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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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老爺自然不會降了身段跟幾個婆子斗嘴,冷聲道:“你們今個看的熱鬧與我宋家無關,筠娘嫻靜規矩也容不得你們置喙半分!” 宋老爺打心眼的懷疑這些婆子是永寧郡君的槍,尋常遇上這種事,難保女方不被牽連的?可是宋老爺聽徐氏說當時幾個婆子從四面八方一起哄,永寧郡君義正言辭,人云亦云都指責起程琦來著。那個陣仗,就是徐氏也扛不住。越扛不住就越顯心虛,真真是不戰而降! 瓷窯里,燈籠挑起,瓷窯里的下人都被驚醒了,也紛紛過來看熱鬧。 徐氏搓著手帕,程老爺一臉鶩色,一腳把水燈給踩塌了。 程老爺看著木然的跪在腳下的程琦,只差沒一腳踹過去,怒道:“別人的水燈好端端的,憑什么你的水燈就出事了?你要是看上林家女,我和你母親也不是不近人情的,自然三媒六聘一概不少。鬧的人盡皆知,敗壞林女名聲。” 程老爺表面是在斥責程琦,實則是給他暗示。徐氏也是一個醍醐灌頂,這件事情的關鍵在水燈上。 永寧郡君冷笑道:“舅老爺這話就不對了,合該男子犯的錯就該牽連女兒家么?我今個就把話撂在這里,若是舅老爺不給個說法,這官司就是打到皇上跟前,我都要打下去!就是人盡皆知,我家兩個女兒也是清清白白,容不得舅老爺污蔑暗通曲款!” 程琦眼睛掃過金翠:“金翠,水燈是我讓你去提的,你從中動了什么手腳?” 金翠惶惶然的跪下,努力回想。金翠低垂的臉上異色一閃而過。 分明林六娘和林七娘給撞了她一下! 金翠抬眼看,只見林六娘和林七娘悠閑的很。也是,她就一個奴婢,這事也沒個人證物證,以林六娘和林七娘的手段若是反誣是她動手,程老爺為了息事寧人直接把她做了替罪羊,那她可就沒有活路了! 金翠自保道:“老爺,太太和少爺明鑒,我是空著手去祠堂提燈,一路提回來。提給大少爺時水燈明顯沒問題,奴婢走的一路,都有人瞧著。奴婢……”金翠聲淚俱下。 程琦心里明白這事金翠是攙和不了的。首先金翠沒這個動機,其次金翠大字不識幾個。 水燈上怎么可能現字? 難道真是程氏顯靈了?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準備一章粗長搞定,臨時有事寫不完了,所以明晚解決。 明晚筠娘子干掉永寧郡君。 第45章 爭娶爭嫁11 秀棠和秀嬌在門外等,筠娘子提著裙子,走到門口時,猛一轉身,打開雙臂,一把抱住楊武娘的腰。 筠娘子抬臉,仰望楊武娘的下顎。 身后的紅燭燃燒,帳幔輕搖,陳舊的木家具被擦的發亮。 那里像一座墳,她被埋了十三年。 真好,她親上她的下巴,她是她的新娘,有她的地方,墳墓也是新房。 筠娘子雙眼迸出堅毅的炙火:“武娘,我愿嫁你三叔,未嫁先寡,孀居一生。只求你留在楊府,偶有相伴。雖說女逾二十二不嫁、男逾二十五不娶,由官府強制嫁娶。可是武娘你情況特殊,又是楊國公的嫡孫女,皇上特赦留在楊府也并非不可能。