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隨安然覺得自己腦子有些暈…… “我偶爾提神或者工作的時候才會抽煙,應酬很少。我很耐心,會處理好很多小細節。我有一定的經濟能力,能夠保證我們的生活衣食無憂。我也有足夠的時間,去維持一個家,維持我們的婚姻。我也可以負責你所有大的小的問題,我還有……” 他目光一閃,原本嚴肅的聲音里帶上了幾分笑意。 在安然不解的目光里,他低下頭輕笑了一聲,低低地說道:“我還有一只梵希,你喜歡的梵希。” 隨安然還是有些呆滯地反應不過來,但她保證,溫景梵說的每一個字她都聽得很清楚,就是連在一起她有些消化不了…… 她那小心翼翼的固步自封,小心翼翼的試探,在他這番話里……顯得有些可笑。 她眨了一下眼睛,嘴唇動了動,剛吐出一個“我……”字,溫景梵便打斷道:“你考慮考慮好不好?覺得有哪里不適合的可以提出來,或者有什么要求,我都會盡力做到。” 車是越下越大的雪,車內的溫度卻高得能融化冰凌。 安靜得只有車身輕微震動的聲響,她雙手交握不知所措地看著他,他垂下眸來,手指搭在方向盤上,姿態比她的局促閑適了不少。 “安然,我可以給你一個你想要的婚姻。” 她漆黑的眼睛專注地和他對視,良久再開口時,聲音都微微有些沙啞:“不會吵架,不會離婚嗎?” “是。” “那你……喜歡我嗎?”這句話她問得小心翼翼,因為太過小心,話音都帶了一絲顫意。 卻不料,他的眼神越發溫和,聲音也帶了幾分慵懶的笑意:“誰說我,不愛你?” 第四十六章 “誰說我,不愛你?” 那聲音低醇入耳,清透婉轉,像是清風,絲絲縷縷。 他向來知道怎么用他的聲音蠱惑她,語氣拿捏地恰到好處,直入她心底,引起陣陣回音。 那一年她在梵音寺住了好久,自打他也住進來之后,她便再也沒有天天想著要回去。 原本兩個陌生人,卻在一種不知道是什么的力量下緩緩靠近。 那天她知道了父母離婚的消息,在佛前跪了一下午,只希望能得償所愿。只是愿望沒有實現,現實,比之她想的還要更加殘酷一些。 從佛堂離開的時候,他撐著傘送她回去。 寺廟的上下小道只有極小數的路面鋪了石磚,更多的地方都是僧侶自己一步一步踩出來的腳印。 回客堂的路上,他握著傘柄,傘面往她那側傾斜。雖然是夏日,雨絲傾瀉而下時依然有些涼。 他微微低頭看著她,低聲道:“如果有心事可以聽聽梵音,可以靜心。” 她抿著唇沒說話,只留意著腳下,鞋面已經被雨水沾濕了大片,絲絲縷縷得涼。 溫景梵也再沒說話,邁上石階時,躲在屋檐下避雨的那只貓跳了下來,隔著幾步的距離跟著溫景梵往前走,見他偶爾回過頭來,便仰頭“喵喵”聲的叫。 然后便是他清澈好聽的笑聲,低低的:“你別走在雨里,往屋檐下走。” 那貓便似聽明白了他的意思,看了他一眼,換了一個方向,走在了隨安然的腳邊。 她起初是嚇了一跳,這么一停下,那貓也停下來靜靜地看她一眼。傘面上的水珠順著傘骨落下來,正好落在它的耳朵上。 它一甩頭,就這么席地而坐舔了舔自己的爪子。 她并不怎么親近這些有生命的東西,總覺得這些小家伙脆弱得狠。而那天,鬼使神差地蹲下身去,抬手去摸它。 那只貓就這么看了她一眼,任由她摸著。 溫景梵也在她身旁蹲下來,手指落在那貓的耳朵上輕彈了一下,低聲說了句什么。 那貓懶洋洋地睨了兩個人一眼,在一陣鐘聲里,警醒地站起來,幾下躥走了。 送她到客堂房間的門口,他垂下傘,細心地收起,見她轉身要進屋,叫住她:“回去洗個熱水澡,女孩子家的身體總是要弱一些,如果生病了會很難受。” 隨安然就握著門把手轉頭看著他,良久輕點了一下頭:“謝謝。” 那個時候的他,便已經能夠很妥帖細心了。 再后來…… 便是那一天的傍晚。 。 又是一場驚天動地的雷雨,閃電破空,在天際劃過一道絢爛至極的光,伴著雷聲,那雨點飛快地落了下來,瞬間淋濕了地面。 轟隆隆的雷聲如同炸雷,配著那閃電,就像撕裂了整個天空,露出一個巨大的黑洞來。 這場雨有些不太尋常,連著下了好久,雷聲轟隆,似是要把前段時間的干旱一掃而空。竟不停歇的一口氣下到了晚上。 知客僧打傘而來叮囑了香客今晚早些休息之后,又匆匆地離開了。 他走了沒多久,雷聲大作,閃電劈空而至,“啪”地一聲,燈光微閃,掙扎了一下后,整間屋子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隨安然被嚇得一愣,反應過來之后快速地去按開關,根本沒有反應。她咬著下唇,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恐懼,可心跳聲在這恐怖的夜晚卻愈發清晰。 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她被嚇得一驚,心里越發緊張。 溫景梵很耐心地又敲了幾下,說道:“我是你對面的房客,因為打雷,寺內的電路壞了,今晚大概都不能通電。你一個人可以嗎?” 話落,門外依然沒有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