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jié)
靜慈仙師第二日也感覺到做人有些難,雖說靜慈仙師是婆婆,可也要先去還公主禮節(jié),前往公主府拜見。 永和長公主迎出府來,靜慈仙師忙要行禮,永和長公主拉住她:“婆婆快休如此,進(jìn)了家,我們就是家人。” 靜慈仙師應(yīng)是才道:“公主昨日只讓人送東西給我,所以不敢?guī)哪镒觼怼!?/br> “明日我會去國公府,到時再見四娘子就可。”永和長公主請靜慈仙師坐下,侍女送上茶來,永和長公主親自捧茶給靜慈仙師,靜慈仙師起身接過:“公主明日要去國公府?有什么事,讓人吩咐一聲就是。” “我已久不見那邊娘子,婆婆既然回來了,四娘子也回來了,索性明日我去國公府,見見大家,也算是家人團(tuán)聚。”永和長公主的話讓靜慈仙師開始琢磨起來,這是什么意思,難道說,永和長公主傾向于胭脂?這倒有些難辦。 畢竟永和長公主雖嫁進(jìn)趙家,可身份擺在那里。就算給靜慈仙師一百個膽子,靜慈仙師也不敢在永和長公主面前擺婆婆架子。到時永和長公主真要護(hù)住胭脂,那可不是有一點點難辦。 永和長公主喝著茶,看著婆婆面上神色變幻,這趙家的事,看來還不止這一點點。不管怎么說,明日先探探趙瓊花的口氣再說。 趙家女兒,又有一個公主繼母,想嫁誰不可以?為何還要想著去嫁柴旭?做他的妾,對趙家來說,難免有點丟臉。 次日永和長公主果然過來國公府,靜慈仙師忙帶上孫媳孫女迎出去,永和長公主并沒走大門,而是從兩邊府邸相通的便門走進(jìn)來。 瞧見趙府眾人,永和長公主就給靜慈仙師行禮:“兒媳見過婆婆。”這是永和長公主還靜慈仙師做兒媳的禮節(jié)。 靜慈仙師如何敢受,急忙扶住永和長公主:“都是一家子,這些就免了。”永和長公主順勢起身,和眾人一起往里面去。 到的廳上,胭脂和趙瓊花重又對永和長公主行禮。永和長公主拉住趙瓊花的手,對她問了幾句,不外就是起居等事。 趙瓊花一一答了,永和長公主瞧不出趙瓊花面上有什么不對,那眉不由微微一皺,放開拉著趙瓊花的手才見靜慈仙師和胭脂還站在那里。 永和長公主不由笑道:“你們都站著做什么。婆婆快些請坐。”靜慈仙師應(yīng)是,但不敢上座,依舊坐在下方。 胭脂和趙瓊花一邊侍坐。永和長公主這才又開口:“婆婆,都說了今兒是一家子團(tuán)聚,都別拘禮。我讓你準(zhǔn)備的酒席,準(zhǔn)備了嗎?” 這后一句,問的是胭脂。胭脂恭敬地道:“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因仙師茹素,特地又設(shè)了一桌素席。” “甚好。”永和長公主點頭:“那我們就先入席,大家也就坐在一起,團(tuán)圓著,豈不更好?” 眾人應(yīng)是,趙瓊花起身往那席面擺的地方走去,眉不由緊皺,現(xiàn)在瞧來,永和長公主十分喜愛胭脂,現(xiàn)在做出的姿態(tài),分明就是在給胭脂撐面子。到底這胡氏,有什么好處,能讓永和長公主也表示喜愛? 心中雖然狐疑,但在永和長公主望向自己時候,趙瓊花的眉早已松開,面上笑容依舊端莊,如同她沒有經(jīng)歷過這許多的事。 趙瓊花,也的確比宋氏更適合。永和長公主在看到趙瓊花的儀態(tài)后,忍不住品評一句,不過木已成舟,就算有再多的不甘心,也只能壓下。 