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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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人群里的時候,馬上有一堆人惶恐地給他讓座。杜別雖然隨和,但對這種事情,似乎已經習以為常。他拿了果酒遞給她,“渴了吧?” 禾藍接過來抿了口,對他道了謝。 “不用這么見外吧?”他雙手撐在后面的草地上,仰頭看著她,“小時候你可不是這樣的。” “……我們已經長大了。”禾藍也學著他的樣子,撐著身子靠在草地上,望著頭頂的星空發呆。 耳邊響起了樂聲,幾對青年男女進入了圈里,抱著開始共舞。音樂像原始的號角,鼓動著人心底深處的欲望。不過一晃眼的功夫,有不少年輕男女抱在一起,滾入草地上。有的直接開始聳動抽撤起來,有的脫著衣服開始玩捉迷藏,有的灌著酒對吻…… 空氣里散發著一種糜爛的氣息。 禾藍不自覺地拉緊了衣服,卻看到杜別單膝支起,別著腦袋笑得有些奇異。 ——他在捉弄她——這個認知讓她心頭惱怒,禾藍猛地站起,頭也不回就走了。杜別快步從后面追上來,在竹林前拉住她的手腕,“你生氣了?” 禾藍回過頭,用力掙開了他,“我們已經不小了,你怎么能開這種玩笑?我以為你變成熟了,怎么還是這么……” “怎么?”杜別信手折了旁邊的一株鈴蘭,潔白的花瓣在他的指尖柔弱地顫動,他用指尖撥弄著,“幼稚?你想說的是這個?” 他一點也不在意,抬頭對她微笑,“我不這么做,恐怕你會繼續對我客套吧?你要兇我,就繼續吧,我都聽著,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你教訓了。” “你——”禾藍簡直無力,白潛離開以后,她已經很久沒有這么吃癟了。 忽然,臉上被一種柔軟濕熱的感覺占據了。禾藍回過神來,杜別已經放開了她。她的腦中有些空白,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杜別任她看著,聲音被風吹得低沉,有種蠱惑人心的感覺,“禾藍,做我的女人吧。” 這個晚上,禾藍就像做夢一樣。 回到寢居地,已經到了半夜,空氣里的風更冷了。她的腳步虛浮,攀著樓梯才慢慢爬上竹樓。 把門關上后,禾藍靠在門板上不斷喘氣。杜別的話在耳邊縈繞,讓她有種恍惚的感覺。呼出幾口氣,禾藍也沒有從這種變故中恢復過來。 她扶住額頭,想著睡一覺再說。 走到塌邊的時候,腳踝處忽然一痛。禾藍猝然低頭,黑暗里一道黑影迅速地縮回了腦袋,對她吐出猩紅的信子。 毒液游走地很快,麻痹了她的腳,禾藍倒在地上,死死盯著那條蛇。它向她游行過來,到了眼前的時候,禾藍猛地扣住了它的七寸,進眼一看,是條青色的小蛇,身體上的花紋很奇怪,不知道是什么品種。 蛇在她手里漸漸沒了氣息。 禾藍蒼白著臉放開,昏迷前,聽到杜別破門而入的聲音,身子一輕,漸漸失去了意識…… 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 她的頭雖然還昏,但是,已經沒有那種無力的感覺。撐起身子吐出一口氣,看到杜別靠在床邊睡著了,她微微怔住。 陽光把他的側臉照得纖毫可見,皮膚沒有什么雜色,連睫毛都被染上一層金芒,隨著呼吸微微撲動。 禾藍揉了揉眼睛,不再去看。 “你醒了?”杜別從床上起來,眼圈有些發黑。 禾藍不知道說什么,“……我沒事,你去休息吧。難道你沒有事情嗎?” “那好,將軍找我還有事情,你注意休息,有事就告訴玲,我讓她在門口候著。” 禾藍點點頭。 他嘴里的將軍,應該是和特來區相鄰、卻比特來區區域更加遼闊的青藤區首領彭云清將軍。彭將軍一直是主張禁毒,發展經濟的,所以和杜洋互相看不對眼。杜別卻和他來往頻繁……禾藍似乎嗅到了什么異樣的氣息。 他又為什么要當面向她提起? 