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
柴旭如同聽到天籟,眼里閃出亮光,趙匡義又笑了:“天子萬歲,可是又有哪個天子,能夠真正萬歲?” “如果父親要想換太子呢?太尉,二弟三弟兩人,現在越來越出色,而且他們都有嫡出子,而瓊花她到現在都沒孩子。” 柴旭的話讓趙匡義的眉頭又皺起,真是不堪用的人啊。不過這樣才好,這樣才好。 “兒女要瞧緣分的,瓊花的兒女緣來的只怕晚些,況且這也算不上什么特別大的事,你擔心什么。殿下,太子的廢立都是大事。” 道理柴旭都懂,但柴旭還是不可控制地去想,想著有一日,天子把自己給廢掉,那時,就什么都沒有了。這樣的恐懼讓柴旭拼命地想要去抓住一根稻草。 也許,時間差不多了,再多下一點功夫,就能把柴旭心中的那個惡魔給煽動起來,弒君,這是最快的一個辦法。只是這件事,必須要柴旭自己去下手。趙匡義又笑了,笑容在柴旭眼中瞧來十分慈愛,卻不知道,這慈愛背后,是一把把刀,讓人去送死。 趙鎮上次出征回來之后,日子又重新變的和原先一樣,洛城那邊一切都好,趙鎮終于掙贏了朝廷,由狄勤在那鎮守,當然現在的狄勤,已經領了武功大夫的職銜,這個職銜鎮守一個城明顯低了。 不過趙鎮知道,這已經是上面的讓步,背后只怕還是父親和外祖父一起,和趙匡義爭執很久才得到的。 趙匡義,算得上大權在握了,這越發讓趙鎮對趙匡義當日的行為感到疑惑,這樣的大權在握,完全不需要再嫁一個趙家女兒給太子,來鞏固。 “眼瞧著又要過年了。”胭脂把手里的東西放下,過年總要準備點東西,盡管這里除了羊rou就是羊rou,頂多還能有點兔子rou和狼rou,但偶爾還能打一頭鹿來換換口味。但也要準備起來,胭脂還讓老衛去換一點好糖,好回來給孩子們做點心吃。 但話說出半日不見趙鎮答應,胭脂轉頭瞧著趙鎮:“你怎么了,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是不是黨項的事情平了,也許,就是二叔公要找借口殺我的時候了?”趙鎮的話讓胭脂多瞧了丈夫幾眼:“你到底怎么了?怎么會突然說這樣的話?” 趙鎮站起身,走到胭脂身邊把她摟進懷里:“胭脂,到西邊這么多年,我每做一件事,就在仔細地想,可我發現,我的功勞越多,二叔公就越不放心,被打壓算不上什么,而是,而是……” 那隱藏在這些打壓之后,那些明顯的惡意。胭脂用手握住丈夫的手,想安慰他。可胭脂不知道該怎樣安慰。 “二弟,已經是禁軍統領了,禁軍,原本該是曹家領的。至于四弟,他從軍日子不長,可已是四品的官員。”趙鎮一句句說出來,胭脂想起趙枕,那個公鴨嗓子,和趙鎮一起商量事情。 那時的趙鎮是何等的自信滿滿,天下沒有什么事能難得住他。現在的趙鎮卻是如履薄冰。 “如果你沒娶了我,也許……”胭脂的話讓趙鎮笑了:“不,胭脂,就算沒有娶了你,當二叔公覺得,我擋住了他的路的時候,他會殺了我的。” 胭脂靠向丈夫的肩:“那么,我們就坐以待斃嗎?” “這樣的話不像是你能說出的,胭脂。”