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稍微放開她,放在她背后的手現(xiàn)在扣著她的下巴,臉對著臉,他一字一句認真地說,“所以,不要再提推遲結婚的事。好嗎?” 脖子上,被他咬的一道發(fā)紅的痕跡。紅得,像他眼眶的顏色。 感覺有什么不對,她錯開眼神,低下頭,發(fā)現(xiàn)他腳邊已是濕濕的一小片,暗紅的顏色,有些驚駭!她大驚,“顧易北,你流血了!” 他另一只手上捏著的瓷杯碎片,被他緊緊地攥著,扎入手中! 血,沿著他蒼白的骨節(jié)流下,一點,一點,滴到地上! “易北!顧易北!把手松開!”她驚措,卻很清楚自己現(xiàn)在不能亂。趕緊扶他坐下,找來消毒藥水和棉花,掰開他的手指,拿掉碎片后用力摁住傷口,另一手忙亂地抓起手機說:“電話?私人醫(yī)生的電話號碼是多少?” 顧易北唇角動了一下,又似乎不是因為疼痛,然后報了一個電話號碼。 醫(yī)生很快到了,做了急救措施。 幸好瓷片都不算很鋒利,扎穿了皮rou,還沒有傷及筋絡動脈。但就算如此,十指連心,手心這么敏感的部位,他竟然能沒有任何反應! 他坐在沙發(fā),手被抬高。阮襄低頭看著醫(yī)生仔細地將傷口處理干凈,抹了消毒水和促進傷口愈合的藥膏,然后裹上厚厚的繃帶。整個過程細致,卻也很揪心,抬頭看他,他卻沒什么表情,眼睛跟隨著她。 看到她目光投向自己,他很自然的抬起那只沒有受傷的手,說:“過來,襄兒?!?/br> 阮襄心頭緊緊地一糾,緩緩地走向他。沒有受傷的左手扶著她的腰,摟著她坐著。 “疼嗎?”她輕輕問。 他微微的一笑,帶著苦。她能看出開,不可能不疼,但是,“你在,就不疼。”他卻淡淡地回答。 伸手環(huán)著他寬闊的胸背,臉深深埋進他胸口中,好溫暖,也好驚心,“顧易北,不要做傻事?!?/br> 被環(huán)抱著的男人顯然一愣,有些沉重的呼吸噴在她發(fā)間。好一會兒,他扶著她的腦袋,在她的脖子上被咬紅的地方印下一個輕輕的吻。 手,始終卡在她的腰間。 ****** 佑厲明第一次看到他手上的傷的時候,瞪著眼睛看了顧易北很久,然后把目光轉向她。眼神中有意味,但他沒說什么。阮襄心里明白,他應該是在怪自己。 因為右手受傷,很不方便,在家里休息了兩天。 而那三個哥么兒自然是要過來慰問一下,正準備一塊兒去好好吃個飯,但被顧易北拒絕了。 “嘖嘖嘖,易北居然會受傷?你是嫌自己的皮不夠厚啊,哪兒不傷,傷到右手,連飯都吃不了。你這是想要被人照顧的節(jié)奏吧?”林海像是看出了什么蹊蹺,調(diào)侃著。 張耀揚聽罷,看看顧易北,又看阮襄,恍然大悟的表情。 顧易北斜了他們一眼。 只有宋元清兀自走到陽臺上吸煙。 阮襄給每個人打了杯咖啡,看宋元清情緒不太高的樣子,便端著送出去。 “謝謝?!彼褵煼诺搅硪恢皇稚希悦馑谎健=舆^咖啡,卻沒有要喝的意思,而是說了句話,“易北手上的傷,是你的原因吧?” 佑歷明沒有說出口的話,被宋元清說了。阮襄抬起眼,看進他的眼中,“當然不是我直接傷的,但也是因為我不小心?!痹捳Z中是一種無稽的無畏。 他扯著嘴角一笑,臉上卻是不爽,“我就知道。易北不會輕易讓自己受傷,也很少有人能讓他受傷。你,還真是我見過的最厲害的。”