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節(jié)
“你……”那東廠番子被江夏氣得話都說不出來。 江夏嘿嘿一笑道:“你放心,一會兒見到了劉公公我一定會告訴他你剛才的回答的,據(jù)我了解劉公公似乎脾氣不是很好。你若是有什么臨終遺言我勸你現(xiàn)在就快說了吧,否則等一會兒可能就沒機(jī)會了。” “你……”那東廠番子很想發(fā)怒,但是一想起劉瑾生平最忌諱的就是拿他太監(jiān)的身份說事,若是江夏等一會兒真的跟劉瑾說了此事,那說不定自己的腦袋真得搬家。 那東廠番子臉上的表情很快變得細(xì)思極恐。東廠番子想了一下后抬起頭看著江夏,他雙腿一軟就跪在了江夏面前道:“江……江大人,求你饒過小人一命,小人……” “罷了罷了,跟你開個玩笑而已,只是想告訴你,年輕人說話做事別太囂張。”江夏輕描淡寫地擺著手道。 他原本只是想嚇嚇這個東廠番子,但是卻沒有想到劉瑾在他心里積威竟然如此之深,被嚇成了如此模樣。 汪汪汪…… 江夏突然聽見了輕微的狗叫聲,他突然眼睛一亮,低聲對著身旁的千絕行耳語了幾句。 千絕行聽了以后立刻點點頭,然后退下。 沒一會兒千絕行用黑布裹著一個東西跑了回來,那東西還在使勁蹦跶。 到了東廠門口,突然千絕行掀開黑布,原本他懷里抱著的是一條土狗。千絕行從懷中取出一根醬油雞腿在土狗的鼻子下面繞了兩圈,然后他將雞腿一下扔進(jìn)了東廠大門里面。 那土狗“汪汪”大叫了兩聲,然后一下朝著東廠大門沖了進(jìn)去。 江夏大叫一聲:“媽呀,我的狗,我的狗跑進(jìn)東廠里面去了。兄弟們,和我一起去把它揪出來。” 說完,江夏一揮手,一群人立刻跑進(jìn)了東廠。東廠的幾名番子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所以也無從阻攔。 進(jìn)入東廠以后,江夏恰好看見那土狗嘴中叼起那根雞腿。江夏指著它大吼了一聲:“六斤,別跑!” 那土狗被江夏那一聲大吼立刻嚇得撒腿就跑,江夏大聲吼道:“狗日的六斤,別跑!”然后追進(jìn)了東廠里院。 原本躲在書房里悠哉悠哉享受著兩名丫鬟的按摩時,突然他就聽見了江夏的大喊。他當(dāng)即拍了一下手,興奮地說道:“太好了,那江夏終于闖進(jìn)來了。雜家這次狠狠揍他一頓再押他去見皇上,相信皇上也不會多說什么。” 說完,劉瑾十分興奮地起身,拉開書房的房門走了出去。 剛剛走到后院的cao場上,他看見江夏他們一大群人跑了過來。劉瑾立刻大聲叫道:“來人啊,人都死哪兒去了,別人都闖進(jìn)咱東廠大院了!” 從前院追過來的東廠番子,以及在后院里的東廠番子很快就將江夏他們團(tuán)團(tuán)圍住。 江夏大叫一聲:“六斤,不要!”說完,江夏示意千絕行又扔了一根雞腿。這次這雞腿是朝著劉瑾扔過去的。 劉瑾右手一揮就將那雞腿打飛了,然后他感覺又有勁風(fēng)朝自己襲來。一看竟然是一條狗,劉瑾二話沒說抬手一掌就將那只狗打死在地上。 江夏一看兩只眼睛立刻就瞪大了,他夸張地大叫了一聲:“天啊,六斤,我的六斤啊……”叫著,江夏沖過去抱著那只土狗的尸體,高聲哭嚷著:“六斤!六斤!你怎么了,你不能死啊。我跟你相依為命這么多年我一直把你當(dāng)成我的親生骨rou一樣教你養(yǎng)你,還沒為你娶妻生子你竟然就已經(jīng)死了。天啊,為什么要對我這么殘忍,讓我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 劉瑾一看嘴角立刻扯了扯,心中隱隱升了某種不詳?shù)念A(yù)感。 果不其然。 此刻江夏突然抬頭看向了劉瑾,那眼神就好像劉瑾與他有殺父大仇一般。江夏瞪大著眼睛,紅著眼看向劉瑾道:“劉瑾!你為什么要打死我的狗?” “你的狗?”