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節
鄒大娘子被說的沒了聲音,只得怏怏離開。剛走出屋子就見鄒三娘子帶著丫鬟過來,丫鬟手里還端了什么東西。鄒大娘子瞧見這個庶妹,就像看見仇敵,兩步走上前就要去拿丫鬟手上的東西:“這是什么,給我瞧瞧。” 鄒三娘子急忙攔住鄒大娘子:“大姊姊沒事時候還是去服侍父親,我見嫂嫂這些日子這么辛苦,特地親自下廚熬的補湯。” “呸。你熬的補湯,只怕能喝死人。”鄒大娘子惡狠狠地罵了鄒三娘子一句。若說鄒家被奪爵,最大的好處就是鄒三娘子不再怕鄒大娘子了,聽到鄒大娘子這樣罵,鄒三娘子只呵呵一笑:“這啊,你說了不算,要嫂嫂說了才算,我走了!” 見鄒三娘子徑自離去,鄒大娘子氣的要死,卻沒半點辦法,只有灰溜溜地回自己屋里去生悶氣。現在鄒家上上下下只有三四個丫鬟,兩三個仆婦,當然也就沒人能供鄒大娘子打罵出氣,更別提摔東西出氣了。鄒大娘子除了生悶氣也沒有別的法子,只有在那咒天咒地咒自己的爹娘。 永和長公主成為大長公主的旨意到了公主府,永和長公主帶著全家出來迎接詔書,并要進宮謝恩。 宣讀詔書的來使已經道:“官家說,除了大長公主之外,女眷進宮謝恩也是常見的事。” 永和大長公主下意識地看胭脂一眼,這才對來使道:“既然如此,我就帶兒媳進宮謝恩。” “太皇太后說,府上的小娘子,聰明活潑,她雖只見過一次,就很喜歡。大長公主若帶上她,太皇太后會更歡喜。”來使的話讓永和大長公主的眉微微一皺,來使已行禮退下。 柴昭他,做出這樣姿態,究竟為的什么?胭脂的眉皺的很緊,不能裝一輩子病啊。接著永和大長公主就嘆氣:“胭脂,這……” “有些事,終究是躲不過的。嫣兒終究是臣女,入宮之后小心些,官家總沒有個扣著臣女不許出宮的道理。”胭脂比永和大長公主還要心亂如麻,但再心亂如麻,也要把眼前這關過掉,否則依柴昭現在的脾氣,真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事。 永和大長公主已經明白,趙德昭已經道:“這沒多少關系,若到宮門下鑰你們還沒回來,我也只有上宮門去親自接你們。” 趙德昭去接永和大長公主,順便接兒媳和孫女,也算不上什么會讓人側目的事情。永和大長公主對丈夫一笑,胭脂也就讓人去給趙嫣換衣衫,要和女兒一道入宮。 進宮的馬車上,趙嫣用雙手托住下巴,不知在想什么。胭脂把女兒摟過來:“禮儀這些,我無需再教你,我和你說的話,你都記住了嗎?” 趙嫣點頭:“記住了,不管太皇太后說什么,我都要小心應答。”胭脂輕嘆一聲,趙嫣乖乖地伏在胭脂懷里。 馬車到了宮門,眾人下車往潘太皇太后的殿內行去,此刻天近傍晚,胭脂往西邊望去,見西邊一片云被映照的紅彤彤的,那紅,就如血一樣。 “娘,這云真好看。”趙嫣的話讓胭脂又低頭看了看女兒,是的,這云很好看,就是這紅色,讓人看的眼暈。 “趙鎮的家人,已經入宮了?”柴昭負手站在殿前,看著那片如血一樣的云,問身后內侍。內侍應道:“是,已經入宮了,不過只有趙夫人和趙小娘子。” 柴昭點頭,又看那片云一眼:“起駕,我們往祖母殿中去。”內侍應是:“官家,不是說,趙將軍將在半月后凱旋,為何您……” “功高震主,我年紀又小,有些事,不得不做。”