趙鎮的聲音還是那樣溫柔,他抬起胭脂的下巴,認真地看著胭脂:“這樣的疑惑我早就有,但我沒有說出來,現在我說出來,是因為我有了能和二叔公一搏的力量。胭脂,我現在有的一切,都不是趙家給的了。” 胭脂伸手摸上丈夫的臉:“這才是我的丈夫,什么都不害怕的我的丈夫。你放心,不管你要做什么,我不會成為你的負擔,包括孩子們。” 趙鎮把胭脂摟的更緊:“胭脂,我的胭脂,只要有這一句話,就夠了。”胭脂靠在丈夫胸口,沒有讓眼淚出來,只輕聲道:“趙鎮,我說過,我選了你,就不會后悔。” 不會后悔,要和他永遠在一起。趙鎮在心里發誓,卻又不愿意那最后一搏來到,不管怎么說,都是姓趙的。那些陰謀算計,不能使在自己人身上。可是曾祖母,您不知道,這個先違背的人,不是我啊。 “爹爹,娘,快來,我學會射箭了。”趙嫣的聲音在外歡快地響起,胭脂急忙抬頭,趙嫣已經把門推開,歡喜地跑到胭脂身邊,扯住她的裙子,滿面歡喜:“娘,我不是特別能干。” “對, 就是特別能干,爹爹告訴你,汴京城的小娘子,也有學騎馬射箭的,來,爹爹帶你去,教你騎馬。”趙鎮說著,手一撈就把女兒扛在肩頭,趙嫣的笑聲那么歡快。胭 脂看著丈夫和女兒離開,勾唇一笑,丈夫不怕,自己有什么好怕的,不管什么時候,自己都不會成為丈夫的負擔的。 “你說,想讓嫣娘回來汴京?”靜慈仙師現在是國公府里唯一的主人,除了清修她不做別的,偶爾也會進宮去探望孫女。此刻聽到趙瓊花這么說,靜慈仙師的眉皺起:“可是,別人罷了,你那個嫂子,你是知道她脾氣的。” “所以要祖母您親自寫信。不光嫣娘,還有捷郎。祖母,您一個人在那府里,雖說有下人服侍,可是多孤單啊?”趙瓊花的話讓靜慈仙師笑了:“我知道你是心疼我,可是……” “祖母,難道您就只疼我們,不疼您自己?再說了,嫂嫂他們還有一個小侄兒呢。也可以解膝下孤寂。”趙瓊花當然要努力說服靜慈仙師。 這用孝道陪伴的理由壓下去,胡氏,我看你怎么反對?靜慈仙師的唇微微抿起,這是個不錯的主意。 外面傳來女童的笑聲,趙瓊花對靜慈仙師道:“嫣娘比小郡主還大幾個月呢,聽說也是聰明伶俐的,到時陪伴祖母,還有捷郎,祖母的日子一定過的很好。” 靜慈仙師心里也十分想念曾孫,只是礙于胭脂不好讓他們回來,此刻聽的趙瓊花這么說,靜慈仙師也笑了:“說的是,不過為何不讓你哥哥他們一起回來汴京?” “祖母,您是清修時間長了,忘了?哥哥是好男兒,志在四方的,難道我這個做meimei的還要扯后腿不成?自然要他好好在外邊。” “再說……”趙瓊花說了兩個字就不說了,靜慈仙師什么都沒說,仔細一想,還真是這樣,趙鎮在外建功立業,對趙瓊花,當然也是有好處的。 “那我,就寫信去。”靜慈仙師決定了,趙瓊花又笑了。 侍女走進,眉頭緊皺:“太子妃,出事了,出大事了!” 出事?趙瓊花的眉也皺起。這種時候侍女不該進來的,還用這樣的語氣。 “太子妃,瑯琊郡王,瑯琊郡王跌進池子里了,當時就只有二郎在旁邊。”二郎就是柴旭那個宮女所出的兒子,生母身份低微,再加上潘皇后有意打壓,并不像兄長和堂兄們一樣,剛出娘胎就有封號。 “二郎身邊,不是有內侍宮女陪同嗎?”趙瓊花聽到瑯琊郡王跌進池子里,只有二郎在旁邊,急忙起身出去,剛走出不遠,就見內侍宮女們抱著瑯琊郡王往這邊來,趙瓊花上前一摸,小孩子已經是出氣多入氣少,面色烏青。 “御醫,趕緊去找御醫,二郎呢?跟著他的人都在哪里?給我尋出來,一個個先打二十板子。”趙瓊花不料瑯琊郡王情況會這樣危險,聲音都有些變調。 內侍宮女們知道這件事非同小可,紛紛去忙,趙瓊花站在那里,只覺得渾身冰涼。 ☆、第195章 失望 身邊的人來來去去,侍女上前扶住趙瓊花:“太子妃,您先坐下吧。”趙瓊花知道自己該坐下,該鎮定,但是耳朵就是嗡嗡直叫,仿佛有一群蒼蠅在耳邊飛。 “瑯琊郡王,御醫進去了沒有?”趙瓊花努力喘氣,讓自己的聲音平靜。 “太子妃,御醫已經進去了,只是二郎……”侍女欲言又止,趙瓊花抬頭看著侍女:“二郎,二郎他怎么了?闖出這樣大的禍,難道他以為一句年幼無知就可以不用管嗎?” “是沈宮人,她死死抱住二郎,說二郎絕不會做這樣的事,肯定是別人誣陷二郎。”沈氏是二郎生母,因著潘皇后的話到現在都沒封號,但一應待遇趙瓊花都吩咐按照孺子對待。侍女們因著她生下二郎的原因,對她也有幾分客氣。 趙瓊花的手握緊:“都什么時候了,還鬧這個,你去,傳我的話,就說我要好好地問問二郎。”侍女應是退下。 趙瓊花看著房門,里面御醫和內侍宮女進進出出,瑯琊郡王的衣服已經被換下,藥已經送進去,但趙瓊花分明看見,瑯琊郡王已經喝不下去藥了。 “太子妃,我的二郎還不到四歲,怎么會做這樣的事?太子妃,您一定要……”趙瓊花派去的侍女這次說話就有些不客氣,沈氏知道再不能推托,只得帶著二郎前來。 二郎還沒過四歲,此刻渾身都是顫抖的,被沈氏拉著一起跪下的他看向趙瓊花,眼里全是恐懼。 這個沈氏就知道添亂,趙瓊花用手按下額頭,對二郎張開雙臂:“來,到母親這邊來,告訴母親,你有沒有……” “沒有,我沒有,哥哥是要搶我手上的東西,才掉下去的,我并沒有推他下水。”二郎哭叫起來,趙瓊花走到二郎面前,把他的手握住,拉著他起來:“真的沒有嗎?” “嗚嗚嗚,真的沒有,jiejie給我做了一個香囊,哥哥看見,要搶,我不給,哥哥就掉下去了。”二郎哭的更加大聲,還抱住趙瓊花的腿:“母親,我真沒有做,真的沒有。” 這會兒誰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就要看瑯琊郡王什么時候醒來。 “圣人來了!”侍女在那傳報,趙瓊花正要出去相迎,潘皇后已經匆匆走進,瑯琊郡王落水的消息一傳來,潘皇后就尋來人問清楚,此刻倒無需趙瓊花再行稟報。潘皇后只看了二郎一眼就對趙瓊花道:“虞兒……” 潘皇后才說出這兩個字,就聽到屋里傳來侍女的驚叫。 這驚叫聲分明含著不好的意思,潘皇后推開趙瓊花匆匆走進屋里。趙瓊花把二郎的手放開,沈氏撲上去把二郎緊緊抱住。這件事,不管到底是瑯琊郡王自己落水還是真是二郎推他落水,沈氏清楚知道,自己那顆向往榮華富貴的心,已經被蒙上一層又一層的陰影。 