說著,他用力吸了一口煙,接著說:“你們女人就不能安生些。” 阮襄一愣,覺得他這是在說自己,又好像不僅僅是。 “我叫你一聲嫂子,是為了易北。他這樣為你,你自己也該想想了。好好照顧他吧?!彼卧迥弥ǖ舻臒燁^和咖啡去了廚房,煙頭扔進垃圾桶,咖啡一口沒喝放流理臺上。 她睜大眼睛看他的背影,心想,如顧易北說過的:宋元清這個人,真的有些不正常。 只是,他說的,她是該好好想想。 顧易北對她一直以來的好,她不是不知道,而是她無法心安理得地接受,因為她真的沒有什么,能夠用來回報他。 只是,他給的,她連不要的選擇都沒有! 難道在他說把自己送過她的時候,她能說不要嗎? 或許,她真的也該做點什么。 ****** 送走那些哥么兒,已經(jīng)黃昏,她躲回自己的書房,出來的時候,看到顧易北在那兒靜靜地坐著,似乎是在等她出來,然后,嘴角淺淺的笑。 “餓了嗎?”她問道。 他搖了搖頭。 她雙手背在身后,走過來,在他腿間站定。他仰起頭看她,雙手攬著她的腰。 “顧易北?!?/br> “嗯?” “你的手受傷了?!?/br> “嗯。”她想說什么? “所以說,你這幾天會很不方便。所以說,我會盡量照顧你。然后呢,我覺得可以……” 這妮子在繞圈子。 她將一張小卡片遞到他面前,“給你一個小小的安慰?!?/br> 他低頭一看,一張手寫的小卡片,簡單,上面寫著:可以答應你十個小要求。 “這是什么?” 阮襄有些尷尬了,“就是答應你十個小要求啊!就十個!用完了就沒了?!?/br> 他一挑眉,“什么叫小要求?” “這個……我來界定?!闭f實話,她還真么有仔細想,所以只能先信口胡謅。 顧易北看著她有些不太確定的表情,有些惡作劇又有些心疼,說:“那好,給我倒杯水?!?/br> “好!”那姑娘便跳著進廚房。 瞬間一股清冷的風灌進他懷間,隨著她跳離,他感覺寒意襲來,愣愣的看著她的身影很快回來。 “諾?!笔种惺且槐?/br> “坐到我這里。”他什么都沒想,就張開手,提了第二個要求。 阮襄努了努嘴。算了,也是為了安慰他。然后乖乖的坐進他懷中。轉過腦袋,對他說:“好了。兩個要求了。” 溫暖又回來。他似乎明白,原來還可以這樣。 “那,第三個要求,吻我?!?/br> 夕陽西下,光影交錯。顧易北此刻半張臉掩藏在暮色中,有些深藍色的陰暗,另外半張臉,被未盡的紅霞度上一層微弱的光。還是淺淺的笑。 什么時候開始,他的笑越來越少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天在高強度培訓,累的啊...... 明天結束后就好好存稿! ☆、躁動和安生 她發(fā)現(xiàn),這個“答應你十個小要求的卡片”,確實是個笨主意。 她心里所想的十個要求純粹是需要照顧他的生活要求,比如說端茶倒水,做飯洗衣。在顧易北說出那兩個字的要求后,她先是愣了一下,完全沒有想到他還能這樣。 想起倫敦的那個陽光綻破云層的清晨,他也是淡淡的聲音說著這兩個字,只不過聲音冷得仿佛不列顛清冽的晨色。而如今東靈山前,半明半暗的暮色中,這兩個字,卻帶著帝國末日般的掙扎和期待。 她怔怔道:“這……” “這么小的要求都不能答應嗎?”他唇邊是淺笑,眼神中是期待和欲掙脫而出的失望。 她定了定心,說:“好,那你先閉上眼睛?!?