趙瓊花和胭脂坐在一起,見胭脂的舉止,趙瓊花輕聲提醒:“嫂子,這道菜有點熱,您還是等會兒再用。” 胭脂覺得這樣彼此溫和地笑著,不時還要互相吹捧一下的酒席,真是難以下咽。偏偏還要跟著一起假笑。 胭脂瞧向趙瓊花,真想問她一句,你這樣假笑不累嗎?接著胭脂的眼又轉(zhuǎn)向另一邊,嗯,也許她們已經(jīng)習(xí)慣了。或者還會覺得真心笑出來是很失禮的舉動吧? “吳縣君和趙五娘子來了!”丫鬟前來傳報,胭脂和趙瓊花忙走出去相迎。瞧見趙瓊花,趙五娘子面上原本要露出快樂笑容,接著那笑容就消失,這變化沒逃過趙瓊花的眼,看來這有變化的,不止胡氏一人。 ☆、第134章 “二嬸子為何這會兒才到?公主已經(jīng)問起數(shù)次。”胭脂的話剛說完,趙五娘子已經(jīng)嘟起嘴:“嫂子,你不曉得,我們原本早早出來的,早該到了,誰曉得經(jīng)過鄒府門口,堵的水泄不通,連繞路都沒辦法,這才到的很晚。” 鄒府?胭脂還沒問,吳氏就拍女兒一下:“你就是愛瞧熱鬧,這別人家的事管這么多做什么?” 這鄒家,還真是熱鬧,也不曉得這一回,是鄒大娘子出事還是柳氏娘家終于忍不住,要給女兒出頭?不過此刻不是細(xì)問的時機,胭脂請吳氏和趙五娘子往里面去。 進(jìn)到里面,又是一番行禮問好。吳氏帶著女兒坐在胭脂和趙瓊花對面。趙瓊花已經(jīng)問趙五娘子:“鄒府是出了什么事,竟堵的這樣水泄不通?” “聽說,是鄒夫人在鄉(xiāng)下,還有一個女兒,這會兒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這女兒尋上門來,要和鄒夫人相認(rèn)。”趙五娘子渾不在意地說。 吳氏打女兒手一下:“方才就嚷著餓了,怎么這會兒又不餓了?快些吃吧。這些話,哪是你們沒出閣的小娘子能聽的?” 趙五娘子吐一下舌,沒再說話。胭脂已經(jīng)恍然大悟,當(dāng)初忠義伯離家鄉(xiāng)之后直到得以封伯才去接了妻女回來,中間再沒回去過。 鄒夫人這個女兒,定不是忠義伯的。難怪沒有帶到汴京。有這樣的娘,難怪鄒大娘子會那樣行事。只是這件事,還不曉得忠義伯怎么處理? 胭脂心中思慮定了,又是別家的事,自然沒放在心上,繼續(xù)和眾人說笑。 靜慈仙師已經(jīng)瞧出,永和長公主的確袒護(hù)胭脂,這讓靜慈仙師有些不滿,可是勢不如人,也只有先壓下,再做打算。 用完了飯,撤去殘席,眾人重新回到前廳,烹茶說話。永和長公主今日的目的既已達(dá)到,也就準(zhǔn)備離開,剛要開口,趙嫂子就走進(jìn)來,面色有些古怪。 發(fā)生了什么事?眾人心中都有同樣疑問,趙嫂子已經(jīng)走到永和長公主面前跪下:“公主,有人自稱柴家旭郎,前來給他姑母問安。” 柴家旭郎?那不就是當(dāng)朝太子,難怪趙嫂子的臉色會如此古怪。永和長公主剛要起身出迎,猛地想到太子會這樣來,定是不愿意別人知道,于是對吳氏道:“還請二嬸子和大郎媳婦,去把他請進(jìn)來。” 吳氏應(yīng)是,和胭脂起身離去。胭脂離去之前,并沒忽略趙瓊花眼中閃過的一絲激動。看來,太子是打著為姑母問安的旗號來的。 胭脂心中得出這么一個結(jié)論,眉不由皺一下,卻不是為了趙瓊花,而是為了趙鎮(zhèn),如果他知道,自己meimei處心積慮要去做這件他反對的事,到時他會怎么想? 