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日子

    和面對潘皇后時候的拘謹(jǐn)不一樣,面對趙瓊花，符夫人輕松多了,她淡淡一笑：“按說大郎這樣能干,你二叔公該歡喜才是。畢竟,大郎是姓趙的,可我怎么總覺得他不是很歡喜。瓊花，你能和我說說嗎？”

    “二嬸婆問我這話,豈不問錯了人。您是最知道我哥哥是為什么去了西邊的,況且,二哥這些日子，也頗得到官家贊賞。二嬸婆,若我哥哥屢次立功，以后趙家,誰說了算，還是個未知。”

    趙鎮(zhèn)被調(diào)去西邊，在趙匡義原先的打算之中,趙鎮(zhèn)對趙家的影響力將越來越小，甚至沒有。但現(xiàn)在，趙鎮(zhèn)屢次立功，趙匡義能壓得下來一次，壓不下去后面的兩次三次，況且還有曹彬在旁邊。

    符夫人聽到趙瓊花的話，對趙瓊花又笑了：“這個道理我知道，可是瓊花，大郎畢竟是你的親兄長。”

    “兄妹之間是否親熱，總要看是否來往，二嬸婆，您說呢？”趙瓊花已不再是當(dāng)初的趙瓊花了，符夫人看著趙瓊花唇邊的微笑，不知為什么覺得心中有些寒意，對趙瓊花點頭：“你的意思，我懂了。”

    “不過，哥哥終究是我的哥哥，有些面子上的事，要做到的。”趙瓊花的話讓符夫人站起身來表示知道。

    趙瓊花唇邊又有笑容，正打算讓符夫人出去，侍女走進來，對趙瓊花行禮：“太子妃，方才御醫(yī)診脈，說鄒良娣有喜了。”

    “那很好，吩咐下去，好好地照顧?quán)u良娣的孩子。不，還是我自己去吧。”趙瓊花吩咐著就站起身，侍女忙扶她出去，符夫人站在那里，眉微微皺起，以后，趙瓊花能被自己所掌握嗎？

    “勞太子妃親自看望，妾惶恐不安。”鄒蕓娘聽到趙瓊花親自來探望，急忙迎出去。趙瓊花已經(jīng)伸手把鄒蕓娘扶住：“你是有身子的人，哪這樣多禮。這東宮，什么都好，就有一點不好，孩子太少。”

    也不知道為什么，趙瓊花選的日子都是能容易懷上孕的日子，但趙瓊花遲遲沒有喜。此刻鄒蕓娘聽的趙瓊花這話，忙道：“妾這個孩子，無論男女，只要太子妃喜歡，太子妃就抱了去。”

    “我身邊還有昭兒呢，忙不過來。難道你就不肯為我分憂？”趙瓊花面上的笑更甜，鄒蕓娘抿唇一笑：“這個孩子，若能得到太子妃喜歡，那才叫有福氣。”

    “一定一定！”趙瓊花和鄒蕓娘說話時候，得到消息的柴旭已經(jīng)走進來，瞧見妻妾和睦，柴旭越發(fā)高興，站在那笑的合不攏嘴。

    “郡王，我覺得，瓊花和原來不一樣了，她以后能不能安心地地趙家……”符夫人出了宮，就急忙去找趙匡義商議，趙匡義笑了：“瓊花再能干，也不過是婦人手段。夫人，你只要哄著她捧著她就好，至于大事，她不知道。”

    “按說是這樣，可是郡王，瓊花入宮時間越長，就會越知道她的身份地位，到時……”符夫人可不愿意養(yǎng)出一個能啄人的鳥，趙瓊花翻臉的話，受害的可是自家。

    “瓊花是個聰明人，她知道，她要在后位上坐的穩(wěn)，那趙家越穩(wěn)越好。”

    趙匡義的話里透著冷漠，趙瓊花，從頭到尾，只能是自己的墊腳石。反而是遠(yuǎn)在西邊的趙鎮(zhèn)，沒想到他能如魚得水起來，屢打勝仗不說，還能得到眾人贊揚。

    那么，現(xiàn)在看來，只能讓趙鎮(zhèn)在天子心中，引起懷疑了。趙匡義抬頭看向遠(yuǎn)方，唇邊又有笑容。

    “公主，你在這準(zhǔn)備這些東西做什么？”這是趙德昭滿孝后的第一個新年大節(jié)，趙德昭也去喝了幾家人的酒，回府時候一進房就見永和長公主讓侍女們翻箱倒柜，把許多皮毛料子都給翻出來，忍不住驚訝問道。

