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白墨道:“差不多吧,我曾經遍查我宗門的典籍,也未看到烈焰天翼鸞的描述,只見過紫天孔雀。” “估計是后來漸漸絕跡了吧”,黯夜道:“我母親的那只靈獸十分冷傲,卻沒想到,黃金這般可愛,說起來,我小時候還真怕它呢!” “可愛?!”黃金的眼睛瞪得溜圓,剛剛對黯夜建立起來的好感度蕩然無存:“喂,光球,你覺得你這么形容一個帥氣的男子,不是說明你的語言表達出現障礙了么?” “唔,你說白墨之前進入的那個幻夢么?”黯夜長久處于壓抑之中,如今獲得自由,心情難免開朗,便存心逗它:“你化形的那個樣子不就是復制品么,生硬地取了另外兩個男子的五官和輪廓,不但不如那兩名男子,比起我母親的靈獸化形也差遠了……” “哼,你分明就是嫉妒,有本事你將你母親靈獸的樣子給我看看,我就信!”黃金小臉一轉,道。 “白墨的儲物戒指里有。”黯夜道。 “還真有?!”白墨也很驚訝,于是用神識將儲物戒指一掃,果然找到了幾幅畫軸。 白墨將它們取出,挨個一一展開。 “就這個樣子么?切——”黃金望著第一個畫中的年輕男子道。 “咳咳,這個不是。”黯夜一掃,里面六幅畫,竟然有五幅都是畫的昊君,于是對白墨道:“白墨,前面五幅畫我不想要了,你把他們隨手扔了吧。” 白墨雖然看不見,但是也明了是誰的,于是隨手一扔,將最后一幅展開在了面前,對黃金道:“長得怎么樣?” 一片無聲。 “喂,欺負我看不見是么?”白墨催促道。 半天,黃金憋了這么一句出來:“老子化形一定要化得比他還好看!” “是么?”白墨收起卷軸,笑得jian猾:“那我今后將這幅畫掛在家里的墻上,隨時鞭笞你吧!” 一路走到宮殿盡頭,白墨跨出結界,迎面便看見從月牙島一路找來的琴緋兒三人,見到白墨,十分驚喜。 “白墨,你被攝到結界中了嗎,我們剛才感覺到地底有震動,你有沒有遇到什么危險?”琴緋兒關切道。 “我感受到了真正的入夢之術,不過還好,沒什么危險,具體過程,等會兒慢慢告訴你們……”白墨望著琴緋兒的方向道。 “白墨,你看我們找到了什么!”琴緋兒示意杜子痕將手里的東西遞給白墨。 白墨看不見,用神識掃了一眼琴緋兒,并沒有看到她的手里有什么,于是有些茫然。 杜子痕將手遞在半空,見白墨完全看不到他,于是驚道:“白墨,你的眼睛怎么了?” 白墨輕描淡寫道:“被太陽之力傷了,現在什么也看不見。” “什么?!”琴緋兒拉住白墨的手,緊張道:“那以后怎么辦?” 白墨安撫她道:“慢慢會養好的,只是養好之前,你做我的眼睛,如何?” “當然可以,接下來你什么都不要管,教給我們就好!”琴緋兒挽起了白墨的胳膊。 杜子痕走到白墨旁邊,將一個鵝卵石般涼涼的東西往白墨手中一塞,道:“這個是給你的。” “這是什么?”白墨摸了摸,光滑冰涼,如玉石一般。 杜子痕沒有回答,道:“除了這個,還有這個儲物袋里的東西,都給你!” 白墨接過,將神識往里一掃,竟然都是靈石,望向杜子痕的方向,哭笑不得道:“我又不是真瞎了,你捐款呢?” “這些都是在月牙宮門口撿的”,杜子痕臉上的肌rou抽了抽,尷尬生硬道:“知道你又窮又愛財,所以專門撿了給你。”話說他當時在石頭縫里掏靈石,覺得臉都被丟光了。 “是啊,白師姐,杜師兄他一個個撿起來給你的,你就收下吧!”阮憶彤在旁邊幫襯道,她曾經聽杜子痕說起過白墨,她記得清清楚楚,那時候他的表情咬牙切齒,說白墨十分愛財,又窮又摳。或許,眼前這個白師姐真的窮得快揭不開鍋了。 白墨撇去心中的好笑,無奈將儲物袋收下,管他了,反正她的形象已經這樣了,她也懶得解釋。 