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
說完趙瓊花就對鄒蕓娘的侍女道:“一定要好生安慰著良娣!”侍女應是,趙瓊花才匆匆走出。 等趙瓊花一離去,鄒蕓娘才躺回榻上,把手帕丟到一邊,這姜汁也放的有些多了,難道不曉得自己還有身孕嗎? 侍女會意地上前把手帕收起要拿出去洗,對鄒蕓娘輕聲道:“只怕是小院里那個宮女有身子的消息露出來了吧?” “露出來也好,都有五個月了吧。就不知道太子妃會怎樣處置?”鄒蕓娘事不關己的語氣讓侍女愣了下才道:“當初良娣就該把這消息稟告太子妃,也好……” “稟告了做什么?讓圣人對太子妃更加贊賞?我就當不知道,到時看太子妃怎么處置。”鄒蕓娘的語氣還是那樣平靜,侍女摸不清鄒蕓娘想什么,見鄒蕓娘閉目要睡,忙扶她躺下,拿了帕子出去。 鄒蕓娘唇邊露出一絲笑容,有些事,當不知道就是使絆子了,不過這些話,可不能和侍女們說。 “旭郎終究是年輕,不知道事,有些事你也要提點著。”東宮有一個宮女有五個月的身孕才被發現的消息很快被潘皇后知道,潘皇后特地叫來趙瓊花指點。 趙瓊花恭敬應是:“這次是媳婦疏忽了,因著鄒良娣的身孕,只想著照顧好她,倒忘了還有那幾位呢。” 趙瓊花恭恭敬敬,潘皇后也就握住她的手:“我曉得你的性子,這件事只怕也是宮女自己想瞞下,這些宮女中有些只是生的美,難免有些小家子氣。” 趙瓊花又應是,潘皇后又點頭:“這件事,既然這宮女有了身孕,也就照顧著她,不過為免她以為有了身孕就可以胡作非為,還是不晉位。” “圣人……”趙瓊花驚訝抬頭,侍寢的宮女有了身孕,總要晉升位份,表示為皇家開枝散葉有功。 潘皇后又勾唇一笑:“等旭郎登基,一并也是常見的做法。再說這宮女既有了這樣念頭,就該讓她知道,一個宮女,就算為皇家生下孩子,也不過就是個宮女。榮華富貴,要看她怎樣表現。” “多謝圣人教誨。”趙瓊花還是那樣恭敬,潘皇后把趙瓊花的手握住:“你是以后要做主母的人,寬厚大度雖好,可也要記得,適當的懲罰也要有。”趙瓊花又應是,潘皇后又和她說幾句閑話,這才讓她出去。 離開時候,趙瓊花唇邊露出一抹笑,潘皇后實在太好哄了,就是要這樣,露出一點點錯,讓她教自己,這才能把她的心給抓住。哥哥,你現在,該知道自以為是的后果了吧?趙瓊花看向面前的宮苑,這片宮苑,只有自己才能做為主人。 此刻的趙鎮正在和趙樸商量事情,狄勤等也在旁邊。自從趙鎮來后,趙樸刻意表現,很快讓趙鎮發現趙樸的能干,兩人算的上如魚得水。 “筑城?”趙鎮瞧著趙樸在地圖上的一個位置點了點,驚訝開口。趙樸點頭:“就是這個地方,水洛在秦之上,隴之下,筑城之后不但商人可以來往,調兵也非常方便。免得我們每次都只能小股出擊,打不到黨項的疼處。” “趙參軍這個主意是好。可是一來筑城要大筆的錢財,二來這樣一來,和黨項之間就形成守勢,只怕朝廷未必答應。”狄勤的手看著趙樸指的地方,眉頭緊皺。 “這個主意從我來麟州之后就一直有了!”趙樸直言不諱。 來麟州?趙鎮笑著瞧向趙樸:“這總有十年了吧?”趙樸點頭:“是,不瞞都監,男兒家不就要建功立業,封妻蔭子?” “老趙,你先找到妻,然后再想別的吧!”狄勤笑著對趙樸說,趙樸自從前面妻子過世,就再尋不到媳婦,當然并不是說沒人肯嫁給他,而是他想要的,和那些想嫁他的人不一樣。 “現在還在麟州窩著,何必連累別人來跟我一起來吃沙子?”趙樸摸一下臉上的胡須對狄勤說了這么一句才道:“別說笑了,繼續聽我講為何要在此處筑城。” 趙鎮聽著趙樸的話,手放在地圖上,不停地比較著這個地方到黨項到麟州再到周圍的距離,越想越覺得這是個好主意,只是這樣一來,這么大筆的開銷,誰會同意。 趙鎮長出一口氣:“這要筑個城,就算是個小城,也要幾百萬貫。” “不止,還有人夫,還有官員!”