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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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寧郡君以為筠娘子是護著程氏,樂見其成。 筠娘子質問:“表哥,你承不承認,這字是你所寫?” 程琦掙扎:“不是我做的,我死也不認,死也不娶!” “你自己看看這是什么,”筠娘子把策論啪的一聲扔到程琦面前,“表哥,你還想抵賴,這跟你做的策論分明是如出一轍!” 永寧郡君一驚:“策論不是在我房里么?怎么到你手上了?” 筠娘子轉臉正視永寧郡君,永寧郡君簡直是坐不住了,筠娘子居高臨下道:“姨母,什么叫‘你房里’?那是我宋家的房子!” “眼下是我住的便是我的,你居然擅闖我的房間!你目無尊長!”永寧郡君指著筠娘子怒道。 程琦把策論打開,眼睛一瞇,心下有了計較,站了起身,再看向裝模作樣的林六娘和林七娘就像吃了個蒼蠅般惡心。程琦摸了下發冠,暗恨自己今天的出丑,勢必要全部給討回來。程琦裝可憐道:“字是誰的,自然誰該娶表妹了,還請父親和母親做主!” 永寧郡君一喜,林六娘和林七娘的笑容掩都掩不過去。 筠娘子把策論鋪在案上,策論旁邊鋪著水燈上的字。 筠娘子抓起毛筆,淬了墨,一邊念道,一邊勾出六個字:“我、求、女、同、春、程。” “呵,也真是巧了,姨母讓表哥作的策論就是以為題,自然是要引用這首詩了。‘同我婦子’句中有個‘我’字,‘爰求柔桑’中有個‘求’字,‘女心傷悲,殆及公子同歸’中有‘女’和‘同’字,‘春日載陽’中有個‘春’字,落款有個‘程’字。更巧的是,這六個字與表哥策論里的一模一樣呢,連字都是一樣大小的。所以這個字是出自表哥的手,這是沒差的。試問,就算是有人想模仿,也不是幾天光景能模仿的出來的。” 永寧郡君發話道:“既然大表少爺承認是自個做的,這事可賴都賴不掉了!你們程家,今個就給我林家一個說法!” 程老爺發話了:“如程琦所說,自然是誰寫的,就是誰娶了!” “那這事……是私了?”永寧郡君有些忘形。 程老爺揮手:“愛咋辦咋辦去,這大晚上的,我也乏了!” “舅老爺你這是……”永寧郡君有些懵。 “呵,”筠娘子樂了,“姨母可別忘了,我可是有兩個表哥,我可沒指名道姓這是哪個表哥寫的。” 永寧郡君和林六娘林七娘頓時有被五雷轟頂的感覺。 程羅可不蠢,林六娘和林七娘這兩條毒蛇,他要是給娶回家,早晚被纏死。何況,程羅的前程可都捏在程老爺和徐氏的手中。眼下他要是表現的好,指不準還能立個功! 程羅眼睛瞇起,風流倜儻的模樣,似醒非醒,似笑非笑:“兩位表妹好呀。哎呦,兩位表妹真是天香國色,據說這雙胞娘子可是心有靈犀呢,在床上弄起來更是別有一番滋味……” 程羅說的不堪入耳。林六娘羞怒道:“你這個登徒子!你敢壞我和七妹的名聲!” 這下輪到永寧郡君懵了,林六娘和林七娘惱羞成怒,徐氏得意洋洋。 怎么可能?那篇策論洋洋灑灑引經據典妙語連珠,怎么是連個童生都沒考的程羅作的? 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林六娘和林七娘看到手的姻緣和錢財就這么沒了,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掉。 程羅再接再厲道:“什么叫登徒子?本少爺是不曉得。