按照黯夜的指引,眾人來到星月宮殿后方的一處荒地中。荒地上并沒有什么出奇之處,唯有一口荒廢多年的枯井被掩蓋在雜草之中。 白墨從儲物戒指中取出黯夜的星月吊墜,來到枯井前。隨著靈力不斷注入星月吊墜之中,一輪明月從枯井之中緩緩升起,在灼灼清華下,柔和的回生之力開始滋潤著整個大地。隨著月亮越升越高,萬千銀絲從天幕之中灑下,接著,便感覺到時間的齒輪在緩緩轉動,凝固了的時光,又再次向前推進。 最終,月亮升到了夜空之中,萬籟俱寂的大地發出了微微的震顫,從月牙島為中心,緩緩刮起了一陣清風。清風所過之處,所有的生命重新走在了時間的年輪上,正在睡熟的孩子翻了個身,快要燃盡的蠟燭淌下了一滴燭淚…… 此時,位于太陽宮寢殿外的年輕殿下驀然抬頭,天空中的太陽已經隕落,取而代之的,是一輪皎潔的月,滋潤著凝固萬年的大地。 “月兒!”瞬間明白了一切的昊君釀蹌起身,虛晃了幾步,便堪堪停住了腳步。從他的雙手開始,他的整個身體瞬間蒼老,皺紋爬滿了曾經年輕精致的臉龐,歲月侵染了頎長筆直的脊梁。當初勉力催生太陽之力,他早已預料到了后果。 自己如今這個樣子,還能再去見她么?昊君望著天空中的明月,一行眼淚滑下。“咔嚓!”腳下突然傳來龜裂聲,昊君望著已然碎成數塊的石像,頹然地坐在了地上:“你連最后的念想都不愿意留給我么?”他感覺到,他的月兒已經離開,從此,唯有零星點滴記憶,相伴他寂寥的余生。 可笑當初故事的兩位主角,一個只剩神魂,成為地玄界一個不知名女修的傀儡;而另一位,帶著行將就木身體,獨自見證著萬年的悲歡離合。 此時,白墨眾人已經離開了月牙島,來到了云夢大陸凡人居住的地方。炊煙裊裊,熱鬧非凡,眾人在經過漫長的時光后,只是恍惚了一瞬,不明白自己的疲憊感從何而來,便又投入到原本的活計之中。 穿過瓊樹林水域,白墨等人走出空間裂縫的出口,回到地玄界的瞬間,天空突然暗了暗。接著,無數震顫掀起滔天巨浪,便見著原本空間裂縫的出口處,無數天地元氣撞擊不已,原本還能看到的空間裂縫,幾個呼吸間便已不知所蹤了。 看來,在經過兩次巨大的人為之力后,原本便不甚穩定的結界出口便徹底改變了方向。或許,很多年后將會再次開啟,亦或者,那片神秘的土地將會永遠消失在地玄界的時空。沒有人能夠預測。 作者有話要說:黃金現在有傲嬌的資本了,哈哈 話說虐昊君夠狠吧? ☆、第94章 兩難 飛出遼闊的水域,白墨突然停了下來,道:“我還有些別的事情,你們先回宗門吧,我過些日子再回去!” “你瘋了,你什么都看不見,要是遇到危險怎么辦?”杜子痕貌似很生氣。 看不見才好呢!白墨心里盤算,當初她和纖芙都被冥衍打了一掌,纖芙生死尚且不知,而如果她完完整整地回去,那必然會被厲夫人懷疑,如今證據都有了,豈不是比任何謊話都要來得真?于是道:“你們別擔心啦,都認識我這么多年了,我做事情向來有數,完全可以放心的!” “向來有數?”杜子痕抓住白墨的胳膊道:“你為了搜集破陣的精血,去星辰海多少次差點連命都丟了,你還說自己心里有數嗎?還有在楚家也是如此,否則,又怎么會被金丹修士追著不放?” 白墨晃了晃手臂,皺眉道:“你弄疼我啦!我這不也好好地回來了么,說明我事事都能化險為夷,所以……” 杜子痕將手下的力道松了松,卻依然沒有放開:“總之不行。”琴緋兒也拉住白墨另外一只手臂道:“我們不放心。” 唉,有時候人緣太好也是煩惱啊!白墨嘆道:“好吧,我隨你們回去就是了……” 一路往天門方向飛著,杜子痕和琴緋兒兩人一邊一個,將白墨夾在中間,好像真的怕她逃跑似的。動著歪腦經的白墨一路找不到機會,終于,聽見黃金的傳音后,便道:“我有些想吃東西了,這附近可有什么適合的地方?” 