瑯琊郡王躺在床上,身上的衣服都被脫光,御醫正在給他施針,方才發出驚叫的侍女用手緊緊捂住口,眼神里全是恐慌。 “方才,你做了什么?”潘皇后去看瑯琊郡王,趙瓊花抓住那個侍女,聲音都變調了。那侍女戰戰兢兢跪下:“方才,奴碰到瑯琊郡王的手,已經不再跳了。” 潘皇后已經看過床上的瑯琊郡王,對御醫道:“罷了,不用救了。”御醫戰戰兢兢地把針收起來:“圣人,臣等無能。” 潘皇后看著雙目緊閉,已經毫無呼吸的孫兒,眼里的淚滴落:“不是你們無能,是他,是我的孫兒,他,他……” 潘皇后已經傷心的說不出話來,趙瓊花上前扶住潘皇后,潘皇后眼里的淚越發急了:“我的孫兒啊,孫兒啊!” 隨著潘皇后這一聲哭出來,屋子內外跪倒了一片人。得到消息的韓王妃正帶了人走進,聽到潘皇后的哭聲,還有這跪倒的一片人,韓王妃心中更是難以忍受,推開想安慰自己的侍女就沖了進去。 此刻也沒人計較禮儀,韓王妃沖到床前,用手去探兒子的鼻息,觸手一片冰冷,再沒溫熱。 “兒,我的兒啊!”韓王妃的傷心比起潘皇后更是不同,幾乎是心膽俱裂,今日送進宮時還是個活蹦亂跳的孩子,此刻卻是冷冰冰躺在自己面前的尸首,做母親的,那叫何等一個絕望。 “韓王妃,還請……”趙瓊花才說出這么幾個字,一向溫文爾雅對趙瓊花十分恭敬的韓王妃已經轉過身,緊緊拉住趙瓊花的衣襟:“誰,誰把我兒子推下去的?那么多的宮女,那么多的內侍,為何沒人攔住,沒人攔住。” “弟妹,你先別這樣,總有……”趙瓊花的解釋再次被韓王妃打斷:“不,不,我要這個人給我兒子償命。”說著韓王妃就推開趙瓊花,沖到屋外,沖到二郎面前,沈氏抱著二郎跪在那里,感覺到韓王妃的寒意。沈氏把二郎抱的更緊了。 “把孩子給我,給我!”韓王妃差不多是在尖叫。 沈氏眼里的淚都嚇得不敢再流,但還是緊緊抱住二郎一點也不放。 柴旭和韓王也知道了消息,往這邊趕來,剛走到院門口就聽到院內傳來韓王妃的尖叫。韓王面色一變,急忙沖進去。柴旭也走進院內。 韓王看見自己的妻子近乎瘋狂,上前把韓王妃摟進懷里:“我知道你難過,不過這件事,爹爹總會有決斷的,你如此做,實在是……” 韓王妃被丈夫抱在懷里,失去的理智這才慢慢回來,瞧著丈夫:“我,那是我的虞兒,我的虞兒啊。” “也是我的虞兒,我的孩子。”韓王說出這句,眼里的淚也落下,韓王妃看向二郎,眼中全是寒冷全是怨恨 。 柴旭能看見韓王妃眼里的寒冷和怨恨,如果,在此之前,就先把二郎殺了,會不會讓爹爹心里好受些,也能讓自己的位子做的更穩一些。 想著,柴旭就伸手把二郎從沈氏懷里扯出來,沈氏大驚,伸手想要把二郎拉過來,但看著柴旭的神色,沈氏又不敢,雙手伸在那里,眼中全是乞求。 “把二郎的衣衫剝掉,推到池子里。”柴旭的聲音沒有一點溫度,內侍們聽見了,但不敢去執行。 “聽到沒有,剝掉衣衫,推到池子里,他有膽子做出這樣的事,就該有膽子受到懲罰。”柴旭的聲音還是那樣冰冷,冷的二郎連哭都不敢哭,只是看向沈氏,滿眼乞求。 “殿下,殿下,二郎還不到四歲!”沈氏只知道重復這一句,柴旭冷冷地看著沈氏:“不到四歲心腸就這樣惡毒,等到大了,豈不要做出弒父的事來?