本少爺又沒讀幾年書,本少爺可不在乎名聲!本少爺只知道,一個巴掌拍不響……你們兩位小娘子跟我一個屋檐下,旁人要是傳我流氓,那么你們兩位娘子可就是被流氓覬覦過的……呵,指不準還被流氓玷污過呢!呵,你們要是覺得無顏活下去,那就趕緊尋個井跳下去,我告訴你們,我玩過的女人多著呢,指望我娶你們,門兒都沒有!” “死啊,死啊,你們在河邊不是哭天搶地做貞潔烈婦么,怎么不去死呢!哈哈!”程羅一臉癲狂。 林六娘和林七娘是真的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永寧郡君壓住滿腹的郁氣,退而求其次道:“真真是誤會一場。既然是程氏顯靈,為二表少爺和我家六娘七娘做主,我要是不成全了,豈不是要遭天譴的?”潛臺詞,誰敢不成全,去遭天譴罷! 林七娘撲通一聲跪下:“我才不要嫁給那個登徒子!” “母親!”林六娘凄厲大呼。 永寧郡君腆著臉,把舊話重提:“舅老爺,我林家是官宦之家,雖說清寒了些,可是名聲好呀。主要是,若是舅老爺同意,大表少爺明年的龍門一跳,二表少爺將來的仕途,我林家都不推諉。” 永寧郡君就是下血本,也要挽回林六娘和林七娘的名聲。 永寧郡君壓住心底的不快。就算程羅是庶子,能寫出這樣的策論,不說才華橫溢也是天資聰穎了。只要程羅娶了她的女兒,就是一塊臭石頭她都能打磨出一塊光彩奪目的玉石來!何況程家家財萬貫子嗣甚薄,日后程羅的家產定然不菲。 林六娘決絕道:“母親,你不是說合該男子犯的錯就該牽連女兒家么?你不是說這官司就是打到皇上跟前,你都要打下去么!母親,你這是要生生逼死女兒嗎!” 那是針對在乎名聲的男人!對一個不要臉的無賴,哪個女子遇到這事不是死就是去山上做姑子!這話永寧郡君又不好說出口,兩個女兒鬧的她更加心煩意亂,永寧郡君失手一巴掌甩了上去,一句話把哭哭啼啼的姐妹倆給震懾住了:“我還不是為了你們!那你們去死呀!” 永寧郡君心如刀絞。 她做了繼妻,家中嫡長子敗光家產賣掉祖宅,丈夫又是個扶不起的阿斗。自己就出了一對雙胞女兒,家中姨娘后來還生了一個八哥兒,立刻爬她頭上去了。她就是滔天的手段也沒辦法,丈夫就是喜愛那個幺哥兒,加上丈夫仕途不順,她平日不過念叨兩句,反而惹得丈夫更加生分。 她身為當家主母,每日為一日三餐而愁,嫁妝也填了七七八八,丈夫嗜酒如命一大筆開銷不提,還得給他養小妾。要不是為了這一對雙胞女兒,她早投井算了! 她千里迢迢來了宋家,先是從香姨娘那頭旁敲側擊,然后無意中得了準信:筠娘子有一百六十八抬嫁妝! 她步步為營,眼看大勝在望,功虧一簣! 永寧郡君雙眼猩紅,恨不得撕了筠娘子! 又拿顯靈來說話!筠娘子雙眼噴火,她的娘親,就算顯靈也是護著她的,憑什么被這樣一個用心險惡的蛇蝎拿來作文章! 地獄無門你偏要闖!筠娘子怒極反笑:“姨母可真會昧著良心說話,姨母今晚睡覺時可要小心些,指不準我娘要跟姨母好生談談!我娘根本沒有顯靈!這么下三濫的伎倆,我說出來都為你羞恥!‘我求林女同春,程’分明七個字,我才說了六個,姨母便急成這樣了!你們睜大眼睛看看這個‘林’字!可惜的是二表哥通篇都沒有‘林’字,那么這個林字哪兒來的?有句‘二之日栗烈’,且看‘栗’字下面為扁‘木’,這個‘林’字分明是用兩個‘木’字拼接而成。木子旁和木字還是有區別的,若是我娘顯靈,我娘會連個‘林’字都要拼接么?” 筠娘子冷笑:“也就是說,六妹和七妹還是莫裝貞潔烈婦了,這水燈上的字,根本就是你們自己造的假!把水燈紙壓在策論上描摹,加上呈現出來的褐色字深淺不一,加上我娘顯靈一說,根本就是萬無一失的計策!