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雖然感覺很對不起此刻諄諄教誨的班主任…… 盛青青開始覺得,“好學(xué)生”就是一種洗腦教育。曾經(jīng)她被困在這三個字之中,不敢越雷池一步。現(xiàn)在她還愿意被洗腦么? “聽話”始終比不上“能力”。 盛青青開始規(guī)劃未來。 她所在的6班在年級上不過中上水準(zhǔn),所以即便她在班里遙遙領(lǐng)先,年級上也還不夠看。只是曾經(jīng)的盛青青享有的榮譽與贊譽太多,家境也殷實,沒多少升學(xué)的壓力,所以不甚在意這些,甚至在高三重新編1班的時候為了許韜拒絕了進入頂尖圈子的機會。 現(xiàn)在她才不會這么傻呢。到過社會上的人才知道人脈有多強大。1班的人以后都是要考名牌大學(xué)的,出來八成是社會精英,認識他們也是一種資源。 盛青青正琢磨著如何打入1班的圈子呢,眼前忽然一黑。有一個人走到了她面前,并把胳膊撐在了她的桌子上。 居然是許韜。 盛青青一向以溫柔可親的形象示人,這會兒看見許韜居然有把他暴打一頓的沖動。明明之前見他和小姑娘摟摟抱抱的,她還能保持冷靜,現(xiàn)在倒越來越不淡定了。難道心理年紀(jì)也在不知不覺中重生了不成? 盛青青在心里將自己狠狠吐槽一番,面上卻努力露出平常的笑容:“怎么了?” “你今天怎么了?平常的你不是這樣的。”許韜一開口就像連珠炮一般發(fā)問,“之前劉老師把你喊到辦公室說了什么,是不是為難你了?” “老劉怎么會為難她。老劉最喜歡她了。”旁邊有妹子插了一句嘴。 盛青青也配合地點了點頭:“劉老師沒有為難我,你是不是挺失望呀。” “我怎么會失望!?”許韜一下子就拔高了聲音。繼而意識到自己太過激動,趕緊低下頭,嘟起嘴小聲補充道,“你怎么這么說話呢,我也是擔(dān)心你……” “逗你玩的。”盛青青笑瞇瞇地說。 許韜說不清是真生氣還是假裝生氣地瞪了盛青青一眼。但看見她笑得那么開心,他總覺得怪怪的。今天的盛青青好像和平常不太一樣? 他是想看盛青青出糗沒錯啦。誰讓這個和他一起長大的丫頭一直表現(xiàn)得太過美好,對比之下他就跟丑小鴨一樣。真是招人嫉恨。可也只是想想而已,盛青青要真被罵個狗血淋頭,他反而會覺得十分別扭。 那可是盛青青啊。 但平常盛青青也不會跟他開玩笑。 許韜有點摸不著頭腦。不過男孩子注意力轉(zhuǎn)移得很快,便沒有在這個問題上深究,而是一如既往地說:“我也知道劉老師不會拿你怎么樣啦……他要對付我才是真的。我沒補完昨天的作業(yè),等會還要拿去被他訓(xùn)。” “剛好,我有點事要先走,就不等你了。” “啊?”許韜明顯一愣,“你……有什么事?真的不等我了?不會又在逗我吧。”他不明白盛青青今天到底怎么了。別說之前種種反常舉動,光說這句話——盛青青哪回放學(xué)不是老老實實地跟著他回去,何曾有過額外的活動?哪怕有,她怎么會提出先走的要求?從認識起,上學(xué)放學(xué)他們都是一起回家的,盛青青今天怎么就搞起例外了? 盛青青才不會管許韜怎么想呢。她要去找喬詩詩,弄清楚這件事和喬詩詩到底有沒有關(guān)系。 喬詩詩原本是1班的學(xué)生,高三因為成績下滑被分到6班來。1班是最好的班級,6班只能算普通,于喬詩詩而言無異于從天堂掉到了地獄。隨之而來的,不論是老師家長嘆息的目光還是身邊陌生同學(xué)的指指點點,都讓人難以忍受。 盛青青總懷疑喬詩詩正是因此才會去研究一些怪力亂神的東西來釋放壓力。畢竟沒有誰能一直保持在最好,也沒有誰能阻止別人超過自己。有些事情,再努力也做不到。 喬詩詩選擇了逃避。 ……又或許是找到了她更需要做的事情。 總之,在6班尚算拔尖的喬詩詩,高考后居然選擇跟著一個江湖術(shù)士遠走他鄉(xiāng),實在跌破所有人的眼鏡。 但那是建立在“法術(shù)都是騙人的”這樣的認知上。既然在盛青青身上已經(jīng)發(fā)生了不同尋常的事情,她如何還能以原來的眼光看待喬詩詩? 沒準(zhǔn)喬詩詩是對的……她真的擁有了不一樣的能力。 盛青青忍不住這樣想。 盛青青其實并不很喜歡1班。 她來過這兒——這兒的氣氛太壓抑。6班成績差些,但班主任嘮叨而和善,各個老師也都是很好的人,同學(xué)平常打打鬧鬧的雖鬧騰了些,好歹有些人氣。不像1班,下了課也擺脫不了緊張壓抑的氣氛,比起出去溜達一下更多的人則坐在原地刷題……還只是高一的學(xué)生哎。