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
醫生看著她的傷口沉默了半晌,才嘆息著說道:“你們小年輕就不懂事,傷口還是新的就不知道愛護,搞得發炎了怎么連藥都不吃?別到時候破相了,你小男朋友跑了你才知道哭。” 隨安然被說得發窘,去換藥的時候都沒敢開口讓醫生輕點。 “醫生,麻煩你輕點,她怕疼。” 那醫生垂眸看了眼隨安然緊咬的唇:“現在怕疼了?”說著,手上的動作卻是慢了不少。 可換藥時,棉簽輕按傷口上時還是有尖銳的疼,疼得她頭皮發緊。 溫景梵皺了皺眉,干脆半蹲下身子,抬手握住她的手。見她低頭看來,無聲地用口型說了句:“加油。” 加油…… 隨安然差點笑起來,只覺得雙手交握間,那暖意直入心底。 換完藥,又去收費的窗口用錢拿藥,這才離開醫院。 溫景梵去取車,安然就在門口等著。正拿著藥盒看吃法用量,后面卻是一股大力猛地撞了上來,猝不及防之間,隨安然手里的藥盒脫手而出,摔在了地上。 而對方也沒有比她好上多少,手上的東西灑落了一地。 隨安然回頭看去,對方正懊惱地皺了眉頭,心不在焉地說了聲對不起,蹲下去撿檢驗報告。 醫院門口人來人往,腳步紛雜。隨安然撿回了藥盒,索性也幫她收拾,目光落下去,看見病患的名字那一欄上是——溫融。 這個名字,隨安然聽聞歌提起過幾次,是溫家的老爺子。 她微微一愣,往那報告上快速地掃了眼。只是簡單的體檢,幾樣血常規的報道。 溫時遷側目看了隨安然一眼,從她手里接過那幾頁紙張攏進手里的資料夾里:“多謝。” 這一看,似乎是覺得有些眼熟,微挑了眉峰審視了她一眼。雖然冷傲,卻并不會讓人覺得她的目光有什么不舒服。 隨安然對她淡淡地笑了笑,低頭把藥盒放回手里拎著的袋子里。 不遠處一輛車滑行過來,在兩個人的面前停下,降下車窗,里面的男人面目溫潤,看著站在一起的兩人,微微有些詫異:“時遷?” 溫時遷抬了抬眉,卻是先側目看向隨安然,目光在兩個人之間一梭巡,這才懶洋洋地一笑,抬手撥了撥頭發:“我說怎么看著這車那么眼熟呢。” 她傾下身子微倚著車窗,看向里面的男人,那微長的指甲輕輕地敲了兩下,揚唇笑道:“哥哥的女朋友?” 溫景梵眉目一舒,輕斥了她一聲:“只是普通朋友,什么時候回來的?” “就這幾天。”她回頭對安然笑了笑,替安然打開車門:“不打擾了。” 說完,揚了揚手,踩著那高跟鞋便要離開,剛走了幾步,像是想起什么,回頭看了眼隨安然,繞到溫景梵那邊輕聲說了句什么,就見溫景梵的臉色微變,握著方向盤的手指也在瞬間微微收緊,然后沉著臉點了下頭:“我知道了。” 隨安然扣好了安全帶后,他的臉色已經恢復如常,只輕微下垂的唇角還是透出了幾分他的不悅。 “陸熠方明天早上就能回來,明天下午簽完合同,后天就開始配音。你時間上有沒有問題?” 隨安然搖搖頭:“沒有。” 話音剛落,手機便輕聲嗡鳴起來,隨安然拿過來一看,是陸熠方的微信信息,很簡單的一句話:“劇本熟悉了吧,明天晚上開始配音,你跟時遇說一聲。” 隨安然想起自己才翻了三分之二的劇本,整張臉都苦了。 。 隨安然早上先去了一趟酒店,只是遞得并不是那一封辭呈,而是申請休假。 年關將至,正是用人之際。隨安然原本以為等待她的會是辭退,卻不料溫姨連原因都沒問,直接準了。只說什么時候休夠假了,就回來上班。 隨安然雖然心里疑惑,卻沒敢問…… 陸熠方這次回來一改往常的低調,不僅在機場就接受了媒體的拍攝,還在車上接了兩個雜志訪談。以至于到工作室時便耽擱了一些時間。 進門便被助理提醒:“隨小姐已經等了一會了。” 陸熠方被迎面而來的暖氣轟得有些發懵,正在脫外套,聞言漫不經心地問了句:“時遇呢?” “還沒有來。” “哎,奇怪……”陸熠方念叨了這么一句,腳步卻是不停地往會客廳走去。 會客廳是全方位透明設計,陸熠方抬步邁上二樓便能看見里面的情況。 隨安然正坐在沙發上翻看著什么東西,微垂著頭,神情專注認真,并沒有半分不耐。 他握上門把正準備推門而入時,腦海中恍然閃過不久之前溫景梵說的那句:“她一向是個很有耐心的人,對待她,就要拿出比她更耐心的決心才行。” 他隨口嘀咕了聲:“對待你可不一樣……” 比如溫景梵的一句留下比他百句挽留還有用這種真相,他已經不想提起了。 陸熠方深怕隨安然到時候遇到什么事情又反悔了,也不管溫景梵還要耽擱一會功夫才能來,拉著她先簽了合同,簡單地講了講注意事項以及工作時間等,正要轉移話題聊些風花雪月,那遲遲未來的人,推門而入。 他肩上還漫著一層薄雪化開的水汽,有些濕漉漉的。抬眼看見她時,很是自然地坐到了她的身旁:“額頭好點了沒有?” 陸熠方不滿:“你怎么不問問我好不好,我們好久沒見了!你進來連看都沒看我!” 溫景梵這才懶洋洋地瞥去一眼,從善如流:“你好不好?” 陸熠方冷哼了一聲,推了一下面前的合同:“安然的簽好了,就你了。” 溫景梵垂眸看了眼合同,抬手拿起安然的,仔細地看了眼條款,目光落在右下方她的字體上時,眸色漸漸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