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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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不知筠娘子被抬來的這一路,周家早就鬧翻了天! 二進房里,一身喜袍的周內司被芹竹推了進來,姑夫人迎過來道,“老太爺也不知是發了什么瘋,凡事你恭敬些,合著今個大喜,作甚要鬧笑話給二房看!” 周內司一過去,主座上的老太爺眼珠一凸,被周內司身上的紅色閃的眼一花,怒不可遏道:“你……你也戴蓋頭,拜堂時候你是新娘不成?真夠丟人現眼!” 老太爺一股惡氣直往頭頂竄,婚期越近,老太爺的脾氣越古怪,大房人見怪不怪,只以為這是嫌棄宋筠娘子的出身。老太爺自己也說不上來,他就是一見著周內司就惡心,恨不得把他逐出了家門才好,一想到他和那個賤商女要拜堂,就有一種周家祖上都被玷污了的感覺。 周內司掀了蓋頭,抬頭仰視老太爺,老太爺被他眼里的寒意驚的直跳腳,罵罵咧咧就要揮手杖,“不娶了!我一杖打死你,看你還怎么娶!” 大老爺和大夫人趕緊拉住老太爺,姑夫人往地下一跪,“祖父這是魔怔了么,連自個大孫都認不得了!祖母,依孫女看,不若把祖父送到山上去?” “我才沒瘋!那不是我的大孫,我手把手帶大的大孫怎么可能是這個癱子!”越說越像瘋子了。 大老爺急了,“大夫還沒來么?老太爺身子不爽,今個出席不得,就在屋里好好歇歇罷?!毖粤T強硬的把老太爺往屋里攙。 老太爺哮喘一發,倒是太夫人心疼,給他順了順胸口道,“是,是,他不是你的大孫,作甚跟一個外人置氣?你要是氣死了,不正遂了某些人的心思?等你大孫回來了,該有多傷心!” 大老爺眼睛一瞪:“母親莫再順著父親的意說荒唐話,要不是母親總是這般哄騙,父親又豈會越來越糊涂了?” 太夫人正要說他大不孝,大老爺直接拂了她的臉轉身就走。太夫人臉色一暗,大房如今倒是越來越有底氣了! 姑夫人看向輪椅上的周內司,一身喜袍的大弟就是面目全非,身上也有種令她陌生的矜貴氣質。當年的大弟清高無物,真的只是變成這般光景后的隱忍沉淀么?她狐疑的看著祖父蹣跚的背影,他們祖孫兩的感情就沒人比得上,大弟變成這樣,成了親指不準還能給祖父生個重孫,祖父為何厭惡至此? 二房那頭又開始濟濟一堂,整個府里的下人忙的兩腿都快斷了,四進房里的下人也被叫過去使喚,眼下一個院子格外清凈。 四少爺翹著二郎腿,小四少夫人給他捶著肩膀,擺足了當官的派頭,蔑掃一眼正襟危坐的二少爺,“你們可知道皇上怎么說二兄的,半天就打不出一個屁,合著這么多年玩瓷器都白玩了!” 二少爺臉一黑,大四少夫人和小四少夫人都似笑非笑的瞧了一眼二少夫人。二少夫人揉著五個月的肚子,就憑這肚子,便是最好的反擊。 二老爺和二夫人可不在意她們妯娌不合,這些日子二少爺和四少爺忙的不著家。二老爺也是關心兩個兒子的前程,冷覷了一眼四少爺,“你說話向來不著調,讓你二兄來說?!?/br> 二少爺敦厚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父親母親怕是不知道,四弟這個進士名頭,還是大兄在皇上跟前求情,皇上當朝賞的!文武百官都看的明白呢,就是我和四弟共任瓷內司,都擺脫不了蔭封的意味了。