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jié)
“娘,您說,這趙家,會不會?”鄒蕓娘現(xiàn)在的打扮和初進汴京城時候完全不一樣了。衣服是新做的,首飾也是新打的,全都是最時興的樣子。 如果不開口說話,瞧起來還真是一個大家閨秀的樣子。 “會什么?蕓娘,我和你說,這兩日你也去拜訪過幾個親眷了,有誰敢趕你出來?沒有。這汴京城里的人啊,最好面子,為了面子兩個字,背后吃糠咽菜面上光鮮都肯。更何況我這樣大大方方帶你出去?他們就算想嘲笑,那也是在背后嘲笑,管我們什么事?” 鄒夫人也自有鄒夫人的一套道理,鄒蕓娘聽到自己娘這樣說,雙眼一彎又笑起來。鄒蕓娘生的,比鄒大娘子還要好幾分。這自然是因為鄒蕓娘的爹,長的出眾,不出眾的話,鄒夫人也不會答應和他偷了。 此刻見女兒笑起來時候也有幾分她爹的樣子,鄒夫人不由懷念地嘆了一聲:“當日我和你爹,其實也過的很好。那時我還想著,索性嫁了他就是。” 鄒蕓娘沒想到自己娘竟會如此坦白,唇微微張了張,馬車已經(jīng)停下,鄒夫人拍拍女兒的臉:“好了,別想原先的事了,我們下車吧。記住,別人愛說笑,由她們?nèi)ァ!?/br> 鄒蕓娘點頭,丫鬟已經(jīng)掀起簾子。鄒蕓娘抬頭瞧見趙府大門,果真比鄒府大門要氣派多了。當日虧的自己來汴京城,不然的話,就不能見識這樣的繁華了。 鄒蕓娘在心里說著,扶了丫鬟的手就要下車。不遠處已經(jīng)又駛來一輛馬車,鄒蕓娘見這輛馬車并不如鄒家的馬車豪華,以為這不過是趙家的什么窮親戚前來,并沒放在心上。 馬車上的人是張氏帶了趙京娘,張氏也是帶女兒前來給胭脂賀喜的,見趙京娘的小嘴撅的老高。張氏把女兒的嘴拍一下:“有什么好撅著的,等會兒見了你侄媳婦,可要歡歡喜喜的。” 趙京娘靠在張氏懷里:“娘,什么大事,不就是我添了個侄孫,還要一家子全都來賀喜。”張氏拍著女兒的肩:“怎么不是大事,這可是趙家長房的第一個長孫,怎么不是大事了?” “可我也是長輩,她是晚輩,該她來給我問安才是,況且我已經(jīng)給她賠禮道歉了,難道她還不該就坡下驢,和我說軟話?”趙京娘并不是不知道道理,但就是對胭脂不滿,這話里依舊夾槍帶棒的。 “你 這孩子,都和你說過多少次了,偏就不肯聽。京娘啊,我知道,你覺得自己面子上過不去,覺得你一個做長輩的,給晚輩道歉,多不合適。可你怎么不瞧瞧,她年紀 比你大,她都咽下這口氣了,沒來尋你的是非。你倒好,非不咽下這口氣,還想著人家來給你說軟話,哄你開心,你以為全天下人,個個都像你娘一樣寵你?” “也不是,我只是……”趙京娘不曉得自己這叫遷怒,而且還是受了符夫人有意無意地暗示,讓趙京娘覺得對胭脂親熱不起來。 “京 娘啊,你都十五了,不是孩子了,有些事,你該清楚明白了。一家子,和和氣氣地才好,再說,我們也沒受什么委屈,你偏偏想著,出門去,別人笑話你。京娘,你 祖母認了,你大伯二伯全都認了。甚至你兩個姑母也全都認了。那你爹爹就是你祖母的親生子,不是什么別人生的。” “娘,我知道!”雖如此說,趙京娘還是嘆了一口氣。馬車早已停下,丫鬟已經(jīng)等在那扶張氏母女下車,趙京娘伸手扶張氏一把,自己也就下車。 早有人迎上前給張氏母女行禮:“郡君好,娘子好。”張氏對守門人含笑點頭,和女兒往里面走。 