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倩當著他的面撕碎協議書，手腕一揚，細碎紙片揚揚灑灑，落了宋遠航滿頭都是。宋遠航生氣，抬手給了她一個大嘴巴。

    肖倩摔倒在地，耳膜生疼，臉頰火辣辣地疼，嘴角邊溢出血來，她狠狠瞪著眼睛，銀牙咬碎，醞釀著火氣，“老東西，我跟你拼了。”

    肖倩站起來，張牙舞爪撲了過去，尖利的指甲對著宋遠航又抓又撓，在宋遠航的臉上留下一道長長的血印子。

    “瘋婆娘！”

    宋遠航又給了她一巴掌，打的肖倩眼冒金星，攥著他的衣服對他又打又咬，兩個人在樓梯前撕扯著，宋遠航怒火中燒，用力推了她一下，肖倩高跟鞋踩空，身子后仰。宋遠航伸到半空的手落空，只聽肖倩“啊——”的一聲，整個人滾下樓梯。

    “呯呯碰碰——”脆弱的身體撞擊著結實的樓梯，額頭撞擊在金屬欄桿上撞到頭破血流，落到地面時已經人事不省了。

    宋遠航整個人都傻了。

    “啊——”

    聽到爭吵的傭人跑出來看到頭破血流的肖倩倒在地上，嚇得尖叫。

    宋遠航大喝一聲：“閉嘴”后，快步下樓，彎腰探了下肖倩的鼻息，命令傭人：“還不快叫救護車！”

    宋家最近發生的事太多，宋遠航無心找宋宇算賬，宋宇趁著這段時間按部就班開展他的收購計劃，轉眼間，時間過去了兩個月。

    剛剛入秋，早晨穿著長袖衫出門，中午被秋老虎啃得皮膚火辣辣地疼。跆拳道館晚上小班課程，衛如意這邊剛換好衣服，放在更衣箱里的手機唱起歌來，她拿起電話美滋滋地接聽：“怎么了，才分開沒多久就想我啦！”

    宋宇出來衛康大門，說：“晚上沒什么事，想去你那練兩下，行嗎，教練？”

    “當然行了，你好久都沒來了，五歲小孩都打打過了。”

    “那好，我現在就去。”

    宋宇結束通話，坐上車，疾馳而去。

    車子沿著馬路均速行駛，從經濟開發區出來，未等駛上主道，一輛車突然從路口竄出了堵住了他的去路。宋宇急剎車，皺著眉頭瞧著對方，開車的是方程，宋遠航坐在后座上。

    宋遠航放下車窗說：“找個地方談談。”

    宋宇下車，宋遠航也下了車，兩人迎著帶著絲絲涼意的秋風走到路口一處空地。宋遠航說：“見你一面比見皇帝都難。”

    宋宇說：“我們之間好像沒什么可談的。”

    宋遠航冷笑：“你把手上那22%遠航股票給我，咱們之前才算沒話說。”

    宋宇揚眉：“我憑什么給你？”

    宋遠航說：“我以市場價收購你手上的股票總行了吧。”

    宋宇說：“求人買東西這幅態度？我現在不缺錢，賣不賣看我心情。”

    宋遠航瞪眼：“你別得寸進尺。我問你，是衛如意在你心里重要，還是股票在你心里重要，我有辦法讓你乖乖交出股票。”

    宋遠航留下狠話，轉身朝著車子走去。

    竟然用衛如意的人身安全威脅他。宋宇咬了咬牙，對著他的背影說：“你敢動她一下，我會重新讓你躺回床上。”

    宋遠航哼聲，滿不在乎。

    方程載著宋遠航離開，宋宇拉開車門又狠狠甩上了。

    時間快到了，說來的人還沒到，衛如意撥通他的手機，“喂，你到底來不來？”

    宋宇皺著眉頭，語氣倒是溫柔：“馬上到了！”

    “快點，遲到打屁股！”

    宋宇揉了揉眉心，拉開車門。

    臨上課的最后一分鐘，衛如意捏著秒表站在門口，唐豆小朋友說：“教練，你在等誰？”

    “宋宇。”

    “宋宇要來了？”小唐豆驚喜，拍著手跳起來。

    宋宇臨上課的前一秒趕到，一口氣從樓下跑上來的，急急忙忙換了衣服攥著腰帶進門彎腰九十度鞠躬：“教練好！”

