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轉開的視線觸到放在桌子上的那些紅藍色小本本。她幽幽地開口,“顧易北,那些房產證是……?” 這時,他已經換上了另一套簡單干凈的衣物,坐回床邊,撥著她剛睡起來而有些凌亂的頭發,“這些東西嗎?它們現在都是你的。”聲音低沉,亦沒有什么起伏,仿佛在說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仿佛一切發生的自然。 “我……”她不知道該說什么。 “都有物業管理,還有專門的律師,你什么都不用管。” 吐了一口氣,她不是在擔心這個,“為什么要把這些都轉成我的名字?”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手一指向他的臉,說:“顧易北,你這是在財產轉移?難道你做什么違法的事情,要急于脫身?” “哈哈哈。”顧易北肆意地笑起來。“這個想法雖然很新穎,但是,寶貝,事實不是這樣。我不是說過了嗎?我不碰黑道生意。” 她耷下臉來,“那這些……算是生日禮物?” “如果你愿意,也算吧。” 他托著她的臉,拇指在上面摩挲,還在笑,“襄兒,我們就快要結婚了,所以,我的東西,都是你的。所以,我趁最近準備婚禮還不忙,就讓佑歷明把這些不動產整理一下,劃到你名下。” 她睜大眼睛:他居然只是這個想法? “我在考慮,要把公司多少股份劃給你。”他摸著下巴思索著。 她急忙一擺手,“不!別!千萬別!我管不了,也不想要。” 顧易北訝異于她的強烈反應,想了想,說:“也是,這樣你還要出席股東大會。而且做投資,風險太大。” 阮襄大吐一口氣。 “但是那些不動產都歸你了。所以,襄兒……”他一頭倒到床上,鉆進她的被子里,悶悶地說:“我以后要是一無所有了,就只能你收留我了。” 他這是強送了她一堆東西后,又借口自己一無所有然后強賴著她嗎? 但是這樣,她是否能承受? 她雖然也是嬌慣過的,但她只是個普通人家的孩子。想要達到什么目標,她已經習慣了自己去努力。而現在的一切,就像天上掉下的一塊巨大的餡餅。她從現實中被拉進美得讓人不敢相信的夢幻世界,被換上公主的玻璃鞋,被王子帶著翩翩起舞。 一切,來的太不真實了。 阮襄無措地扯了扯被子,低聲說:“顧易北,請不要對我太好了。” 顧易北愣了愣,坐起來,看了她一會兒。然后和她額頭抵著,看到她眉心淡淡的憂愁,他心疼地伸手抹去,說:“為什么不能對你好?對你好有什么不對嗎?” 她微微抬起臉,直視他的雙眼,說:“不,沒有。我會覺得我配不上你的。” 他身子僵了一下,猛地摟住她,收得很緊很緊,想要揉入身體中。比起他身體的用力,他的聲音卻是如此單薄,“傻瓜!” 她被箍得喘不過氣,必須要將他拉開一些才能好好說話,“顧易北,你給的這么多東西,我都沒有好好謝過你。我也不是一個不愛虛榮的人,只是,我也許真的不需要這么多。” 她停頓了一下,覺得自己話中太多的拒絕了,便說: “再說,不是還有你嗎?” 作者有話要說: 幾章下來,暖寵變成了強寵。 顧同學,這樣,不是沒有盡頭的! 過不了多久就會虐吧。 不過放心,我是親媽。 ☆、生日,煙花綻放 陰霾了兩日的天,今天終于放晴了。 也許是因為自己的生日,她心情也和這天氣一樣,還算不錯。 而顧易北的臉上,寫滿了一種……可以被稱之為“幸福”的表情。往日剛毅的線條,此刻看起來竟然柔和得出奇。如果說他以前嘴角的笑大多都不及心的話,那此刻的笑意,卻像是由心底而發。時刻都跟在她身上的眼神,今天,更是寸步不離。 