柴昭說話時候,內侍從他眼中讀出陰冷,不由愣了一下,柴昭已經往鑾輿走去,腳步很穩,仿佛一直將要去捉老鼠的貓。 “嫣娘果然很聰明伶俐,和她姑姑很像。我記得她姑姑那時也就這么大,進宮來,坐在我身邊,特別地聰明乖巧。”潘太皇太后握著趙嫣的手,笑吟吟地道。 “祖母,趙小娘子和母親,真的很像嗎?”柴昭的聲音已經從殿外傳來,永和大長公主和胭脂急忙站起,潘太皇太后笑吟吟地道:“是啊,嫣娘的眉眼,有些像你母親呢,特別是這端莊勁兒。” 胭脂往自己女兒面上看去,趙嫣的面容更像胭脂,和趙瓊花的眉眼,那叫半點都不像。不過這時,胭脂也只有恭敬聽從。 永和大長公主的心提的更緊,柴昭已經笑著走進,看向永和大長公主對她點頭:“姑婆好,還請坐下吧。這里是祖母內室!” 胭脂已經拉著趙嫣行禮下去,對趙嫣來說,柴昭更像是一個溫和的兄長,因此趙嫣雖然行禮下去,一雙大眼還是瞧著柴昭。 胭脂微微有些焦急,但沒露出來,柴昭對趙嫣露出喜悅笑容,趙嫣的眉不由微微一挑。 “嫣娘,到祖母這邊來,不可直視官家!”永和大長公主掩飾著心中的焦急。趙嫣乖巧地往永和大長公主身邊去。 “方才我才說,這是祖母內室,算來大家都是一家子,何須如此呢?您說是不是,舅母?”柴昭面上笑容和煦,看向胭脂。 胭脂并不是沒有聽柴昭叫過舅母,但今日柴昭的口氣,讓胭脂有些心慌,只對柴昭道:“妾不敢。” “舅母太外道了,怎能說不敢呢?”柴昭的口氣越來越親熱,潘太皇太后已經笑了:“說的是,官家該如此才對。” 永和大長公主心里越來越焦急,只有努力掩蓋住,對潘太皇太后道:“此刻天色已晚,妾該告辭出宮了。” “難得大家都在一起,姑婆怎會如此焦急出宮?”柴昭笑著道,接著就對潘太皇太后說:“祖母,不如……” “官家,宮中,不能隨意留宿外人!”潘太皇太后笑著道,柴昭已經點頭:“可是,那一回舅母還在宮中住了差不多一個月,還有上回,曾祖母也留姑婆在宮中留宿。” “那是特例。”潘太皇太后笑著對柴昭解釋,柴昭已經點頭:“既然母親和曾祖母可以下令,為何祖母不能下令呢?我一見了表妹,心里就很喜歡呢。” 這話一說出,潘太皇太后微微一怔之后就笑了。永和大長公主和胭脂都十分驚訝,胭脂已經下意識地握住了趙嫣的手。趙嫣感到手傳來一陣疼痛,但是不敢在柴昭和潘太皇太后面前表現出來,只有坐在那里。 殿內的氣氛一下凝滯起來,柴昭面上笑容還是沒有變,但眼中的陰冷又浮現了。永和大長公主已經笑著道:“官家的好意,妾心領了,只是妾家中,還有許多事情,因此……” “姑婆可以回去,就讓表妹留下,舅母若不放心,舅母自然也可留在宮中陪伴表妹。”柴昭說著就去搖潘太皇太后的胳膊:“祖母,這宮中,小孩子太少了。” “是啊,永和,官家說的對,讓嫣娘在這宮中住幾日又怕什么呢?再說,還有蘭臺公主呢。”潘太皇太后的心,當然是偏向柴昭。永和大長公主已經道:“官家喜愛嫣娘,這很好,不過……” “不過什么?永和,難道你還想著婆婆說的話嗎?”潘太皇太后越瞧趙嫣,越覺得這孩子很不錯,若能讓趙嫣成為柴昭的皇后,不管對柴家還是趙家,都是好事。 事情仿佛又回到原地,回到當初趙瓊花要不要嫁進皇家這一個原地。不過胭脂心中知道,自己女兒是不能嫁進來的,因此胭脂已經道:“嫣娘這孩子,看著乖巧,可是有主意的很,況且她……” “柳國夫人這話說錯了,有主意是好事,哪是什么壞事?”