可惜,就毀在你們的姓上面去了!你們一家人想攀附我舅舅家,用如此卑劣手段,呸!” 程羅笑開了:“呀,這兩個表妹真是不害臊,先是往我大兄身上貼,現在是不是看我更風流,想往我身上沾呀!哎呦,可惜我就不是憐香惜玉的,你們對我有情,可惜啊可惜,可惜我早就忘了我們有過一段了……”程羅的嘴更渾,“難不成你們肚子里有了我的種,這才迫不及待的要嫁給我……” 徐氏落井下石道:“哎呦,秀棠還不趕緊記下來,這人證物證具備,婆子們也摁了手印,這事就是傳出去,也傳不了兩個樣板了!” 林六娘和林七娘暈了過去。 永寧郡君嘶吼道:“你們有本事解釋顯靈一事呀!還有妹夫老爺,神婆可是說了,筠娘再不嫁可就活不長了!你們逼啊,逼死我家六娘和七娘,還有筠娘陪葬呢。我就不信了,這年頭還有貴氣人家肯娶一個半截入土的人回去!就是現在三媒六聘,筠娘也等不到那個時日了!等筠娘一死,嫁給程家庶子,花一百六十八抬嫁妝換個牌位,哈,真是大快人心呀!” 永寧郡君利誘道:“這事我們就當沒發生過,筠娘嫁到我林家,嫁妝也用不著那么多。平哥兒的登科,還有大表少爺明年的龍門一跳,我林家,都允了!” 永寧郡君撲通一聲跪下,潸然淚下:“只要放過我兩個女兒,所有的好處,我都允了!” 宋老爺有些動搖。他不能眼睜睜的看筠娘子死,只要有一線生機,他都要搏一把! 楊武娘執起筆,在白紙上寫下兩個字:密書。 鸚格伶俐道:“永寧郡君,我今個就要你心服口服!永寧郡君你冒充神靈人鬼憎惡十惡不赦,我家武娘今個就替天行道!所謂的顯靈,依我看不過是人心有鬼罷了。有種密書寫在白紙上毫無蹤跡,然遇熱遇火便會呈現褐色字。此法多用來做朝廷機密。密書的寫法我不便透露,永寧郡君你在皇后身邊當差,能被冊封郡君自然本事不小,你會這個完全不奇怪。水燈上一現字就要盡快被撈回否則便會燒穿,所以你眼尖,在別人還沒看見字的時候就叫開了。合該你選的地兒也好,一河的水燈擋著,漂也漂不遠。” “再者說,你能騙得了這些人,可騙不了武娘的眼睛。戶部使要是能在科舉上說的上話,還用得著你千里迢迢跑到宋家來招搖撞騙么!如今朝廷里,六部只是形同虛設的花架子,根本就說不上話了。皇上設了三司,鹽鐵司、度支司和戶部司來分化六部實權。要說這三司,遠不及瓷內司尊貴。” 鸚格見楊武娘點頭,從懷里掏出一個草帖,恭敬的遞給宋老爺。 “我家武娘這次來,是代周內司而來。宋筠娘大方得體,宋家青瓷別具一格,周內司有意聘娶宋筠娘為妻。本來這事不該這時候說,我家武娘還來不及請媒人到場,如此唐突還請宋老爺見諒。請宋老爺寬心,周內司貴為一品瓷內司,論起清貴,周內司稱第二,無人敢稱第一。筠娘子既然缺的是貴氣,嫁給周內司,自然不藥而愈!” 作者有話要說:終于一章解決掉了~ 第46章 艷詩之計 戲已落場。鸚格說了,她們已經收拾好了行裝,天一亮就走。 月上中天時,筠娘子心血來潮要沐浴,秀棠和秀嬌連夜燒開水。筠娘子又命秀棠取了去年曬的干玫瑰,秀棠“哎”的一聲下去忙活:“娘子是要好生洗洗,把晦氣都洗干凈。娘子若是嫁了周內司,日后封個誥命,真真的苦盡甘來!阿彌陀佛,太太在看著娘子呢。” 干玫瑰的花苞在熱水面上徐徐打開,香氣在旖旎中蕩開。筠娘子遣走秀棠和秀嬌,赤足踏了進去。 一刻鐘過去了。 兩刻鐘過去了。 三刻鐘了。 秀嬌在秀棠的肩上打了個瞌睡,秀棠猛的一驚醒:“娘子怎么還沒洗好?” 秀嬌急道:“娘子說了沒她的使喚不要我們進去,這該如何是好?” 秀棠推門,門不僅被內閂了,后面還有東西頂著,兩人使出吃奶的勁,門紋絲不動。