鄒夫人母女遞了帖子,被請到門房背后的一座到廳坐著喝茶等候。鄒蕓娘是個不安分的,哪肯安安靜靜坐在那喝茶,眼珠四處亂轉,見張氏母女被請進去,鄒蕓娘就忙扯一下鄒夫人的袖子,對鄒夫人示意。 鄒夫人認不得趙京娘,但是認得張氏,急忙把茶碗一放,拉了女兒就出去。 “張郡君,請等一等。”張氏正走著聽到背后有人喊,轉身見鄒夫人,有些面熟,但不大認得。 鄒夫人已經(jīng)拉著女兒行禮下去:“郡君你不認得我吧?我是忠義伯的夫人,方才已經(jīng)遞了帖子,等著進去。恰好瞧見郡君您,想著,郡君您是這家里的人,我們也就不用等人出來,就和您一道進去。” 張氏喔了一聲,看向鄒蕓娘:“這位是?” “這是我的女兒,排行第五。蕓娘,快給郡君行禮。還有,按輩分的話,你該叫郡君的千金為姑姑。” 鄒蕓娘何曉等鄒夫人的吩咐,早行禮下去,又轉向趙京娘:“姑姑好。” 鄒夫人的女兒,那不就是這些日子鬧的沸沸揚揚的那位?張氏心中思忖,既然帖子遞進去很多時候,都不見胭脂她們出來迎接,那就是胭脂不想見鄒夫人母女。張氏當然也就不會讓鄒夫人母女跟了自己進去。 因此張氏只微微一笑:“我們家已經(jīng)分出去了,算不上主人,這樣帶進去未免太為失禮。鄒夫人,您還是帶著令千金,在這等候吧。” “原本該等候的,不過我們家里還有事,想著見了面,說說話就走。”鄒夫人的主要目的,是把鄒蕓娘帶進趙家,能和趙家的主人們攀談幾句,出去后好吹牛,因此鄒夫人那里肯放。 趙京娘此刻也明白鄒蕓娘是什么人了,看向鄒蕓娘的眼里不免帶上幾分輕視。鄒蕓娘牢記自己娘的教導,這汴京城的人,慣會要面子,她們的背后說笑,就由她們?nèi)ァ?/br> 因此鄒蕓娘只在面上做出一副天真浪漫之像,這讓趙京娘越發(fā)不喜歡,小聲嘀咕了一句:“好厚的臉皮。” 趙京娘和鄒蕓娘分別站在她們母親身后,張氏已經(jīng)聽到女兒這話,瞧女兒一眼以示警告。趙京娘忙端莊起來。 ☆、第140章 逐客 鄒夫人耳朵靈,自然也聽到了,曉得張氏為何推托,鄒夫人鼻子里面不由哼出一聲:“張郡君,我也只是好言勸著,帶我們進去并壞不了你什么。再說了,我這女兒是我偷生的,可是趙府三老爺是個什么樣的出身,現(xiàn)在汴京城里誰不知道。要說臉皮厚,還真輪不到令千金說我們。” 這 話,句句戳在趙京娘心上,趙京娘登時大怒,張氏按住女兒的手,對鄒夫人道:“鄒夫人,您的意思我很明白,我家老爺?shù)某錾恚贿^是流言罷了。趙府既沒承認 過,更還在追查這流言到底誰放出去的。到底是誰,對我家老爺這等的看不過眼。不,到底是誰,對整個趙家看不過眼,巴望著趙家分崩離析才好。至于令千金,從 年齡上來瞧,從忠義伯的態(tài)度上來瞧,是不是流言,各人心中自有分曉。” 鄒夫人不料張氏竟有這樣一番話說出來,面皮紫漲起來,接著就道:“郡君好口齒,不過這天下,從來都是無風不起浪的。郡君,您今兒在我面前說這番話,倒不曉得,心里有沒有在虛,就像令千金一樣。” 趙京娘的面色頓時不好看起來,登時嚷出來:“你胡說,我并沒有心虛,我爹爹他,就是祖母親生的。” 鄒夫人才不理趙京娘而是繼續(xù)對張氏道:“趙家三老爺,是不是杜老太君親生的,郡君想必非常清楚明白。既然如此,郡君為何不行一個方便?” 趙瓊花得到下人們的通報,曉得張氏帶了趙京娘前來,正帶了人出來迎接。恰好聽到這樣爭執(zhí),趙瓊花的眉不由微微一皺,讓下人們停步,自己在那聽。 