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
衛如意偏頭問:“從現在開始留長發嗎?” “喜歡的話可以試試。” “你喜歡嗎?” “嗯。” “那你自己留長發好了。”衛如意噗嗤笑了,“想象不到你長頭發的樣子,要不給你試試假發。”她說著將假發從頭頂摘下來,往他頭上扣,宋宇撥開她的手,“別鬧!” “不嘛,我要看看你梳長發的樣子,就一下。”衛如意連撒嬌帶強迫,逼他就范,假發扣到了他的頭頂。 “叮嚀——” 電梯門開了。 衛如意捂著嘴,笑看他頭上的假發。 宋宇呲牙,舉著她的腰將她抱到電梯中,衛如意笑著的眼倏地冷卻下來,她看到宋易揚站在電梯中,身旁有位漂亮小姐。宋宇也看到了宋易揚,目光冷卻幾分,抬手抓下頭頂的假發,戴在衛如意頭頂。 宋易揚對兩人打招呼,“好巧。” 宋宇說:“是挺巧的。” 宋易揚瞧著他額頭上的紗布,說:“頭怎么了,受傷了,太不小心了。” 宋宇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的樣子,質問他:“你明知道我是怎么受的傷,還跟我玩這一出,有意思嘛,宋易揚!” 宋易揚對上他的視線,冷聲說:“不好意思,我還真不知道你這傷是怎么來的。” 宋宇眼神變冷:“你這人,真挺沒勁的。” 電梯很快到達一樓,宋宇帶著衛如意走出去,衛如意回頭盯著宋易揚,那眼神有要將他碎尸萬段的意思。 出了麥都大門,夜風撲面而來,帶著白天少有的涼爽氣息。宋宇開著車子,一路沉默,抵達全城最高的大樓時,衛如意踮起腳尖迅速在他側臉吻了下,“別讓不相干的人影響心情。” 宋宇兩指狠捏了下她的鼻子,衛如意揉著酸酸的鼻頭,跳起捏他的鼻子,宋宇躲開,衛如意不高興,指著他說:“站那別動,讓我捏回來。” 宋宇不服氣,“我干嘛要聽你的?” 衛如意揚下巴,說:“我段數比你高。” 宋宇冷哼,“那來抓我吧,抓住我就給你捏。”他說罷快步進樓,衛如意對著他的背影吼:“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大步追了上去,卻被高跟鞋拖慢了速度,趕到電梯前,他已經先上去了,只好搭乘另一部電梯。她在電梯中脫了高跟鞋,拎在手里,門一開,第一時間沖了出去。 宋宇拿著鑰匙開門,見她過來,加快速度,撞門,閃進去。 “宋宇!”衛如意拎著鞋子跟著沖進屋子,人剛進門,腰部被藏在玄關的人緊緊扣住。 宋宇轉身將她抵在墻角,一手按著她,一手把門關上。衛如意氣喘吁吁,“怎么不跑了!嗯?敢對教練不敬!” 宋宇*的眼神注視著她喋喋不休的紅唇,不緩不急解開領帶。 “對教練不敬,我會懲罰……唔唔……”高跟鞋從手中滑落, 衛如意瞪大眼睛,嘴巴被宋宇用領帶封住了。他用身體壓制住她,長長的領帶快速在她腦后打了個結。她抗議,發出嗚咽聲。他后退,看她著急跳腳的樣子。 她抬腿向他踢去,他捉住她的長腿,俯下身子,在她的膝蓋上落下一吻。蝴蝶振翅般輕柔的吻激起異樣電流,從被他吻過的地方蔓延開來,瞬間攻破心臟防線。衛如意停止了反抗,柔情肆意的眼一瞬不瞬的注視著他。宋宇單腿著地,跪在她面前,火熱的唇落到了她的腿上,一寸一寸親吻起來…… . 午夜寂靜,床上,兩人相擁而眠,淺淺的呼吸聲在室內回蕩。被擱置在一旁的手機突然屏幕大亮,響起的電話鈴聲,打破午夜安寧。 衛如意皺了皺眉頭,推了推身邊的人,宋宇伸長手臂撈過手機,瞇著眼睛瞧了眼號碼,是小柯打來的,這個時間會打電話肯定是重要事件。 宋宇接聽電話,小柯急切的聲音從聽筒傳來:“老板,宋易揚出車禍了,挺嚴重的,可能要不行了。” 宋宇整個人愣在那里,消息太突然,一時間無法消化。小柯叫了聲:“老板?” “知道了。”宋宇掛斷電話,手機丟到一邊,重新躺回床上。衛如意翻了個身滾到他懷里,宋宇摟住她,拇指摩挲著圓潤的肩頭。 “怎么了?”衛如意半睡半醒間問話,像是囈語般。 “宋易揚出車禍了。”平靜的話語驚走衛如意的瞌睡蟲,抬頭問他:“宋易揚出車禍了?” 宋宇說:“很嚴重的車禍。” “怎么會這樣?”衛如意伏下身來,下巴抵在他的胸膛,黑暗中望著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漆黑又亮,她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宋宇拍了拍她的肩膀,說:“睡吧!” 