狄勤也在那想著主意,接著就又道:“但這個主意,委實是個好主意,只是我們一州,不,就算是舉西邊之力,也做不了這件事。” “郎君郎君!”還不等趙鎮再次說話,就聽到傳來紅月驚慌的叫聲,趙鎮皺眉,趙樸把地圖收起,這件事,現在只怕還不是趙鎮所能做的,但趙鎮沒有說自己異想天開把自己斥責一頓,已經很好了。 趙樸看著周圍樸素的擺設,不知什么時候,才不會這樣在前面商量公務,后面的聲音時時傳來? “周嫂子,你這樣驚慌失措做什么?”狄勤已經開口笑著招呼紅月,紅月走進屋里,對趙鎮道:“娘子要生了,衛婆婆偏偏不在,只有朱嫂子,都在那忙呢。” 胭脂離該生孩子的時候還有半個月,怎么這會兒就發動了?趙鎮也驚慌起來,他雖然當過爹,但趙捷出生時候,他遠在戰場上,并沒親眼看見。此刻聽的紅月所說,趙鎮急忙往后面跑。 趙樸摸著胡子笑一笑:“我們就等著喝滿月酒。我總覺得,等這孩子滿月了,都監就能做個決定了。” “趙參軍什么時候學會算命的?”狄勤笑著問出一句,趙樸搖頭,還是看著不遠處,手里的地圖似乎越來越沉。 趙鎮匆匆忙忙跑到后面,正打算進屋就被朱氏一把推出來,口中還在抱怨紅月:“你是傻了還是怎么了?讓你去尋衛婆婆,你怎么把郎君給尋來了?這是生孩子,要男人來做什么?” 我?紅月用手指著鼻子,接著就低頭:“我只是想,郎君只怕有主意!” “這生孩子的事,要男人來做什么?”朱氏說了這么一句,聽到胭脂又發出一聲喊,朱氏忙轉身進去。 “紅月,你趕緊去尋衛婆婆,我在這就好。”趙鎮喘一口氣,讓自己安靜下來,不怕不怕,胭脂已經生過一個了,這是第二個。 紅月應是,匆匆往外跑。趙鎮想坐在臺階上,可又覺得坐不安穩,趙捷搖擺著走出來,瞧見趙捷就撲進他懷里:“爹爹,娘要生meimei了?meimei看來不乖?” 有這么個孩子來打岔也好,趙鎮把兒子抱在懷里:“是啊,娘要給你生meimei,只是你怎么知道meimei不乖?” “meimei要乖的話,就不會讓娘等這么久!”趙捷覺得自己要做哥哥了,就不是小孩子了,一本正經地說話。趙鎮把兒子的頭發揉一揉:“你才幾歲,就知道這個?” “我已經不尿褲子不尿床了。”趙捷努力地告訴父親這個事實。 這有什么值得驕傲的?真是個小孩子,趙鎮把兒子的頭發又揉一下,看著房里,不知道胭脂現在,好不好? “才三歲就不尿褲子不尿床了?”老衛被紅月拉著走進來,但語氣不見慌亂,這讓趙鎮安心一些,老衛身后還跟著個穩婆模樣的人。 瞧見老衛,趙鎮急忙上前:“還請婆婆……” 老衛搖頭:“你別說了,我就是為的這個。這麟州城的穩婆我找了一圈,好容易才尋到這么一個干凈些的。只是娘子這一胎,動的也太早了。” 穩婆瞧著趙鎮,突然對老衛擺手:“不,不,我不敢接生了,這樣的人家,萬一有個什么,那我不就……” ☆、第191章 鋒芒 不接生?趙鎮頓時傻眼,把穩婆扯住:“你怎么能不接生呢?你不就是做這個的?”穩婆都快哭起來了:“我不曉得原來是都監家,要知道給我再多錢我也不敢來。” 這是怎么回事?趙鎮看著老衛,完全傻眼了。老衛把穩婆扶住:“我不都和你交代好了,進去之前用熱水洗三遍手,還有,也別拿那有繡的剪刀,我這里已經預備好了,新剪刀,用熱水煮過三遍了。還有,這里的白布也全是用熱水燙過的。你就跟接生別的人一樣,怕什么?” 老衛說一句,趙鎮點一下頭,雖然他不知道自己點頭是為的什么。穩婆還是一臉要哭出來的樣子:“可是,可是……” “你別可是了。這里有熱水,都備好了,趕緊洗手。”這穩婆再這樣啰嗦個不停,老衛也受不了了,對穩婆放下臉。趙鎮艱難地咽一口吐沫,從不知道生孩子會這樣艱苦。 穩婆瞧瞧趙鎮又瞧瞧老衛,牙一咬,如果真的順利接生,那自己不但可以得到一筆巨大的賞錢,從此在麟州這一帶,自己就成頭一號接生的人了。 