吳氏和胭脂到了前面,站在那里的果真是柴旭,他今日做平人打扮,瞧見吳氏和胭脂出來,柴旭已經(jīng)上前拱手行禮:“原本是來給姑母問安,誰知倒勞煩兩位,心里著實抱歉。” 吳氏和胭脂急忙還禮,柴旭也只一揖就在吳氏和胭脂的陪伴下往里面去。 趙瓊花雖說眼中的激動神色一閃而過,但心里的激動是怎么都按不下來的。昨日自己才回到汴京,這會兒曉得自己回來的人都沒幾個。而柴旭就來了,想來定是有人告訴了他消息。 定是二嬸婆,她為了自己,真是想的太周到了。趙瓊花的眼在看到柴旭踏進(jìn)廳里時候,明顯一亮,接著趙瓊花就按下眼中激動,起身隨眾人行禮。 柴旭先去扶住永和長公主:“姑母休如此多禮。爹爹如果知道侄兒如此,定會狠狠罵侄兒一頓。” 太子為儲君,身份和其他皇子不同,永和長公主即便身為姑母,也要給侄子行禮。此刻聽到柴旭這樣說,永和長公主笑著道:“大哥要罵你,那就我擔(dān)著,告訴他,國禮之外,再修家禮。” 柴旭已經(jīng)笑著長長一揖:“是,姑母說的對,國禮之外再修家禮。姑母在上,受侄兒一拜。”永和長公主笑出聲,終究還是坐了上方,柴旭坐在下方相陪。 眾人又依次坐下,按說柴旭進(jìn)來,趙瓊花和趙五娘子這兩個閨閣女兒行完禮就該退下,不過柴旭沒做這樣表示,永和長公主要解心中狐疑,因此她們倆并沒退下,依舊坐在那里。 趙五娘子和趙瓊花想法不一樣,只覺得十分無聊,可是上面兩位沒發(fā)話,趙五娘子也只有乖乖坐在那里,眼咕嚕嚕在那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也不曉得在想什么。 柴旭問過永和長公主幾句,又問候過靜慈仙師,這才開口問趙瓊花:“趙四娘子當(dāng)日出外清修,今日能歸來汴京,很好。” “多謝太子掛懷。”趙瓊花的回答中規(guī)中矩。這讓永和長公主的神色有了些變化。一旁完全是看戲心態(tài)的胭脂很想打個哈欠,這樣的對話,好無聊。 “趙四娘子,之前是叫我,旭郎的。”柴旭對趙瓊花,情感本就復(fù)雜,雖有了李氏,但并不覺得趙瓊花不好。娶了宋氏之后,覺得宋氏大不如趙瓊花,而李氏現(xiàn)在懷孕,也不復(fù)昔日的嬌俏可人。 柴旭心中難免有些失望,不然也不會聽到宮人議論,就心血來潮想借著探望永和長公主的名義,前來瞧瞧能否見到趙瓊花。 此刻聽到趙瓊花一口一個太子,不再是當(dāng)年的旭郎,柴旭只覺得心中有些悶的慌。 “那時是我年少不懂事,況且太子方才也說過,先修國禮,后修家禮。我對太子,就算再無禮,也只能叫聲表兄罷了。”趙瓊花把在心中演練了很多時候的話說出,說話時候,眼中好似還有淚光,這讓本就喜歡女子柔弱些的柴旭心中生出憐香惜玉之心。 覺得自己當(dāng)日做的太過,難怪杜老太君會氣惱,難怪祖母會氣惱。哪有及笄禮上,前去挽發(fā)的事?可是這事,可當(dāng)日姨母說素娘本是孤女,以后名分又不如人,若連及笄禮上都沒多少人前去,實在太可憐了。因此柴旭這才前往,現(xiàn)在細(xì)細(xì)想來,這樣做,著實太沖動了些。 去就去吧,哪能還要去挽發(fā)?柴旭面上的悵然之色,落在趙瓊花眼中,趙瓊花心中大喜,但面上神色,依舊那樣端莊自衿,仿佛剛才的柔弱,只是柴旭的錯覺。 