    “你好！”衛如意眼睛剜人，“腰帶怎么不系上。”

    “怕遲到。”

    衛如意訓人：“沒有時間觀念。”

    小唐豆對宋宇擺手，宋宇對他眨了下眼睛，瞧見教練看著自己，立刻把脊背挺的筆直。衛如意扯下他手中的腰帶，人靠過來，腰帶在他身上圍了一圈，系緊，命令：“歸隊。”

    宋宇站到老搭檔唐豆身邊，小伙子說：“宋宇，好久不見。”

    宋宇說：“你怎么還在小班混？”

    唐豆回嘴：“你不也在小班混嗎！”

    “上課了，不許講話！”教練一聲令下，全體站好。這節課的學習內容主要是打品勢，之前照例熱身活動，宋宇許久沒練了，大腿韌帶拉的不開，衛如意腳踩著他的屁股往下壓。壓得宋宇滿頭大汗，打品勢的時候心不在焉又被打了屁股，小唐豆嘲笑他。

    下課后宋宇被教練點名留下，衛如意用毛巾擦著額頭上的汗水說：“好不容易擠出時間來上一節課，表現的一點不好，要是放不下公司的事，別來好了。”

    他哪是擔心生意。

    宋宇走近她，接過她手中的毛巾，輕輕沾著她面頰上的汗珠，說：“不是擔心生意，是擔心你。”

    “我？”衛如意說：“我有什么好擔心的，有手有腳，四肢健全，雖說腦子不太靈光可也沒傻透腔，何況我還是跆拳道黑帶，誰敢我把怎么樣？”

    “自我總結的挺好，知道自己傻乎乎的。”宋宇展開毛巾，裹住了她的頭，拉近自己。“這段時間小心點。”

    衛如意整張臉只露一條條，順勢把身體全部重量交給他，揚著下巴說：“怎么，有人用我威脅你了嗎？”

    宋宇皺了皺眉頭：“那人肯定是瘋了。”

    “對呀，對黑帶五段的高手起壞心思，肯定缺心眼。”衛如意正說著，肚子不爭氣地咕咕叫了起來，她按著肚皮說：“明明上課前吃了面包，這么快又餓了，最近幾天特別能吃，感覺自己快成大胃王了。”

    宋宇笑著問：“你想吃什么？”

    “烤rou。”

    衛如意心想著吃烤rou，到了店里又沒胃口了，飯量比平時少很多，害得宋宇以為她哪里不舒服，要帶她去看醫生。

    衛如意大大咧咧慣了，平時頭疼腦熱都不當回事，沒胃口這種芝麻綠豆大的小事根本不會放在心上。

    這樣一個輕松休閑的星期天對宋宇來說太難得了，他帶她回到自己的住處，兩人躲在房間里極致纏綿。衛如意消耗了不少體力，事后沒多久就睡著了，宋宇圈著她，盯著她的睡顏瞧得出神，長指撥開被汗浸濕的發，動作輕柔，怕吵醒她。她的頭發已經齊耳了，蓬松柔軟，有幾分秋天的小慵懶。

    宋宇臉龐靠近，輕輕吻了她。

    ……

    以為不會發生的事，大多都會發生。

    這天上午，衛如意跟往常一樣，告別李國瑞，騎著摩托車出了健身中心，行駛在路況尚可的街道上。

    秋風送爽，人心舒暢，衛如意心情愉悅，摩托車也起得輕快。行駛一段距離后，后視鏡中突然出現一輛面包車，衛如意瞄了一眼，變換車道讓出位置。前方即將紅燈，衛如意控制著車子停在紅燈線上。身后的面包車并沒超停下的意思，速度不減，臨到跟前陡然提速，朝著她撞了過來。

    衛如意錯愕，眼睜睜看著失控的車子朝著自己撞過來，兩車相撞的危機瞬間，她果斷棄車跳了下來，翻滾到旁邊的人行道上，憑借著良好身手躲過一截。面包車車主帶著鴨舌帽與墨鏡的男人，嘴角邊露出詭異笑容，倒退車子，疾馳而去，留下囂張的引擎聲。

