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美人蕉后,*滿臉喜悅:‘要趕緊把這件事告訴小姐,小姐一定會很高興的!’ 她想著,然后拎起襦裙,轉身往郭圣通那里跑去…… “我上輩子,真是安逸的太過了!”郭圣通回想了一遍身邊可用人手,最終只得感嘆一聲。 被嬌寵慣大的孩子,沒遇到丁點兒挫折前,又怎么會長得大呢? 細細算來,身邊就只有一個*能用,而*又是個藏不住話,什么都擺在臉上的簡單婢女,這樣的人,可以用來做明面上的事。卻絕不能用來做暗地里的事。 而就算來做明面上的事,也絕不能做大事。否則,一個不察,被人利用了。最后……等等! 郭圣通緊皺的眉頭一下子松活開了:“利用!我怎么沒有想到呢!*既然簡單,莽撞。那么,只需要……” 她心里頭漸漸有了計劃。 “小姐,小姐!”*滿臉喜悅,拎著襦裙,飛奔了進來。 她初一站定,便開始喘氣,可見的確是跑的太累了。 喘了會兒,她開口便道:“小姐,小姐。郭主請劉將軍暫住郭府,劉將軍答應了呢!” 這倒是大大的出乎了郭圣通的意料!她一愣,繼而又釋然了:‘這樣反倒是更方便了?!?/br> 她抬起頭,滿臉蒼白還貼著膏藥??瓷先ゴ嗳醯姆路鹨慌鼍蜁?。偏偏她還笑著:“真的嗎?那太好了!*。你再多同我講講將軍的事吧。我真的好崇拜他!” *不疑有他,立刻繪聲繪色講了起來。 她的話里頭,多有夸張和虛假,郭圣通明白,這都是以訛傳訛的結果。不過她也不提出來,只是很配合的裝成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不時驚呼出:“真的嗎?”“將軍真的好了不起!” *見她反應如此激烈,便講的更高興了。 這短短一番談話中,郭圣通的[戲如人生]熟練度便達到了5/100,足見其真的是很認真扮演了一個深深仰慕著劉備的天真少女。 郭圣通知道,*這個大嘴巴,定又會無意識的透露出來。或是直接被劉秀聽到,或是在奴仆中傳播。但無論是什么結果,最終的目的便是:劉秀會更加相信,她的的確確是十分仰慕自己的。 想到這里,郭圣通便有些不舒服。通過這系統,她能看到除劉秀以外所有人對她的好感度。是的,除劉秀以外! 系統的解釋是,她要學會自我分辨。 但無論如何,劉秀的好感度不能直接通過數字的方式顯示出來。真是一件讓十分她郁悶的事情! “小姐?”*見郭圣通這次并沒有直接給她回應。便忍不住問道,“您是……” 還是沒有反應。*踮起了腳尖上前,似乎想要看她是不是睡著了。郭圣通的嘴唇不斷開合著,仿佛是在說什么。*突然覺得有些害怕。正要準備出去叫人時,忽聽郭圣通大喊一聲:“……阿母會請大師來捉你!” 她那一瞬間,臉色竟十分猙獰。 *倒退一步,跌坐在地。好半天才爬起來,沖出去。用她那陡然變了音的嗓子尖叫:“快來人,小姐又昏迷了!” 第4章 郭主憂心忡忡地坐在郭圣通床頭。 她端著一碗甜的發膩的湯食。郭圣通喝了幾口,便推說吃不下了。 “你到底是做了什么樣的夢,為何不告訴阿母!”郭主道。 郭圣通嘆了口氣:“阿母。我不能說,這夢太……太,太奇怪了,而且,而且,十分的可笑?!?/br> “你必須說!”郭主道,“你再這樣三番五次的昏迷不醒,是想要急死阿母嗎?” 她的眼眶下已有很明顯的一團烏青。郭圣通嘆了口氣,抬頭看向帳頂,卻突然看到了一片花白 “阿母,您的頭發是怎么了?” 她剛問出口,自己便明白了。頃刻間,淚如雨下:“阿母,阿母,是通兒不好,是通兒害阿母難過,害阿母如此憂心。都怪通兒。通兒說,全說!” 