衛如意重新躺好,閉上眼睛豎起耳朵傾聽他的一舉一動。他沒睡著,她也是。衛如意想了想,扭開臺燈,坐了起來。 宋宇問:“干嘛?” “我去看看。”衛如意說著披上睡衣下了床。 “已經很晚了。” “堂堂黑帶五段跆拳道教練會怕黑,說出去會被人笑話的!”衛如意行動迅速,她已經鉆進了衣帽間。 宋宇早在聽到宋易揚出車禍的一剎那已無心睡眠,現在她要去,他更躺不住了,掀開被子,坐了起來,雙眸盯著地板上的某一點想著心事。 衛如意穿好衣服,洗了把臉,從衛浴出來臉頰還帶著水珠,她走他面前,說:“我去了。”剛轉過身去,手臂被拉住。衛如意撥開宋宇的手說:“別攔著我,我跟你一樣,決定的事很難改變。” 宋宇的手慢慢松開,他知道,她是替自己去的。 衛如意出了臥室,快步跑下樓,人剛走到院子,手里的電話響起來,她接聽,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路上小心。” 她轉過身,對著站在亮燈窗前的男人擺了擺手。 他是性情中人,同樣也不是容易心軟的人。在一個沒有溫度的家庭里成長起來的男人,血管里流淌的多半是冰冷的血液。宋易揚的母親肖倩是殺死他mama的間接兇手,他與宋易揚在宋遠航的教導下常年處于爭斗狀態,是對手,是敵人,沒有兄弟感情,即便身體流淌著一半相同的血液。站在他的立場,他不會去看宋易揚,可又隱隱擔心起來,這種擔心害他無法正常入睡。 他該慶幸,自己找了個懂他心思的女人做一生的伴侶。 ☆、第七十六章 第七十六章 宋易揚的親朋好友守在手術門前,焦急等待著。他的母親肖倩哭哭啼啼,頭發亂了,妝也花了,有錢人勢利高傲的嘴臉盡失,宋易揚的好朋友姜躍在一邊寬慰著她。肖倩抽泣著說:“不知道阿揚能不能挺過這一關,要是他……”說著說著又哭了起來。姜躍說:“易揚命硬著呢,肯定不會有事。” 肖倩抹抹眼淚,偏頭,看到了衛如意。 衛如意遠遠地站在走廊一端,沒上前,也知道這個時候的肖倩肯定不愿見到她,結果還是被她看見了。 肖倩瞪著眼睛,好像撞傷宋易揚的人是她一樣,張牙舞爪大步走過來,指著她的鼻子說:“你來干嘛?看熱鬧的嗎?我們家易揚出事了,你跟宋宇是不是特別高興,要是我也被車撞了,你們是不是準備放鞭炮?” 現在的肖倩心里著急,有怨有氣無處發泄,像只亂咬人的瘋狗一樣。宋易揚還在搶救室內,這種時候衛如意不想給身為母親的她添堵,一句話沒說,轉身走開了。 肖倩不依不饒,還在狂吠:“滾,快點滾,少在這里假惺惺裝好人,你就是來看笑話的。” “阿姨,你冷靜點……”姜躍勸阻半瘋癲狀態的肖倩,將她拉回去。 后半夜的醫院里,冷清安靜。手術已經進行了兩個小時,座椅上的人已經人困馬乏。肖倩靜不下心來,頭倚著墻胡思亂想,想起宋遠航前妻臨死前的詛咒,有種被報應的想法。是年輕時壞事做多了,沒報應在自己身上,報應在她兒子身上了。越想越害怕,她像丟了魂似的目光筆直,神情呆滯從座椅上站起來,歪歪扭扭晃晃蕩蕩順著走廊走著,去了宋遠航的病房。 病房里只留一盞床頭燈,昏暗的燈光照在宋遠航安靜的面容上,肖倩進門,走到床邊,眼淚滴淌下來,一邊哭一邊說:“你個老不死的,躺在這里享清福,不用管外面的人的死活。你給我起來,起來。”她像個瘋子一樣推搡著他,宋遠航被晃醒了,瞪著眼睛瞧她。 肖倩哭著喊著,歇斯底里發泄情緒:“要是宋宇他mama來報應的話第一個就該報應你。被車撞的怎么不是你,你個老廢物,為什么讓我兒子遭這份罪?他要是死了,我可怎么辦?嗚嗚………” 病床上,宋遠航雙眼倏地睜大,詐尸一般撲騰坐起來。動作幅度過大,把肖倩嚇個半死,腿腳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面色驚恐,抖著手指指著宋遠航,結結巴巴地說:“你……你怎么能坐起來?” “老子一直好好的!”宋遠航一句話,肖倩頓時心涼半截,手足無措,無以應對。 宋遠航掀開被子跳下床,等著眼珠子質問:“你說我兒子他怎么了?” “他……他……”肖倩語無倫次,一時間接受不了眼前的事實。 宋遠航暴喝一聲:“我兒子到底怎么了?” 肖倩大叫:“他出車禍了,現在就在手術室,腦部受到嚴重撞擊,有可能變成植物人,嗚嗚嗚……易揚,我的兒子。” “什么?