阮憶彤喜道:“白師姐,前方正好有個鎮子,我們去那里吃點東西!嘿嘿,我也有些餓了……” 四人落到鎮子外,往里走去。集市很熱鬧,各種食物的香味飄來,令大家胃口大開。 “咦,白墨呢?”琴緋兒突然道,剛剛因為有的擠,所以白墨走在了最前,明明前一刻還在的,怎么一眨眼功夫便沒有了? “真讓人不省心!”杜子痕低罵一句,不顧周圍都是凡人,御劍飛起,四處尋找。驚得不少凡人跪地大拜“神仙”。 而此時,白墨已經化為冽綃,騎著黃金,飛在了去往冥王宗的路上。雖然看不見,但是不影響她此時的暢快心情。本以為去探尋云夢大陸需要一年的時間,結果趕在裂縫關閉后便出了來,大大縮短了她的預期,回到冥王宗,也更好交待。 七日后,照例享受了西陵湖中美味的小銀魚后,白墨從黃金身上跳下,走進了冥王宗的護宗大陣之中。 “冽綃,上次的事我已經聽說了,不過聽得不甚完整,你將當時發生的事再好好講一遍!”厲夫人道。 白墨恭敬道:“厲夫人,當時宗主帶著我和師姐前往一個修士的洞府,命我前去破開洞府禁制。我破開之后,宗主和一位元嬰期的修士說了幾句,便為爭奪洞府而打了起來。當時那名修士對我和師姐各拍了一掌,我們便掉下了懸崖,落入水中。我受了重傷,暈了過去,醒來時候便已經被沖到不知何處了。而且,眼睛還受了傷,至今尚未恢復……” “那位元嬰期的修士是誰,你可知道?”厲夫人聲音冷然,同時,緊緊望著白墨的眼睛,看她是不是真的眼睛受了傷。 “我聽宗主叫他冥前輩,估摸著是宗主的故人吧!”白墨面露關心道:“我當時被拍了一掌便暈了過去,不知后來宗主和師姐有沒有事?” “宗主沒事,你師姐也受了傷,上個月剛回來。”此時,白墨感覺到,厲夫人已經相信了她的話,幸虧她真的眼睛看不見,否則,她好端端地回來,便真的不好交代了。看來,冥衍那掌真夠狠的,纖芙居然也剛剛才回來,似乎傷還沒有好。 “可惜我現在看不見,要不,我去看看師姐也是好的。”白墨有些遺憾道。 厲夫人的面色更緩和了些:“你也受了傷,還是等養好了再說吧,我這里有專門治眼傷的藥,你拿去試試,看看能不能好得快些。過些日子,恐怕還有事情交給你去辦……”說著,便遞給白墨一個玉瓶。 “謝謝厲夫人!那弟子便告退了,希望能夠早日養好,為宗門出力!”白墨接過玉瓶,恭敬離開,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果然如黯夜所說,一個月后,白墨的眼傷便徹底好了,望見久違的光明,有種恍惚的錯覺。傷好了,自然便是需要去厲夫人處匯報的。剛剛踏進大門,便遇見了纖芙,一別數月,纖芙瘦削了幾分,白墨突然想起當日占承宮對她的舍棄,不知道她醒來之后,心里有沒有半分失落? “還真是巧了,你們兩人同時傷好,我的左膀右臂又回來了!”厲夫人笑得和藹,道:“本來我也想讓你們再多休息些日子的,可惜宗門中人手不夠,事務又太多,所以,不得不派你們前去。兩個月后,鹿邑山脈將會有靈寶出世,出世之地緊鄰靈獸宗,或許也會有別的宗門得到此消息,總之,對于那件靈寶,我宗志在必得!” “師父,是什么級別的靈寶呢?就我和師妹兩人去么?”纖芙道。 “是什么品階還沒有消息,不過此次師門比較重視,所以你們此行要萬般小心,師們給你們一人一張符寶,必要時候可以用。”說著,厲夫人遞給兩人一人一張黃色的符箓,其上靈氣波動不凡。 白墨接過,心中低嘆,志在必得,便派她們兩人么?說是要將她炮灰掉呢,人家纖芙也去,像是并非那么回事,其間玄機她并不知曉,還是什么都不要說的好。 