高二文科生走后更加瘋狂,到高三那更是……地獄一般了吧?正因此,1班的地位從來不會被動搖,連高二重組后的文科尖子班2班也望塵莫及。 彼時盛青青并沒有多遠大的志向,雖敬佩學(xué)霸們這種超凡的拼勁,也深深覺得自己和他們根本不是一類人。 然而現(xiàn)在,盛青青卻有了要那么拼命的想法。 ——她想要成為他們中的一員。 果然,即便快到放學(xué)時間了,1班還有不少同學(xué)沒有走。盛青青站在門口踱步了一會兒,整理了下思緒,這才探出頭小聲對挨著門口的人說:“同學(xué),同學(xué),能幫忙喊一下喬……” 話音未落,那同學(xué)就頭也不抬地高喊道:“喬爺,有人找!” “等、等等……” “誰找?”突然有人在盛青青身后說。 盛青青猛地一驚,條件反射地回過頭,便看見不遠處一個抱著籃球的少年微微低下頭看著她,臉龐上尚未滑落的汗水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反光。 不對,籃球?1班怎么會出現(xiàn)籃球,不應(yīng)該是練習(xí)題么…… 反差太大,盛青青一時驚呆了。 “喲,去打球啦。”門口的同學(xué)抬了一下頭,然后指了指盛青青,“就是這位同學(xué)。” 盛青青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暗自琢磨呢。1班這些學(xué)霸,能不出門則不出門,能刷題則不干別的事,怎么還會浪費寶貴的學(xué)習(xí)時間跑出去打球?除非是……傳說中站在學(xué)校頂端的男人……如果是他的話就說得通了。哪怕是高手云集的1班他也是個神話。對于這種人來說,再埋頭學(xué)習(xí)意義已經(jīng)不大了,也只有他有足夠的能力和信心跑去打打球什么的…… 哪怕從未見過面,盛青青至今也記得他的大名。或者說誰會不記得?畢業(yè)幾年之后,他的事跡依舊廣為流傳。 是了,他也姓喬。叫喬琛。 簡直陰差陽錯。她剛想著要打入1班,就遇到了1班傳說中最負盛名的人物。 ……所以說,她怎么會被誤會是來找喬琛的呢? ☆、第3章 前任來訪 “抱歉,好像弄錯人了,我其實是想找喬詩詩來著……” 盛青青下意識地扯了一下衣服。這種情形實在尷尬得不行,然而看到喬琛本尊又讓她有些小激動。畢竟除了表彰大會時遠遠一瞥外,她從未和喬琛有過任何交集。如今看來,喬琛不僅成績好、體育好,長得也挺好看的。這才叫天之驕子好么,和他比起來盛青青簡直要秒成渣渣。 盛青青只是6班的好學(xué)生,而喬琛簡直是全校的大神啊。 她終于明白為什么畢業(yè)之后女生們聊起喬琛都是一臉羞澀了。感情不是對大神的崇拜,而是對大神的顏的贊賞啊。這個看臉的世界。 盛青青不僅想起重生前喬詩詩對她說的話。當(dāng)時還覺得挺有道理的,現(xiàn)在看來,她算什么啊,喬琛才是真正屬性點全部點到9999的超級大bug好么。 盛青青還在胡思亂想著呢,忽然喬詩詩又蹦了出來:“你找我?” “……誒?” 盛青青再次陷入了呆滯。 比起兩年后的偏執(zhí)狂熱,甚至是幾年后成熟冷靜,現(xiàn)在的喬詩詩簡直熱情如火……然后喬琛把籃球拋給她她接住了是怎么回事! 他們……這樣好么…… 不過喬琛和喬詩詩的關(guān)系很好確實是眾所周知。盡管那已經(jīng)是遙遠的曾經(jīng)了。 “……抱歉找錯人了。” 盛青青選擇了默默地離開。 看喬詩詩現(xiàn)在的熱血模樣,再對比最后一面她的神棍形象……喬詩詩應(yīng)該不知道她重生是怎么一回事吧。 “怎么回事?”喬詩詩看著盛青青的背影,抓了抓頭發(fā)。 不管怎么說,看到喬琛還是讓盛青青挺高興的,就像圓了高中時的一個夢一樣。 但當(dāng)晚和父母一起吃飯的時候,盛青青更覺得像在做夢…… 雖然她看似回到了高中時期,但并不完全是她記憶中的高中。 許韜、喬詩詩甚至喬琛,這些人都以原先的姿態(tài)繼續(xù)存在著;然而有什么不同的是——盛青青的父親母親。原先他們共同建立了企業(yè),聯(lián)手打下盛家殷實的家境,如今父親搖身一變成了公務(wù)員,母親則只是一個小文員。 要問盛青青是怎么意識到的……最愛在飯桌上八卦企業(yè)職工緋聞的母親改為八卦公司各路緋聞,盛青青再遲鈍也聽得出不對勁吧? 說實在話,這個改變盛青青并沒有驚訝多久就坦然的接受了。畢竟她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一夜之間從天堂掉到地獄,如今不過來到人間而已。