劉瑾看了那只土狗一眼。 那土狗骨瘦如柴不說,身上的毛更是有一塊沒一塊的,很明顯就是一條生了癩痢的流浪狗。 劉瑾指著那狗道:“傻瓜都看出來這是一條沒人要的狗了,你也好意思這是你的狗,你江大人養(yǎng)狗養(yǎng)的挺別致啊。” “這就是我的狗。它叫六斤……” “江夏,你敢罵我!”劉瑾怒吼道。 “誰罵你了,老子買它下來的時候它六斤重,所以我給它取名叫‘六斤’,有什么問題?”江夏也大聲吼道。 “這狗若是有主人會這么瘦,還脫毛嗎?”劉瑾冷冷問道。 “你懂個屁。”江夏毫不客氣地回道:“老子的六斤為了保持身材所以故意減肥餓瘦成這樣的,它之所以脫毛是因為最近天氣熱,我給你抹了脫毛膏。” “脫毛膏?”劉瑾從未聽過這玩意兒。 當(dāng)然,大明朝也的確沒這個玩意兒。 江夏一說出口就知道自己口快說錯話了,不過他仍舊理直氣壯地大聲吼道:“對啊,脫毛膏,老子專門為我家六斤發(fā)明的。” “好啊劉瑾,所謂打狗欺主。你殺了我的六斤,老子今天跟你沒完。”江夏怒氣沖沖地吼道。 “一條狗而已,大不了雜家陪你一條就是!”劉瑾冷哼一聲道。 江夏微微一笑,等得就是劉瑾這句話。 而劉瑾也似乎忘了,他先前還準(zhǔn)備要狠狠揍江夏一頓來著…… 第276章 一只天價狗 “賠?劉瑾你說你要賠我的狗?”江夏仰頭哈哈大笑,笑聲一停他騰地一下站起來,指著劉瑾的鼻子說道:“你知道我家六斤值多少銀子嗎?我家六斤是尊貴的大帝狗王血統(tǒng),普通的食物它根本不吃,每天都要吃經(jīng)過人參、鹿茸、燕窩、何首烏泡制過的雞腿。 我從它兩個月的時候開始養(yǎng)六斤,把六斤當(dāng)兒子一樣看待。我與它吃飯在一起,走路在一起,連上茅房都在一起。 別說僅僅養(yǎng)六斤的費(fèi)用就花了上十萬兩銀子,再加上我精神上的巨大痛楚,少說也得二十萬兩銀子。劉瑾,你賠給我!” “三十萬兩?”劉瑾和他的小伙伴們都驚呆了。 咳咳……忘記了,劉瑾他是沒有小伙伴的。 總之不僅是劉瑾,就連布縉云蘇媚娘他們也都驚呆了。早就知道江夏耍起無賴來很不要臉,但是萬萬沒想到他竟然能夠不要臉到這樣的地步,真是令人嘆為觀止啊。 劉瑾看了看地上那只嘴里還含著一只雞腿的癩痢狗,就這樣的狗也配稱得上是“大帝狗王”血統(tǒng)?就這樣的狗也值……三十萬兩? “江夏!你怎么不去搶啊!”劉瑾大聲嚷道。 江夏冷哼一聲,道:“老子今天還就是搶了又怎么樣?”說完,江夏一捋衣袖,露出右臂上“如朕親臨”的文身。 一看見那紋身,劉瑾只得跪倒在地,高呼道:“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江夏將紋身靠攏劉瑾道:“怎么樣?有皇上如朕親臨四個大字在此,你還敢不賠我的狗?” 劉瑾抬頭冷冷看了江夏一眼,三十萬兩銀子對于他劉瑾來說也不算是太多。但若是真的給了,恐怕這件事明天就會傳遍整個京師。而他劉瑾也將因為這件事徹底淪為笑柄。 劉瑾問江夏:“你來我這里究竟有什么目的就直說好了,大家也別再演戲了。” “早說這句話不就什么事都沒了嗎?”江夏將衣袖放下去,遮住那“如朕親臨”四個大字。 劉瑾站起身來。 江夏笑著說道:“原本我誠意前來拜訪,是劉公公你左推右推不讓我進(jìn)來的。所以我這才跟你一起演上了,劉公公可怪不了我。” “這次我來的目的很簡單,我要見靳貴靳大人。” “你要見靳貴?”劉瑾聽后立刻搖頭:“不行,靳貴有通番賣國的嫌疑,我不能……” “老二讓我來見他的。”江夏低聲道。 劉瑾微微一怔:“皇上?” 賤人,是皇上讓你來的你早說啊,在這兒白跟雜家折騰這么久,搞的雜家東廠雞飛狗跳的。 劉瑾狐疑地看了江夏兩眼,以他對江夏的了解此人假傳圣旨也不是不可能。不過既然江夏已經(jīng)說明了是皇上口諭,所謂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于是劉瑾點了點頭,“來人啊,帶江夏去刑事房。” “遵命!”