武娘,這是我們的約定。” 楊武娘搖頭不是,點頭也不是。箭在弦上,秀棠在外面跺腳。 筠娘子啄了下她的唇,親昵的挽住她的胳膊。兩人并排踏出房門。 這一場仗,她不再是一個人,是她與她共同的戰役。 此時永寧郡君如勝利者睥睨眾人,宋老爺高高掛起,程老爺皺眉凝思,程琦面如土色,徐氏咬牙切齒,香姨娘抱手看戲,程羅一臉輕蔑,婆子爭先恐后,下人竊竊私語。 秀棠提著燈籠在前面引路,筠娘子由楊武娘攙著,宋老爺眼尖看到筠娘子,怒道:“真是晦氣!你們在我宋家吵吵鬧鬧,連我兒都驚到了,還不給我滾出去吵去!你們程家和林家,是結姻親還是撕破臉,那是你們兩家的事!” 筠娘子莞爾道:“爹爹息怒,我來,一是感激舅母姨母親自為我叫魂,二是感激兩位表哥和表妹親自為我照冥。女兒一口黑血吐出反而清明舒坦了很多。女兒若能大好,神婆功不可沒,爹爹可要好好賞賞神婆。” 筠娘子說的乖巧,臉上有紅暈,宋老爺欣慰,喜道:“賞!自然該賞!” 宋老爺不由想到神婆一言,并脫口而出:“金生水,哪里得金氣充足的人家?” 尋常的官宦人家怎么著也不會愿意為了一百六十八抬嫁妝而娶一個半截入土的商戶女!這該多晦氣! 宋老爺與永寧郡君的眼睛對上。 終于走到這一步了,林家得了筠娘子的嫁妝,更有底氣與程家叫板了!徐氏那是萬爪撓心。 筠娘子含笑一眼掃過在場的幾個賊眉鼠眼的婆子,方圓百里的婆子她都曉得個大概的。而這幾個婆子眼生不說,縮頭縮腦的,肚子里的臟水都寫在臉上。 這幾個婆子多半是永寧郡君的托! 筠娘子說的很輕巧:“今個表哥和表妹的事,我也有耳聞。我宋家人口簡單也沒什么見不得人的,幾位嬤嬤這么晚既然來了,就不妨看個明白再走。不過,話說前頭,我宋家的熱鬧可不是什么蛇鬼牛神都能看的,這出了一道門口舌是非多。幾位嬤嬤想必不是蛇鬼牛神罷?” “這是自然,我們都是正經人家的。” “秀棠,”筠娘子拔高聲音,“拿筆墨紙硯來,把諸位嬤嬤的門戶主子都給記下來,再請嬤嬤們摁個手印。這水落石出嘛自然要白紙黑字,嬤嬤們就是見證人。我宋家瓷窯里的下人,都是見證人。想必嬤嬤們也曉得,我宋家在忙季時請方圓百里的嬤嬤前來幫忙也是常事,說來也巧,這名單還過我的手呢。如果是蛇鬼牛神的,我就慢走不送了。” 婆子們面面相覷。 一婆子嘲諷道:“哪有看熱鬧還要摁手印的道理?你們宋家不過是有點錢,還真當自個是大戶了!” “就是,就是。”應和不斷。 “常言道家丑還不可外揚呢,我宋家的枕頭里是糟糠還是棉絮,作甚要扯開來給你們看!天底下就沒這樣的道理!我宋家請的是見證人,而不是一群長舌婦!” “報就報,我是百里外的石家洗衣婆子……” “我是……” 以筠娘子的魄力,把這幾個婆子一掃帚打走都不在話下。不過,既然永寧郡君敢出這等損招,她筠娘子不以牙還牙都是對不起永寧郡君這場處心積慮的大戲了! 程老爺本意是讓程琦走仕途,讓程羅繼承生意,聘筠娘子為程羅的媳婦,與程羅一道支撐家業。日后大房二房不分家,富貴雙全。程老爺澀意難捱,筠娘子真是像極了死去的meimei,與他一道奠定萬貫家業的meimei!程老爺沉默,宋老爺不做主,程琦無形中把希望都擱在了筠娘子身上! 