潘太皇太后笑吟吟地看著趙嫣,越瞧越喜歡。 趙嫣覺得這場圍繞著自己的談話越來越詭異,盡管柴昭對自己笑的很熱情,可趙嫣卻覺得柴昭的笑容有什么不對。趙嫣偎依在胭脂身邊。 柴昭已經對趙嫣道:“表妹,你愿不愿意在宮里陪我?” 這個問題,趙嫣不知道該怎樣回答,胭脂已握緊女兒的手,宮女的聲音在外傳來:“太皇太后,官家,方才外面說,寧國公在宮門口,說要接永和大長公主回府呢。” “永和和駙馬真是恩愛!”潘太皇太后笑著道,接著就看向趙嫣:“嫣娘,可愿意在這宮中?” “我,我還是喜歡家里。”趙嫣鼓起勇氣回答。胭脂看一眼女兒,這顆久懸的心終于放下。柴昭卻已道:“很好。姑婆還請出宮吧,既然駙馬來接您。至于舅母和表妹,就請在宮內做客幾日。” “官家!”這回潘太皇太后也驚訝了,柴昭的語氣還是很平靜:“一月前,朕接到軍報,趙將軍已經打了勝仗,不日將要凱旋。趙將軍手中,握住的可是二十萬精兵。這戰過后,傷了遼國的本源,遼國將遣使求和。從此,邊關可以無憂了。” 潘太皇太后先是驚訝接著就是歡喜:“這樣的喜事,怎么沒告訴我?”柴昭已經笑道:“趙將軍建了這樣奇功,自然是該賞的。可是,朕細細想來,對趙將軍,竟是賞無可賞。” 殿內雅雀無聲,永和大長公主和胭脂驚訝地看著柴昭,柴昭已經喚來宮人:“把趙小娘子帶下去,去尋蘭臺公主。” 宮人應是,趙嫣看著胭脂,胭脂伸出手,這樣的無力,無法保護自己的女兒。柴昭已經擋住胭脂的視線,命宮人趕緊把趙嫣帶下去。 胭脂才看向柴昭:“官家,妾的夫婿,在出征前已經和妾說好,等這回回來,就求一任外任,然后,和妾在山水中過日子罷了。” 柴 昭眼中神色冷然:“朕知道,曾祖母和朕說過,可是朕不相信。柳國夫人,你既是朝廷命婦,自然知道,史上更多的是以退為進的。也許,你夫婿的奏章才上,就有 人要求朕給他更高的位子,更多的權利。那時,除了那把龍椅,朕,沒有別的賞他的了。朕才十三歲,上叨祖先恩德成為天子。又不能打仗,到時,誰知道群臣會怎 樣想?趙家,可是才出了趙匡義這個逆賊。朕,不放心你們趙家。” “官家既然如此說,那妾也是趙家媳婦,妾……”永和大長公主的話并沒說完,就被柴昭打斷:“姑婆當朕是三歲小孩子嗎?朕雖年幼,也不是能任由人擺布的。” 永和大長公主黯然地看著胭脂,胭脂已經道:“官家,也許您只是……” “柳國夫人,你想說,朕是受人蠱惑嗎?柳國夫人,朕清楚地很。朕知道,朕是天命所歸的天子,朕將成為最圣明的天子,在這之前,”柴昭伸手指著胭脂:“朕,會清除掉一切障礙。” “官家,雖如此說,可是趙將軍,還在外統領大軍,若……”潘太皇太后遲疑地說。柴昭已經冷冷地道:“朕當然知道,此刻已經有一隊人馬,前往趙府,請趙家的那兩位小公子也進宮來。還有胡府,朕絕不會犯趙匡義犯過的錯,放過了胡府,讓胡氏,毫無掛礙。” “朕,要看看,在趙鎮心中,什么最要緊。”柴昭一字一句地道。永和大長公主搖頭:“惡鬼,母親并沒說錯。” 柴昭神色又變了,接著柴昭笑了:“那是曾祖母什么都不懂,她以為,施恩就能得到報,錯了,全都錯了。” 潘太皇太后緩緩站起:“官家,你這個主意也不錯,不過寧國公,還在宮門口等待。” “讓 他等著吧,若他反對,朕,正好有了借口。”