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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為了追討母親沈菀嫁妝與藥材的事情,她已經算是跟祖父那一家子翻臉了。但父親到底是祖父的親兒子,這孝道之事,終究還是不能說斷就斷。等到父親回來,見到祖父與大伯父一家人,還不知道要鬧成什么樣。 不過她心念再轉之間,又放松下來。 愛鬧就鬧唄,反正蕭縉這只傻乎乎的小老虎、小狍子已經是她的人了,還能解決不了么? 第49章 四十九、畫眉 【突如其來的加更】…… 四十九、 晚膳時間, 蕭縉仍然沒有回來。 這時候玲瓏終于有些擔心了。 她在夢中所見的前世之事,大多是他們到北地之后的。至于廣平七年到廣平十年這一段在京城的事情,還是蕭縉記得清楚些。 雖然蕭縉也給她說了個大概, 但顯然他自己也沒料到今日會有什么嚴重的事情。 那為什么會耽擱這么久呢? 帶著這點不安, 玲瓏躺在床上很是輾轉反側了大半個時辰才睡著。 夢里一如既往地充滿了清晰的往事,只是順序很是混亂, 一時回到了廣平七年,裴姝給蕭縉做側妃,而她還是王府女史的時候。一時又跳到廣平十五年, 蕭縉身故之后。 在夢里時喜時悲, 竟沒有片刻的平安寧靜。 一直到三更時分, 玲瓏覺得身邊多了一個好像帶著些涼意,貼近了又覺得熱乎乎的“東西”。 迷迷糊糊翻身過去摸了一把,結果就被對方順勢拉到了懷里。 那淺淡又熟悉的松木香味, 是她親手給蕭縉熏的衣袍上慣常帶著的。 只不過此刻這樣靠近了,卻又聞到了一股藥材的味道。 “什么味兒。”玲瓏太困倦了,眼皮抬不起來, 只含糊著嘟囔了一句。 “元嘉怕是不太好。”蕭縉嘆了口氣。 玲瓏立刻醒了,從蕭縉懷里抬頭:“你不是說, 到明年春天,元嘉殿下才……” 蕭縉蹭了蹭她的額頭, 聲音里很是疲憊:“當年皇嫂懷著元嘉的時候,宮中風波不斷,她再是謹慎穩重,到底不是鐵打的人。” 回想往事,越發慨嘆:“元嘉生下來就弱,一直多病, 自幼吃藥比吃飯還多。所以前世里,廣平八年他病夭之時,連皇嫂都沒有起疑心。” “那今日怎么會耽擱這么久?”玲瓏想起白日里的事情,一下就提了心,“是不是咱們進宮遞折子太晚了?” “怎么會呢。”蕭縉嘆了口氣,又撫了撫她的背,“春枝能在昭陽殿這樣久,行動自然很是隱秘,給元嘉下的藥也是極微小的分量日積月累,并非一日之謀。今日我進宮的時候,正好趕上元嘉發熱。” 頓一頓,他也闔了眼簾,昭陽殿的那一幕仿佛就在眼前:“皇嫂其實不是愛哭的人,但今日實在是著急了。皇兄看了密折不到一半,已經連御書房墻上掛的佩劍都□□了。” “那——”玲瓏想著便心驚,慈懿殿向著仁宗后宮伸手又不是一日兩日,之所以還忍著,當然是有朝政與軍權上的顧慮,“如果鬧得太大,傳到慈懿殿那邊,會不會打草驚蛇?” 蕭縉苦笑了一聲:“陛下還是忍住了。當然在書房里砸東西發脾氣,終究是不能裝作沒發生過,所以你家的傻狍子出去背黑鍋,就當成是被陛下就私德之事斥責,又罰俸半年。” 玲瓏這才放下心來,伸手去摸了摸他的頭頂,就當哄他了:“算了算了,錢財都是身外之物,私庫的利息也能撐著府里開銷,沒挨打就行。” 此時若是白天,即便是只與玲瓏單獨相對,蕭縉大約還是覺得無恥撒嬌多少要有個限度。 不過,宮里宮外奔波了一天之后,回到自己府中房內,佳人在懷,黑燈瞎火,榮親王就從小老虎變身傻狍子的墮落之路上一去不復返,順著玲瓏的手又蹭了蹭:“玲瓏,我是不是真的特別可憐。” 玲瓏此時心緒松快下來,人也就又困了,打了個哈欠:“嗯。是挺可憐的。”說著湊上去,胡亂在他臉頰上親了親,“睡罷。” 蕭縉多少有些氣結,不過他也知道玲瓏最近這段時間都在夢回前世種種,而前世又那樣慘烈,玲瓏被噩夢驚醒才是常事,實在睡得不好,只能手里將她抱得再緊些,也就消停安歇不提。 隨后幾天,算是蕭縉少有的悠閑日子。 仁宗傳了口諭,說蕭縉立身不正、私德不修,罰俸之外,在家禁足五日思過。 朝野聽聞倒是不覺得什么,榮親王作為仁宗幼弟,本來就有些混不吝的名聲,加上納妃納側的事情鬧得亂七八糟,最近還添了個御賜舞姬真假私逃訛詐的糟爛事情,確實像是混賬宗室子弟犯了事,被兄長小懲大誡的情形。 不過榮親王府自己關起門來,內里又是另一番天地。 雖然玲瓏一路身份改換冊封晉位之事都沒有什么正式典禮,但畢竟頭一日是兩人今生圓房的日子。玲瓏自己覺得還好,蕭縉這邊得了幾日閉門不出的機會便干脆當做婚假來用。 正房里的帷帳簾幕鋪蓋裝點,頗有些亡羊補牢的意味,匆匆忙忙地全換了更鮮艷喜慶的顏色。 蕭縉因著不能出府也不能去皇陵拜祭先帝與母親,就領著玲瓏到后宅供奉淑妃靈位衣冠的素玉軒拜祭了一番。 到得第三天上,又將沈菀接到王府吃了一頓飯,死皮賴臉地拉了許多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