連你也跟著一起。” 沈氏的哭泣被卡在喉嚨里,看著柴旭滿臉不相信。縱然柴旭對沈氏的寵愛很薄,但柴旭在沈氏心中,拋掉那耀眼的身份,依舊是個溫柔的郎君。 而此刻,那個曾溫柔相待的郎君用這樣冰冷的語氣,告訴自己,要自己和孩子的命的時候,沈氏完全想不過來。 “你們都愣著做什么,還不趕緊去辦。”對于被廢的恐懼超過了一切,柴旭幾乎喊叫起來。滿院子的內侍宮女沒有一個人敢動,都看著柴旭。 二郎嚇的緊緊抱住柴旭的胳膊,已經嚇的尿了褲子,那尿流到柴旭鞋上,柴旭陰郁地看著自己的兒子,伸手去脫他的衣衫:“你們不敢的話,那就我來。” “殿下,大王,官家有旨,命您和大王前往見駕,還有二郎也要跟去。至于別人,官家說,料理瑯琊郡王的后事要緊。” 危急時刻,天子身邊的大內侍來到,對柴旭兄弟傳了這么一道口諭。這樣說來,自己的兒子不會死了,沈氏軟軟地倒在地上,腦中只有這一個念頭。 韓王妃也聽到了這一道旨意,她也倒在地上,自己的兒子,自己的兒子啊,到時候要怎么還? “混賬!”柴旭才來到天子面前,天子問過幾句,就往柴旭面上打去:“我怎么養出你這樣的兒子,是非不分,輕重不明,你,你,你真要氣死我。” “爹爹,兒子也是心里難受,才……”柴旭跪在地上,對天子分辨,天子冷笑并沒說話,韓王已經跪下:“爹爹,當時兄長氣急攻心,也是有的。” “你是虞兒的爹,你都沒想過要二郎償命。他呢,他怎么想的,他腦中的第一個念頭,只怕就是不能讓兒子連累了他,所以才這樣說。他是為了不讓我生氣呢,哪是為了不讓你氣惱。”天子咬牙切齒地說。 “爹爹,二郎做錯了事,總要……”柴旭還在那辯解,天子已經冷笑:“好,很好,你這個父親,今日為了保住位子,可以要了自己兒子的命,明日呢?旭郎,你這樣做事,要我如何把這天下蒼生都交給你。” ☆、第196章 意滿 “我后悔啊,后悔啊!”天子看著柴旭,語氣還是那樣冰冷,柴旭更加感到驚恐,看著天子一個字都不敢說出來。 “滾,你給我滾出去。等著吧。”天子的話咬牙切齒,柴旭心中卻在飛快計算,此刻已近過年,要廢太子,總要等到年后。那么,自己還有一個月的時間。 一個月,怎樣才能讓自己的父親回心轉意?柴旭懵懵懂懂地走出去,腦中全是這個念頭。一個月,一個月啊! “殿下,您還惦記著父子情分嗎?”趙匡義的語氣還是那樣平靜,柴旭只是握著手里的茶,自從見了趙匡義,柴旭就沒停止過發抖。 “可是說來,官家不止您一個兒子。”趙匡義知道,自己將要達到目的,說服一個兒子弒君弒父,那是極其困難的。 “可是,我是爹爹的長子,從來都是立長。”柴旭只有這一刻,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可還有立賢。說起來,潘皇后的父親,上個月,剛剛在邊關大敗,官家,非常震怒。”盡管勝敗乃兵家常事,但這一次敗的太慘,甚至折了幾員大將。和趙鎮壓的黨項這邊喘不過氣來正好對比,天子難免大為震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