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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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王倒是很冷靜,他平躺著,雙手搭在腹部,雙腿筆直地并著,躺著也跟站著似的:“嗯?!?/br> 左姝靜往后縮了縮,道:“太后娘娘的病好了?” “還沒有。”懷王道,“但應是可以接見人的?!?/br> 左姝靜又是喜悅又是不安,喜悅的是終于可以揭穿琉璃等人的陰謀了,不安的則是萬一宮內那個自己沒死怎么辦?即便虞不蘇說過宮內的裴冬凈是早已死了的,可,虞不蘇這半吊子的神棍說的話,似乎并不能全信…… 左姝靜表情變來變去的,好在此時一片漆黑,懷王也瞧不清她的表情,但依稀能見她眼睛微微閃爍,少女的眸光亮的嚇人,懷王道:“所以……你為什么知道裴則的忌日?” 那眸光忽地滅了,而后傳來左姝靜虛假的呼吸聲,仿佛已經熟睡了一般。 懷王也不客氣,伸手直接掐了她的鼻子捂了她的嘴,左姝靜頓時無法呼吸,有種要被懷王弄死的錯覺,懷王的氣息鋪天蓋地地圍住了她。左姝靜手腳胡亂地動了幾下以示掙扎,懷王才松了手,但也沒有躺下,只以右手手肘壓著床鋪,手掌撐著腦袋,半俯著身子一派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道:“你倒是睡的很快。” 左姝靜說:“嗯?剛剛很困,似乎的確一下就睡著了……哎呀哎呀,王爺您別再捏我鼻子了……” 左姝靜見懷王又伸手過來,只得捂住了口鼻,委委屈屈地道:“臣妾不曉得王爺在說什么,什么裴則的忌日?” 她想,懷王怎么也不可能知道自己和裴則是什么關系的…… 然后她想起來一件事兒,心里咯噔一下——自己似乎忘記檢查金條在不在自己身上了。 接著她聽見懷王說:“那金條是誰給你的?” 左姝靜內心暗叫不好,咽了口口水,道:“王爺在說什么金條?” 懷王道:“你的金條,落在那荒宅里了。那荒宅此前是裴家老宅,昨日是裴則忌日……” 左姝靜心想懷王也沒證據說那金條是自己的,正要開口繼續裝傻,懷王又道:“你知道嗎,昨夜那金吾衛還正好瞧見了,說是你掙扎之中把那金條落了出來,他親眼看見了,本打算將你逮捕后再撿起金條卻不料本王闖入……” 左姝靜心里一顫,只覺得要不要這么巧?! 然而若懷王是在誆她呢?! 左姝靜只能硬著頭皮賭這一個可能:“王爺,臣妾的確不知道什么金條,與秦艷艷相約是之前的事情了,是,是我歸寧那日,母親曉得王爺并不寵愛臣妾所以母親身邊的丫頭出了這么個主意,時間和地點都是她們約好的,我只管去就是了。真的不曉得什么金條……” 左姝靜如此嘴硬,懷王瞇了瞇眼,倒也沒有繼續追問,而是換了個話題:“秦艷艷去哪兒了?” 左姝靜捂著鼻子和嘴巴,茫然地看著懷王。 什么秦艷艷去哪兒了…… 懷王見她目光茫然不似作偽,便道:“秦艷艷離開扶香園了?!?/br> 左姝靜心想,大概是虞不蘇讓她走的,免得被懷王追查出什么,這個虞不蘇,心思還是很細致的。 但她依然只能裝傻地道:“臣妾不曉得這件事呀……臣妾不是說了么,從頭到尾,臣妾和秦艷艷姑娘都不熟悉,唯一說過的話,也是當著您的面說的那句?!?