一名東廠番子走出來應(yīng)了一聲。 “江大人,請!” 江夏跟在那東廠番子走去,布縉云等人跟隨著。 到了刑事房門口,那名東廠番子對布縉云他們說道:“刑事房乃是我東廠要地,等閑人不得入內(nèi)。你們在門口等著,江大人與我一同入內(nèi)就行了。” 布縉云他們看了看江夏,江夏點了點頭。 于是布縉云等人齊齊往后退了一步,那東廠番子把刑事房的房門打開,里面有火光亮著,一條石梯從門口通往地底。 曾經(jīng)有人說過“東廠大刑厲,不死也脫皮”,江夏走進(jìn)刑事房,順著那道石梯一直往下走著。 他心中隱隱有些擔(dān)憂,靳貴年紀(jì)已經(jīng)不小了,他是否真能夠抗得了東廠的大刑。就算是扛過去了,出來以后又還有多少命在? 江夏搖了搖頭,嘆息一聲。 帶領(lǐng)著江夏的東廠番子可能是看出來了江夏的擔(dān)憂,于是說道:“放心吧江大人,我們東廠只有權(quán)力對三品以下的官員用刑。像靳大人這種二品大員,我們是不會隨意用刑的。” 江夏看了那東廠番子一眼,輕輕點了點頭。 走下那條石階,江夏終于看見了所謂的東廠大獄。 東廠大獄并不算大,至少在多次出入過天牢的江夏眼中看來,這樣的牢房并不算大。但是卻勝在夠駭人。 大獄好像是由兩個大的底下倉庫改建而成,里面的是牢房,而外面的則是擺放著各種刑具的審訊地,也就是所謂的刑事房。 江夏去過豹房里面專門研究刑罰技巧的刑技房,若論刑罰器具來說這東廠的刑事房可能還不如豹房的刑技房。 但是這刑事房內(nèi)nongnong的血腥味以及陰森的感覺卻完全不是豹房那刑技房能比擬的。兩者相比,仿佛刑技房只是一間普通的屋子,而這刑事房卻猶如人間煉獄。 特別還有地上那常年累月積淀下來,已經(jīng)沁入石板之中的血跡更加是讓人腦海中能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些進(jìn)入東廠大獄的人,被刑訊逼供時的悲慘模樣。 江夏略微搖了搖頭,跟著那東廠番子往牢房那邊走。 走到牢房的深處,江夏總算看見了靳貴。 這個平日里有些倔強(qiáng)的老頭兒此刻看上去十分憔悴,他聽見說聲響后轉(zhuǎn)身過來,看見江夏靳貴立刻激動起來,他大聲叫道:“賢侄,賢侄……” 江夏對著靳貴點了點頭,示意那東廠番子把牢房的房門打開。 東廠番子看了江夏一眼后照做了,江夏走進(jìn)牢房靳貴便走上來抓著江夏的雙臂道:“救我,救我啊賢侄……” 江夏點頭道:“放心吧靳大人,我已經(jīng)向皇上求了情請了旨,皇上答應(yīng)饒你一命。” 靳貴一聽頓時興奮不已,忍不住激動地跪在地上朝著皇宮所在方向叩頭道:“皇恩浩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江夏扶靳貴起來,拉他到八仙桌旁邊坐下。靳貴問江夏:“賢侄,我什么時候才出去啊?我的家人他們現(xiàn)在怎么樣了?” “放心吧靳大人,你很快就能出去了。你的家人我派皇族龍?zhí)降娜丝粗模己芎茫瑳]事。” “這就好,這就好……”靳貴看著江夏激動地說道:“賢侄,你救命之恩我真是不知道該如何報答才好啊,要不你受我一拜?” 說著,靳貴站起身就要對著江夏拜下去。 江夏趕緊扶著他,將他按在長凳上坐下。“靳大人你是想要折我的壽嗎?我怎么受得你如此大禮。” “好了,言歸正傳。皇上雖然答應(yīng)放你出去,但是他有一個條件。” “條件?什么條件?”靳貴問。 江夏從懷中取出一張宣紙遞給靳貴,靳貴有些不解地看了江夏一眼,然后打開那張宣紙看了看。 看完以后靳貴微微有些出神:“皇上要我認(rèn)圖謀不軌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