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節
“是!”兩名黑衣人把采花大盜抬進屋里,放在床上擺好。 劉瑾走進屋后擺手道:“你們都出去。” “是!”眾人應了一聲后離開,臨走以前還把門給劉瑾關上了。 采花大盜看著劉瑾,有些艱難地微微笑著叫道:“師……師兄……” 劉瑾瞇著眼睛,道:“侯玉白,怎么會是你?” “師兄……師門的武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能怎么辦?” 沒錯,師門的武功劉瑾很清楚。他一身武藝就是宮中一個老太監傳給他的,這門武功名叫《烈陽真氣》,乃是一門至剛至陽的武功。 凡是至剛至陽的武功,皆是威力強大但容易走火入魔。不過這一點卻對像劉瑾和劉瑾他師父這種太監沒什么作用。 因為太監自小被斷了人根無法人事,體內陽氣漸衰反而陰氣逐漸旺盛。這樣的體質修煉像《烈陽真氣》這種至剛至陽的武功不僅不會走火入魔,反而能夠達到一種陰陽調和,事半功倍的作用。 不過像侯玉白這樣的人就不行了,他身體完整無缺,修煉烈陽真氣便會導致體內陽氣太重陰陽失衡。 為了保持自己體內陰陽調和,所以他才需要再修煉采陰補陽功,以吸收女子陰元調和體內陽氣。 劉瑾嘆息一聲,問道:“那你到京師來干嘛?還膽子大到侵犯定國公府大小姐。” 侯玉白微微一笑,虛弱地說道:“男兒生于世,所追求的不過酒色財氣而已。那定國公府的大小姐國色天香,取她紅丸才不致辱沒了我。只是可惜……” 說到這里侯玉白神色一下黯淡下來,他搖搖頭一臉沮喪地說道:“玩兒了一輩子女人,最后竟然栽在了一個男扮女裝的臭男人身上,那王八蛋,我一定要殺了他,否則今生今世念頭難以通暢。” “殺?你怎么殺?你看看你現在,根本就是廢人一個。”劉瑾沒好氣地說道。 早幾年朱厚照剛剛登基的時候他還有倚仗師門的地方,所以和師門還有些聯系,而現在這幾年他日漸坐大,連一封書信都沒有寫給師門過,基本上等同于已經脫離師門。 如今遇到侯玉白,他心中也在權衡該如何處置。 侯玉白搖了下頭,道:“師兄,你知道師父是最疼我的,他不會眼睜睜地看著我變成一個廢人。師門有攻擊百草谷時從百草藥王那里奪下來的千年骨節草和紫玉續筋膏,只要有這兩樣東西,我的四肢還能恢復完好。再加上師父那么深厚的內力幫我重聚丹田氣海,我還是可以重頭來過的。 這一次我會來京師其實就是為了來找師兄你,師父讓我轉告你,他已經準備好一切了,就等你配合,希望你能記得當初是誰帶你走上今天這個位置的。” 劉瑾看著侯玉白微微瞇了瞇眼睛,他很想將侯玉白殺了滅口,可是他又的確有些忌憚侯玉白的師父,那個武功高到了一定地步的老家伙。 劉瑾也不知道那老家伙究竟培養了多少個想自己一樣的人物,不必太多,也許一兩個就已經足夠讓他劉瑾傷腦筋的了。 劉瑾想了想后點頭道:“好,我立刻派人送你出城,出了京師以后你自己萬事小心,沒事兒不要再來京師了。另外……替我問候師父他老人家。” “是!多謝師兄出手相助。”侯玉白興奮地說道。 劉瑾點了下頭后走出房間叫來了黑衣人里的領頭之人,交待好送侯玉白出城的事后黑衣人將侯玉白送出了小院。 重新換上一輛馬車送侯玉白往城門而去,可是剛剛走出去沒多遠突然火光大作。數百把火把將整條街道照耀的猶如白晝一般。 護送著馬車的黑衣人頓時大驚,他們前后一看,只見錦衣衛早已經列好了對陣,手中強弓硬弩正對著自己。 “束手就擒可饒不死,負隅頑抗格殺勿論!” 喊出這句話的是黃飛躍,他接到北鎮撫司鎮撫使的通知以后親自帶人前來圍攻。 黑衣人頓時苦澀不已,他們這是要將侯玉白送出城門,并且侯玉白是他們從江夏手里搶過來的,所以他們也不能表露身份。 無奈之下,黑衣人的領頭之人只好大叫一聲:“撤!” 然后黑衣人們四散開來,飛一般地逃遠了。 錦衣衛并沒有放箭,因為黃飛躍也知道這些黑衣人是什么人,他還不想把劉瑾給得罪死了。 走到馬車上見到了侯玉白,侯玉白頓時面如死灰,他知道自己再也沒有逃出生天的希望了。 黃飛躍想了想后道:“直接送往豹房見皇上,一刻都不再拖延。” “是!”