兩人都有些站不住了。 秀棠利落的往隔壁去:“這么晚了,老爺和舅老爺也不好到西廂來,我去喊武娘來幫忙。” 楊武娘聞聲趕到,微微顫抖的手泄露了驚慌的心態。武娘一腳踹上去,門晃出一道門縫,看到抵著門的是一個雕花紅木桌。楊武娘發了狂,一腳、兩腳、三腳…… 轟。 轟。 轟。 楊武娘等不及,直接從可容一人的門縫飛身躍上桌子,竄進屋里。 紅燭對燒,帳幔被風吹動,浴桶擱在大床后面,香氣竄到楊武娘鼻尖。 她們早就不存在男女大防了,她是她的妻,楊武娘一陣風似的閃進去。 水已冷卻,筠娘子的身子都沒在玫瑰花下,濕噠噠的青絲,安靜的睡顏,露出的脖頸。楊武娘眼熱,伸出手,刮了下筠娘子的鼻子:傻瓜,水都冷了。 筠娘子睜著惺忪的雙眼,嗔道:“人家正在做夢呢,擾人清夢,真是討厭!”言罷又閉上了眼睛。 楊武娘的心又軟又酥麻,站在腳板上,俯□子,張開雙臂,要撈筠娘子起來。 楊武娘的手伸進花瓣下,從筠娘子的兩腋下攬了過去。筠娘子赤條條的身子已經冰冷,又有說不上來的滑膩。楊武娘心猿意馬。 這頭楊武娘愣神,腳板有些不穩,筠娘子趁她不備,雙手抓上她的衣襟,用盡全身的力氣,把楊武娘拖下水! 楊武娘倒栽進浴桶中! 楊武娘的腦袋剛好栽上筠娘子的光腿。筠娘子疼的悶哼了一聲,卻沒舍得挪腿。 楊武娘的腳在桶底一立,腦袋被筠娘子摁在腿上,整個人以腰部呈對折狀態。撲鼻的香浴從四面八方往楊武娘的耳朵、鼻子里灌。楊武娘屏住呼吸、咬緊牙關。 筠娘子眼里有了淚:“武娘,秀棠她們正在撬門呢,浴桶這么小,我們都卡在這里,你說等她們進來時,你會不會已經被淹死了?” 筠娘子昧著良心說話,分明是她把楊武娘摁在水中,不讓她抬頭。 筠娘子一把抹過楊武娘的臉,趁忐忑的心境未曾表露,趕緊撤手。 若不是筠娘子手撤的早,指不準能摸到楊武娘彎起的唇角:她若被淹死,她認定的妻就是兇手,殺人償命,妻敢拿命跟她賭,她這個做丈夫的豈有不奉陪的道理? 楊武娘沒有絲毫的掙扎。筠娘子擔心她真被憋死,趕緊收斂住復雜的思緒,冷淡談判道:“武娘,原來知州夫人把扇子給我并非偶然,一是利用我,二是有意把我許給周內司那個病秧子!從一開始,我便是你們這幫權貴的獵物!” 筠娘子念頭一閃,周內司咳的死去活來怕是不治之癥,周內司身居一品瓷內司,雖不用上朝卻有著牽連甚廣的關系網。而周內司重癥一事從無半點風聲,周內司已經二十有二,若是再不婚配怕不只是連皇上都要驚動了,周內司急需娶妻這是不言而喻的。 至于娶誰……自然是娶個最好拿捏的人。 筠娘子心痛難當,咄咄逼人道:“楊武娘,你打的一手好算盤,別說周內司是個病秧子,就算是個死人,我爹為了他的藍花瓷,都會把我嫁過去的!武娘,你確定天一亮就走?你確定要我嫁給周內司?” “武娘,你點頭,或者搖頭。我要你告訴我,武娘!”筠娘子的聲音里是難以遏制的嗚咽。 筠娘子淚如雨下。 楊武娘不用思索,人傳周內司無懈可擊,筠娘子的道行再深,畢竟比楊武娘少吃了幾年飯! 楊武娘若點頭,筠娘子就淹死她,玉石俱焚。 楊武娘若開口,便是楊武娘有意毀她貞潔處心積慮有所圖謀,楊武娘爬上她的床,栽進她的浴桶,未婚先調戲,那楊武娘與登徒子又有何異?就算筠娘子為情嫁給她,這輩子也是無法釋懷了!——這才是對筠娘子最大的侮辱! 楊武娘若搖頭,拿死去的楊三老爺敷衍筠娘子,那她還是不是男人了? 楊武娘點了頭,筠娘子手中攥著的匕首抵上楊武娘,楊武娘張嘴笑了,原來筠娘子的香浴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