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你放心,我絕對會成功給你調制,焚心香。” 馬新棠看著手里這張發黃的配方,露出陰險的笑容。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十七章 秋光驚眼,黃昏之時,極目處,一片苔痕。 梁景言和陳陽并排走在夜幕降臨的大街之上,陳陽看著梁景言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好半天才問:“少爺,你說,王夫人口中所說的那王明達,和紅衣女子是同一個人嗎?” 梁景言斜斜瞟他一眼:“一個是男的,另一個是女的,怎么可能是一個人?” “這不就怪了,莫非是那王莊主金屋藏嬌?” 梁景言笑道:“這梅香居與我們脂香堂合作那么多年了,你也知道這王莊主是入贅王家,莊上的大權都歸王夫人管,你說那王莊主是吃了豹子膽,敢在王夫人的眼皮子底下養女人?” 陳陽不由得點點頭,又問:“可王夫人說了,她親眼看到了呀?” 梁景言挑眉一笑:“別瞎猜了,走吧,咱們今晚就去探一探,那紅衣女子究竟是人是鬼?!?/br> 已將近夜晚,夜空靜謐幽藍,月淡星疏,舉頭天際,一色杳茫,王家府上燈籠火燭逶迤閃爍,別有一番滋味。梁景言和陳陽在王府內躲躲藏藏地走著,陳陽皺著眉頭小聲道:“少爺,咱們這一聲不吭就闖別人的府邸,不太好吧?” 梁景言瞪他一眼:“難道你想從正門進來,直接去問王莊主身邊的女人是誰?” “別,算我沒說。” “別說話了,快到了!” 二人順著花園的回廊,繞過中間的花叢,前面一所庭院燈火通明,隱隱有說笑聲傳出。 梁景言低聲道:“到了,這就是王莊主的書房了,你去瞧一瞧,這王莊主可有什么古怪?我去這邊查看?!?/br> 陳陽點點頭,便走上前去。一個丫鬟正端了一壺酒準備送進去,陳陽就悄悄跟在她身后。丫鬟放下酒壺,自行退出,陳陽則溜到一個窗前偷窺。隔著窗兒,見王莊主和王明達二人正在對飲,高談闊論,侃侃而談,態度極為親密。陳陽在空氣中聞了聞,皺著眉頭百思不得其解,輕聲自言自語:“并沒有什么紅衣女子???但確實有一股什么味道,不像王夫人說的森林味???” 陳陽正待繼續看下去,有人在后面拉他的衣袖,回頭一看,原來是梁景言,“少爺,怎么了?” “咱們走吧?!?/br> 陳陽一怔:“還什么也沒看出來呢,怎么就走了?” 見梁景言低聲一笑,臉上是氣定神閑胸有成竹的神情,沒再言語便轉身離開。陳陽疑惑地皺起眉頭,只能再看了窗里兩眼,連忙跟了上去。 早上,杜玉蝶服侍王夫人喝下藥。梁景言走了進來,問:“王夫人,身體好點了嗎?” 王夫人笑道:“多謝少爺關心,已經好多了?!?/br> “我命廚房給你熬了上好的參湯,相信不出時日,你的傷就會痊愈了?!?/br> 王夫人一怔,眼眶已然紅了起來:“梁少爺,如今我已是被人拋棄的棄婦,身無分文,而你還待我如此之好,我該怎么報答你?” 梁景言笑著說:“夫人何出此言,我說過如果我娘還活著,就差不多跟你一般大,再說你跟我們脂香堂合作那么多年,更不是外人,你就別想那么多了,安心養傷才好?!?/br> 王夫人含淚點點頭,思忖半晌,想起什么望著梁景言,道:“梁少爺,這已經過去三日了,不知我托你的事情怎么樣了?” 梁景言信誓旦旦道:“你放心,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這件事我已經查清楚十之□□了,你再給我一天,我自會給你結果?!?/br> 王夫人咬著嘴唇,信任地看著梁景言,點了點頭。 梁景言和陳陽剛一前一后地從客房里出來,陳陽便連忙拉住他的袖子問:“少爺,你說王莊主那件事已經查出了十之□□,可我想了想,就只有那晚我和你夜探王府,而且還沒看清什么,你就叫我走了,這一回來,你就縮進實驗室里提煉香水,我也沒看你怎么查這事?。