要一個彩頭。”

    “可以。不過,你一定會贏嗎?”杜別也對自己很有自信。

    “你一定會輸!”眼角的余光掃到禾藍,對她笑了笑,白潛臉上的笑容就蕩然無存了。

    禾藍臉色發白。

    他的眼神讓她感到心虛。明明沒有做對不起他的事情,心里卻控制不住地瑟縮。有那么一刻,她想把所有的真相都說出來。可是,白潛真的只是為了這個原因嗎?他真的沒有改變嗎?

    禾藍想起他看她的眼神,想起那天雨夜他對她說過的話,心里冰冷一片。他有多么恨,執著就多么堅固,像一堵墻,把她的腳步擋在另一邊,讓她望而卻步。

    他有多么冷漠,她心里的黑暗就有多么遠。

    也許,他們都是敏感的人,總會顧慮很多。有的時候,明明知道只是那么一層的誤會,就是沒有人會踏出那一步。

    說話的功夫,兩人的刀已經交接一處。“鏗鏘”一聲,濺起一片火花。刀身都是狹長,兩人的力量卻是勢均力敵,刀鋒對準刀鋒挨在一起,一陣懾人的“茲茲”聲從上到下響起。

    禾藍的心也揪在一起。

    白潛憾然,“如果你只有這點本事,是不可能贏我的。”

    “這才一招。”

    杜別撤了手,反手一刀,刀身帶著勁風向對手劈過去。白潛足尖不動,身子后仰,像一道彎弓劃出優美的一線,避開了這猛烈的一刀,手里長刀“嗡嗡”作響,剎那間橫在胸前,豎著擋住了他的攻勢。

    杜別側頭,白潛在旁邊對他笑,“還要繼續嗎?”

    “你好像對我很有敵意。”杜別一向洞察敏銳,他覺得自己好像察覺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