/br> 懷王冷冷地看著她,也不知道信了沒,卻換了話題:“說回來,秦艷艷走之前拉著你說教你個秘訣是什么?” 左姝靜一邊為懷王果然不能確定金條是她的而松了口氣,一面又為懷王這個問題十分頭疼,她猶豫了好一會兒,道:“也沒什么,就是說對著丈夫最重要的事情便是體貼?!?/br> 懷王哼了一聲,道:“那我也教你一個秘訣?!?/br> 左姝靜好奇地看著懷王,心想他還會馭男之術? 懷王卻道:“對著丈夫最重要的事情不是體貼,而是老實?!?/br> 左姝靜沉默了。 老實講,左姝靜并沒有什么身為懷王的妻子的自覺,也還是很難時刻有“懷王是自己的丈夫”的認知。 不過既然懷王這么說了,左姝靜也覺得有道理,她想,兩日后到底會看到什么呢?若能得到裴冬凈的死訊,那么自己是不是應該直接告訴懷王自己就是裴冬凈?只是懷王不知道信不信鬼神之說……她要不要試探一下? 于是左姝靜守著說:“王爺,其實我以前看過一個話本子,上面說有一戶人家的女兒莫名死亡,第二天,卻在另一戶人家的女兒身上醒來,臣妾覺得十分離奇呢,也不知道會不會當真有這樣的事情?!?/br> 懷王道:“借尸還魂?” 他竟然知道? 左姝靜立刻點頭:“是的,所以王爺您覺得……” 懷王卻是不期然地想到了今早拉著他叨叨絮絮的某神棍。 怎么一個兩個的,都這么信那神神叨叨的事情? 懷王皺了皺眉頭,道:“話本子隨便看看也就罷了,怎可以當真?神神叨叨的,想什么呢?” 左姝靜:“……王,王爺說的是。” 懷王閉上眼睛,也懶得再多說,道:“有這些時間,以后多跟著章盾學賬本?!?/br> 左姝靜道:“臣妾曉得了,王爺您明早還要上朝呢,早些睡吧……” 懷王也不再說什么了,翻身平躺下,極為端正地漸漸入睡了,左姝靜躺在床上,心里真是萬般無奈,她輕輕咬住被角,只覺得自己真是多此一問——其實她早該曉得懷王不信這些,甚至是厭惡這些鬼神之說的。 這樣該如何坦白呢?說了指不定要被懷王懷疑是什么鬼祟抓起來審問呢,哎。 見懷王呼吸平穩,左姝靜心里雖然不好受,但也安心了一些,終于逐漸睡去。 然而這一覺她睡的并不安穩,左姝靜難得地做了個夢,夢里她穿著薄衫赤著腳被丟入了一個冰天雪地的地方,全身冷的發抖,終于感覺前方有熱氣,她慢慢走近,卻是流動著的熔漿,左姝靜嚇了一大跳,轉身想走,卻反而腳下一滑,整個人摔了進去,熔漿燙的她連連掙扎,她抬頭一看,懷王不知何時出現在冰上,卻并不拉她,反而冷眼以待。 于是懷王就是被左姝靜這樣弄醒的——一個披頭散發的腦袋不斷往自己這邊靠,還不斷輕輕吸鼻子,乍然醒來時看到這個場面,懷王還真微微被驚了一下。 然后他伸手捏住左姝靜的鼻子,想讓她醒來,然而左姝靜被捏住鼻子,卻并未立刻醒來,而是輕聲說了句什么,懷王湊近聽了,卻聽見左姝靜帶著鼻音在喊王爺。 懷王一時心軟松了手,那腦袋又湊了過來,懷王最終只好一手抵著左姝靜的臉右邊的臉頰,一邊放松逐漸入睡。 第二天左姝靜醒來時,懷王已經去上朝了,然而她照鏡時,卻發現自己右臉微微地有個巴掌印一般的紅痕。 呃? 左姝靜遲疑地想,難道昨晚懷王趁她睡著了還偷偷扇了她?不至于吧…… ☆、第25章 25、 左姝靜梳洗后本打算直接在蘊瑞堂用早膳的,但想起劉嘉韻和董思年尚在,她便讓下人在大廳準備好早膳,又差人去喊劉嘉韻和董思年早起用膳。 