于是,她便將前生之事,略去詳細經過,簡略說了一遍。 當聽到真定王府最終還是以謀反罪名被誅九族時,郭主只嘆了聲氣:“哥哥生性懦弱,偏又性好奢靡。這本就是禍端?!?/br> 再聽到郭況竟淪為紈绔時,她也嘆息一聲:“只怕,就算不是紈绔,也需要裝作紈绔,方得活命?!?/br> 當最后聽到自己的離去,郭圣通被廢的地方后,她沉默良久終于道:“這夢未必不是先祖有靈,通兒,若只是普通無意義的夢,怎會如此連貫?通兒,這樣……你還嫁嗎?” “阿母,”郭圣通聽到自己的聲音十分冷靜的分析著,“您說,舅舅他有能力守住真定嗎?我們能說服舅舅不同劉秀結姻嗎?” 郭主聞言,瞬時仿佛蒼老了一倍:“不能?!?/br> 是的,不能,就像當年劉揚灰頭土臉去投靠赤眉軍王郎時那樣,她們縱然憤怒,卻也無法阻止。畢竟…… “若你阿父還在世……”郭主嘆息。 “通兒現對劉秀仍有敬慕,”郭圣通伸手握上郭主的手,“通兒既然知道了這一切,便要去避免同夢中一樣的結局。阿母,這未嘗不是先祖在告誡我們,要如何防患未然呢!” 郭主聞言精神大振:“不錯!通兒說的極為有理!阿母已知該如何做了。況兒那里,阿母會嚴加看管,絕不會讓他成為紈绔子弟!” “阿母,*為人太過單純。而府里頭的婢女都大了,通兒要再買兩個新的使喚?!惫ネǖ?。 “通兒說的是,這次也要趁機在買幾個身手好的,況兒長年累月長于府中,讀的又都是些圣賢書。陽剛之氣始終還是差點。”郭主深思道。 郭圣通沒有說的是,上輩子,劉秀便是因此獲得了郭況的愛戴和信賴。成為了比jiejie還親近的姐夫…… 不過,這一世不會了。 “另外,且將家中資產分作幾份。暗投一份行商使用?!惫ネǖ?,“通兒想了,我們還是要給將軍錢帛,只是,卻不能全給了。” 畢竟,劉秀當初看中郭圣通,也是因為郭家的巨富之名。 不過,自郭昌去后,因郭主女流之輩,不善經營,導致產業縮水,也是情有可原的對吧? “通兒?!惫魃钌畹目戳怂谎?,眼中盡是憐惜,想必是覺得她定是被這場噩夢所驚嚇,否則,一向不問市井之事的郭圣通,此時又如何想得出這些來?她今年,才十四啊! “通兒覺得,錢帛要給,且要給的正大光明,”郭圣通看向郭主,因郭主乃她至親,她并不擔心郭主會因她突然懂了這些,便疑心她,“夢里頭,我們都是做的太多,說的太少?!?/br> 郭主猛然抱住了她:“我可憐的通兒?!?/br> “對了阿母,”郭圣通咳了幾聲,“我夢到,我的病,需要用將軍的rou熬藥才能醫治的好。怎么辦?將軍想必不會愿意為了我傷害自己吧。” “他敢!”郭主眼中迸發出驚人的光彩來,“阿母定為你拿來,莫說是rou,即使是他的心頭血,阿母也會為你拿來。莫忘了,他其實是有求于我郭家呢!” 雖郭圣通講的只是夢,但郭主稍想一下,便明白其實真實性十分高。只因,目前的局勢,她之前是同樣被劉揚唬住了,真以為劉秀有十萬大軍在南地呢。 可如今,結合郭圣通的夢,再仔細推敲,卻處處是疑點。 且不說,南地多征戰,青壯早已死傷無數,只說,劉秀身為更始帝親封的破虜將軍,他要如何僅憑一己之力,在南地招兵募馬十萬眾? 若他真有這樣的人手,又何必不斷催促劉揚聯姻之事?十萬人眾,只需分兵一兩萬,便足以威震真定王府了。 再聯想至劉秀的家世及他娶的陰氏。郭主更有了信心:“你安心歇息,區區塊rou。莫說是做藥引,便是用來喂狗,也是應當的!只是通兒,郭家雖是巨富之家,卻因這亂世,必須依附真定王室。你須知,這出嫁之事乃必須。對待劉秀,你還是應當多依附,至少,在讓他感覺到你的依賴與傾慕?!?