他剛出差回來,騰出了整整一天,安排了一些簡單的購物和徒步行,當然,還有吃飯。 北山粉色的櫻花開滿了園,他們合掌,在樹下許了不能說的愿。她緊閉著眼睛認真地默念著,他卻睜開眼側過臉看著她。問自己,他還需要什么愿望呢? 去買衣服,她沒什么喜歡的,于是給他挑了一對袖扣,放在手心要遞給他看看。他假裝要低頭仔細看她手心里的袖扣,卻突然彎腰,吻了上去。 買了菜回來,晚飯,還是他在廚房里揮舞著刀具。他的廚房,配置了清一色全套德國進口刀具,阮襄平日就只用其中那么兩把,現在看他,才知道原來每個工具都有它獨到的用途,放在他手里,看起來就像一把把雕刻藝術品的工具。 他邊做著飯,還邊盤問她這幾天的飲食,“我不在這幾天,都吃了什么?” “嗯,自己下的面,炒了些菜。那天在t市是在張嬸那兒吃的。”她坐在廚房的高腳凳上,小腳晃著,兩只胳膊撐著,仰著腦袋,看著他在黑大大理石的流理臺前的削發如泥,有一種像是在看古裝片的感覺:年輕俊逸的大俠將十八般武器耍的龍飛鳳舞,讓人眼花繚亂。 “下的方便面?”他經過她身邊去冰箱拿東西,順便親了她光潔的額頭。 “嘿嘿。”被揭穿了,也就不解釋了。 “好,那今天就補一補。” 他真的說到做到。晚飯出鍋,槐花蒸飯散著淡淡的清香,鯽魚湯熬出了奶白的湯色,豆豉蒸扇貝鮮得讓人垂涎,醬排骨讓她食指大動,當季的竹筍悶的腌篤鮮,還有一道蒜爆青菜。 撐得已經再無法下咽,菜都還沒有下去一半。她只好頂著肚子,去泡了一壺助消化的茶。 “顧易北,你要再這樣下去,我肯定會胖死的。”終于緩過勁來,她卻開始抱怨道。 顧易北看似認真地捏了捏她的胳膊,說:“不可能,我養了你這么久,不也還是那么瘦,我還寧愿你能胖上幾斤。再說,如果我做的飯菜吃了會發胖的話,我自己不就已經是個大胖子了。” “你?胖子?呵呵。”她想象不出來。 “難道你覺得我胖?我真的胖嗎?”顧易北突然拉過她的手,壓在自己小腹上。yingying的一片,好似觸到了什么東西似的,阮襄一驚,急忙把手歘地抽走,睜大著眼睛地看著他。 他臉上浮現出一副不安好心的表情。阮襄明白,他是故意的! “怎么樣?”他居然還帶著笑問她。 阮襄耳根子一紅,“哼!”了一聲。 他起身,拿走她的茶杯。她已經喝了兩杯濃茶了,就算是助消化,也可能會因此睡不安穩。他看似讓她吃喝隨意,但這些事兒,他卻已經看在眼里,適時給她換了一杯溫水。 “就算胖,我還能把你養瘦回來。” 這個男人對自己能力盲目的肯定,真的無處不在啊! 不過也難怪! 她雙手握著溫熱的水杯,窩在顧易北的胳膊里,看著電視節目上主持人們的逗笑,卻無心聽下去,在想:他這種細心的舉動,何嘗不是無處不在?這樣專注而用心的男人,有什么能難倒他?他了解她的飲食習慣,也清楚各種食材的搭配,再加上他的手藝,要他做出既美味又營養還吃不胖甚至能助消化減肥的膳食來,應該不是什么難事。 想著,她腦袋慢慢靠在他胸口上。 這一天,過的滿足,開心而安穩。所以,當夜幕降臨的時候,她會覺得特別踏實。 作息向來很規律,很晚了,大概半夜前,當她昏昏欲睡的時候,顧易北輕輕打橫抱起她,就不知道要往哪里走。 “顧易北,要去哪兒?”她揉了揉惺忪的眼,問道。 “去樓頂。”他溫柔低聲說著。 這套復式公寓,連著大樓的頂層花園,上面是個簡單的隔熱草皮和幾棵常青耐寒的小樹。自從上次從張耀揚的冷餐會回來之后,顧易北就讓人在頂樓辟了一塊地方,修了一個玻璃暖房,上個星期才完工。 他口上說是為了曬太陽用,但b市的這空氣,何時難得能出一次太陽呢。 “樓頂,可現在黑漆漆的,連星星都沒有啊。” 顧易北神秘地一笑,沒回答。 她胳膊勾住他的脖子,任由他抱著。