柴昭的語氣一點也不帶結巴。永和大長公主癱軟地倒在地上,胭脂依舊跪的筆直。此刻,胭脂對自己的處境一點也不擔 憂,只是擔憂自己的孩子,還有自己的母親,弟弟,這些,最親的親人。不知道丈夫此刻身在何方,更不知道,丈夫知道這一切后會做怎樣的抉擇? “快馬加鞭的話,最快二十日就能到汴京,可是現在,我們足足走了一個半月。”趙鎮真是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向汴京,看到自己的妻兒,這一戰后,自己就能和妻子前往外地,過一種平靜的生活。 騎馬走在趙鎮身邊的是趙樸,他聽到趙鎮的話就道:“將軍現在是想念夫人了?”趙鎮被說中心事沒有說話,以后,一刻也不能分開,時時刻刻都要在一起。 大軍浩浩蕩蕩一路行去,趙樸摸一下腮下的胡子:“算著時候,符將軍也要到京里了。”趙鎮嘆氣:“是啊,他是要到京了,搶了先去報信的差事。” 趙樸又笑了,趙鎮看著天邊,仿佛能看到汴京城里的那座宅子,能夠看到自己的妻兒。 此刻,這座府邸卻被包圍起來,趙捷牽著弟弟,看向包圍著這座府邸的人,沉聲道:“敢問我們家犯了什么事,這深更半夜的,要來驚擾?” “趙小郎,我是奉官家詔令,請你們二位入宮小住一陣子!”領頭的對趙捷拱一拱手,聲音平靜。 “哥哥,到底發生什么事?”趙迅眨著眼,怎么也不明白將要睡覺時候,就來了這樣一群人,接著自己家的府邸就被包圍起來。 “不要說話!”趙捷輕斥弟弟一聲這才又道:“還請回去稟告官家,我們兩弟兄,就在這府中等著母親歸來,無需進宮。” “看來,趙小郎是不肯奉詔了?”領頭的使個神色,就有人上前要把趙迅帶走。趙捷護住弟弟,高喊一聲:“誰敢?” 領頭的并不把趙捷放在眼里,他就算工夫精熟,也不過一個十二歲的孩子,因此領頭的只笑道:“趙小郎,算來你和官家還是表弟兄,何必呢?” “還請給個是非黑白,到底我趙家,犯了什么事?”趙德昭的聲音響起,他在宮門口并沒接到永和大長公主,更不用說兒媳和孫女,又接到消息自己兩個孫兒也要被請進宮。趙德昭知道事情肯定哪里不對,只有匆忙趕回,要護住自己兩個孫兒。 “祖父!”趙迅喊了聲就牽住趙德昭的手。對著趙德昭,領頭的更加客氣:“寧國公,下官只是奉命行事,您又何必要下官難做?況且官家的詔書,縱然是寧國公您,也不敢違背吧。” “我 趙家,三代都忠君愛國,家父昔日在戰場上盡忠,世宗陛下親賜……”不等趙德昭說完,領頭的就笑了:“這些,汴京城內,不,就算是通天下又有誰不知道呢?不 過都三十多年的事了。寧國公又何必再說這話?況且,不過是請令孫小住幾日,又算得什么?難道你趙家不忠君了嗎?” 趙德昭的胡須早就發白,聽到這話眉頭緊皺,接著就對領頭的道:“那也容我進宮,面見官家,求個是非黑白,若我趙家,真……” “寧國公,你別口口聲聲趙家了,趙家不還出了趙匡義這個逆賊?再說當日你出來平亂,誰知道是不是你趙家商量好了,專門這樣做呢。”打斷趙德昭的并不是領頭的,而是站在他身邊的人。 領頭的已經斥道:“那有你這樣的?” 說完領頭的就對趙德昭拱手:“寧國公,不管怎么說,話已經說在這了。您若執意不肯奉詔,官家臨來前和下官說了,若有阻攔,殺。” 趙德昭的神色頓時變了,領頭的已經一揮手,十個弓箭手出列,單膝跪下,弓箭對準趙德昭一家。 