數百錦衣衛圍著馬車,一路護送侯玉白到了豹房。 向豹房護衛表明來意以后,錦衣衛送侯玉白進入到豹房之中。 黃飛躍等候了一下后接到命令,皇上在正廳見他。 黃飛躍命兩名錦衣衛抬著侯玉白進入到正廳之中,他意氣風發,心中暗自得意。 這一次,終于該他錦衣衛露臉了。 到了正廳,黃飛躍發現除了皇上以外,江夏居然也在。 黃飛躍對著朱厚照下跪行禮道:“末將參見皇上,愿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 “謝皇上。” 黃飛躍剛剛站起身來,江夏便笑著對黃飛躍抱拳道:“黃大人,多謝你幫我把犯人送來面圣啊。” “啊?”黃飛躍微微一愣,雖然他知道這犯人一開始是江夏抓住的,但是如今犯人在自己手里,他不明白江夏這話是什么意思。 黃飛躍張張嘴剛準備說話,江夏笑著說道:“黃大人,我留在犯人身上的感謝信相信你已經看到了吧?” 江夏指了指侯玉白。 黃飛躍趕緊蹲在侯玉白身前,他將手伸進侯玉白衣服內襯,里面果然有兩個信封。 江夏笑著提醒:“下面那一個。” 黃飛躍取出第二個信封,從里面抽出信紙抖開,只見上面寫著:“多謝錦衣衛指揮使黃飛躍黃大人替在下將犯人送到皇上面前面圣,江夏敬呈。” 黃飛躍看完以后傻愣愣地看著江夏,而江夏那一臉笑容更是讓他覺得像吃了幾十只臭蟲又無法吐出來那么難受。 第222章 皇帝南巡之序 京師各處的皇榜張貼位上,大明日報的頭版頭條中,上面所寫的內容便是讓整個京師未出閣姑娘都擔驚受怕不敢出門的采花大盜已經抓住了,而負責此次抓捕的便是皇族龍探。 繼上一次皇族龍探查明蒙古三王子殺死亦力把里大王子企圖嫁禍給大明以后,這便又是皇族龍探破的一件大案。如此一來,整個京師之中皇族龍探的風頭一時無兩。 京師人人都談論著皇族龍探龍頭江夏的傳奇經歷,在京師百姓的眼中,現在的皇族龍探不僅已經可以和錦衣衛、東廠平起平坐,并且隱有超越之勢,原因是江夏又升官了。 江夏本身是正六品的皇娛司司使,按照朱厚照之前的承諾,三天以內抓到采花大盜的人便官升一級。按理說江夏官升一級應該是從五品才對。但是朱厚照下達的圣旨卻給了江夏一個正五品的官職。 區區正五品,無論是對于東廠劉瑾還是對于錦衣衛黃飛躍來說都不算是了不得的品銜,大明文武百官之中,就算是二三品的大員見到他們兩個不也得禮讓三分? 可是江夏這個正五品不一樣,他的正五品官職是文淵閣大學士。 眾所皆知,內閣便是由五大學士組成。分別為中極殿大學士、建極殿大學士、文華殿大學士、武英殿大學士、文淵閣大學士,此五大學士便是所謂的大明閣部,即內閣。 江夏被封做文淵閣大學士,這即是代表他已經獲得了進入內閣的資格。 內閣是個什么樣的地方?相信熟悉大明歷史的人都不會陌生。名義上內閣是皇上的顧問團,負責替皇上出主意,分析大事的決斷利弊。 但是自明成祖確立內閣以后,幾經發展內閣成員無不累加至太子三孤身份,位列三公地位益受尊崇。終大明一朝,內閣一直都是明朝的行政中樞,論權力幾可壓制六部。 江夏一下被封做正五品文淵閣大學士,雖然還沒得到通知要進入內閣議政,但是就憑這“文淵閣大學士”六個字江夏就等于已經入了內閣班子,同時也有了上早朝的資格。 對于自己官職的提升和地位的提升江夏并未感覺到有什么值得高興的,官越大就代表要做的事越多。做的事越多也就是需要承擔的責任越大,同時招惹下仇敵的機會也就越大。 原本江夏因為和劉瑾關系日漸僵化的事就已經有些傷腦筋,如今官職越來越大,恐怕終有一天二人將變得勢如水火。 不過今時今日的江夏早已非當初,即便真的和劉瑾對上他也無需再懼怕。 當柳樹生出嫩綠枝芽,當山頂積雪融化逐露漫山蔥蔥綠綠,當細雨綿綿不斷……這一切都代表著冬已去,春已至。 上午一場小雨剛停,中午便放出暖陽。 江夏拉著鐘彬、韓慕楓他們一起踢了一場足球賽,剛剛洗完澡換了身衣服準備和鐘彬他們一起吃飯時豹房的一個豹衛來了。 豹衛來逍遙山莊自然是朱厚照有事找,聽豹衛說的緊急,江夏于是跟鐘彬他們打了聲招呼以后飯也沒吃便跟著豹衛一起出了逍遙山莊。 