張 氏不想和鄒夫人糾纏,誰知自己女兒反倒嚷出來,張氏忙用眼示意丫鬟們把趙京娘攔住,免得她再嚷出些讓鄒夫人抓到破綻的話。張氏面上笑容沒變:“鄒夫人,我 今日并不是和您來談孰是孰非的。更不是來談什么行不行方便的事。我不過想告訴您,我們家已經(jīng)分出去了,這里我算不得主人,自然也做不得主。” 鄒夫人還要再說,趙瓊花聽了半天,想出該怎么做了,這才開口:“三嬸婆說的是,鄒夫人,按說您好心前來探望,我們該歡迎才是。只不過嫂嫂今兒一早起來,有些頭暈,說不想見外客,因此鄒夫人還請回吧。” 這是下逐客令了,鄒夫人敢和張氏斗口齒,一來是因為趙匡美有那么個傳言在,鄒夫人自覺張氏比自己要矮上一截,二來鄒夫人瞧著張氏也算是個好欺負的。 可是趙瓊花不一樣,她是趙家正正經(jīng)經(jīng)一點假都不摻的嫡出千金,又是曹彬外孫女。更曾有過嫁給太子的可能。鄒夫人一見就覺得自己比趙瓊花矮了半截,哪敢再和趙瓊花爭執(zhí)。只是小聲道:“趙四娘子,我們家和你嫂嫂家,也是姻親,算來全是親戚。” 這樣的親戚?趙瓊花眼中閃過一絲不屑,接著趙瓊花才道:“多謝鄒夫人了,不過嫂嫂的確身體不適,并不能見外客。三嬸婆前來,除了探望嫂嫂之外,更要和家祖母說上幾句私房話。鄒夫人,家祖母年事已高,又從來清修,是從不見外客的。” 話都說到這份上,鄒夫人知道再糾纏無益,只得對趙瓊花忍氣吞聲地道:“既如此,那我們也就回去。”趙瓊花這才笑道:“鄒夫人慢走。送客。”早有等在那的婆子,上前請鄒夫人母女離開。 鄒蕓娘一直往趙瓊花身上瞧去,等上了車才問鄒夫人:“后面出來的那個小娘子是誰?好有氣派,是我見過最有氣派的小娘子了。” 鄒 夫人被趙瓊花氣的差點吐血,但又不敢在嘴上罵,只能在心里罵幾句,聽到女兒這樣問才恨恨地道:“她就是趙家四娘子,原本太子要娶的是她,誰知趙家自己矯 情,說太子尚未定親,就寵愛李氏,懇求官家把這婚事作罷。我啊,要等著瞧,太子登基,宋氏封后之后,趙家怎樣懊惱。” 難怪。鄒蕓娘心中驚嘆,聽到自己娘提起太子,忍不住問:“娘,您見過太子嗎?” “見過,不但太子,官家和圣人我都見過,不過……”鄒夫人瞧著自己女兒嬌美的面容,如果能帶進宮,讓太子瞧見,說不定自己也能做太子的岳母。 這和鄒蕓娘想的是一樣的,她看著鄒夫人小聲問:“娘,那個李氏,長的是不是很美?” “沒有你好看。”鄒夫人說的是實話,要論五官相貌,鄒蕓娘還真是生的十分出色,只可惜,太子娶妻之后,皇后再沒傳過誥命們帶女兒進宮。當然鄒夫人自動忽略自己被皇后厭棄這個事實。 “娘,我能不能有機會見見太子?”若三個月前,鄒蕓娘都沒想過這樣的事。可是現(xiàn)在,自己已經(jīng)尋找到自己的娘,還住在這樣的宅子里,穿戴成這樣,怎么不可能去見到太子? 鄒夫人被女兒大膽的想法嚇了一跳,緊接著審視地看向鄒蕓娘,有什么不可能呢?鄒家也是因軍功發(fā)達,那個兒子簡直無能到一定程度了,要指望他能保證自己的榮華富貴,簡直就是做夢。 如果女兒能嫁了太子,不說做良娣,做個孺子總是能的。等生下一男半女,太子登基,五妃不去想,九嬪是跑不了的。那時鄒家的榮華富貴,并不會少。 女兒身世有些瑕疵,可李氏又算得了什么?說是父母雙亡的孤女,可誰知道到底是不是韓家的女兒,說不定也是韓夫人在外偷生的呢。