趙迅嚇的緊緊埋在趙德昭胳膊上,趙捷雙手握拳,恨不得一拳打過去。趙德昭沉聲道:“官家,欲做隱帝之舉?” “官家是圣明天子,寧國公你這樣比是不對的。官家說,請你們全家都進宮去。至于寧國公您,就在這家里好好等待。” “祖父,我……”趙捷想說話,趙德昭看著面前的孫兒,伸手拍拍他的肩:“你是祖父的長孫,祖父對你期望遠大。若……” “我一定會護住弟弟和娘的!”趙捷如同發誓一樣,趙德昭看向孫兒,想笑一笑卻笑不出來。接著趙德昭就對領頭的道:“官家要對我的兒做什么?” “到時寧國公自然知道,現在,還請把令孫兒交給我!”領頭的冷笑,趙德昭搖頭:“不,我要親自進宮,面見官家。” “寧國公今日,想壽終于此?”領頭的話透著冷意,接著領頭的不等趙德昭回答就道:“還是,寧國公想明日讓趙府背上一個逆賊的名聲?不過我想,寧國公是不在意的,畢竟趙家,已經出了一個逆賊了。” 趙府門前劍拔弩張,天子殿內,柴昭正在召見符三郎,看著符三郎,天子面上笑容和煦:“符將軍辛苦了!” “臣背負重恩,不敢稱辛苦。”符三郎恭敬地答。符家牽扯趙匡義這件事很深,符太皇太后攝政之后,頭一件就是拿符家開刀,奪爵流放之外,險些符三郎的父親都被斬首。后來還是符太皇太后念在終究是自家侄兒,才改的流放。 至于符三郎,原本就該被牽連,不過因趙鎮苦苦相求,再加上符三郎當日妻兒都被趙匡義帶去威脅,因此才被網開一面放過。邊關戰事起的時候,符太皇太后又命侄孫出征,算是戴罪立功。 此刻聽到符三郎這樣說,柴昭笑了:“曾祖母對符將軍一直有很大的期望。” 符三郎再次稱謝,柴昭說了兩句才又道:“符將軍立了如此大的功勞,朕也能召回你們全家!” 符三郎立即拜下:“全仗官家深恩。”柴昭并沒叫起符三郎,只是看著符三郎:“朕,原本該放心的,只是還有一件事,朕,實在不能放心。” “臣愿聞其詳,愿為官家分憂!”符三郎的表態讓柴昭很滿意,不過柴昭還是故意皺眉:“罷了,這件事,你也很為難。” “臣為臣子,能為官家分憂,怎能稱難?”柴昭這才笑了:“這話不錯,符將軍,論起來我也要叫你一聲表叔。說來,雖然趙家那邊,我能稱一聲舅舅,但和那邊,其實是沒有一點親的。” 符三郎當然知道原因何在,因此符三郎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若趙家舅舅是朕的親舅舅,朕自然對他十分信重。但朕知道,趙家舅舅并不是朕的親舅舅,因此,朕時刻擔憂。此刻看見表叔,朕就想,若符家表叔能取代趙家舅舅的位置,該多好?” 柴昭的話讓符三郎猛地抬頭,接著符三郎又低頭,柴昭輕聲道:“自然,朕知道,這件事,符家表叔是不愿的,您和趙家舅舅,出生入死,那是我說幾句就能變動。” 符三郎的手不由握成拳,外面已經傳來聲音:“官家,去趙府的人遣人回來稟報。” “宣!”柴昭并沒回避符三郎,來人已經走進,對柴昭行禮道:“官家,寧國公說,他要親自見官家,還說,若官家不肯見他,他寧愿,寧愿……” 來人瞧一眼符三郎,柴昭已經道:“符家表叔不是外人,繼續說。”來人應是才道:“寧國公說,他愿血濺宮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