到底不是自個掙來的,哪直得起腰板?” 五月大舉的成績已經下來,四少爺也就一個勉強的三甲同進士,還是周內司開口幫四少爺求來的。四少爺倜儻的臉上笑意皴裂,兄弟倆不悅的對視,“我自個的學識還是有信心的,二甲不行,三甲還不穩穩當當!可是……” 二少爺不屑道,“你就指著大兄給你走后門,整天浪跡勾欄,做文章?寫yin詩還差不多!那么多人,那些文章我可都聽在耳里,哪個都比你強了不止百倍!” 四少爺紅了眼,就要摔杯子,“還走后門?大兄把我的路都給斷了!以往是糊名制,可擋不住作弊的人,真正有學識的人都會被埋汰大半,能中的都是我這種能拉關系的!世家子弟的學問,幾個能及得上我這個清流出生!可是大兄倒好,他給皇上出了一個好主意,在糊名的基礎上用謄卷制,結果可想而知,入得殿試的人都是真才實學,我……我就是比不上也是大兄害的!” “然后呢?” “皇上還當朝讓大兄出題,考二兄鑒瓷能力,我又不懂那些題目,我只知道二兄就沒答的上來的,鬧的朝堂上哄笑一片。那些百官都不是個好的,大肆嘲笑我和二兄,說我二房兩個兒子都是白生了!這股惡氣……皇上下不得決心,大兄就說了,讓我和二兄先跟著他歷練歷練。” 二夫人急了,“也就是說二兒和四兒的前程都握在周內司的手上了?” 二少爺和四少爺不甘的點了點頭。二夫人哭道,“好個周內司!他這不是耍著咱們二房玩么!當初要不是他拋了瓷內司這個魚餌,咱們二房又豈會上鉤,乖乖的把二房的嫁妝都給填了進去!眼下錢財和官位,都受控于大房,我二房還有什么指望?” 二老爺煩躁道,“哭!哭!你就知道哭!這事不著急,你們不是聽說了么,這大喜之日,老太爺又嚷嚷著要殺周內司,大夫又說老太爺神智好的很,管他神智清明不清明,老太爺就見錢眼開,指不準是大房舍不得宋家的嫁妝,讓老太爺心里不痛快呢。咱們二房貢獻了一百多抬嫁妝,可不能被他們這么囫圇了過去,依我看,咱們就先在這上頭打主意!” 二夫人眼睛一亮,二少夫人嘴角噙笑,“父親說的在理。老太爺一直護著大房同出一氣,咱們得悠著點來,索嫁妝是沒戲的,要的就是大房跟老太爺生了間隙,讓他們自個窩里斗!眼下老太爺掠奪孫媳婦的嫁妝做聘禮的事已經傳了出去,兒媳就不信我那個好大嫂不急了!再說,萬一惹火了老太爺,指不準老太爺真一個手杖把周內司砸死了!” 當初二少夫人就先見之明,頭一個說大房的貓膩,二房人一意孤行,嫁妝里也是數她被剝的最多。眼下二夫人欣慰的看著這個不記仇的兒媳婦,二少爺愈發感念她寬容聰慧,拉過她的手,情意款款的拍了拍。 大四少夫人和小四少夫人眼里的嫉恨藏都藏不住,這二少夫人好大的本事,連懷了身孕都能教二少爺留在她房里。 二少夫人容色更加明媚照人,看的二少爺呼吸急促,只見她不上口脂的飽滿紅唇悠悠的吐出悅耳的聲音,“我一點淺見,夫君和四弟既得了皇上的恩準,我知道這受人白眼、受制于人的滋味不好受,可是長遠來想,周內司遲早得死,周家的前程還不是靠你們?人啊,都是捧高踩低,過了這兩年,你們熬出了頭,那可就是實實在在的正一品了!日后子孫的福祉就指望著你們兄弟兩了!咱們二房人一向團結,可不能先亂了士氣,父親母親以為呢?” 分明就是護短,指責四少爺先前對二少爺的諷刺。二老爺贊許道,“四兒你也聽到了罷?還是你二嫂看的明白,兄友弟恭,方能內平外成?!?/br> 二少夫人這話說的多好聽,二少爺雖不明白自個媳婦怎么忽然轉了態度,喜悅躍到了臉上。