穩婆口中默默念叨,伸手在熱水中洗了又洗,老衛又細細瞧過穩婆的手指甲縫里沒有污垢了,這才讓她進去,接著老衛也走進去。 趙鎮瞧著又被關上的門,心急如焚,趙捷感覺到父親的焦急,不敢再說話,只是乖乖地靠在趙鎮懷里。 天色漸漸晚了,里面都掌上燈,但還是沒聽到嬰兒的哭聲。難道說這麟州的穩婆,真不如京城里的穩婆那么好?趙捷已經在趙鎮懷里睡熟,趙鎮卻沒有半點睡意,抱著兒子在那眼巴巴瞧著緊閉的門。 突然一聲嘹亮的嬰兒啼哭傳來,趙捷被吵醒,嘴巴一張也想哭。趙鎮急忙把兒子的嘴捂住。 緊閉的門終于打開,穩婆從里面走出來,滿頭都是汗,但面上的喜色是怎么都遮蓋不住的。穩婆走到趙鎮身邊就笑吟吟地道:“恭喜恭喜,添了個女兒。” 孩子呢?趙鎮還想問,趙捷已經站起身,用手揉著眼睛:“meimei,我有meimei了?”說著趙捷也不管許多,就往里面跑。 趙捷往里面跑,趙鎮也想進去,穩婆瞧著老衛,眼里閃過一絲疑惑:“生了個閨女,怎么這么高興?” “當然高興,難道不曉得這是千金,有千金到來,怎么會不高興?”老衛怎不明白穩婆是怎么想的,笑著解釋。 趙鎮在門口站著,努力伸長脖子,只能看到趙捷跑進簾后,瞧不見自己女兒。見老衛和穩婆在說話,趙鎮趁她們不注意,就往屋里去。 “哎呀,都監,這剛生了的血房,你怎么就進去了。”穩婆大驚小怪地叫出來,趙鎮既然能進去,也就不管這么多,來到簾后看向胭脂。 雖然這是第二胎,但胭脂這胎還是費了點力氣,正在閉目養神,聽到丈夫和兒子先后進來,胭脂睜開眼瞧著趙鎮,趙鎮先瞧向那床上的小襁褓,這就是自己的女兒了,怎么會這樣小? 感覺到胭脂看向自己,趙鎮伸出手把妻子的手握住:“辛苦你了。” “爹爹,meimei就是不乖,不曉得叫人。”趙捷看著新生的meimei,努力看了半天,覺得她比起自己太糟糕了,連話都不會說。 “他 們說,男人不要進來,以免……”胭脂看著丈夫,心里很高興,但嘴上還是這樣說。趙鎮呵呵一笑:“怕沖撞吧?這你就不知道了,我祖父出生時候,只能聞到香 氣,聞不到別的,人都稱香孩兒。況且我是上過戰場的人,怎么會忌諱這些。只有些小頭小面沒見識的,才忌諱這個。” 胭脂抿唇笑了,趙鎮伸手去摸女兒的臉,小孩子小小一團,還瞧不出眼睛鼻子像誰。但趙鎮覺得她是自己見過的,最好看的女子了。 “那些忌諱,祖父說大都是騙人的,再說為什么小孩子不忌諱,到大人就會被沖撞了?”趙鎮的語氣還是那樣平靜,胭脂又是一笑,趙鎮伸出手往胭脂的臉上摸去:“你累了,好好地歇著,這里有我呢。” “哎,哎,怎么你們家是這樣的,一點也不講究,真是,還說是京里來的呢!”趙鎮說話的聲音并不大,但穩婆還是聽見了,忍不住抱怨。 老衛呵呵笑了一聲:“身份越貴重,越不忌諱這些。好了,和你說這些你也聽不懂,趕緊下去領賞去吧。以后接生,要記得我今日說的話,要多洗手,剪刀要用熱水煮過,還有白布要洗過燙過。” 老衛說一句,穩婆點一下頭,等老魏說完,穩婆才道:“這些好是好,可是誰家有這么多的人手去燒水燒剪刀?” 老衛不由嘆氣,讓紅月把穩婆帶下去領賞去了,聽著屋里傳出來那一家四口的呼吸聲,老衛不由勾唇一笑,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就很好。 “公主收到西邊的信這樣高興?”趙德昭聽說趙鎮又送信回來,很快趕回府里,匆匆去見永和長公主。 永和長公主已經把信遞給他:“當然高興,我們又添了一個孫女。大郎說,這個孫女取名叫嫣,趙嫣。” 趙嫣?趙德昭笑了:“沒想到我這么快,就有孫女了。八月初三生的,到今日,已經滿了兩個月了。若知道這件事,中秋節時,就該多喝上一杯。” 永和長公主點頭,趙德昭又把這封信細細讀了一遍,趙鎮用了非常華麗的辭藻在那上面描寫趙嫣的可愛,趙嫣的美貌。