磕阍趺淳透醴蛉苏f,再給你一天,就有結果了?” 梁景言眉梢一挑,斜起嘴角意味深長地笑:“天機不可泄露。” 陳陽疑惑地看著漸漸遠去的梁景言的背影,皺起了眉頭。 日本香堂里,井上雄把一支線香插在銀角端爐中,頓時炊煙裊裊,香氣四溢,井上雄便閉起雙眼,貪婪地嗅了兩口。 馬新棠走進來,見狀,笑道:“清早便焚香,井代表果然好興致?!?/br> 井上雄在榻上盤腿而坐,提起茶壺倒了一杯茶,遞給馬新棠道:“咱們日本香道,其實最喜歡的還是你們中國以前的香,你現在聞到的香名叫‘伴月香’,伴月香是中國一款影響久遠的歷史名香,香品按宋代名臣,文學大家徐鉉香方精制而成。這徐鉉性喜香,亦是制香大家,每遇月夜,露坐中庭,焚佳香一炷,澄心伴月,他把自己制的這種香稱為‘伴月香’?!?/br> 馬新棠握著茶盞,淡淡一笑:“這伴月香,由香沉檀、莞香、蘇合香等制成,清幽淡雅,芳澤溢遠,有清和正氣,養性虞神、調和身心之功,沒想到井代表對咱們中國的香文化這么了解。不過自從國外的合成香料來到中國,多數香坊受到新技術的沖擊,多已改革,不再制線香,所以這些由古時傳下來的線香配方多數已經流失,現如今保存已不多,實在是可惜?!?/br> “是啊,當初我為了找到這伴月香,可謂是費了一般波折?!本闲垲D了頓,想起什么似的,問:“對了,馬少爺,我聽說你拿到了梅香居那批上等的廣藿香?” 馬新棠道:“不錯,為了得到這批香料,也算是煞費苦心,有了這批難得的香料,咋們制成玉容散香水,就指日可待了!” 井上雄笑道:“看來到時候,就沒有人是我們的對手了。” “對了,我有東西給你看。”馬新棠一笑,摸出一瓶香水,遞給井上雄。井上雄觀察著手中精致的香水瓶,皺著眉頭看著馬新棠,問:“馬少爺,這是你新制的香水?” 馬新棠端起茶緩緩喝了一口,斜著嘴角笑道:“你可曾聽聞,你們日本以前有一種香水,由三百多種香料制成,一經推出就一掃而空,達到炙手可熱的狀況,但是,這香水后來被人改造,居然制出了催眠之術的效果?!?/br> 井上雄愕然道:“你說的可是焚心香?這可是我們日本的名香啊,可惜就是有催眠的作用,聞多了還會讓人失去嗅覺,因此被列入禁香,早已經失傳多年。馬少爺,你問這香水做什么?” “你看看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莫非……” “不錯,你手上的香水,就是焚心香。” 井上雄一驚,不可置信地看著馬新棠:“難道你打算用它來?” 馬新棠冷冷一笑:“用來對付梁景言?!?/br> …… 陽光旖旎,梁清明與三姨太二人走在王傳一的身后,梁清明的臉色有些蒼白,這脂香堂已經被禁了快一個月了,算是什么辦法都想過了,依然不能解禁,無奈之下才來找這王傳一,他是林師長的副官,又是三姨太的親哥哥,顧著這層情面,無論如何他也是要給個面子幫忙的,這么一想,梁清明的臉色才略微有些放松。 在花園里走了好一會兒,來到大廳,王傳一才回過身來,道:“清明,你是說,讓我去找周會長撤銷禁止令?” 梁清明點頭道:“不錯,他已經和我鬧翻,處處與我針鋒相對,但你不同,你是副官,他應該會聽你的?!?/br> “周會長不是你的舊友嗎?他怎么會和你鬧翻呢?” “你有所不知,這件事是我的對手在暗中搞鬼,對我們挑撥離間……” 王傳一了然道:“原來如此……” 三姨太連忙走向前,拉住王傳一的袖子,道:“二哥,這件事你一定要幫我們,脂香堂現在已經關閉了一半的分店,今年的利潤都賠本了,再這么下去,可怎么得了?” 王傳一不動聲色地撥弄著手中的蓋碗茶,皺眉道:“其實我也很難辦,我從來沒有跟周會長打過交道,他愿不愿意聽我的,我也沒有把握。” 梁清明拿起一旁的公文包,從里面摸出一張支票,遞給王傳一,鄭重地說:“這是二十萬支票,你先拿著,可能會派上用場。” 