    “上一回來的信你沒看到？胭脂又有喜了。那邊苦寒不說，各樣?xùn)|西都不齊全，我讓人把這些都找出來，送過去。還有，藥材也要送些過去。”永和長公主手里拿著單子親自在對這些東西。

    “可這么多東西，要多少人送？”永和長公主瞧著丈夫又道：“我都打算好了，讓老衛(wèi)送去，還有，再和哥哥求一道旨意，沿路有兵丁押送，等到了麟州，老衛(wèi)和幾個侍女留下，別人回來，豈不方便。”

    這聲勢也太大了，趙德昭搖頭，永和長公主已經(jīng)道：“我曉得你要說什么，可我就是要這么大的聲勢，讓人知道，大郎是我的兒子，這點，永不會變。”

    “公主，多謝你！”趙德昭上前握住妻子的手，永和長公主把他的手一拍：“別和我說這些廢話，你倒幫我瞧瞧，還有什么遺漏的？”

    “公主，陳國夫人來了。”侍女前來傳報，自從胭脂和趙鎮(zhèn)去了西邊，王氏和永和長公主反而走的更近些，一個掛念繼子，一個思念女兒，兩人在一起，總有說不完的話。永和長公主聽說親家母來了，也放下東西去迎。

    王氏已經(jīng)等在前廳，看見永和長公主出來就上前行禮：“其實也不是什么事，不過聽說公主要送東西過去，我給胭脂還有孩子們，備了幾樣衣衫，還請公主一起帶過去。”

    永和長公主用手扶住王氏：“你我之間還講什么客氣話，這些你拿給我，我定會讓人好好地給你送過去。只是瞧你這樣，是不是又哭了？”

    王 氏把眼角的淚擦掉：“不瞞公主，那日想起胭脂，我是哭了，可哭完了就想，若真是命里趕上，那又算的什么？我就是個鄉(xiāng)下婦人，只曉得一家子過日子，不吵不鬧 就好。可是這汴京城里，總有人想的要多些。胭脂既然攤上了，難道我還哭哭啼啼不讓她走，再說這樣哭啼，豈不讓人瞧笑話，所以越發(fā)要把日子過的紅火。只是我 這心里，一想起女兒，還是有些酸。”

    “胭脂一定會好好地過日子的！”永和長公主安慰這么一句，王氏已經(jīng)接口：“不光是胭脂，我們都要把日子過好，讓胭脂在那邊不cao心。”

    把日子過好了，紅紅火火的，讓那些想瞧笑話的人都沒有笑話可瞧，真好。永和長公主又笑了，這一次的笑容發(fā)自肺腑，再騙不了人。

    老衛(wèi)他們一行人離開汴京時候，汴京的雪已經(jīng)在融化，春將來到大地，當(dāng)他們經(jīng)過兩個多月的跋涉來到麟州時候，麟州城內(nèi)的桃花剛剛開放。

    “沒想到這麟州，倒也像模像樣的。”老衛(wèi)一行人進了麟州城，看著兩邊街道，雖然沒有汴京繁華，但也有做買賣的，店鋪也算熱鬧，因是春日到來，還有人折了花在街上賣。有人挑著嫩韭，有人扯了野菜。

    老衛(wèi)的話音沒落，已有人笑著道：“客人是初次來麟州吧？別說麟州現(xiàn)在，就是三個月前我們都沒想到，原先除了那些要錢不要命的商人，有誰敢往這邊來？就算是我們，也多想著，賺足了錢就回去。可自從趙都監(jiān)來了，連打幾次勝仗，那就不一樣了。”

    見有人插話，老衛(wèi)身邊的侍女皺眉，老衛(wèi)止住她，笑著問那插話的人：“這么說，都監(jiān)做的很好？”

    “那是，我們不就圖個踏踏實實過日子？能不提心吊膽了，自然個個都往這邊來了。”老衛(wèi)又是一笑：“我正要往都監(jiān)府去。”

    “您今兒來的正巧，今兒啊，是狄值使大喜的日子！大家都去賀喜，都監(jiān)府內(nèi)也擺了酒。”已有人撞了說話的人一下：“什么狄值使，現(xiàn)在是殿直，殿直懂嗎？比周承信郎還要高一階呢。”