宋老爺趕緊吩咐人下去抬椅子上來,又命人取了披風。楊武娘挨著筠娘子坐。 筠娘子道:“今個這事想必諸位還云里霧里的,這其中曲折還是有一段呢。事發起因是這樣的,壽安堂的王氏大夫和楊陳氏大夫都來診過,我已是藥石罔救之相……” 宋老爺驚呼:“我兒莫胡說!我兒長命百歲……” 筠娘子打斷他:“爹爹為女兒想,女兒都曉得。可是爹爹藏著掖著,這事就能瞞得住么?爹爹,昨晚神婆給女兒招魂,神婆見著娘親了么?” 秀棠嘴巴一扁,宋福家的在下人中間帶頭哭了起來,下人們抽泣一片。 宋老爺心肝裂盡:“我兒好好的,你們哭什么?”宋老爺雙眼堅定,“神婆說了,我兒缺少陰之氣,只需嫁個金氣充足的人家便得好了。” “還請爹爹莫再為女兒費心,”筠娘子撲通一跪,“女兒不能侍奉爹爹左右,已然不孝,還勞爹爹添了白發,女兒……”言罷垂淚,“女兒枯木之軀,就不禍害旁人了。我宋筠娘今個就當著大伙的面把話說在前頭,寧做孤魂野鬼,只求余生盡孝父親膝下,便已足矣。” 宋老爺心慌,見筠娘子鄭重其事的說絕命話,再瞧筠娘子一臉紅暈,這……這是回光返照之相么? 宋老爺這個決定不能再等:“我兒且給爹好生活著。我已與永寧郡君商議好了,愿結姻親之好。本來這話不該當著你一個未出閣的娘子面說,眼下我……我只盼我兒……我兒定能好起來!” 永寧郡君和藹可親的過去攙起筠娘子,拍了拍她的手:“說什么喪氣話呢,真是個招人疼的,姨母我呀,那是把你看的比親閨女還親。你和弘哥兒的生辰八字都合好了,就等著換帖呢。等你嫁到京城的貴地,還愁沒有金氣么?阿彌陀佛,我也算是了了你娘的一樁心愿了。” 徐氏就快暈過去。程琦失落不假,卻明顯松了口氣。程羅暗恨連個死人都爭不過來。 筠娘子故作天真道:“什么金氣?金氣只有京城有嗎?” 徐氏耐心解釋道:“金生水,金氣又作少陰之氣。俗話來說就是貴氣,我林家是京城官宦,這個貴字也是當得起的,二老爺是戶部使,林五少爺就是二老爺的嫡子,小名弘哥兒,年方十七……” “戶部使月俸多少?”筠娘子打斷她。 “月俸五十兩白銀。”永寧郡君掩住心底的不快。奈何有楊武娘壓場,永寧郡君也不敢胡謅。 宋福家的嗤笑:“我瓷窯里一個季度光花在釉果上就是上千兩!” “姨母,我以前聽母親講,大姨父在朝廷任職秘書監,還有個帶院子的祖宅呢。如今大姨夫去了禹州做了地方官,這祖宅如今就是二姨夫的么?我還聽說京城里寸土是金,好多人連房子都賃不起,有祖宅在,可真是富貴了!” “祖宅賣掉了。”永寧郡君只差沒惱羞成怒了,“大少爺當年眼尖,相中了開酒樓的營生,便把祖宅賣了開了酒樓。” 要不是林大老爺的嫡長子林大少爺敗了家產,林大老爺沒錢疏通,要不然也不至于從一個秘書監灰溜溜的滾到禹州做了監主簿! “呀,”筠娘子贊嘆,“那林家如今可不就在金山上了!那如今二姨夫家把祖宅買回來了么?眼下二姨夫一家住在哪里呢?” 賣祖宅,根本就是欺宗滅祖的行為!不到萬不得已,根本就沒人會走這一步! “正準備再把祖宅買回來呢。眼下自然是賃屋住了。” “月賃是多少?” “十兩白銀。” “家中有多少口人?” “老太爺和太夫人都不在世,小輩的就二少爺、三娘、四娘、五少爺、九少爺。