/br> 他合上眼瞼。玉一般的皮膚,覆下來的濃密睫毛此刻看起來根根清晰,長長地,在臉上遮出一小片陰影。似乎是感覺到她的接近,他的唇動了一下,從緊閉變成了微啟,仿佛在等待,又像是在邀請。 兩張臉只有一紙之隔的距離,近在咫尺。 動作緩慢,一點一點靠近,感官被放大,甚至能感覺到他身體散發(fā)出來的溫熱愈來愈濃烈,他的呼吸愈來愈清晰。又不是第一次親他,怎么這么緊張呢? 不行!不敢再看了!她閉上眼,帶著決心親上去。 兩唇相觸得那一刻,他讓人察覺不出的翹了下嘴角。如久逢甘露般,幾乎是在觸到的那一剎那,他反受為攻,摩擦著她的柔嫩,張開口,深度入侵,使她陷落,掙扎,放棄,投降! 他一把抱起她跨坐在自己腿上,一手托著,另一手扶著她的背。貼著,沒有縫隙,甚至能感覺出身體的曲線以及急促呼吸的起伏。他和她,剛硬和柔軟的質感。 事情開始一發(fā)不可收拾,他下手變得強烈,她開始意亂情迷。 斜陽,勾勒出他背脊上肌rou的線條,鋪上一層淺暗的蜂蜜色。他卻突然一個翻身,“寶貝,你在上面。” “我手不方便?!?/br> 她熱得耳根發(fā)軟,被他捧著覆在上面,雙手沒有支撐,只有腰,被他頂著,滿滿地撐著。他像是一根火柴,瞬點即燃…… 直到再無力反應,直到他精疲力盡。 抽離她的身體的那一刻,上一秒還充溢在靈魂里的某種東西也似乎脫離他,留在了她身上。幾乎是立刻,他又靠過去,汗?jié)竦纳碜淤N著她,空虛才暫時又被緩解。 已經(jīng)開始不夠了嗎? ****** 愛不愛,不是什么時候都能被發(fā)現(xiàn)。 而是在你做某一件事情的那一刻,感覺對了,那就是愛了。只是那個時候,你可能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 第二天,她說她來做飯。 他坐在客廳的高腳椅上,纏著白紗布的手隨意地搭在腿上,另一只手擺在桌上,扶著一個馬克杯,桌上的報表攤著,他卻擰著眉頭,看往廚房的方向。聽著廚房里叮叮當當?shù)穆曇簦行┎蝗绦?。但是那個妮子自己要求的,她要自己來! 最后做出來的飯菜,看賣相似乎還過得去。 在被顧易北養(yǎng)著的日子里,好不容易做了一次飯。在她滿懷成就感,把飯菜端上桌子的時候,門鈴響了,佑厲明有事過來。她突然有些心血來潮要炫耀一番,說:“要不你也來一起吃吧?!?/br> 這話出口,愣住的不只是佑厲明,還有顧易北。 “試試看我做得怎么樣?!彼龥]什么別的想法,一是菜做多了,二是她也想看看顧易北以外的人如何評價她的手藝,便去多拿了副碗筷。 香菇青菜,蒜爆蘆筍,rou末炒豆角,還有一個排骨,也不知是糖醋味的還是紅燒的。佑厲明坐下,拿著筷子,看著桌上的飯菜,不知道該怎么下手,下意識地瞥了一眼顧易北。 顧易北自顧自得用左手拿著筷子,有些吃力地夾了一條青菜,吃著,評價道:“很好吃?!毖劬σ膊惶б幌?。 她有些開心地笑了,能被顧易北胃口這么刁鉆的人夸獎菜好吃,那應該是真不錯吧。一旁的佑厲明,看他不敢下手,她招呼著,“吃飯,吃飯!” “哦,謝謝?!庇訁柮骶徒P子也夾了條青菜,放到嘴里,嚼了一口,頓住了,表情有些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