二少夫人垂首啜茶,掩住自己的那點小心思。她以往還擔心這兄弟兩得了瓷內司之位、對祁家不利。想來也是,就憑這兩個窩囊廢能有什么氣候?瓷內司一職,怕是要在周內司的手上沒落了!祁家白瓷在本朝的霸主地位無人匹敵,她該寬了心專心對付宋家青瓷才對。二少夫人想明白了,自然順著一心仕途的夫君,其實想想也是,掛個瓷內司的名頭也沒什么不好,以后肚子里的孩子可就是官家子了! 二夫人一向嘴碎,添油加醋道,“誰說商家女比不上官家女的?二兒媳這等氣度,兩個四兒媳自個照鏡子看看!要我說,商家的女子早當家,在人情練達上就是勝不諳世事的官家女一籌?!?/br> 四少爺左右一掃,暗恨這兩個媳婦愚笨,他是男的也不好說小家子氣的話,這兩個媳婦一個二個也不曉得給他討回公道! 二老爺對二夫人這個毛病厭惡至極,這才說了兄友弟恭,她卻跟著挑起戰火!二老爺沒好氣道,“同樣是商家女,你還不及你兒媳婦呢!行了,咱們去大房那里看笑話去!” ** 大喜之日,自然是圖個熱鬧。開頭還好好的,迎親的人先回周家門口攔門,吵吵嚷嚷要錢物,還有人推波助瀾的吟誦攔門詩。周家拿出的賞頭都是亮燦燦的足金。這等大手筆引百姓爭相觀看。 攔門過后,戴簪花璞頭的媒婆端著一碗飯過來,叫道:“內司夫人,開口接飯?!庇谐苑蚣绎?,成夫家人的意思。 媒婆抹成猴子屁股的褶子臉上是意味深長的笑意。待秀棠掀開轎簾,媒婆將手中的飯伸到了筠娘子跟前。 隔著紅蓋頭,筠娘子看不清碗里是什么,秀棠看了過后,臉色頓變。 秀棠秀嬌給筠娘子陪嫁前做足了功課,知道這開口接飯的意義。有錢的男方家為示對女方的尊重,會用精細飽滿的香米煮飯,寓意吃穿不愁。也有故意給女方臉色看的,或是一些清流人家,給新婦喂粗糧,以示女子進門后要艱苦持家。 要是只是一碗粗糧,那倒也罷了……而這碗里分明是一碗酒滓和谷皮! 畜生吃的糟糠……周家這是什么意思? 第120章 洞房初見 媒婆很得意,完成了這一茬,那一錠黃燦燦的足金可就到手了。媒婆陰陽怪氣道,“你這個陪嫁丫鬟,還不伺候內司夫人用飯?這還沒進門就耽誤了吉時……”秀棠瞪圓了杏眼,恨不得叉腰跟媒婆干一架,只得憤憤的附筠娘子耳邊說了這事。 讓人吃一碗糟糠,確實不是人干的事!媒婆趕緊腆臉笑道,“內司夫人若是腹中充實,吃上一口,圓了這么個意思,就成了!” 媒婆心里亮堂著呢,旁邊看熱鬧的人這么多,捅出糟糠的話,嫁不成是小,嫁成了日后還不被夫家怨懟死?宋筠娘先前與周內司成雙入對的,于理不合名節有污,這個下馬威按理說就該受著!再說這誥命都封了,難道要忤逆皇上的旨意不成?何況,她都說了,只要意思一下咽一口,一個高嫁的小娘子這么點虧都忍不得? 筠娘子的眼睛瞇了起來,伸手接過飯,啪的一聲給擲到轎外,瓷碗被砸碎在了地上,煮熟的酒滓和谷皮引百姓爭相觀看。周宋兩家聯姻的排場哪個不嫉恨?媒婆不想筠娘子居然不要臉面給捅了出來,暗罵商戶女就是沒教養,卻也知道這事不好了,趕緊撒腿去報信。 “嘖……喂過門媳婦一碗糟糠,難道周家一家都是畜生么,天天就吃這么個東西!” “皇上一說崇儉戒奢,那些個清流就回家吃粗糧,周家倒好,連谷皮都吃上了,往后啊咱們家的谷皮酒滓都往周家送……讓周家一家人吃個飽!” “哎呀,我今個可是來吃喜酒的呀,這桌上不會就讓我吃這個罷!” “要我說,周家此舉可是別有深意呀……糟糠,糟糠……說的是糟糠之妻呀,這不是說宋家娘子才進門就招周內司嫌棄?” 