自己傷瓊花,傷的太重了。柴旭忍不住又做這樣想,甚至連和永和長公主對答,都忘了。 永和長公主看著這些,眉重又皺緊,事情,似乎轉(zhuǎn)入另一個方向。靜慈仙師卻十分欣慰,這樣看來,自己孫女,還是很有機會的,太子他原先不定性,這才會那樣做,等以后,就好了。 “太子去了國公府?”趙匡義很快收到消息,面上露出得色,往棋盤上又下了一個子,這棋局,本就在自己掌握之中。甚至,當(dāng)初那場風(fēng)波,并不是什么壞事。趙匡義用手摸一下胡子,也許,該讓宋氏結(jié)束太子妃的生涯了。只是要怎么做呢? 趙匡義又下了一個子,看著棋局,眉頭松開,笑浮現(xiàn)在臉上。 “娘子,您說,太子這樣來,是不是對四娘子余情未了?”送走永和長公主,送走柴旭,已經(jīng)過了午時很久,胭脂回房稍微休息一下,剛進(jìn)屋紅玉迎上就問。 胭脂搖頭:“這是什么樣的事,你們都敢議論。這件事,一個字都不能露出外面去。”胭脂難得這樣嚴(yán)肅,紅玉被嚇到了,立即應(yīng)是。 胭脂嘆了口氣,又笑了。紅玉疑惑地問:“娘子,您怎么了?” 胭脂搖頭:“如果大郎知道,他心里還不曉得怎樣的難過呢?” “郎君不會難過吧?”在紅玉的認(rèn)知里,成為太子妃是光耀整個趙家的事,趙鎮(zhèn)怎么會難過呢? 胭脂沒有解釋,只是走到桌前:“拿紙筆來,我給大郎寫信,和他說說這件事。”紅玉應(yīng)是,取出紙筆。 胭脂在那思忖良久,提筆開始寫信。寫好了信,封好口讓專人送出去,胭脂看著天上白云,出了安慰丈夫,又能如何? “胡氏給大郎寫了信?”靜慈仙師并不知道,還是符夫人告訴她的。符夫人應(yīng)是:“不過你放心,就算胡氏再怎樣去告狀,大郎也趕不回來。” “我不是擔(dān)心這個,我只是在想,胡氏怎么就看不得人好?這件事,本來是好事,她要各種破壞,還害得瓊花在庵里,住了那么久。”靜慈仙師對胭脂的怒氣已經(jīng)到了最高峰,恨不得立時就把胭脂休出趙家,還趙家一個平安。 這也是符夫人的意思,她瞧著靜慈仙師,口中還在勸:“你也消消氣,這胡氏很會哄人,你回來這幾天沒發(fā)現(xiàn)嗎?她樣樣都給你安排好了。” “只會做小事,不懂大節(jié),妾婦之道。”靜慈仙師冷冷地說。符夫人掩飾住眼中的笑意,依舊在那勸著靜慈仙師。 ☆、第135章 變化 胭脂此刻卻在和鄒蒹葭說話,鄒蒹葭嫁到胡家已快半年,早不是初見時那個怯怯的女子。胭脂笑著和她說了幾句才道:“你回去和娘說,就說我很好,不用連續(xù)來探望。” “我這也是為了自己,哎,姊姊,你不曉得,鄒家最近亂成一鍋粥,那邊母親,頻頻來請我回去商議,我才不回去。我都不是鄒家人了。” 胭脂噗嗤一聲笑出來:“你這話被別人聽見,定會笑你,還會說你,這是故意在我面前討好的話。” 鄒蒹葭撒嬌地往胭脂身上靠去:“就知道姊姊不是這樣的人,我才會和姊姊說。姊姊,原先我也總覺得,什么事都要做的好好的,可現(xiàn)在瞧來,只要我在意的人開心就好,至于別人,管不了了。” 胭脂沒有說話,只用手把蒹葭的發(fā)理一下,鄒蒹葭的眼撲閃一下才道:“我就不和姊姊說這些煩心事了。還是問問,姊夫什么時候回來?” “這哪算什么煩心的事?蒹葭,這樣鬧出來,總好過別人對你笑著,背地里看不起你,想著怎么折騰你要好。” 