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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受傷的?”玲瓏立刻便有了個猜測, 一邊吩咐快去請?zhí)t(yī),一邊跟著春芝再往丹鵲軒過去。 春芝既有自責,亦有緊張, 想來是害怕自己辦砸了差事:“奉儀走后, 白良侍找了一回舞衣,便說要休息一下, 預備晚間的宴會獻舞,又叫奴婢去找些輕紗,說是沒有帶跳舞用的飄帶與面幕, 奴婢就去找了。離開了也就一盞茶功夫, 回去的時候良侍的腳就扭到了。她說是自己想先提前演練一回, 卻滑倒了。” “這么巧啊。”玲瓏面上生了些微冷意,沒再多說什么。 很快到了丹鵲軒,院內(nèi)房內(nèi)都已掌燈, 院門處正在有人說話。 玲瓏微微蹙眉:“那個是不是翠羽軒的柳絮,尹良侍帶來的宮女?” “是。”春芝低聲應(yīng)道,“白良侍到的第二日, 這位宮人便來過一次。后來隋總管說要盡量隔著她們,我們院子里就開始攔著了。” “嗯。”玲瓏點點頭, 舒了一口氣,面上帶著笑過去, “這不是柳絮姑娘么,有什么事?” 柳絮一見玲瓏,臉上賠笑更加殷切:“奉儀,我家良侍想與白良侍一起過去宴會那邊,順路說話,所以叫奴婢過來看看白良侍梳妝預備的如何, 可有什么需要的沒有。奴婢過來才聽說白良侍受傷了,想問問情形如何。” “費心了。”玲瓏打量了柳絮兩眼,見她衣料首飾都比尋常侍女強一些,容貌也不錯,言語靈活亦勝過尹碧韶,心中大概就知道宮里打發(fā)這樣的宮女,怕是要替尹碧韶當家的。她唇邊的笑意反而淡了些,“丹鵲軒的事情,王府自會料理供奉。你回去好好伺候你們主子就是,你們自己院子里的庫房查對了嗎?九月開始裁冬衣,十月預備年下,十一月盤各院細賬,都是你們該幫襯自家主子預備的。你若是不懂,回頭叫琥珀教你。王府雖然不敢比擬宮里,也是有自己規(guī)矩的。回去吧,以后別叫人瞧見這樣探頭探腦地在旁人院子轉(zhuǎn)悠。” 言罷并不等柳絮回話,便直接往丹鵲軒的堂屋過去。 另一個丫鬟秋芝正在白氏的身邊伺候著,見到玲瓏進來先起身一福,隨即回去繼續(xù)浸帕子,給白氏冷敷腳踝。 “奉儀,妾太沒用了。”白氏自己額上都是汗,臉上原先還有些脂粉,在這樣的汗意下也有些花,眼圈紅紅的,看起來傷得不輕。 裙子提到膝蓋之上,左腳的鞋襪皆已去了,看的出腳踝腫得老高,趾甲好像也受了傷,見了點淤血。 “這是怎么弄的?好好的在自己房里絆倒了?”玲瓏看了看,遞給了秋芝一瓶藥油,“這個拿著,等下太醫(yī)來看過之后,再看看什么時候給良侍涂了。” 白氏低了頭:“妾就是覺得今天頭一次給王爺跳舞,想跳個好的,就關(guān)著門自己練練,沒想到裙子下頭被凳子雕花勾著了,就摔倒了。奉儀,王爺會不會怪我太笨蛋了呀,像個傻驢似的。”說著,聲音里已經(jīng)有哽咽的意思了。 “這詞王爺?shù)故菦]用過。”玲瓏瞧著她神色好像很是真誠,主要是腳踝受傷真疼,語氣也再溫和了些,“不必擔心,王爺最是寬仁憐下的。既然你受傷了,家宴推遲就是了。” 接著又問了幾句飲食起居的閑話,太醫(yī)就到了。問診查看了之后倒是沒說出什么,簡單的外傷而已,應(yīng)該沒傷到骨頭,開了個活血化瘀的藥也就罷了。 回到正房,玲瓏的眉頭也未曾徹底舒展,白氏這樣的扭傷越發(fā)避開跳舞驗明正身的機會,而且因著受傷的是腳踝,可想而知接下來的數(shù)日便只會在自己房里休息,即便隋喜將鶯歌的哥哥偷偷帶進王府,也有些不太好叫他們自然見到。 但這并非不能解決,只是看白氏避開跳舞,便又將身份不清之事懸在頭上,而他們此刻最怕的就是拖延。 假若真正的白玉竹已經(jīng)外逃,拖延越久越難以找回。 “沒事。”蕭縉主動過來,伸手去順她的眉,“不就是避開跳舞么。也不算什么太新鮮的手段。既然失了先機,見招拆招就是了。鬧到最大又能如何,皇兄總不會要我的腦袋,俸祿已經(jīng)罰了一年,再罰兩年就是了。” 玲瓏嘆了口氣:“罰俸確實不算什么,主要是怕陛下跟您有什么心結(jié)。圣恩不可藐,怕的是誅心之罪。” 蕭縉笑笑,伸手攬著她往寢閣過去:“明日就是陛下與太后從行宮移駕的日子,我要去行宮督理防務(wù)。之后回到宮里,也有為了冀州軍事面圣的機會。我會去探探陛下的口風。行事無過,終究抵消不了慈懿殿的挑撥和高裴幾人的枕邊風,還是得主動找個機會為陛下分憂才行。” “這倒也是。”玲瓏順著他的話想了想,眉頭終于舒展,同時也注意到自己與蕭縉的寢閣床榻不過三步之遙。 “咳咳。”玲瓏干咳了兩聲,“那個,王爺明日還要一早去行宮,早點休息,我先去暖閣里換個衣裳。”說著就要逃走。 蕭縉的身手卻哪里是她能避開的,幾乎是本能地回手一抄,便摟住了玲瓏的腰,同時欺身而進:“你這是又要往哪里跑?” 玲瓏心里有些緊張,但想了想,卻又覺得自己不該一直躲,索性伸手去抵住蕭縉的胸膛,看著他眼睛認真道:“我要去休息了。王爺明日還有正事,今天就不要再鬧了。聽話。” “嘿,你什么時候能叫本王聽話了?”蕭縉不由笑了,手里是一點也不放松,俯身之間也越發(fā)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