媒婆利索的又端了一碗飯過來,這回是粒粒飽滿的香米飯,訕笑,“內司夫人請接飯,剛才是我不小心端錯了碗,這吉時就要到了……” 旁邊的人越說越不堪,筠娘子悅耳的聲音里沒有一絲起伏:“媒婆這碗糟糠擱哪端來的,我瞧著還熱乎著呢?!?/br> “是鍋臺上順手端的?!?/br> “周家這是養了牲畜不成?是與不是?” “沒……周家又不是農戶,哪能呢,”想想又道,“辦喜事買了活雞鴨,拿來喂活物的。” “拿喜碗喂畜生,豈不是說今個上桌的人都是畜生?我可聽說了,周內司不少同僚都來吃酒呢,這是說滿朝文武都是畜生?再說,這都什么時辰了,連雞鴨都沒宰好么,這是吝嗇給人吃酒么?” “這……” “分明就是強詞奪理!我還是第一次瞧見人家把糟糠洗的干干凈凈煮熟給牲畜吃的!我宋家的嫁妝前頭才送過來,你們周家這頭就給我糟糠吃,你們看不上我這個皇上欽點的‘上瑞麒麟’,想忤逆圣旨直接找皇上說去!我可都聽說了,你們周家奪起孫媳婦嫁妝來就不手軟,這是要活活把我噎死、好霸占我的嫁妝么?好歹毒的心思!” 媒婆就沒料到這一個剛出閣的小娘子這般冷靜厲害,本來她只是打算搪塞搪塞就能囫圇過去,結果犯鉆進了筠娘子的套,這事越說干系越大,大到她一臉冷汗沒了主張。 而大老爺大夫人很快也得了消息,正在二進房里審人。大老爺氣的摔了好幾個杯子。他們千防萬防沒想到這節骨眼上出了岔子!最后還是一個廚房里的嬤嬤說了,這事是老太爺吩咐的,她們下人也都是奉命行事。老太爺能干出這事就不奇怪! 大老爺一臉兇氣,老太爺眼下躺在屋里歇息,大夫正在看診。大老爺臉色一凌,“這天賜的好姻緣,老祖宗是得了失心瘋了罷!這事追究起來,萬一被文人上綱上線,我周家世襲的一品官位都是難保!” 大夫人也沒了主張,“那老爺咱們眼下該當如何?誰能想到這大兒媳是這樣的烈性子!我還真是愁了,這一點虧都吃不得,以后還不倚仗著一品誥命壓咱們一個頭?” 大老爺眼睛一瞪,“侍奉公婆是天理,她還敢對咱們不敬?”煩躁的擺手道,“眼下說這事也沒用,先想著哄著她舒坦、把人弄進了門再說!” 大老爺老眼一掃老太爺緊閉的房門,心下有了法子,嚷嚷著,“這是老太爺自個造的孽,可怨不得我了!我這么做也是為了周家著想!” 一碗飯已經涼了,大老爺領著大夫走了出來,大老爺清了清嗓子道,“教諸位見笑了,這可真的是誤會一場!你這個媒婆怎么做事的,家丑不可外揚,我知道你這個媒婆是好心給瞞著,可是內司夫人是外人么?” “兒媳洗耳恭聽?!斌弈镒雍眯Φ馈?/br> 大夫適時開了口,“酒糟有活血行氣、健脾潤肺之效,老太爺胸悶氣喘氣血兩虧,多吃酒糟有益無害?!?/br> 筠娘子自然不會就憑這么一句話就放過他們,“我這還沒進門就打翻了老太爺的藥,怕是……我見這藥還熱氣騰騰的,料想老太爺等著吃呢,老太爺萬一因為我這一個無心之失、婚宴上不上桌,這該如何是好?” 大老爺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沒想到這人給了臉還不行,為了讓筠娘子寬心,訕笑的又補充一句道,“無妨,鍋里還在煮呢,老太爺剛好歇下了,等上桌時再吃?!?/br> 有人嗤笑開了,“咱們今個剛好能瞧瞧周老太爺跟牲畜同吃一物了!” ** 新房在三進房的東廂,尋常人家圖熱鬧,隨大人來吃酒的孩童會簇擁在新房門口,攔著新郎進門。媒婆會拿著盛碎銀彩果的花斗,向門首撒去,孩童們爭著撿拾。