鄒蒹葭再不是原先那個無知的孩子,聽到胭脂這話眉就微微一皺,往外瞧去。胭脂感嘆完就拍下鄒蒹葭的臉:“我不過偶爾說一句,人這輩子,要遇到的事多了。蒹葭,你也不用放在心上。我答應(yīng)過你姊夫,會好好地在這里等他回來,就一定會等到他回來。” 胭脂眼中又有那種從不畏懼的光了,這是鄒蒹葭最喜歡的一點,看見這樣的光,是會充滿勇氣的。胭脂低頭拍拍鄒蒹葭的臉,如果她們認(rèn)為自己就會這樣退卻乃至臣服,就太不了解自己了。 鄒夫人憤怒地看著面前的管家媳婦:“怎地,她去趙家了?呸,真以為趙家那個會護(hù)住她,不過是自身難保的人。” 管家媳婦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敢說一個字。鄒夫人曉得自己罵也無益,眉頭皺的更緊:“你去瞧瞧忠義伯回來沒有?” 管家媳婦應(yīng)是,方要退下,鄒夫人又叫住她:“回來,這幾日,沒人對五娘子不好吧?”鄒夫人的女兒,不管忠義伯怎樣說,鄒夫人已經(jīng)認(rèn)了,并讓闔府上下的下人,都喚她五娘子。 管家媳婦是真沒想到鄒夫人敢這樣做,此刻聽的鄒夫人這樣吩咐,管家媳婦只是道:“是,并無人敢欺負(fù)五娘子。” 鄒夫人這才讓管家媳婦下去,用手支著下巴,今年怎么這么不順,要不要去燒柱香? “娘!”鄒夫人在鄉(xiāng)下的那個女兒,原本姓秦,進(jìn)汴京城尋到母親之后,鄒夫人就讓她改姓鄒,喚做蕓娘。 瞧見鄒蕓娘,鄒夫人露出笑容,招手讓她進(jìn)來:“都和你說過,我是你親親的娘,你要進(jìn)來,還這么怯怯地做什么?等以后我還要帶你去應(yīng)酬,給你尋個好夫婿。” 這也是鄒蕓娘要來尋母的想法,進(jìn)了汴京城,只要自己這個娘手指頭縫里露出一點,就比自己在鄉(xiāng)下日子好過。此刻鄒蕓娘滿臉孺慕之色:“娘,女兒不要這些東西,女兒只要和娘一直在一起,能孝敬您,叫娘能答應(yīng)就好。” 鄒夫人滿臉慈愛:“瞎說,你是我女兒,所能得到的不止這些。” 鄒 蕓娘面上笑容帶上幾分羞澀,鄒夫人瞧著鄒蕓娘,心中越發(fā)歡喜。鄒大娘子已經(jīng)被鄒夫人寵壞,現(xiàn)在做事越來越不像話,鄒夫人都覺得有些不對,但一向順著自己女 兒。幾個庶出女,鄒夫人向來都不喜歡。現(xiàn)在猛然從天邊來了個對自己一口一個娘,知冷知熱的女兒,又是正經(jīng)從自己肚皮里出來的,鄒夫人怎不歡喜? “娘!”鄒大娘子走進(jìn)來,見鄒夫人懷里摟著鄒蕓娘,在那和她說話,鄒大娘子心中不免有些不滿,在鄉(xiāng)下時候,這個人就慣會哄人,這么十來年沒見,她長大了,更會哄人了。 鄒大娘子走到鄒蕓娘面前把鄒蕓娘擠開,坐在鄒夫人身邊就開始抱怨:“娘,我曉得你心疼meimei,可是這件事,誰會認(rèn)了?” 鄒夫人瞧女兒一眼,冷笑道:“這有什么不能認(rèn)的?他在外頭,納妾我也認(rèn)了,妾生的兒女我也養(yǎng)了。憑什么這會兒我在外頭生的女兒他不肯認(rèn)。難道他的臉是臉,我的臉就不是臉?” 鄒夫人這樣的歪理,鄒大娘子已經(jīng)聽?wèi)T,但這一回鄒大娘子還是覺得只怕這歪理不能用。咬住下唇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