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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無聲無息跪拜,行磕頭大禮。 韓斐跪拜在其中,位列第一。 “眾學子平身罷。”宇文洲略掀袍擺,端坐高位,抬抬手,和善笑道,“聽說這屆考生人才輩出,今日一看,個個精神飽滿,氣質脫俗,果真不錯!” 韓斐因是會試第一,自然站在最前面。 宇文洲第一個便留意到了他,這眉眼,還有那顆眼瞼下米粒大小的黑痣… “韓斐?”宇文洲看了眼桌上的姓名牌子,“你便是會試第一?” 韓斐拱手作揖,點頭道:“回陛下的話,正是草民。” 巫遠附耳狀,悄悄道:“陛下,這可是多年以來,難得的寒門貴子,當了會試第一。” 宇文洲嗯了聲,贊賞地點點頭。 觀韓斐氣質,不卑不亢,這眉眼也長的很好,而且,重點是出身寒門,還沒有被哪一方勢力拉攏! 自開國以來,科舉選□□的大多都是官二代、富二代、學二代,憑借著祖祖輩輩累積下來的便利,接觸到的學識啊書本自然是不同,就連私塾上的也是分了三六九等,寒門貴子想要出頭十分困難。 宇文洲對韓斐十分賞識,不由得多看兩眼。 “殿試——開始——” 禮部侍郎大喊一聲,拿起紅色喜錘,敲了一下鑼,哐當一聲! 眾考生聚精會神地坐直身子。 宇文洲負手而立,走下高臺,嚴肅地提了好幾個問題。 韓斐都并不著急回答,先等眾考生搶答完畢后,他才徐徐開口,穩重地進行補充。 亦或者是大家都回答不上的,他才會做第一個回答的 。 不爭不搶,不疾不徐,一派胸有成竹,好幾個考生都眼紅的不行。 接著便是現場筆試,宇文洲連問了好幾個問題,讓考生在紙上作答。 殿試兩個時辰,亦是中午光景,考生寂靜等,宇文洲拿走試卷去進行批閱。 值得讓所有人眼紅妒忌的是——宇文洲親自留下韓斐去乾清殿用午膳。 韓斐微愣,手一抖,連忙穩住驚詫謝恩。 “這樣令陛下寵愛的考生,可謂是前所未有啊。”西廠都督點頭哈腰走來,拂塵一掃,“韓公子這邊請。” 韓斐點頭,謙卑道:“有勞您了。” “客氣。”巫遠笑瞇瞇道,“先恭喜您了!韓狀元!” “這……”韓斐遲疑著推拒,搖頭道,“公公不可這樣稱呼,實在是讓草民惶恐!” “哈哈哈……”巫遠那雙老狐貍般精明的眸子帶著笑意,不說話。 韓斐是第一次陪宇文洲吃飯,但全程不卑不亢,十分得體大方。 一頓飯下來,宇文洲更賞識他了,當即哈哈大笑,甚至賞了文房四寶。 **** 黃昏時。 長安城各條街都貼了皇榜。 “放榜了,放榜了!”眾百姓齊聲大喝! 立于人群中第一眼看到榜單的管家樂的一拍大腿,火速坐上馬車,激動不已,趔趔趄趄跑到周念歡的院子。 “王妃,喜事!大喜事!” 管家行禮后臉上堆滿笑容,可下刻卻愣住了。 只見滿堂之中的人無一敢大聲出氣,周念歡端坐在著,捻著絲絹擦淚,雙眼通紅,而陸旻燁則眉頭緊蹙,幾次欲言又止,這才試探著說道:“歡兒,節哀順變…岳母人死不能復生…” 周念歡一聽到死字,便渾身發抖! “是誰…到底是誰要殺我娘。我娘不過是一個尋常婦人罷了,為了撫養我數十年不曾嫁人,待我如至親。她一個人,是多不容易才把我和哥哥拉扯長大的!” 周念歡心口哽著一郁氣,粉拳捏緊狠狠砸在桌上,陸旻燁趕緊拿起她的手,吹了吹,嘆道:“本王已命人去查了 ,可你這么傷害自己也不行啊。” 陸旻燁憂心如焚,為她斟茶,安慰道:“你放心,不出幾日,一定會查到的。” 周念歡遏制不住的全身微微顫栗,明明日子是要扒開云霧見月明了,偏偏這時候,周燕出事了。 今早,燼團的人在護城河找到了一具浮尸,正是后背中箭的周燕。 送到王府時,周念歡只看了眼便嚇暈過去,陸旻燁火速叫人安葬了周燕。 陸旻燁嘆口氣:“你先前說有喜事?” 管家頓時笑臉全無,憂心忡忡地站在原地,為難地道:“算、算是喜事吧。” 王妃死了娘,天大的喜事怕是也不會讓她高興起來。 “說。”陸旻燁牽著周念歡的手,觀察她神色,試圖以其他喜事沖淡她的悲慟,這段日子,不論是他還是周燕的事,都給她打擊太大了。 管家領會其意,人精似的,立馬道:“王妃,可喜可賀吶。韓公子殿試第一,成為韓狀元啦!” 眾人亦是附和,齊齊行禮。 “恭賀王妃……” “韓狀元一路摘得桂冠,日后必定前程無量!” 被陸旻燁牽在掌中的手微抖,周念歡悲戚無關的眸子這才顯現出一點光亮,抹去臉上淚:“可真?” 管家跪地,笑道:“千真萬確!韓狀元想必、一會兒就到府上了。” “王妃!” 果真,下刻一聲雀躍的聲音響起,這是韓斐鮮少的人未至聲先到,顯得有些莽撞,然而入了院中卻發現,有人在掛喪布,微愣了一下,便道:“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