鄒夫人越想越歡喜,現(xiàn)在李氏有孕,宋氏不得寵愛,真是個好機會。 只是,要怎樣才能讓太子見到自己女兒,需要好好謀劃謀劃。鄒夫人把女兒的手握緊:“等到了家,再給你打幾樣首飾,還有談吐,這些都不能露怯。” 這么說,自己的娘答應了?鄒蕓娘歡喜地靠在鄒夫人肩上:“娘,我一定會好好孝順你。”鄒夫人親熱地拍拍女兒的手:“你我是母女,說這些做什么?” 趙瓊花當然不曉得鄒蕓娘見到自己之后,變了主意,如果她知道,這一日就不會出來見鄒蕓娘。 此時趙瓊花正迎著張氏母女往胭脂院子走,邊走還邊笑道:“嫂嫂剛懷上身子,大家都小心著呢。” “瓊花,果然還是你好,有大家之風,要是我,這時候才不這樣呢。”所有侄女之中,趙京娘最喜歡趙瓊花,雖不好上前去挽住她的胳膊,但在那笑吟吟地說。 “京娘,都和你說過了,一家子那還能記仇?”張氏又輕聲呵斥女兒。趙京娘的嘴又撅起:“那可不一樣。” 張氏對趙瓊花無奈地笑笑:“你小姑姑,被我寵壞了。這幾年閑著,要好好地教教她。”趙瓊花笑的依舊動人:“三嬸婆說什么呢,都是一家子。” 說話時候,已經(jīng)到了胭脂院子,胭脂和王氏走出來迎接,王氏和張氏見了面,張氏就口稱恭喜。 王氏笑著道:“說起來,我閨女生的是趙家的孩子,該我對您說恭喜才是。”張氏笑吟吟地道:“那可不一樣,我這是曾侄孫,您這里是親外孫,內(nèi)孫外孫都一樣是孫。” “要照您這吉言,等回家后,我也要去請個太醫(yī)給我兒媳把一把脈,瞧瞧到底有沒有給我懷上內(nèi)孫。”王氏說著請張氏母女往里面去。 趙京娘的眉已經(jīng)微微皺起,張氏瞧著女兒心里一軟,對趙瓊花道:“瓊花,你帶你小姑姑去你屋里玩去。”趙瓊花應是,趙京娘巴不得這一聲,給王氏匆匆一禮就和趙瓊花一起離開。 “我這個閨女,寵的太過了,喜怒形于色,真是受不了。”張氏對王氏嘆息,王氏笑著道:“喜怒形于色才好。郡君,不瞞你說,我自從進了汴京城,最不習慣的就是大家喜怒都不形于色,于是,我只好不常出門,乖乖在家待著,免得一出了門,失了禮儀,被人笑話。” “陳國夫人說笑話呢。”胭脂請兩位長輩上坐,端來茶水點心,談笑一會兒。 一離了胭脂院子,趙京娘面上就愁眉苦臉的。趙瓊花猜得出趙京娘心中在想什么,卻故意道:“小姑姑這愁眉苦臉的,是不是在想,怎么才能給我尋一個小姑父?” 趙京娘的臉微微一紅,嗔道:“瓊花你胡說。” “我怎么胡說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再說你還比我大幾個月呢。再說了,你我雖稱姑侄,年紀相近,為何不能說這些心事?” 趙京娘的牙咬住下唇,接著才道:“瓊花,你嫂嫂,待你好不好?” 趙瓊花的眉微微一皺,接著面上就換了神色:“好不好的,也就那樣,橫豎沒少我吃,沒少我穿。下人們也還恭敬,也就罷了。” “怎么可以如此?”原本兩人已到了趙瓊花的屋子里,趙京娘正要坐下,聽到趙瓊花這話,趙京娘登時就站起:“我要去和你嫂嫂說,哪能這樣對你。” ☆、第141章 借力 “小姑姑,你坐下。嫂嫂懷著身孕呢,現(xiàn)在最要緊的,是嫂嫂肚子里的小侄兒。”趙瓊花怎會讓趙京娘去尋胭脂,拉著她坐下。 趙京娘雖然坐下,但身子沒有坐穩(wěn),還是在那晃來晃去。趙瓊花沒有再和趙京娘說話,而是在那自顧自地烹茶。爐火上的水咕咚咕咚開了,趙瓊花的茶也碾好,把茶放進壺中,倒入沸水,用茶憲輕輕擊打。 