/br> 上一世,郭主也是如此對她言。 只是,她卻一心愛慕劉秀,哪聽得進去半句他的不好?如今在聽,只覺得郭主竟無一句不對。 “阿母放心,”郭圣通輕輕靠在她肩上,語氣卻堅定無比,“再無什么人比得上我郭家。阿母且細心教導況兒,日后,我必為郭家掙一個錦繡前程?!?/br> “阿母不要什么錦繡前程,”郭主撫摸著她的秀發,“阿母要的是你和況兒,一生一世,康健喜樂?!?/br> 待離了郭府,鄧禹立刻勸道:“將軍三思,住在郭府,實在是太過冒險了。” “仲華,我知道你的顧慮,”劉秀揮了揮手,“但這次你的確是多慮了?!?/br> 說罷,他便將郭圣通對他愛慕非常的事情細細講了一遍 “這便是全部的事,郭家小姐天真浪漫,郭主又是愛女如命的。劉揚,呵,你覺得他能做出什么來?”劉秀道。 鄧禹聽罷便知劉秀是吃了秤砣鐵了心要這樣做。他心頭仍是萬般不放心,卻只得道:“那,請允屬下同將軍一起住在郭府?!?/br> 劉秀聞言,看了看他不亞于自己,且生的比自己白凈許多的面龐。終于道:“只恐郭主聽了,會心生不滿。如今,我需借真定王府的勢力。這聯姻一事,再不能出什么差錯。且,真定王府兵卒好逸惡勞。須得勤加練之。否則,接下來同王郎之戰,只恐反倒成為拖累。” 他這番話,有理有據,且又的確是迫在眉睫之事。鄧禹反駁不得,只能抱拳:“屬下便即刻住進那軍營去?!?/br> “往后秀不在軍營時,一切都托付仲華了,”劉秀心頭松了口氣,卻做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樣,“眾人中,秀唯敢信仲華。” 鄧禹聽罷,便覺渾身充滿力氣:“禹必不負將軍!” 只是他心里頭,到底對那未曾謀面的郭圣通存了幾分不滿…… 劉秀第二日便住進了郭府離郭圣通并不遠的閣樓中。 說是住進來,不過只是每日回來睡覺罷了。 這日,劉秀正往閣樓走。便聽到了假山石后,幾個婢子的私語。 “小姐又昏迷不醒了。這到底是什么病癥啊,竟如此怪異!” “高僧說了,這不是病了,乃是入魔!” “天哪!那豈不是沒救了!” “不,卻也有救,只是高僧說的那救法,卻等同沒說。” “什么救法??!” “說是,要小姐傾心愛慕之人的血rou?!?/br> “呀!那不是劉將軍嗎?” “豈是如此簡單的?那人還必須有真龍之氣!否則吃了立刻離世,否則,郭主為何不直接求劉將軍討要?小姐傾心愛慕劉將軍不假,但是劉將軍哪里有真龍之氣了!” “怎么條件如此嚴苛??!小姐究竟是怎么了?” “我說了,你不要說出去?。 ?/br> 劉秀頓住腳步,傾耳細聽。便聽那婢子道:“高僧啊,說小姐是有國母之相,可,這是什么時期???天下大亂!邪魔外道,哪能允許出現個有國母之相的?小姐遭的這個災難啊,是命中注定。誰讓小姐命里頭注定今年必將嫁給未來的天子呢!” “天哪!那豈不是說,若是能用血rou讓小姐平安醒來的人,不僅是小姐傾心愛慕的,還是未來的……天啦!這高僧說的話是真的嗎?” “豈能有假?郭主特意請了云若寺的高僧竹若大師算的!不然,為何郭主不敢去求劉將軍的血rou?郭主一向是疼愛小姐如命的!” “云若寺,竹若。”劉秀默念一聲,放輕腳步,緩緩離去。 一個藏在樹后的婢女朝那兩個躲在假山石后的婢女做了個手勢。這兩個看到了,便又扯了幾句閑的,方才朝郭主住處去了…… 劉秀是個心細的人,第二日便借口身子不適,同鄧禹交代了幾句,便離開了軍營。 他去的地方,竟是云若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