    老衛(wèi)身邊的侍女臉上又帶出不滿，不過是兩個最低等的小官罷了，也值得他們這樣說大英雄的口氣？

    老衛(wèi)淡淡一笑，讓眾人跟了自己往都監(jiān)府去。

    狄勤結(jié)親，當(dāng)然不在都監(jiān)府內(nèi)，但席是擺在都監(jiān)府里的。狄勤穿著一新，正在和新娘一起給胭脂夫婦行禮。

    新娘就是那個阿蘇，此刻她的辮子已經(jīng)解了，盤成一個婦人頭，雙頰紅紅地給胭脂和趙鎮(zhèn)行禮。紅月把禮物往狄勤和阿蘇手里放，見阿蘇臉紅，紅月不由噗嗤一聲笑出來。

    “紅月，你休要這樣笑話我，你什么時候和你的周郎成親？”阿蘇的性子本是大方豪爽的，聽到紅月的笑聲，自然要嘲笑她幾句。

    紅月當(dāng)著胭脂的面不敢取笑阿蘇，雙頰只一紅。

    “周德倒想雙喜臨門呢，只是紅月不肯答應(yīng)！”趙鎮(zhèn)笑呵呵地說，紅月的臉更紅了：“他說給我打條狼來做褥子，到現(xiàn)在，都春天了還沒打來，這樣說話不算話的人，誰肯嫁？”

    周德已經(jīng)跳進來：“好，紅月，你這樣說了，我這會兒就去給你打。別說一條狼皮褥子，就是兩條三條都成。”

    眾人都大笑起來，笑聲中老衛(wèi)走進：“原來這西邊的風(fēng)俗，是要打狼來做褥子當(dāng)做聘禮？”

    ☆、第189章 富貴章

    “您是？”突然進來這么一群打扮和麟州的人都不一樣的人,周德不由驚訝問出。紅月已經(jīng)認(rèn)出老衛(wèi)，急忙上前行禮：“婆婆好，婆婆怎么來麟州了？婆婆您……”

    老衛(wèi)笑著把紅月拉住：“快起來吧,今兒來的不是恰好嗎？不但能討一杯喜酒喝,說不定還能討你的一杯喜酒喝！”

    紅月的臉這下更加紅了,周德已經(jīng)連連給老衛(wèi)作揖：“一定一定,這杯喜酒,您一定得喝！”

    “周德,你瘋了是不是？”紅月顧不得許多就喊出來,見眾人都笑吟吟地看著自己，紅月把手一甩就跑出去。眾人放聲大笑。

    笑聲中胭脂已經(jīng)走到老衛(wèi)面前，面帶驚喜：“只聽說公主會遣人送東西來,可沒想到是婆婆您,這一路上鞍馬勞頓，還真想不到會是婆婆您來。”

    老衛(wèi)見到胭脂,剛要給胭脂行禮就被胭脂扶住：“您能來，這是我們的福氣，再說這又不是在京城，您何必如此客氣。”

    “一樣的，有些事，不管是在麟州還是在京城，都是一樣的。”老衛(wèi)笑吟吟說著，又給趙鎮(zhèn)行了一禮，朱氏請眾人都出去坐席，里面就剩下胭脂夫婦和老衛(wèi)三人。

    老衛(wèi)坐下之前細(xì)細(xì)瞧了瞧這屋子的擺設(shè)才對趙鎮(zhèn)笑道：“駙馬若知道郎君現(xiàn)在這樣，一定會十分歡喜。”

    “父親身體可好，還有，公……母親身體可好？”趙鎮(zhèn)和老衛(wèi)并不算熟，但聽胭脂說過老衛(wèi)的盡心，此刻趙鎮(zhèn)總要先問問趙德昭夫婦。

    “公主和駙馬都很好，只是駙馬難免會惦記郎君，但駙馬又說，好男兒志在四方，既在一任，就該盡力。”老衛(wèi)說話時候，趙鎮(zhèn)和胭脂已經(jīng)站起，等老衛(wèi)說完，趙鎮(zhèn)就道：“多謝婆婆，還請婆婆回去轉(zhuǎn)告父親和母親，我記得他們的話。”

    “我不回去了。”老衛(wèi)笑著瞧胭脂的肚子一眼：“公主聽的娘子又有了身孕，特地命我前來，照顧娘子的身孕呢。”

    胭脂低頭瞧一眼自己的肚子，這孩子已經(jīng)有五個月了，胭脂在經(jīng)過開頭的孕吐之后，已經(jīng)好了很多，肚子已經(jīng)很明顯。

    “娘子千萬別推辭，這里畢竟比不得京城，況且我又不是沒過過苦日子的人，人活在世上，不就圖個輕松自在？能為公主分憂，我很高興。”老衛(wèi)是不會讓胭脂說反對話的機會。