也許,顧易北又有什么驚喜吧? 頂樓花園的暖房,電子遙控的屋頂可以開合并調節光線,四面玻璃結構的設計,兩道玻璃門。環視一周,站在最高層建筑之一的頂峰,被b市商業中心的高樓環繞,燈火輝煌的城市盡在眼前和腳下。而暖房里擺滿了亞熱帶植物,中間是一套組合沙發和躺椅,閑適而安靜,仿佛這喧鬧繁華城市中的一個小小的綠洲。 把她放在沙發上,沒有打開燈,而是伸手看了下腕表,動作自然而帥氣,唇角帶著一勾深意,“難道只能看星星嗎?你就沒有別的期待嗎?” 她皺起眉,等著他的下文。只見他拿出手機在上面劃了幾下,什么信息發送出去,然后說:“寶貝,再過幾十秒鐘就是你的生日,一個對我也很重要的日子。” “感謝你在過去的那年走到我身邊。不管你的生命里以后會發生什么,我都要在你身邊。這個生日我陪著你過,下個生日,下下個,以后的每一個日子,我都會在你身邊。所以,我想要送你一樣東西……”他一看表, “七,六,五……” 他竟然在倒數?緩慢而鄭重!阮襄愣著,看著他的眼睛,等待著下一秒。 “四,三,”深邃的眼睛里是無底的溫情和清澈的愛意,在黑暗中清晰得無法忽視。 “二,……” “一!” 隨著他話音落下,他溫熱的吻落下。 天空突然一陣白光,絢爛的煙火在黑夜的大幕中綻放。滿眼的閃爍,仿佛要在濃云密霧的b市的夜空中種下無數顆星星,努力迸發出最燦爛的光芒,如瀑布的飛流般畫下條條銀光,持續數秒,欲去欲留,未來得及褪去,另一朵煙花緊隨其后,然后又是一朵,開啟天空一片片的五彩斑斕。映照在暖房四面的玻璃上,重疊,再重疊,迷幻得如同墜身星際。 整個黑夜,被白光,照得通亮! 包括他的臉。 放開她,棱角分明的臉和高挺的鼻梁被煙火照射出分明的黑白,薄薄的唇上閃著濕潤的光芒。他輕啟雙唇,帶著幾乎聽不到的聲音,說:“生日快樂,寶貝。” 然后,退開兩步,身形修長,挺拔玉立,仿佛一個站在舞臺上,在煙花漫天的幕布前將要展開翅膀的舞者,用身體蠱誘迷惑,攫住她最深刻的五感,奪去她全部的注意力。 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是被一張無形的黑網捆綁著,無法動彈,只得睜大眼睛看著眼前的男人, “顧易北……” 只見他優雅的手指,緩緩解開皮扣,拉開襯衫,撩起的衣角下,一個陰影若隱若現。直到他褪去遮掩,精致健壯的身體毫無保留地呈現在她眼前,她才看清:他的小腹上,人魚線下,深刻地紋著一個字。 “我,是你的禮物。” 他緩緩走向前,伸出手,讓她看得更清晰,卻也更驚心! “襄” 是那上面紋著的字! “這是為你紋上的。” 他,竟然將她的名,紋在自己這么私密的身體上!心跳的聲音,震得她的鼓膜發疼,隆隆的聲音讓她無法思考,只是隱約聽到聲音,他的聲音: “小襄,我的襄兒,要我嗎?” 她僵硬著神經,被這排山倒海轟鳴而來的震撼撞擊得腦子一片空白,只有感官,越來越清晰。 “收下我吧。” 他的溫熱,和她的血液同步,從額頭往下滑,流過鼻尖,唇齒,指縫,腳踝,膝蓋,匯集在她的軀干,醞釀出噬骨的搔癢,迸發出銷魂的哼嘆。 層云籠罩的大幕中,煙花延續的天空下,黑暗壓制的空間里。她被扯動著,牽制著,擁吻著,緊箍著。 已經不知道是多深,是多久。 就算感官控制著,他的聲音依然回蕩,口中吐出的,是那個字,又是那個字,還是那個字!那個刻在他身上的字! 無助地,口中輕輕念出那個越來越瘋狂,極盡身心想要把她越鎖越緊的男人的名字: “顧易北……” 作者有話要說: 好了,易北兄,你這算是無以復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