都說千金難買后悔藥,她現(xiàn)在還能坐在這里和工作穩(wěn)定的父母歡樂長談,還有機會改變糟透了的未來,已經(jīng)很好了。 有沒有錢根本不是要緊事,反正她已經(jīng)打定主意好好奮斗一番了。 但她總?cè)滩蛔』叵雴淘娫姰?dāng)初說的那番話……所以她現(xiàn)在就像bug一樣被修復(fù)了么?為了一個bug也不至于全服回到設(shè)定初始吧。還是只是重生引起的蝴蝶效應(yīng)呢。 可是,至少現(xiàn)在的喬詩詩是不知情的。 盛青青至今不知道重生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設(shè)定為什么會改變。但至少她曾經(jīng)是一個安于現(xiàn)狀的人。 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好了。 ……只要不看見許韜。 所以飯后沒多久,許韜敲門進來的時候,正在喝茶的盛青青差點沒噴出來。 “小許啊,歡迎歡迎。”盛爸爸笑呵呵地將人迎進門。 “叔叔好,我是來找……”許韜眼神一轉(zhuǎn),看到旁邊盛青青一臉痛苦的表情,不禁愣住了。哪次不是盛青青主動來粘著他,偶爾他有事上門,盛青青也是笑臉相迎。這丫頭到底怎么了?昨天還好好的人,今天一下子就和他生疏了,就連他主動上門也唯恐避之不及! 許韜雖不大喜歡各方面都比他優(yōu)秀得多的盛青青,但畢竟從小一起長大,對彼此已經(jīng)熟悉甚至是習(xí)慣了。他甚至想,哪怕就這么過一輩子也不是不可以的,誰讓這丫頭喜歡他呢。但盛青青陡然對他冷淡起來,真是讓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且感覺十分的別扭。 盛青青何時和他保持過距離?! “找青青啊。”盛爸爸完全沒有察覺到兩人之間詭異的氣氛,反而一如既往熱情地招呼許韜,“坐吧坐吧,青青在呢。” “……爸,我去寫作業(yè)了。”盛青青蹬蹬蹬地起身往書房跑。也許是她還不夠冷靜吧,總之她現(xiàn)在一點都不想看到許韜青澀的面龐。她會忍不住想打他一頓,誰讓許韜就是用記憶中的這張臉把她騙的那么慘。 年少啊……年少的美好,長大了可不一定還是美好的。 “誒!這孩子。”盛爸爸在身后叫道,“人家小許來找你呢?怎么一點禮貌都沒有。” “沒關(guān)系的盛叔叔,”許韜趕緊說,“剛好,我就是來找青青一起寫作業(yè)的。” 當(dāng)盛青青看到許韜推門進來的時候,她產(chǎn)生了一種微妙的心理,覺得自己要么給他一拳,要么一頭撞死好了。 “你來干什么。”盛青青低下頭,努力不去看許韜,不去回憶那些往事。 現(xiàn)在時機還不成熟。她還不能無所顧忌的發(fā)泄自己對許韜的所有心情。 盛青青有時候也覺得自己很矛盾。 她的情感和理智好像完全分開了。就像之前在許韜家門前看見他和小姑娘在一起,盡管盛青青的情感不斷告訴她應(yīng)該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揍到半死不活再說,理智卻讓她始終保持冷靜。 她很清楚地知道,假設(shè)她足夠精明,這一切根本不會發(fā)生,她不能否認自己的過錯,把所有的責(zé)任一味堆積到許韜身上。倘若是自身漏洞,那么即便沒有許韜,也會有別人乘虛而入。又或者說,如果許韜的破產(chǎn)是真的呢?萬一許韜是故意說那些話……如果破產(chǎn)的結(jié)果不變,只是許韜無辜給她家?guī)頊珥斨疄?zāi),她又該怎么做?畢竟,盛青青沒有切實的證據(jù)證明破產(chǎn)是許韜的自導(dǎo)自演。 最關(guān)鍵的是,她沒有權(quán)利動用私刑。彼時的許韜至少名義上只是一個破產(chǎn)了的老板,她打他只是為報個人私利而釀下的另一個錯誤。 許韜做得再過分,都不是她私自報復(fù)的理由。 所以盛青青從來就沒有出手的打算。 至于那個小姑娘么。盛青青也很驚訝在見面的時刻她居然一點也不憤怒。也許她對許韜的感情本來就說不上多深,沒有非得在一起絕對不能背叛的想法。只是從小在一起習(xí)慣了,而已。除了許韜她還能去找誰呢?所以那個小姑娘在盛青青眼中真真實實的只是浮云,根本刺激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