    胭脂瞧一眼老衛(wèi)：“既然衛(wèi)婆婆這樣說，那我也就不推辭了，只是到時要委屈婆婆了。”

    “娘子什么時候也和別人一樣了？還怕委屈了我？不就是這么些小事，有吃有住的，算什么委屈？”朱氏已經(jīng)走了進來，聽到老衛(wèi)這樣說就笑道：“衛(wèi)婆婆既然這樣說，那就好，正好，我家旁邊還有間空屋讓婆婆住呢。”

    老衛(wèi)眉一挑：“既然這樣，那我就先去收拾東西。”

    “好，婆婆您收拾了出來，正好趕上喝酒。”朱氏陪著老衛(wèi)出去。

    胭脂瞧著趙鎮(zhèn)：“想哭啊，就哭出來。”趙鎮(zhèn)瞧向妻子：“什么叫想哭呢？男兒流血不流淚。”胭脂伸手拍下丈夫的臉：“剛才是誰在衛(wèi)婆婆說話時候，眼角有點濕？”

    “沒有，你胡說！”趙鎮(zhèn)的臉難得一紅，胭脂已經(jīng)把丈夫的手握住：“你要哭的話，我不介意的。”

    “胭 脂，我只是很高興，高興還有人惦記著我，還有人……”趙鎮(zhèn)不知該怎么和胭脂描述這種心情，胭脂又笑了：“我知道。趙鎮(zhèn)，你從一開始，就不是孤零零的，公公 雖然從沒說出口，但他一直惦記著你。還有公主，一家人把話都說開了，就還是一家人。委屈呢，總是會有的，只是你讓著我，我讓著你，這日子就會過下去。而不 是只能你讓著我，不能我讓著你，這日子，還怎么過呢。”

    趙鎮(zhèn)面上的笑越來越燦爛，胭脂知道，趙瓊花的所為在趙鎮(zhèn)心上會慢慢消失，家人，只有彼此互相諒解互相明白，才是家人。

    老衛(wèi)和朱氏走近，正好聽到胭脂的話，老衛(wèi)不由笑了：“娘子能這樣想，也不辜負(fù)公主的一片心。”

    “我們娘子，從來都是能明辨是非的。”朱氏話里有驕傲。

    老衛(wèi)也笑了，能明辨是非，這樣的人是很難得的。

    日子過的那樣慢又那樣快，剛還在嫌麟州的冬日漫長，春日就飛快來到，接著飛快離去。在四月末的一天，周德抗著兩匹狼回來，雖然肩上有傷，但他笑的十分動人，打了兩匹狼，可以給紅月做狼皮褥子了。

    紅月滿面紅紅地站在那里，看著周德走近。朱氏在那捂住嘴笑，周德走到紅月跟前，把兩匹狼丟在紅月面前：“紅月，今年冬天你不會冷了。”

    “誰要這些，我，我要……”紅月用手?jǐn)囍掷锏呐磷樱樃蛹t了，話沒說完就轉(zhuǎn)身跑進里面。老衛(wèi)坐在那，在那給胭脂肚里的孩子做件肚兜，看見紅月跑進來，也只抿唇一笑沒有說話。

    “婆婆，您，真的很喜歡這里嗎？”老衛(wèi)身邊的侍女有些無精打采地說。

    老衛(wèi)瞧侍女一眼，眼中帶上詫異，接著就道：“臨來之前，公主問過你們的。”侍女自覺失言，低下頭什么都沒說。

    老衛(wèi)輕嘆一聲：“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想的是來麟州熬上兩年，等回到京中，自然會得到公主青眼，比在京中熬著的好。可怎么也沒想到，麟州會這樣苦？”

    “婆婆，奴并非，奴只是覺得……”侍女連聲辯解，老衛(wèi)的語氣還是那樣平靜：“你別解釋了，我進宮那么多年，服侍過的可不止是公主。你有這樣念頭其實也是平常。不過你低估了你自己。這樣吧，素月，等下一次，有人往汴京城里送信時候，你和他們一起回去。”

    素月嚇的跪下：“衛(wèi)婆婆，我并沒有回京城里的心，只是覺著，這里這么苦，為何娘子郎君還過的這么開心？”

    “要抱冤屈還輪不到你，起來吧。今兒這事我不會和娘子說的，只是你以后，就待在屋里好好地做針線，別的事都不用管。”老衛(wèi)來到麟州之后，很自然地把都監(jiān)府內(nèi)的事都管起來，雖然不多幾個仆人，可也被老衛(wèi)管理的井井有條。

