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風晚皺眉,一拳砸在他肩膀上,調侃道。 “小小衙門還需你鎮軍大將軍親自處理?哪有整頓大軍重要?凡事分輕重緩急,王爺定不會怪你。小小衙門,或許王爺只是順嘴一提,他日理萬機的,過幾天就忘了。” 鐘銘點點頭,壓住心中的惴惴不安:“下午抵達京城,事務繁多,只有過幾天抽空再辦,你記得提醒我啊!” 風晚身穿鎧甲,瀟灑恣意地嘴邊叼根野草,往馬背上一躺,望著悠悠藍天打個哈欠:“曉得了曉得了,啰嗦!” ***** 第二日。 周念歡陪著周燕去置辦了不少家具。 一想起張大壯已死,再也沒有人可以強迫她,周家都挺開心的,破天荒的買了排骨、土雞回來,做了土豆燒排骨、烏雞湯等素日里吃不上的好菜。 周念歡捧著一碗熱乎乎、色澤鮮亮的烏雞湯,雞rou緊實、香味濃郁,奶白湯汁上撒了十幾顆青翠的蔥粒,她捏著白勺舀湯,送到韓斐嘴邊。 “大哥,快喝。我都舍不得喝的。” 韓斐虛弱地抬手,推了推碗,搖頭不說話。 “你讓我先喝嗎?”周念歡笑吟吟的,不由分說喂他,“哥先喝,你今年參加科舉,還等著哥高中狀元,發家致富呢。” 一提到狀元,韓斐深邃的眼里出現了波瀾。 他攥緊拳頭,沉默著看周念歡纏了紗布的手,很吃力地問:“疼、疼、嗎?” “不疼。”周念歡喂他吃飯,瑩白的手卷起盆中濕漉漉的帕子擰干,替傷重的韓斐洗臉。 韓斐臉色蒼白盡顯病態,似一捏就碎的琉璃病公子,費盡全力說話,臉上累出了薄汗:“我、沒有、保護好、歡、歡兒…” 哐當,白勺磕在碗邊,周念歡驚喜地掰著手指,大喊道:“娘!大哥說九個字了!上次說這么長一句話還是去年呢!” 周燕欣喜進門,掃帚扔在地上:“我撿你回家時,你才那么大點,一年不說一句話,如今卻慢慢開口說話了。兒子好樣的!” 說來也奇怪,周念歡并不知道韓斐得了什么病。 十一年前,她與娘去山上采蘑菇,遇到個傷痕累累的小少年,小少年細皮嫩rou,膚若凝脂,長相極好,穿著身霽青蠶絲華服。 他抱著腦袋蹲在路邊淋著大雨,可憐極了,十分怕生,一見到人就躲在樹背后瑟瑟發抖。 她娘心善,想這定是哪家小公子在山里迷了路,先給幾口飯吃養著,好等他家里來尋人。 可這一年又一年的等,并沒有人來尋韓斐。 逐漸的,周念歡意識到韓斐和她一樣,都是被家人拋棄的。 只不過,她是一出生就被拋丟棄在廟里,哥是九歲那年被拋棄在山里的。 “娘,昨天我聽到好大動靜,聽說是有軍隊路過嗎?” “似乎是異姓王班師回朝。”周燕回了一句。 周念歡喂韓斐吃飯,下意識縮腦袋:“就是娘從前老嚇唬我,不聽話不好好吃飯、晚上亂跑,就會被燁王抓起來吃了的異姓王?” “是嘞。燁王每月初都要殺一百多個人,殺無辜的百姓、殺擁戴他的良將、殺身邊照顧他的家丁,那可不是嚇唬你的。” 門口,突然響起一陣敲門聲。 “聽說昨夜有匪徒流竄到此,村里有人與匪徒勾結,我是衙門的人,快開門配合調查!” 周念歡很信任地悄悄說道:“大哥哥應該已經把事情解決啦。他們應該是新上任的。” 床榻上。 韓斐想阻止周念歡,但門已經開了。 奉安縣捕快頭子,拿出令牌,嚴肅喝道:“前天大壯等人在地消失,給我把這家人全抓起來進牢子,嚴刑拷打,逼問我侄兒下落!” 那廂,門口腆著大酒肚的張村長,捶胸頓足大哭。 “我兒消失前一心想娶周念歡,還給她三十兩聘禮!這小賤.人卻不知勾搭了哪個野男人,把我兒痛打了頓。我忙于事務便沒插手,沒成想,我那可憐的獨苗兒子,竟失蹤了! 我猜,定是那野男人和周家一起綁了我兒!還請姐夫定要秉公處理,把他們全部判死刑!” “我什么時候收你聘禮了?”周思歡反駁道,“還有,大哥哥不是野男人。” “你不收聘禮,你這滿屋家具如何置辦的?” 張村長眼前發亮,指著屋中楠木填漆床:“姐夫,這床定是她偷的,定是贓款,您快收繳了! 要不然她家窮了十多年,怎有錢買得起?什么大哥哥,就是姘.頭!我當你們周家,一個殘廢一個怪物怎么過活的,原來都靠小女兒出去賣啊!” 周燕臉色煞白,撲通跪下:“村長,您放過我全家吧,我這十多年來,沒有得罪過您的,至于大壯的下落,我、我我不知道。” “姐夫快快秉公處理!押入大牢,早些找出大壯下落!”張村長嘴上不饒人,十分能說。 衙門的人當即抓住韓斐、周燕、周思歡。 “還有,你們最好交出野男人的下落,我已查清,他就是流竄到此的土匪。”捕快頭子臉不紅心不跳,指著奄奄一息的韓斐,“你就是同伙。” “我哥下地都困難,他怎么可能是同伙?”周念歡急急辯解,“我大哥要參加科考的人,是萬萬不能坐牢留下污點的。你們放開他!” 雖然她經歷的事兒少,但現在知道張村長就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