王傳一見支票略微有些驚喜,但故作掩飾地咳了咳,推辭道:“哎,我們是一家人,我怎么好意思要你的錢呢?” 梁清明笑道:“你都說了我們是一家人,我的就是你的。” 三姨太也道:“對啊,二哥,你還是拿著吧?!?/br> 王傳一這才接過支票,笑道:“那我就收下了。你們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給你們搞定。” 梁清明吁了口氣:“好好,我們相信你?!?/br> 這時,三姨太激動地握住王傳一的手:“二哥,那我們就全靠你了?!?/br> 王傳一笑著點了點頭,沒再說話,只是表情有些古怪。 是夜,實驗室里,梁景言擺弄著桌上的各種制香的實驗器具,他把藍色的香精滴在黃色的香精里,拿起香水瓶搖了一搖。 頃刻,香水瓶里面的香水全部變成深藍色。 梁景言擰開瓶蓋,深深嗅了一口,閉上眼享受著香氛的味道。 半晌,他睜開眼,眉開眼笑地盯著手中的香水瓶,緩緩道:“焚心香,我終于制出能對抗你的香水——‘無情香’了?!?/br> 梁府的長廊下,二姨太正在給一只鸚鵡喂食。梁鳴緊跟在她身邊,欲言又止。 半晌,二姨太斜眼瞟了他一眼,道:“有話就快講,有屁就快放?!?/br> 梁鳴一肚子話憋了半天,這才涎著臉笑著:“娘,你看我也老大不小了,是不是也該娶房媳婦了?” 二姨太自顧自給鸚鵡喂食,道:“以往給你說了幾個,你不是都不滿意嗎?現在你著什么急來了?” 梁鳴笑道:“此一時,彼一時嘛!難道你就不想快點抱孫子?” 二姨太停下手,疑惑地打量他兩眼,道:“你是不是看上哪家的姑娘了?” “還是娘了解我的心思?!绷壶Q不好意思地拉攏著頭。 二姨太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哼,你小子屁股一翹,老娘就知道你要拉啥屎。說吧,是哪一個?百草堂家的大女兒?” 梁鳴搖搖頭:“不是?!?/br> “那就是王染坊家的二姑娘吳雪兒?” 梁鳴又搖搖頭,道:“也不是。娘,難道在你眼里,你兒子就這么差勁兒,就只能配什么百草堂家的、王染坊家的?” “那你想要誰?天上的仙女還是東海的龍女?” “娘,我看中的姑娘簡直比天上的仙女,東海的龍女還要美?!?/br> 二姨太不由得生氣:“哼,你少在那里糊弄我。我還不知道你,就你那眼神兒,韭菜都要給認成吊蘭。前些年那做豆腐的林家姑娘,你不是也把她說成仙女一樣嗎?結果還趕不上咱府里的丫頭?!?/br> “娘,你還翻那些陳年老黃歷做什么?我那時還小,不懂事嘛!后來我不是就和那姑娘斷了嗎?” “那究竟是誰?” “是……咱們桃花嶺孫縣主孫家的小女兒,孫蓮君。” 二姨太一怔:“孫家?孫蓮君!她可是咱們桃花嶺出了名的大才女,別說他爹不會答應,連我也不答應,跟你太不般配了?!?/br> 梁鳴不由得惱怒:“娘……我好歹也是你兒子,你怎么這么說我啊?” 二姨太瞥他一眼:“你就是那歪瓜裂棗,人家孫蓮君怎么會嫁給你?” “所以我才來求你啊,我是真的喜歡她,我這回不一樣了,我是真心的?!?/br> 二姨太半信半疑:“當真?” 梁鳴正色道:“當真。你要是能幫我把她娶了來,我保證以后再也不氣你了,什么賭錢吃花酒,全都戒掉。” 一番話,倒叫二姨太凝住了,神情也變得鄭重其事起來,疑惑地看著梁鳴,這小子是開竅了,居然改過自新了?想來這事也不是太難,如果能讓他正經起來,倒也是好事,二姨太沉吟半晌,于是笑道:“那我就派個媒婆去說說?!?/br> 梁鳴頓時高興不已,一把抱住二姨太:“太好了,謝謝娘!” 二姨太笑著伸出手指,在他腦袋上推了一把:“你別高興地太早,八字還沒一撇?!?/br> 過了幾天,二姨太正斜倚在榻上假寐。吳嫂急忙跑進來,道:“二姨太,二姨太……” 二姨太懶洋洋地睜開眼:“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