等茶葉和湯融為一體,趙瓊花這才給趙京娘倒了一杯茶:“小姑姑,嘗嘗我烹茶的手藝。” 趙京娘喝了一口,點頭贊道:“瓊花,你烹茶的手藝果然比我好。我娘這些日子,說我太毛躁了,還說我這樣喜怒形于色可怎么好?要把我給扳回來。可是瓊花,若人人都為了面子,遇到錯誤也不肯去說,那豈不是好人受屈,壞人得益?” “話也不能這么說,嫂嫂她并不是壞人。”趙瓊花拿過一碟點心,放在趙京娘手邊,這點心有些油膩,配茶吃再好不過。 趙京娘捻了一塊點心,話里依舊不滿:“不是壞人?瓊花,你就是為人太好了,我不喜歡她。” 趙瓊花依舊在那勸著:“都是一家子,再說了,小姑姑你是長輩,你要不喜歡嫂嫂,自然可以表現(xiàn)出來,但我可不能這樣。” 怎么不能?趙京娘又要嚷出來,見趙瓊花面色,趙京娘把話咽下去:“罷了,罷了,瓊花,我就是為你抱不平。” “為我抱不平,那就多喝幾杯茶。”趙瓊花笑吟吟地把茶又倒了一杯,趙京娘接過茶,眼珠已經(jīng)在那轉,想著該怎樣才能為趙瓊花出這口氣。 趙瓊花笑的依舊溫婉,有些事,一旦人人都這樣認為,那就很難再轉回來。胡氏,你真認為,你坦坦蕩蕩,就可以毫無畏懼? 張氏和王氏算上這回,也才見了第三回面。和前面兩回不一樣,張氏和王氏頗說的來。兩人在那說起家務事說起各自的兒女,談的十分投機。 還是胭脂提醒了好幾回,晚飯時候到了。張氏才道:“這都多少年了,難得遇到這樣的人。陳國夫人,我也不怕和你說,雖說這迎來送往的,個個笑容滿面,但里面到底有多少真情多少假意,還是能一眼瞧出。” “大家都一樣,所以我才不愛出門應酬。就在家里種種菜,澆澆花,也算是自得其樂。”王氏也笑著道。 張氏不由眉微微一皺:“陳國夫人果真在家種菜?那傳聞中,家里每年的牡丹,也要炮制成藥材拿去賣,也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王氏點頭:“我曉得,汴京城里為了這個傳了我多少閑話,說我愛財說我脫不了一身的土氣。可是這種事情,自己的根底,別人隨便一打聽就打聽出來了。并不是穿上幾件好衣衫帶上幾樣好首飾,別人就不知道你的底細。大大方方承認,倒好過藏著掖著。” “說的是。”張氏也點頭贊同。 趙瓊花和趙京娘兩人此時正好走進來,趙京娘聽的張氏點頭贊同,心中就生起不喜歡來,上前抱住張氏的胳膊:“娘,我餓了。” 張氏低頭看著女兒,心中一軟,今年才十五,又從小被嬌寵,指望她什么都知道也是不對的,罷了,慢慢教罷。 趙瓊花依舊恭敬地站在一邊,想要做什么事之前,就要能明白,自己能否承受這件事的后果。 胭脂能夠感覺到趙瓊花對自己隱藏的敵意。也許,這敵意是因趙鎮(zhèn)而起的,在別人看來,趙鎮(zhèn)的一切變化都是從娶了自己開始。自己就是那個罪魁禍首。 只是,假的被掩蓋的東西,永遠變不成真的。胭脂瞧向趙瓊花,勾唇一笑,面上神色依舊那樣坦蕩。 王氏伸手握住胭脂的手,胭脂對王氏露齒一笑,自己早已長大,既已決定不逃避,就不會畏懼接下來的風雨。 我和孩子,會等在這里,等你回來。 “信上寫了什么,你這樣高興?”符三郎見趙鎮(zhèn)收到家信之后,面上的笑傻的不得了,伸手拍一下他的肩,笑著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