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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如此刻的她自己,同樣也不敢想象失去母親沈菀會如何。 于是隨后的幾日,玲瓏幾乎是衣不解帶地陪在母親身邊。 萬幸,到得次日,沈菀的脾胃經由孟太醫針灸之后就緩和了不少,至少吃藥不至于再嘔吐。再吃了兩天米粥與湯藥,到得八月二十,雖然人是再清減了幾分,但精神總算恢復了不少,便反過來催著玲瓏回去蕭縉身邊。 玲瓏仍舊不能完全放心,但沈菀卻很堅持了,甚至還將荷葉支出去才低聲叮囑玲瓏:“這幾日,王爺一直在別院里陪著。這份心思,莫說是你如今的位份,便是多少正頭夫妻也未必這樣用心的。王爺的話再是謙和,你心里也得有個數。富貴榮華的不必放在心上,只看他真心待你,你也應該真心待他才是。” 玲瓏含糊應了:“嗯。我心里有數。” 沈菀又絮絮叮囑了兩句,便聽外頭荷葉見禮的聲音:“王爺。” 沈菀剛要推一下玲瓏,就見女兒已經主動起身迎過去,不由也是搖頭暗笑。 蕭縉這廂進門,還親手拿了一盤橙子。 玲瓏有些意外,忙伸手接過:“王爺怎么還自己拿著過來?” “這是今日三皇兄送過來的。”蕭縉笑道,“我吃了半個,很是清甜。過來看夫人便順手帶過來了。” “多謝王爺。”沈菀連忙道謝,“臣婦今日已經好多了。” 蕭縉看她精神確實好了,也很高興,又仔細問了幾句吃藥的事情之后,眼光便忍不住往玲瓏身上掃。 沈菀看得分明,同樣也給玲瓏使眼色。 玲瓏一時竟有些腹背受敵的意思,索性直接說破:“好了,母親休息吧,我陪王爺回去了。晚些我們再過來。” 沈菀連忙擺手:“母親已經沒事了,晚上也不必過來,你們好好休息。” “母親!”玲瓏見蕭縉臉上簡直是眉花眼笑,心里越發不好意思,嗔了一聲卻也不知道說什么,只好拉著蕭縉趕緊走。 蕭縉只是笑,隨便玲瓏拉著,一路回到了別院的書齋里,打發了侍從下去,才伸手去攬她的腰:“夫人果然明理,還是很疼女婿的。” “我母親心里是很感激王爺的。”玲瓏抬眼望向蕭縉,見他鬢邊有一縷頭發略不平滑,便伸手去抿,“今天早上是誰伺候的,怎么梳頭都不會了?” “怎么了?”蕭縉順著她的手也去摸了摸,似乎是有一點點不大服帖,但也不以為意,“這有什么。練兵的時候都是匆匆束了便穿甲了。今日又不入宮。” 玲瓏剛要再問,卻又反應過來:“王爺沒叫人進門伺候么?” 蕭縉望著她,唇角故意向下:“那不是以為你會回來么。雖說陪夫人是要緊的,卻哪里知道你都不打發人遞句話。” 雖然知道他這又是裝可憐,玲瓏卻也覺得這幾日確實是叫他等著了,主動去撫了撫他的側臉:“那下回我叫人傳話便是了。” “還有下回啊?”蕭縉當然是得了便宜便不會松手,又順著玲瓏的手蹭了蹭,當真像只無賴小老虎一樣,“先說眼下這一回,你要怎么補償我?” 玲瓏失笑,也不知道蕭縉哪里來這么多無賴渾話,但剛要找個由頭去搪塞他,就聽外頭有極其匆忙的腳步聲,快步而來。 她不由微微斂了笑意:“王爺,今日有什么要緊的公務么?” 蕭縉也皺了眉,搖了搖頭。 這時那快步之人已經到了門口,竟然是本應在王府的隋喜。 “王爺,奉儀。”隋喜躬身一禮,面上神色很是焦灼。 “王府里怎么了?”蕭縉先問了一句。 與此同時,玲瓏也在心思飛轉,跟著追問了一句:“可是兩位良侍出了什么事?” 隋喜本是辦老了事的,但此刻竟額上微微生汗,又上前半步,才壓低了聲音回稟道:“王爺,奉儀,十六那日送到王府的那位良侍白氏,可能……可能……” 蕭縉不由皺眉:“隋喜,你什么時候添了這樣吞吞吐吐的毛病?白氏怎么了?” 隋喜的臉色實在難看至極,又咬了咬牙才應道:“白氏,或許,不是御賜的人……” 第35章 三十五、白玉竹 那個“么”字便被直接…… 三十五、 “說清楚。”蕭縉面色立時凝重起來, 同時打個手勢示意衛鋒進門上前。 隋喜謹慎答道:“十六那日貴人白氏進門,小的比照先前尹良侍的例子,安排在了丹鵲軒, 也安排了人照應, 盡皆正常。但今日安排了二等丫鬟鶯歌過去伺候,她哥哥是南府的樂師, 所以去過幾次南府,先前曾經見過白氏——” 聽到這里,玲瓏已經背脊發寒:“所以, 現在府里的白氏, 不是鶯歌見過的?她會不會看錯了?” 隋喜低著頭, 額角眼瞧著已經沁出汗來:“反復問了鶯歌好幾回,她說這位看著是跟她見過的白氏連相的,但她覺得確實不是白氏本人。具體哪里不對, 她說不出來。但王爺知道,鶯歌是王府家生子,一家子都是忠厚老實的人, 萬萬不是那信口胡說的。倘若她當真認錯,虛驚倒也罷了, 小的就怕真有什么……” 蕭縉重又眉頭緊蹙,望向玲瓏:“你怎么想?” 玲瓏心下已是驚懼非常:“當日的舞姬全都帶著面幕, 衣衫又相似,且彼時根本就沒有眀旨說到底要賞賜哪一位,便是咱們回府也認不出來。此事到底要不要緊,還得看白氏有沒有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