禾藍尚在思索,杜別頎長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門口的逆光里。 午后的陽光溫暖照人,本來是非常舒適的,秦若被叫到竹樓里的時候,心里卻有些發冷。不過,她也是刀口里過慣的,神色還能維持自然。 “叫我來有什么事?”她敷衍地開口。 杜別背著手,在窗口默默站著。秦若被他晾了好一會兒,心里那根弦越來越緊繃,快承受不住的時候,他才轉過頭,給她推過一個墊子,“坐。” 他的語氣和平時沒什么兩樣,還是微笑待人的,秦諾一時分辨不出,他是真不知道,還是假裝不知道。 杜別在她對面坐下來,給她沏了茶,“真是怪事,平時我叫你來,你都開心地不得了,怎么今天像死了爹娘一樣?”杜別微微起身湊近她,看著她的眉眼,一手擱在桌案上敲了下,“是不是做了什么虧心事?” “什么虧心事?”秦若躲開他的視線,“你胡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 “難道還是我錯怪你了?小若,你第一天認識我嗎?坦白從寬。”他笑了一下,坐了回去。 “沒做過,我什么都沒做過。隊里還有事,我要回去了!” 她剛起身,杜別不容置疑的聲音就響起,“坐下。” 秦若停著步子,向門口邁了一步,杜別的聲音大了點,“我讓你坐下!” 秦若不堪忍受,終于爆發了出來,“是,就是我干的!我看她不順眼,我要她死!怎么,你心疼了,所以要來找我算賬嗎?我人就在這里,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是,你別忘了,這么多年,只有我是一直陪在你身邊支持你的!你現在要為了個女人對付我嗎?” 空氣里安靜地只有她的回音和喘氣聲。 杜別從始至終都很平靜,等她咆哮完,為她重新添了茶,遞到她面前,“我今天找你來,只是想告訴你,我們要做的事情很多,別把時間浪費在你不應該浪費的事情上。” 秦若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逃一般奔了出去。 有個影子從他身邊悄無聲息地出來,對他匯報,“禾藍小姐一切都好。” 杜別嘆了口氣,把剩下的茶慢慢倒進了水渠的溝道里,“到底是年輕人,沉不住氣。” 時間過得很快,日中的日頭比剛才還要毒辣。 一晚上沒回去,現在都第二天中午了——禾藍想著,怕謝明珂擔心,和玲借了電話,打了一個回去。電話那頭的聲音很平淡,應了一聲就沒什么下文了。 杜別來看她的時候,禾藍想向他道別,杜別卻搶在她前面開了口,“你的傷很嚴重,余毒未清,還是在這里多休息一段時間吧。” 禾藍想拒絕,杜別半開玩笑地說,“我不讓你走的話,你也走不了吧?” 禾藍知道他不是開玩笑,應了下來。除了昨晚的那點困擾,她的確需要呆在這里做些事情。 兩人各自懷著心思,低頭撥弄了一下自己的手指。 這些天,杜別很照顧她,像照顧小時候的她一樣。如果忽略掉那天晚上那個吻和他的話,禾藍還可以把他當朋友、當大哥哥。想著她以后一定會殺了杜洋,她心里就矛盾不堪。就算他們父子之間有什么間隙,也是父子。 禾藍在窗口吹著風,想了一遍又一遍。 其間,她和秦若遇到過幾次。撕破臉皮后,她對她根本不屑掩飾了。有一次,禾藍在長廊上碰上她和她的母親秦婉怡,秦若直接對她說,“這么晚才起來,昨晚和杜別做了幾次啊?” 其他是污言穢語,禾藍根本就沒聽見去,等她說完,她就說了句,“你也是女孩子,說話不要這么難聽。” 至于和杜別的關系,她也不想解釋一下。這里民風開放,在他們眼里,似乎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好,他們就是那種關系了。對此,禾藍也不想說什么,免得越描越黑。 秦若怨毒的目光,遮蓋了她美麗的臉,“你是我見過的——最討厭的女人!” “彼此彼此。” 禾藍走了,和她擦肩的時候,長裙飄起的裙擺掃在秦若身上,像一記耳光狠狠打在她面上,讓她的臉色難看地不能再難看。 