果然,纖芙又道:“師父,我和師妹修為低微,若是對方派出修為較高的修士,我們恐怕……” “纖芙,何時如此沉不住氣了?”厲夫人笑道:“你們到了那邊就明白了,還會有人接應你們。只需要對方拿出我發下去的玉牌,便知道是自己人。好了,都下去準備吧!” 看來,厲夫人是成竹在胸了,只是到時別出什么變故才好!白墨想到,她自己會陣法結界,而纖芙會觀氣之術,或許她們只是獲得秘寶的兩把鑰匙,而接引之人,才是真正實力的關鍵吧? 半月后,白墨和纖芙從冥王宗出發,經過上次的事后,纖芙的神情也變得有些懨懨,不像過去那般愛說話,白墨本來也懶得開口,所以,一路上幾乎都是沉默。 又飛了半月,總算到了鹿邑山脈。橫亙千里的鹿邑山脈之中,妖獸眾多,而屬于中立的靈獸宗,便在這處山脈的龍頭。靈獸宗以奴獸之術聞名,每個靈獸宗的弟子,幾乎都有不下十頭靈獸,多的甚至有上百頭。因此戰斗起來,千萬不要小看他們人數不多,往往靈獸一出,都能嚇死人。 白墨二人到了鹿邑山脈,便收了劍,在樹林中疾行。這里已經接近靈獸宗的地盤,因此,還是不要打草驚蛇的好。 纖芙道:“冽師妹,我們早出來了一個月,我的提議是先到附近查探,看看有沒有別的宗門痕跡,再選一處距離較近之地,等待靈寶出世。” “嗯,師姐,我也這么想,那我們先去那邊地勢較低的山谷看看吧!”白墨贊同道。 “和我想一起了”,纖芙點頭:“地勢低的地方目標明顯,一般不會有人,我們先看了那里,再查看別的地方。” 兩日后,兩人搜索完低凹地帶一無所獲,便來到一處密林。正要往前走,便聽見有人踩到樹葉的聲音,于是兩人立即隱到了一棵大樹之后。 過了一會兒,便見三人走了過來,白墨一看,心中暗暗叫苦,竟然是菱御寒和郁澤,還有一個她不認識的金丹中期男修。好吧,天門出動了三名金丹修士,而她和纖芙到了這里便留下記號,接引她們的人卻遲遲未出現,也不知是何修為。而且,她根本不愿與菱御寒和郁澤為敵,可是當日厲夫人又說什么志在必得…… 此時,纖芙也是萬分惱火,待菱御寒三人離開,緩緩轉身對白墨傳音道:“冽師妹,我看我們還是先行找一個比較好的觀察位置,這些日子,還是盡量減少外出吧!” “好。”白墨也很無奈。 厲夫人給的位置圖上,圈定了大約百丈的范圍,乃是一個峭壁的邊緣。峭壁之下,便是先前白墨二人查探的低凹之處,而另一面,便是密林。白墨小心翼翼地二人探尋半日,總算找到了一處相對隱蔽的地方。 那是一處灌木叢生之地,黑色的灌木密密麻麻,約有半人高,而灌木之間,還長了不少一人高的綠色植物,其上結滿了淌著白色汁液的漿果。這種漿果,冥王宗的人都很熟悉,乃是聚蟻果,其汁液有毒,卻發出一種異香,吸引周圍的螞蟻,從而讓其成為肥料。 冥王宗便有這樣一片密林,因此每個冥王宗弟子隨身都帶著一種香囊,里面裝著一種云芝花的干花,能夠消除聚蟻果的奇香,還能取走蟲蟻。 二人將周圍的灌木砍掉了幾顆,留出兩人能坐下的空間,便開始打坐調息,等待接引之人的信號。 三日后,纖芙一按腰間的環帶,對白墨低聲道:“他們來了!” 很快,便從灌木中走來兩名金丹后期男修,皆戴著修羅面具,渾身散發出陰郁狠戾的氣息。 作者有話要說:唉,手心手背都是rou啊,有時候,身處兩個陣營,不知道該為誰爭取啊! 話說菱御寒和冽綃的對手戲要來了…… ☆、第95章 要還是不要? 四人相見,其中一名稍瘦些兒的男修道:“我叫冰殺,他是冷殺,這幾日里,你們便好好注意異寶出世的具體位置,把范圍縮小到兩丈以內。如今這林子里閑雜人太多,我們先去清場,十日之后再來與你們匯合。”說罷,便冷冷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