結果劉嘉韻倒是來了,董思年卻沒來,劉嘉韻先給左姝靜行了個禮,而后看著一桌早膳頓了頓,道:“王妃真是浪費了,年哥兒每日清晨最遲寅時末便要起來,我這當娘的也少不得陪著他一同早起,早起后,我們便讓下人去準備早膳了,本想叫您,但碧云說您還未起來,我們只好現在侯竹堂自個兒吃了……” 左姝靜愣了愣。 她一般都是辰時中刻起來,就這,也已經是她嫁入懷王府之后努力的成果了,畢竟以前在清凈殿,平日沒人來給她請安的時候,她自己想要睡到什么時候都可以。像這種乍暖還寒時候,少不得睡到巳時初刻呢…… 但作為新婦,的確本該卯時末之前起來,而作為懷王妃,她更該在懷王早朝的時候就起來。 果然,接著劉嘉韻就道:“王爺也真是對王妃很體貼,按理來說,王爺起床早朝定然是要吵著王妃的,王爺卻很小心呢,也并不要求王妃一同起來伺候王爺?!?/br> 左姝靜雖然心底尷尬,但面上卻不想露怯,只道:“是啊,王爺對我的確是很體貼,我晚上容易驚醒,白天難免會晚起一些,王爺從來不喊醒我。不過,年哥兒若是每日都要早起,那你們以后便都在侯竹堂用早膳吧,我起來了一個人在蘊瑞堂用早膳也就是了?!?/br> 劉嘉韻不輕不重地笑了笑,道:“嗯。” 左姝靜僵笑著看著劉嘉韻款款離開,自己沒什么胃口地吃了點東西,章盾便讓碧云通報,問左姝靜是否有時間去學習管賬,左姝靜閑的不得了,自然答應了。 懷王府內管賬的人自然不止章盾一個,各有分支,章盾如今已有三十多將近四十歲,據說孩子都挺大了,但因著是個文人,斯斯文文的,看起來倒也不顯老,他先給左姝靜介紹了一遍府內各個分支賬目,如同左姝靜所料,都是明面上的賬目。 她并不是懷疑懷王私底下會做什么,但時至今日,若她還傻傻地認為懷王會什么準備都沒有,那她未免也太過天真了。 今上猜忌,太子算計,懷王的周圍陰云密布,他不可能會不給自己留一條退路。 左姝靜想了想總覺得頗為無奈,也不知道懷王那條退路里,有沒有自己的位置。 而此刻左姝靜所想著的懷王,剛在朝堂上聽著今上派人出征株州討伐逆賊趙乾坤和其賊黨,付老將軍自然是主將,副將則是寧妃哥哥的獨子宗陽德。 這個決定讓不少人有些吃驚。 寧妃哥哥宗英光本身不是什么好東西,仗著meimei還算得寵,每天在老家作威作福,妻妾成群,然而那么多妻妾卻只生下了一個男娃,便是宗陽德。 宗陽德很好地繼承了自己父親的一切劣性,吃喝嫖賭無惡不作,后來靠著萌蔭勉強當了小官而后又靠著塞錢一路往上爬,之前也跟過一次懷王打仗,打的也正是趙家人。 前朝失其鹿而群雄逐鹿時,趙家老大是第一個造反的親王,他地處偏西南的株州,周圍盡是崇山峻嶺,易守難攻,小小的株州中儼然自成一派,而趙家老大更因為還算得民心,名聲不錯,迅速占領了株州附近的幾個州,而后第一個自立為王。 其后戰亂亦多在北方,大家都想先把幾個糧倉據點給占了保險,沒人會隨意去碰趙家那塊硬骨頭,后來直到高宗入主長安,才動了將趙家打下來的心思,可惜高宗在世時,并沒有成功,后來高宗在和塔達對戰時身亡,懷王孤身入塔達,擊退塔達立下大功,一年多后,便被寄予重任去拿下趙家的地盤。 而懷王不辱使命,花了半年以圍城和細作擾亂軍心的方式拿下了趙家的都城,生擒趙家老大,并將他就地斬首,而卻將主動投降的某趙家將領以最優厚的方式招待他,這樣一來,附近本還打算死守的將領自然也紛紛投降,唯一剩下一個縣的小將不肯開城門,他的屬下竟將他暗殺而后獻上他的人頭給予懷王。 