秦婉怡拍拍她的手,“瞧瞧你那點出息,何必和一個野丫頭置氣?想辦法抓住男人的心才是。” “可是我恨!” “以后有的是機會收拾她,你恨什么?”秦婉怡的聲音里,多少有些恨鐵不成鋼。在她看來,女兒說的愛情著實有些可笑。狗屁的愛情,哪里有錢來得實在。 她在秦若耳邊說了幾句,秦若默默地聽了進去。 對于禾藍而言,這只是一個小小的插曲,她沒有放在心上,只是略微留了個心眼。接下來的幾天,秦若卻很安分,似乎已經忘了有她這號人。禾藍覺得有點不對勁,去找了宋善寧。 宋善寧也在杜別手下做事,這些天,禾藍卻沒有看見過她,心里正詫異,這天,她就在別院的竹籬笆后面看見了她。 她拿著錢,正和幾個走商交涉,一番討價還價,買下了一只串著鈴鐺的項圈。 “你買這個東西干什么?”禾藍走過去,抬了一下她手里的項圈查看。 宋善寧把項圈奪回去,“干嘛?你也要嗎?我可不給你。” 禾藍無語,“我要這個干什么?” “是啊,你是女孩子,喜歡各種珠寶,我就是個漢子,喜歡這種東西。”宋善寧撇撇嘴,說地酸溜溜的,把個項圈在手指上上繞著晃動,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這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讓禾藍看了又好氣又好笑。 “別耍寶了,我有正事找你。”禾藍四處看了看,眼見沒人,拉了她走到自己的住處。 “你難得這么緊張,有什么事情嗎?”宋善寧找了個地方坐下來。 禾藍膝行跪坐下,“也沒什么,只是有一點小事想拜托你。” “小事?”宋善寧挑挑眉,“別人每次這么對我說,讓我做的一般都不是小事。你不會也玩這種把戲吧?掉腦袋玩命的事情,可是要巨額報酬的。” “巨額報酬?”禾藍嗤笑了一下,“事成后,給你一塊地瓜吧。”對她勾勾手。 宋善寧氣得跳腳,繃著臉還是貼過去,聽她耳語了一陣,臉上的表情漸漸多了種玩味。 作者有話要說:不要心急,先把杜哥哥和女主的前塵舊事略微交代一下,這一卷的劇情才好展開,弟弟君再忍忍就放粗來了~~杜哥哥要是好揉捏的話,弟弟君就沒法子虐了呀~~ 我果斷喜歡寫壞銀~~╮(╯▽╰)╭ ☆、獨家首發 每個特區的領地都有小分區,由不同的人負責,秦若一直監控著金八區,從來沒有出過差錯。這一次,她算是陰溝里翻了船。 這天清晨,有一批貨在她的地盤上被趕來的崗哨發現了,經過證實,是金九區負責人陸成霜丟失的貨物。 這么大的事情,就算她是特來區的一區之長,也不能逃避審問和糾察。 基地后方的蔭蔽處入門口,有個竹藤搭就的大堂。大清早,這里的高層就聚集了起來,堂里的氣氛非常肅穆。 “不是我做的!”從頭到尾,秦若就這么一句話。 杜洋拿她沒辦法,也不想理這種區域間的事情,把這件事丟給了杜楓和杜別裁決,就退了場。 秦若打死不認,事情僵持了下來,證據不是很充足,一時之間也不能把她定罪,只好暫且押進牢里看守起來。 杜別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上午9點了。晨曦透過微薄的云層,染紅了灰白交界的浮云,山脈掩映在燦爛的霞光里,被鍍上一層惑人的色彩。 禾藍坐在廊下的木凳上等他。她圍著青色的紗籠,一邊肩頭袒露出來,肌膚雪白,和披下來的烏黑發絲正好形成鮮明的對比。她望著遠處湖畔微微出神,裙擺下露出一對勻白的小腿,無意識地晃動。 微風拂過他的面頰,吹不散他心頭的火熱。不自然地吐出一口氣,杜別本想過去的腳步也變慢了,他的欲望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么強盛。 “解決了?”禾藍抬頭對他笑了笑。 “……哪有那么簡單?”杜別的聲音低沉地嘆息。 “你怎么了,怎么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