孩童們圖錢果,大人們可不一樣了,文人成親的話最是風雅,通常會有文人的幾個好友拿準備好的對子謎面攔新房。 今年的大舉因周內司進言謄卷制,很多同僚官宦子弟被淘汰,當初與周內司在禹州牡丹園流觴曲水的新學文人倒是中了大半。敵友都在,一邊借詩含沙射影周內司的,一邊打起擂來,以至于周內司被推過來時,兩邊都已經紅了眼要抄手。越鬧越不像話,院子里很快擠滿看熱鬧的賓客。 一波未平,賓客教唆自個的孩子過去攔新房,媒婆正要撒錢果。 一個七八歲模樣的男童哭道:“好嚇人的蛤、蟆臉,母親我剛碰到他的衣裳,會不會我也變成一只癩蛤、?。俊?/br> 一女童哭求:“母親我害怕,嗚……!” 一悍婦教訓:“來之前我怎么跟你說的,你還哭!看我不打死你!” 一女童尖叫:“嫂子休要哄我!太醫都說了周內司活不長了,這晦氣錢,誰愛撿撿去!” 真不吉利! 周內司轉過輪椅,不加蓋頭遮掩的蛤、蟆臉一覽無遺,明明眼睛都成一條縫了,就那樣定定的掃過這些人。芹竹指著剛才說話的人,挨個說這是哪家的閨女,那是哪家的媳婦。多半都是二房人沾親帶故的,始作俑者被他眼里的森寒攝的魂不附體,一個個行了禮撒腿就跑。 總算是清凈了! 周內司的輪椅轉了過來,紅對聯掛在新房門邊,門前吊著一雙喜字八寶琉璃燈,窗欞上也糊著喜字。周內司居然不敢向前,調轉了方向。 芹竹知他心中難過,小心道:“爺?奴婢當初就說了咱們要加緊防范,是爺由著他們來。夫人還在屋里等爺呢!” 他雙手拳起,黯然閉目:“爺什么都能受著,唯獨舍不得連累她也受著……周家做的越過分,日后周家滅門時、她才能沒有負擔的改嫁!有周無元、有元無周……” “爺心里都明白,那咱就進屋罷!” “爺還要拿周內司的身份糟踐她,讓她斷了對周內司的念想……爺……爺舍不得吶!” “這么多年不都忍過來了?爺再忍忍?” “爺忍夠了!” 門吱呀一聲開了,外間箱籠案桌都貼上了大喜剪紙,秀棠秀嬌恭恭敬敬的給他行了禮。剛才屋外的事秀棠秀嬌也聽的清楚,周內司攜著一身冷氣進屋,秀棠秀嬌擔心周內司心里不痛快,秀棠忍不住多嘴道,“娘子說如魚飲水冷暖自知,大喜之日,旁人歡喜不歡喜那是旁人的事,自個心頭歡喜就成了?!?/br> 她是歡喜嫁給周內司的! 紅漆喜床擺在里間的西北角,喜床上鋪著厚厚實實的紅緞雙喜字大被褥,喜慶的彩緞百子喜被、鴛鴦戲水的喜枕。銷金帳上掛著龍鳳呈祥的帳簾。 雙手交叉,端坐于床上的新娘美好的不切實際,周內司只覺她身上的云霞五彩帔肩和百花裥裙讓她瞬間長開了一般,柔美窈窕更甚。 媒婆抱著裝滿同心金錢、五色彩果的金盤子,準備撒帳。媒婆的笑里是遮掩不住的嘲諷,“周內司趕緊坐上床,我要撒帳嘍!撒了帳才能早生貴子呀!” 周內司這才回過神來,眼前的新房和新娘……又想起屈死的雙親,他該在自己的本家娶她、叩拜高堂!周家?他怎么能在周家娶她? 筠娘子只覺周身莫名的一層寒意,倒是冷靜了些許。周內司轉著輪椅過來,停在了床邊,雙臂撐著輪椅就要往床上挪。 他們已有三個月未見,她還不曾問他雅岷江的那次落水是不是吃了大苦。她不敢問他是不是知道了周司輔救的她,他是不是介意上了這茬? 筠娘子憐他辛苦,不消他開口,一手穿到他膝腘,一手摟住他的腰。隔著滑膩的綢緞,她的聲音悅耳動聽,“內司,我抱你上床?!?/br> 第121章 洞房花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