懷王的反應則是,將那小將的頭和尸身一塊兒厚葬,并打了那幾個小將的親衛各一百大板。 懷王說,忠義之士讓人敬佩,而連如此忠義的將領都可以輕易背叛,并以斬首這種方式侮辱對方身體的人,實在為人不齒,他非但不會重用,更是瞧不起。 懷王就這樣以賞罰兼施的手法為自己立下了很好的名聲,中間自然也有大大小小的戰爭,最要命的是,還是有很多人依然不敢信任大閔朝廷,趙家的人想謀反輕而易舉,因此懷王不得不留在那附近,不斷平定,直到一年后,懷王正式拿下趙家所有領地,并讓原本心里極為排斥的百姓終于接受大閔。 功成身退的懷王,依然是株州及附近地域的百姓心里的少年英才,且他們當時只知懷國公謝興世不知太子謝康世,只以為懷王就是將來的皇帝,卻也正是這樣的誤會,讓懷王功成身退后,加官進爵,卻備受猜忌,可能再也無法踏上那片土地。 當時宗陽德跟著懷王打仗,只是個六品校尉,卻是干了不少荒唐事情,懷王十分瞧不上這個人,卻也沒什么辦法,而這次,皇上竟讓付將軍帶著宗陽德去…… 懷王不用想也大概能猜到是寧妃和皇后給皇上吹了什么耳邊風,無非是宗陽德當年跟著懷王攻打過趙家,所以很有些經驗……而皇上自然也不會知道宗陽德是怎樣一個草包便同意了。 懷王頭有點疼,然而他沒有說話的余地,只能聽著皇上下了令,又說糧草前幾日早已出發了,明日便舉行送行大典,送付將軍和宗陽德出發。 下了朝后,周俊佑向著懷王走來,隨著散開的人群,周俊佑輕聲問懷王:“王爺,高將軍還沒有給您回信嗎?” 懷王搖了搖頭,面色不大好看。 周俊佑也嘆了口氣,道:“我昨日聽說,王大人那邊情況不大好,是派了死士傳信回來的,卻不知道信件內容是如何……” 懷王面無表情道:“無論如何,父皇已經下了這樣的旨意,再怎樣本王也無能為力。” 周俊佑也無可奈何地搖搖頭,這時一個人忽然吊兒郎當地走過來,而后一副和周俊佑十分熟悉的模樣將手搭在周俊佑肩膀上,道:“周大人怎么了,愁眉不展的?” 而后他仿佛才看見懷王的模樣,連忙道:“懷王殿下?!?/br> 這人自然是的虞不蘇。 懷王瞥了他一眼,面色不愉:“虞大人。” 虞不蘇笑著道:“怎么懷王殿下和周大人看起來都很不開心似的?!?/br> 周俊佑似笑非笑地推開了一點虞不蘇,道:“并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像虞大人這樣……永遠活潑開朗的?!?/br> 虞不蘇想了想,道:“莫不是因為株州的事情?放心放心,微臣昨日算了一卦,這,趙家余孽,此役必徹底滅亡!” 雖然他說的話,周俊佑和懷王是不大相信的,但好歹是吉利的話,懷王和周俊佑也不能直接反駁,此時皇帝身邊的內監總領魏英蓮忽然來了,細聲細語地跟懷王耳語一陣,懷王臉色變了變,對著虞不蘇和周俊佑微微頷首便跟著魏英蓮走了。 周俊佑見狀也想走,虞不蘇卻抓著周俊佑不讓他離開,道:“周大人,周大人,我有一件事兒要跟你說?!?/br> 周俊佑含笑看著他,心想看你要鬼扯什么,敷衍道:“什么事?” 虞不蘇道:“其實不瞞周大人說,我算過很多次,懷王前程,不可限量,并不是人臣之相……” 周俊佑臉色微變,伸手捂住虞不蘇的嘴巴,道:“你胡亂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