二少爺和五少爺是嫡出,三娘和四娘、九少爺都是庶出。二少爺娶了媳婦、三娘和四娘已經出閣。” “我可是聽武娘說,就是京郊的四合院也是月賃近百兩。若住在京郊,二姨夫每日上朝可就遠著了。呀,不對,月俸五十兩怎么夠賃房的?” “我們現在住的是公租房。” 公租房就是沒有業主的由朝廷修繕出租的房子,通常都是密集的樓上樓下,住了樓下那是連個日照都沒有。而且夾層戶也多,亂的很。一大家子擠在公租房,這等境況可想而知。 永寧郡君硬著頭皮補充道:“不過筠娘放心,姨母又怎么會坑侄女?我家二老爺正準備把祖宅買回來呢。” 筠娘子一針見血道:“我要是嫁了過去,自然有錢買祖宅了!” 宋老爺陷入兩難。林家這么窮,可是不把筠娘子往火坑里推,筠娘要是嫁不了金氣人家,那就是往死路里邁了!可是萬一永寧郡君圖財害命呢,那豈不是賠了嫁妝還折兵!宋老爺可不信林家的大房二房手足情深,永寧郡君一個禹州的大房這么著急京城的二房,真是越看越不對勁! 縱是這樣,永寧郡君還是底氣飽滿的,宋老爺要是不樂意,就眼睜睜的看著筠娘子死罷! 何況,若是林家兩女嫁給程琦,還愁錢么? 一婆子起哄道:“宋家真是沒規矩,哪有當著這么多人面談兒女婚事的?” 又一婆子道:“看來今晚沒戲看了,程家少爺覬覦林家娘子毀人名聲,嘖嘖,依我看,虧他還是舉人,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 話題被扯到程琦頭上。 筠娘子起身,把踩塌的水燈拿在手里看了看,唇上一層譏笑。 水燈上的七字是行楷,雖說有些深淺不一,然足可見其風骨,剛勁卻不過猛,瀟灑而且濃淡相宜。 連筠娘子都無法解釋,為何白紙上現了褐色字? 而且這字,還真有八成像程琦的字!難怪程琦被嚇的六神無主! 不過,筠娘子把“林”字用手摸了又摸,心下了然。 這絕對是一場陰謀! 筠娘子冷笑:“這還真是巧了,我娘顯了靈,現的居然是表哥的字,而且還是表哥與表妹的情意表白!這真是奇了怪了,奶媽以為呢?” 宋福家的走出來道:“于理不合。太太懷娘子時,肚子圓,是生女兒之相。太太還跟舅老爺說,若是生女兒日后就跟大表少爺定個娃娃親好了。”要不然,程琦也不會跟筠娘子兩小無猜了,“不過太太去的早,便沒人提了……太太就是顯靈,也輪不上林家女!” 永寧郡君可不這么看:“那是程氏曉得,筠娘是嫁不得程家的,程家的金氣堅而不澤,富而不貴,不能澤佑筠娘。程氏的顯靈倒是跟神婆對上了!指不準程氏知道大表少爺性子倔,索性封了他的退路呢。這么多雙眼睛瞧著,有目共睹,大表少爺你倒是說說,你拿到手上的時候有字嗎?” 橫著豎著都是永寧郡君占理。 真是不掉棺材不掉淚! 筠娘子面上一層古怪的笑意,厲聲道:“表哥,你覬覦林六娘和林七娘也罷了,作甚不敢承認!我娘在天有靈,若是曉得你拿她來滿足私心,我娘決不饒你!” 程琦怔住:“我……我沒有!” “表哥你還說沒有,這明明就是你的字!”筠娘子怒道,“你敢做不敢當,枉為讀書人!更枉為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