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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一堆話繞來繞去,最后就變成她欠了蕭縉一件針線呢? 但蕭縉顯然還不打算放過她,到了書房禮單整理了一半之后,蕭縉居然又丟了一疊賬冊與卷宗過來給她:“這些是給上林衛和朱亭衛的人安排的。另外王府,還有別院,節下的賞賜也提前一天發下去。” 玲瓏到了書房里,心緒倒是重新安定,先前那些亂七八糟的糾纏先丟在一旁,手中的禮單賬冊和大小庶務就已經夠忙的了。 蕭縉也斂了那些不正經的笑意與心思,叫唐宣和衛鋒送過來了最新的卷宗與政務書信,埋首其中。 而接下來的兩三天,便是中秋之前最忙的時候。按例行宮之中是要有宴會慶典,宴會之后仁宗與太后又要移駕回宮。所以仁宗與太后在這幾日里會更輕松些,相反身為臣工的卻要忙碌加倍。 一來蕭縉在打理行宮防務和兩宮移駕的護衛之事上必須親力親為,二來就是節慶期間的常規政務并不減少,但仁宗的飲宴移駕等事,面圣的機會更少,臣子們也就更需要對政務權宜處置,擇要回稟。 所以一直到八月十三,蕭縉與玲瓏都是一同在書房里忙忙碌碌,各自處理手中的事務。 蕭縉叫隋喜給玲瓏單設了一張小桌,兩人對坐各自運筆如飛,偶爾還有玲瓏那邊算賬的算盤聲噼啪作響,榮親王的書房不知不覺也有了些賬房的味道。 不過下人們進進出出送茶換茶的時候看著蕭縉眉梢眼角里的輕松神色,便知道王爺心情多么舒暢,隋喜琥珀等人也心里十分踏實甚至慶幸。 以前榮親王發脾氣都是靠玲瓏安撫,現在這樣形影不離的更好,眼瞧著王爺就沒什么脾氣了。 到了八月十三,除了要在正日子送到行宮宴會上給仁宗與太后兩宮的禮物之外,其他給宗親或同僚的禮物都已經送了出去。而禮尚往來,榮親王府收到的東西當然也如同流水一樣。玲瓏同樣要造冊整理,安排庫房,清點盤查,所以比送禮的時候更忙,蕭縉甚至反過來去催她休息:“收禮的事情哪有送禮重要,也不用這樣忙到飯都不吃。” “話不是這樣說,”玲瓏并不抬頭,左手在算盤上幾撥幾挑,記了一個數字,“收進來的東西比送出去的還要緊。值錢不值錢兩說,主要是怕有什么夾帶,風平浪靜的時候不顯,萬一將來有些什么變故就說不清楚。” “那也不在這一餐飯的功夫。”蕭縉直接上手攪亂了她的算盤,“下午再算罷。” “殿下!”玲瓏伸手去打他的手背,卻晚了一步,數字還是亂了,“您怎么這樣!” 剛好此時琥珀在門外稟報:“良侍,剛才謝府上送來了四封家書,六件禮物并兩簍橘子,皆是送給您的。” “橘子?”蕭縉登時便有些留意。 玲瓏在賬本里夾了個書簽,先望向蕭縉:“王爺,就說我還是得有自己的院子罷?不然這樣,我連娘家送的東西都沒地方放。” 蕭縉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確實放東西不方便,回頭在本王的私庫旁邊給你單開一間庫房,單獨造冊。”自己的院子什么,只當沒聽見。又吩咐琥珀,“謝家的禮物,午膳后直接拿到書房來給玲瓏過目。書信現在就拿過來罷。” 琥珀在外頭應了,拿托盤送了四封書信到玲瓏的小桌上,隨即行禮退出。 玲瓏先依次看了信封,是祖父、姑姑、母親和沈安各一封。 她剛要拆開,便見蕭縉伸手全拿了過去:“這都是什么書信啊?本王也想見識見識。” 第28章 二十八、小老虎 難不成王爺還能留我做…… 二十八、 玲瓏連忙起身去搶:“這是家信。” 蕭縉向后閃了一步, 玲瓏哪里是蕭縉的對手,當然沒拿到。但她并不愿意繼續跟著蕭縉轉圈,索性站在原地伸手:“殿下不要跟小孩子一樣, 哪有這樣拆旁人家信的。” “這雖然是你家的信, 但你是本王的人。”蕭縉猶自強詞奪理,主要是看著信封上的沈安二字便全身不自在。 畢竟, 上輩子玲瓏是真的嫁過沈安的。 大概就是在廣平九年,玲瓏終于離開了榮親王府,三個月后嫁給了沈安, 之后跟著他去了江州。不過那段姻緣只有一年不到, 廣平十年秋天, 玲瓏便已和離回京。 而那段姻緣到底如何,一直到前世里他在北地病故,也沒能從玲瓏口中問得太明白。 前幾日在觀景閣, 他也算借著酒意將什么厚顏無恥的問題都問出口了,可玲瓏話里的意思,分明是無論如何都不會隨便嫁人, 也就是說前世里玲瓏還是曾經真正接受了沈安才會嫁的。 到底那小子哪里好啊? “殿下真的不給我嗎?”玲瓏仍舊伸著手,平平地問了一句, 那一點極輕的委屈,就藏在最后一個字的尾音之中。 可這輕輕的尾音落在蕭縉耳中, 卻如同石子墜碧湖,咚地一下敲得他心口都發悶。 玲瓏是說笑還是真的委屈了,他還是分得出的。 “那個,”蕭縉訕訕上前,將信還了她,“我就是看看, 你們家人信封寫得如何。嗯。字都還行。” 玲瓏拿到手里翻了翻:“哪里還行啊?我姑姑這筆字,還不如隋總管呢。就沈安是正經臨過魏碑的,勉強能看而已。” 蕭縉這次不敢伸手拿了,就站在那里掃了一眼:“那也沒臨幾年,瞧這架構,功夫肯定沒下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