    素月聽到老衛(wèi)這樣吩咐，眼圈更加紅了，老衛(wèi)已經(jīng)把針線收拾起來，交給素月，自己就去尋胭脂。素月癱坐在地，這樣熬著，等回到京也沒什么前程，不過就是因為說錯了一句話，此刻就算追悔也來不及。

    “素月這兩日并沒到前面來服侍。”過了兩三日胭脂笑著問老衛(wèi)，老衛(wèi)神色沒變：“素月這人一手針線還不錯，當(dāng)初是和繡娘好生學(xué)過的，我讓她趕著做針線了。”

    “就那么幾個人，想不到也有這樣想那樣想的。”胭脂接過老衛(wèi)遞來的湯喝了一口，這是老衛(wèi)到來后，用原先的方子給胭脂熬的每日補湯。只是有幾味料還是缺了，沒有原先在京中時候那么好喝。

    “娘子不是沒想到，是不愿去想。”老衛(wèi)見胭脂已經(jīng)把湯喝完，接過空碗，給胭脂遞上手帕才輕聲道。

    “是 啊，好好地過日子，想那么多做什么呢，再說有些事，并不是你想，就一定能得到的。”胭脂的話讓老衛(wèi)笑了：“其實離京之前，太子妃身邊一個女官曾經(jīng)找過我， 說只要我肯應(yīng)下，榮華富貴少不了的。在這宮里，看過潑天的富貴，想不動心很難。可我更知道，能被富貴收買而去的人，一遇到事，也會第一個被拋棄。”

    趙瓊花如果沒做這樣的事才怪，胭脂勾唇一笑：“是啊，富貴，這樣的富貴，很難有人不動心。”

    “所以素月這樣的孩子，能仰慕富貴也是平常事，只是她們中的很多人，很多，都無法看到這富貴得來的一日。總要等再經(jīng)過些事，才會明白。”老衛(wèi)的語氣就想閑聊家常一樣，胭脂不由笑了：“婆婆在宮中，可曾看過被人許諾富貴的人，得到富貴的那日？”

    “有， 當(dāng)然有，不過這樣的人，一百個里面都找不到一個出來。只可惜世人的眼，瞧不見那九十九個倒在去尋覓富貴路上的人，只能看到那一個得到富貴的人。”老衛(wèi)語氣 帶上嘆息，想起很多，能在這宮里，平平安安度過一生，并且得到主人信任的人，沒有一個，不是那樣輕易能被富貴引誘走的。

    趙瓊花，畢竟還是年輕了些，以為能給人許下潑天富貴，就能得到人的忠心。

    “良娣快別這樣傷心了，你還懷著孩子，若讓鄒夫人曉得，你為了她的故去傷心，在地下也不安的。”趙瓊花溫言安慰著鄒蕓娘，鄒夫人在七月末的時候撒手西去，消息傳來，鄒蕓娘當(dāng)然要表現(xiàn)的十分哀傷。

    ☆、第190章 設(shè)想

    此刻聽到趙瓊花這樣安慰,鄒蕓娘忍住淚對趙瓊花道：“知道太子妃您是好心，可我一想起我母親，就……”

    “母親去世時候我只有十歲,那時我比你更為不同,不但很傷心,還很擔(dān)心,擔(dān)心從此之后,沒有母親的照顧,我會被人欺負(fù)。哥哥知道后,抱住我說，瓊花，我會一輩子照顧你的,不會讓人欺負(fù)。可是現(xiàn)在……”趙瓊花這幾句話倒帶上了真情實感。

    鄒蕓娘立即收淚安慰趙瓊花：“倒讓太子妃傷心了,趙都監(jiān)一定會記得當(dāng)初的話，您和……”

    “不用安慰我了,我明白。”趙瓊花又是一笑對鄒蕓娘道：“你現(xiàn)在都有八個月身孕了，也不好回去你娘家守靈，我和殿下商量過了，讓殿下身邊的大內(nèi)侍前去鄒府。”

    鄒蕓娘忙站起身要給趙瓊花行禮，趙瓊花止住她：“休要如此。”

    趙瓊花的侍女走進來，面上有驚訝神色，對鄒蕓娘點一下頭就走到趙瓊花身邊，附耳說了幾句。趙瓊花面上露出驚詫，接著就對鄒蕓娘道：“我還有事，要出去處理，你好好在這養(yǎng)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