這讓趙德昭眉頭皺起:“才幾天的孩子,怎么瞧得出美貌?” “這是大郎心里歡喜呢?別說已經看得出眉眼,就算看不出來,大郎也會很歡喜的。”永和長公主是女人,當然更明白趙鎮的心。 趙德昭應是,永和長公主才問道:“二叔叫你去,要說什么?” “二叔說,大郎給官家上了奏章,懇求在水洛一帶擇地建城,以便把黨項一帶永拒在外。二叔說大郎這念頭不切實際,可我仔細瞧過,這個主意雖然耗資巨大,但若能實現,也很不錯。” 這算朝政,永和長公主聽丈夫說完才道:“駙馬以后,不會蟄伏了?”趙德昭笑了“不,不是不再蟄伏,而是會護住我的兒子。” 若蟄伏只能讓自己的兒子去承受風雨,那為何不露出鋒芒,提醒別人自己還在這里。永和長公主垂下眼,不去勸說丈夫,這是永和長公主一直希望丈夫做成功的事,而不是別的。 “嫣兒,笑一笑,對爹爹笑一笑!”趙鎮懷里抱著女兒,要逗女兒笑。趙嫣已經褪去那層厚厚的胎脂,臉上很白嫩,眼睛也水汪汪的,趙鎮覺得女兒一笑,就是去摘星星都愿意。 “哪有你這樣逗孩子的?”胭脂早就坐完了月子,身材只是稍微豐腴了些,把趙捷抱過來,給他整理一下衣袖:“你啊,又不乖了,跑出去弄的這一身的土。” “沒人和我玩,meimei只是在睡覺,爹爹不理我!”趙鎮迅速告狀,自從meimei出生,爹爹就不理自己了,就要和娘告狀。 “聽到沒,你兒子都和我告狀了。”胭脂笑著取笑趙鎮,趙鎮又是呵呵一笑:“哎呀,你疼兒子,我喜歡閨女,這不恰好嗎?” “胡扯,誰說的只能疼一個,兩個都疼,我哄嫣兒睡覺,你啊,帶你兒子出去騎馬,再教他射箭,免得你成日說我們家里怎能少了騎馬射箭的人?” 胭脂把趙嫣接過來,趙嫣一被娘抱住,就打個哈欠,一副瞌睡樣。趙鎮依依不舍地瞧了瞧女兒,這才把趙捷抱起:“走吧,兒子,我陪你去騎馬射箭。” 果然和娘告狀的效果比較好,趙捷立即就決定,等以后還要找準時機,和娘多告幾次狀。“都監,都監!好消息,好消息。”趙鎮剛抱著兒子走到前面,就聽到趙樸激動的叫聲,甚至還有些變調,這是怎么了? 趙鎮抱著兒子往外走,趙樸就沖過來:“都監,好消息,方才送來八百里加急,說,官家已經決定,在水洛筑城。” 這還真是個好消息,趙鎮把兒子放下,搶過那個加急就看起來,趙捷去扯趙鎮的袍子:“爹,爹,我要去騎馬射箭。” “都監,雖說是批下來了,但這筑城總是大事,錢糧調撥等,還有別的。都監,到時只怕京中會派來人,到時……”趙樸已經憂心忡忡地提出新的理由,抬頭見趙鎮把趙捷抱起來:“走,去騎馬去射箭,去做一切想做的事情,什么都別怕。” 這樣可以嗎?趙樸的眉微微皺起,接著就笑了,好容易來了這么個人,如果再思前想后的,似乎也不是自己的性情。趙樸跟著趙鎮父子出去,陽光照在他們身上,這冬日陽光似乎能消除一切冰霜。 ☆、第192章 流年 “哥哥,你別跑那么快!”趙嫣穿了一身的紅,頭發扎成兩個小丫鬟,上面圍了一圈小珍珠做的發帶,在跌跌撞撞地追著趙捷跑。 趙捷已經回頭瞧了meimei一眼,眉頭緊皺,但還是把腳步稍微放慢一些。趙嫣已經跑到哥哥身邊,氣喘吁吁地說:“哥哥,你要帶我去!” “你才四歲,跟我去做什么?你還是在家里帶弟弟!”趙捷已經七歲,自覺自己不再是孩子,轉身就對meimei氣鼓鼓地說。 趙嫣的小嘴嘟起:“才不,我才不帶弟弟,他除了吃就是哭!”趙捷的嘴也跟著撅起:“你是女兒家,就是要帶孩子,這騎馬射箭的事,你別去做!” 趙嫣的小臉又鼓起來,趙捷更加得意洋洋:“別想著去給娘告狀,你是不敢去和娘告狀的,娘不許你去騎馬射箭!”這一句話激起趙嫣的不滿:“不對不對,娘許我騎馬射箭的,我這就去尋娘告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