    衛如意半躺在地上，眉峰聚攏，望著面包車消失的方向。

    突然發生了交通事故，后面的車主紛紛探頭張望，有幾個走了下來。李國瑞認出了被撞倒的摩托車是衛如意的那輛怪獸，緊忙解開安全帶跑下車。

    衛如意坐在地上，肚子突然痛了起來，只感覺一股熱流從□涌出，暗色血液迅速染濕了白褲子。

    周圍有人問：“沒事吧！”

    衛如意耳朵嗡嗡的，什么也聽不見……

    第七十七章

    小腹疼的厲害，血染紅了褲子，衛如意整個人都傻了。李國瑞撥開人群，蹲了下來，“衛如意，你咋樣，沒傷著吧？”

    衛如意表情痛苦，冷汗淋漓，抓住他的手說：“快幫我叫救護車……”

    宋宇接到電話，第一時間趕到醫院，心急如焚的他在醫院的走廊里大步狂奔，當被醫生告知衛如意腹中胎兒很有可能會流掉的時候腦子里嗡嗡的，像被人勒住了脖子，大腦缺氧，呼吸困難。

    手術室的燈還在亮著，李國瑞跟鄧娜站在一邊，鄧娜說：“宋宇你別太擔心，如意身體素質那么好，不會有事的。”

    宋宇還算冷靜，點了點頭，說：“她會沒事的。”

    康雅娟跟衛國富趕來醫院，康雅娟的小短腿踩著高跟鞋奔跑在走廊走，跑的氣喘吁吁，見到宋宇，捉住了他的手臂，急聲問：“如意，如意怎么樣了？”

    宋宇說：“還在手術室。”

    康雅娟埋怨起來：“哎呦，怎么會發生這種事，我就說讓她開車慢點慢點。”

    衛國富呵斥她：“行了，別嘮叨了，現在說這些有什么用啊！”

    康雅娟閉上嘴巴。

    手術室的燈熄滅了。大家立刻圍過去，見醫生出來，爭先恐后詢問衛如意的情況。醫生摘下口罩說：“已經沒事了，孩子也保住了。”

    壓在心口的大石終于可以放下了，宋宇輕松下來。

    “孩子？”康雅娟后知后覺，驚訝地問醫生：“我女兒懷孕了？”

    醫生說：“已經懷孕四周了，這個時期胎兒著床不穩定，是流產的高發期，尤其又出現這次意外，能保住已經很不容易了，孕婦要好好靜養一段時間，不能過度運動和做家務，把身體調理好。”

    “我女兒懷孕了，孩子保住了。”康雅娟高興，反復念叨著。

    “謝謝你啊，醫生。”衛國富還算理智，對醫生說著感謝的話。

    醫生說：“不用客氣。”

    護士將衛如意推出手術室，她還沒有醒，臉色蒼白，唇無血色。宋宇握住了她的手，看她遭罪受苦，心疼她。

    秋日午后的陽光溫暖明亮，病房內，宋宇坐在病床邊，盯著床上的人。衛如意幽幽轉醒，抖了抖睫毛，瞧著坐在一邊的男人，試著動了動身體要起來，小腹不適。宋宇及時按住她，“躺好別動！”

    想到流到褲子上的血，衛如意心驚rou跳，伸手摸了摸小腹，說：“我懷孕了，好像，他又沒了！”說著說著眼圈紅了。

    想她多堅強的人啊，面對未出世的孩子，小小的一枚胚胎，心就軟了下來。

    宋宇安慰她：“別瞎想，他還在你的肚子里，好好的。”

    “你別騙我了，流了那么多血，肯定沒了。”衛如意自己嚇唬自己，心情無比糟糕。

    宋宇拉著她的手說：“真的還在，不信你問醫生。”

    “真的？”衛如意狐疑，撅著嘴巴問他。

    “我的兒子生命力頑強，肯定不會有事的。”

    衛如意說：“你怎么知道是兒子，是女兒不好嗎？”

    “都好，只要孩子健健康康的，男孩女孩無所謂，還有你，也得健健康康的。”宋宇摟住了她，“你知道嗎，剛才，我差點被嚇死。”

    衛如意撫摸著他的頭，車禍剎那的心悸猶在，“那個人是故意撞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