植物人!” 宋遠航瞪著她,用力跺腳,大步躍過她,沖出了病房。 ……… 天蒙蒙亮的時候衛如意駕著車回來,身體靠著電梯壁,肚子餓的咕咕叫。她揉著肚子開了門鎖,客廳里的燈光大亮,窗外的天色顯得暗了很多。她換了鞋,脫了外套掛在玄關處,靠著嗅覺靈敏的鼻子找到宋宇。 宋宇人在廚房,穿著圍裙的他站在鍋子前,煎蛋在鍋子里滋滋作響,餐桌上擺放著熱牛奶與土司面包。 “我回來了!”衛如意端起牛奶杯子喝了一口,說:“宋易揚酒駕與大貨車撞到一起,腦子傷的挺重的,在鬼門關轉了一圈,性命是保住了,不知道能不能清醒過來。他出了這樣的事,肖倩打擊挺大的,像瘋了一樣。” 宋宇面無異色地聽完這段話,偏頭在她沾滿牛奶上的嘴唇上親了一口,舌頭卷起沾過來的奶汁,說:“辛苦了!” 衛如意說:“辛苦到不辛苦,就是肚子餓了!” “做了早點慰勞你。”宋宇關掉電源,煎蛋從鍋里盛出來,“去洗手。” 衛如意沒動地方,瞧著他說:“忘了告訴你,宋遠航從床上起來了。” 宋宇沒說話,衛如意說:“你怎么一點反應都沒有?” “我早知道了。”宋宇推著她的肩膀往廚房門口走,衛如意偏頭問:“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挨了一磚頭,腦子反到更聰明了。”兩人進了洗手間,宋宇拉著她的手湊到水龍頭下,清洗起來。 衛如意玩笑道:“是嗎?那我再給你砸兩下,讓你變得更聰明些。” 宋宇邊給她洗手,邊說:“宋易揚巴不得我離他越遠越好,根本不會主動招惹我。” 衛如意說:“這么說,叫人到生產線鬧事的是宋遠航。” 宋宇彈指彈到衛如意腦門上:“總算聰明一回!” …… 宋易揚脫離了危險期,只是人還沒清醒過來,宋遠航重新坐上了董事長的位置,肖倩為此隱隱不安,后悔那天晚上在醫院自顧呈口舌之快沒考慮到后果。幾天來,連續在醫院看護宋易揚,在宋遠航面前低眉順目,大氣不敢喘一下。怕什么來什么,宋遠航記仇的個性眼里已經容不下她了。 這天晚上,肖倩從醫院回來,被傭人告知宋遠航在書房等她。肖倩心里反復打著認錯討好的草稿,揣揣不安地上了樓。 書房內,宋遠航板著臉孔坐在書桌后,桌子上放著一份關于財產分配的協議,一只簽字筆。肖倩進門,笑臉相迎,語氣溫軟:“遠航,你找我。” 宋遠航嗆聲:“當然有事,不然我找你干嘛,多看一眼都心煩。” 肖倩被說的沒了下文,板著臉孔不高興的樣子,走到他身邊,胳膊肘碰了碰他的肩膀,撒嬌般地說:“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我那時不也是氣的嗎,你不知道,你一倒下來,多少人對你董事長的位子虎視眈眈的,那些大股東看易揚年輕都想把他拉下來。你要是不跟宋宇置氣,根本不會病倒,不病倒就沒這么多爛事兒了。你說你氣不氣人!” 宋遠航不愛聽她說話,肩膀聳了聳,讓她離自己遠點。“少在這裝人了,人家都說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我宋遠航眼睛瞎啊,跟你生活了二十多年,直到我躺在病床上的那一刻才看清你的真面目,你這個認錢不認人的賤~貨。” 肖倩被罵,一聲不敢吭,心想只要他不把自己趕出家門,隨他怎樣罵。可她想錯了,宋遠航報復心重根本不念往日舊情,自動放棄財產協議書拍在桌面上,狠聲對她說:“把這個簽了,帶著你的東西馬上離開這里,我再也不想見到你。”說完,拂袖而去。 肖倩瞧了眼桌上的紙張,拿起來看了看,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宋遠航叫她凈身出戶,自動放棄宋家財產,一分錢也不要。 肖倩激動,氣得身體顫抖,越想越不甘心,咬著牙齒大步追了出去。“宋遠航,你給我站住。” 走到樓梯口的宋遠航停住腳步,說著狠話:“簽完字趕緊滾蛋!” 頂著小三的名號跟個大富翁過了二十多年,遭人唾罵,又生兒子又陪睡的,到老了一分錢沒拿到,肖倩爭強好勝的個性根本咽不下這口氣,攥著協議書撲過來,大叫大嚷:“宋遠航,你個沒良心的,我跟了你過了這么年,又給你生了個兒子,你竟然要把我趕出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