在經過前院的時候,江夏無意間聽見一名逍遙山莊的護衛說道:“螃蟹叔,你家給我那偏方還真有效,我自從吃過你那幾副藥以后我這痰飲喘逆之癥便已經全好了,厲害啊螃蟹叔。” “厲害什么啊,不就是一個偏方嘛,我老家那鄉下地方土郎中多,所以偏方不少,以后身子骨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就給你螃蟹叔說說,螃蟹叔看看有沒有偏方能幫你。” “誒,一定一定,謝螃蟹叔。” 聽到這兒江夏微微皺了皺眉,他和易螃蟹易大叔是偶遇碰上的,本著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原則江夏從未探查過易大叔的身份,只是剛才聽那護衛和易大叔的對話,江夏覺得這易大叔似乎也并不是簡簡單單一個賣混沌大叔那么簡單。 不懂中醫的人可能不知道那痰飲喘逆之癥,其實那跟哮喘差不多,屬于極難才能治好的病癥。若是一個鄉下土郎中的偏方幾副藥就能把這個病治好,那恐怕那些鄉下土郎中早就已經腰纏萬貫了。 江夏心中第一次起心要查一查這位螃蟹叔的真實身份。 出了逍遙山莊,江夏坐上那豹衛駕來的馬車直接到了豹房。進入豹房以后,豹衛直接帶著江夏到偏廳等待,據說朱厚照正和幾位朝中大臣在正廳議事。 江夏坐在偏廳憑借過人的耳力也大概能聽見朱厚照和那幾個大臣的對話,他們商議的內容大致就是開春了,黃河一帶幾處易發洪水的地方需要加固河堤,以防洪水暴發。 江夏聽后微微點頭,覺得這幾位官員倒是挺有遠見的。 一旦開春,積雪融化流入河流、春雨綿綿降雨量加大,黃河的水位線會急劇上漲,提前加固黃河河堤預防洪水暴發是十分有必要的事。 如今朝中因為江夏的原因國庫充盈,朱厚照聽后也沒多說什么,下令撥款一百五十萬兩白銀好好加固黃河河堤,以便一勞永逸。 江夏聽見朱厚照的決定后更是心中大為贊賞,直接豪擲一百五十萬兩白銀修筑河堤,這位正德皇帝倒也不是像歷史典籍上記載的那樣昏庸嘛。 修筑黃河河堤的事有了決定,朱厚照和那幾位大臣的談話也就結束了。幾位大臣退下以后朱厚照立刻來到偏廳。 見到江夏朱厚照興奮地叫道:“大哥。” 江夏眉毛一挑,心中頓時升起了戒備。他對這小子再了解不過了,如果熱情洋溢如若不是春心蕩漾便肯定是有所求。 “有事說事,省去那些彎來拐去的鋪墊。”江夏直接說道。 朱厚照臉上的熱情頓時消散,每次和江夏玩兒心機總是輕易地被他識破,朱厚照走到江夏身旁坐下說道:“大哥,今年大明國庫充盈,邊關也沒發生什么戰事,真是好極了。” “嗯,然后呢?” “然后我覺得吧,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你說我一個皇帝整日就在京師呆著,不出去看看如何能夠了解黎民百姓的需要,如何能……” 未等朱厚照一番慷慨激昂的說辭說完,江夏輕飄飄的遞上一句:“得了吧,想出去玩兒就直說,什么了解黎民百姓的需要,這些話你跟我說我能信嗎?” “嘿嘿,果然是什么都瞞不過大哥你啊。”朱厚照嘿嘿笑道。 江夏沉吟片刻后對朱厚照道:“其實你想出去走走我沒什么意見,不過難就難在朝中那么多的大臣肯定不會同意的,這個得你自己想辦法了。” “我自己想辦法?我叫你來就是想要你給我想辦法的,除了你還有誰能想到讓我出巡的好借口?” 江夏雙眼一翻,干癟癟地扔回去八個字給朱厚照:“沒辦法,自己想辦法。” “大哥……”朱厚照可憐巴巴地看著他,雙手抓著他的衣袖,聲音悲愴地說道:“你是不知道啊,我從小到大得以離開京師的機會少之又少,登上帝位以后就更不用說了。世人都道我是九五之尊的帝王,其實我就是個籠中的小麻雀,我……” 朱厚照說著說著似乎還真帶出了情緒,搞得江夏心里麻麻的,他終于忍不住一甩衣袖道:“哎呀哎呀,好了好了,我替你想想辦法。若是沒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想到辦法了通知你。” “大哥……”朱厚照再一次抓著他的衣袖道:“兄弟可全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