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梁清明和梁景言忙施了施禮。 秦總督轉身,一個侍從開了門,秦總督上了車。 見塵土飛揚,車子駛去,梁景言打了個哈欠:“終于結束了……” 梁清明卻一把拉住梁景言,焦急地問:“景言,你快跟我說,我走這幾天,家里發生什么事了?” “爹……”梁景言一怔,皺著眉毛,為難的神情,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梁清明臉色一沉,疑惑地問:“怎么回事?” “爹……脂香堂被商會會長,頒發禁止令,禁止了一切交易……” “什么!?” 不過半柱香的時間,梁清明便有些生氣的坐車到了周會長家,他掩著怒色坐在廳中的椅子上,他環顧著四周,眼睛落在書桌上的一瓶香水上,那香水他認得,是芙蓉齋賣的香水,正疑惑時,便看見周會長走了進來。 梁清明連忙站起來,伸出手要跟會長握手:“會長,別來無恙啊……” 周會長徑直走到一旁,坐在椅子上沒有動,只是看了梁清明一眼,沒有和他握手,說:“坐吧。” 梁清明尷尬地收回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仆人上好兩杯茶,退出。 周會長端起茶,緩緩喝著,漫不經心地看著梁清明,問:“找我有事嗎?” 梁清明一怔,冷冷一笑:“那我就不拐彎了,會長,是你給脂香堂下的禁止令吧?” 周會長放下茶杯,頭也沒抬,道:“沒錯,是我。” 梁清明一愣,有些詫異地說:“你知道我家的脂香堂是祖上傳下來的,質量那是整個桃花嶺公認的,香水里面根本就沒有什么毒,為什么還要這么做,禁止我們做一切生意? “梁老爺,有沒有問題,不是你說了算的,那可是有證據的。” “呵呵,證據,恐怕是你故意為難我吧?” 周會長突然干咳兩聲,站了起來:“對不住了……今天我不太舒服,就不陪你了……來人啊,送客!” 梁清明起身站起來,氣憤地看著他說:“你我認識那么多年,你真的一點面子都不給我? 周會長擺了擺手,說:“清明,這件事我真的幫不了你,你走吧……” 梁清明心尖一陣痙攣,忍不住怒喝道:“周靈全,既然你執意要跟我翻臉,就別怪我不客氣!” “你別太囂張!”周會長身邊的侍從突然抽出槍,猛地指著梁清明。 周會長讓侍從收下槍,盯著梁清明:“梁清明,我今天見你,已經很給你面子了。” “呵呵,你知不知道當初你坐上這個位置,也是靠我把你引薦給林師長的?”梁清明啼笑皆非。 周會長冷冷地看著梁清明,說:“我當然知道,如今我讓你在這兒出言不遜,也是顧著以前的情誼不是嗎?” 梁清明一怔,拉下臉,道:“好,算你狠……從今天開始,你我再不是朋友。” 梁清明咬牙切齒地走到周會長面前,看了看周會長,突然猛地摸出一把槍,“嘭”的一聲,開槍打中了周會長旁邊侍從的小腿,侍從尖叫著跪倒地上。 梁清明冷冷道:“以后你不要后悔。”說完便轉身大步離開。 周會長目瞪口呆地看著梁清明離去的背影,半晌,罵道:“梁清明,我倒要看你能囂張到什么時候!” …… 夜幕降臨時,梁清明匆匆回到梁府,走進大廳,便猛地把旁邊的花瓶摔在地上,花瓶碎了一地。 梁景言走進來,看著梁清明的怒容,皺眉問:“爹,難道會長不肯幫我們?” 梁清明喘著氣,橫下心,斬釘截鐵地說:“他要跟我斗,我就陪他斗,看最后誰玩的過誰。” 梁景言疑惑道:“在我的印象中,周會長一直都沒有反抗過你,這一次,他怎么翻臉不認人了?” “恐怕是攀上了高枝吧。”梁清明冷笑。 “在這個地方,有誰的權利比林師長還大,沒想到他膽子倒不小。” 梁清明眼睛血紅,臉色也陰沉起來,道:“他也不想想,當初不是我,他也有今天!” “爹,此人背信棄義,依我看,他遲早會有報應,混不長。” “我一直認為他為人正直,只能怪我錯信了他。” “人心似深海,你認為最可靠的那個人,往往是在背后朝你捅刀子的人。” “哼,他一定會后悔的,既然做不了朋友,那就做敵人,我還不信我梁清明對付不了他。” 梁景言若有所思道:“依我看,他一定是和馬新棠結盟了。” 梁清明一驚,怒道:“馬新棠馬新棠,這個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次次跟我們過不去!” “奇怪就在這里,爹,你想想,以前究竟有沒有得罪過他家里的人?” 梁清明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無奈地說:“出來混的,誰沒有幾個仇人,但那些仇人,我個個都認識,只有馬新棠,無論我怎么想,也想不起來他究竟是誰的兒子。” 梁景言思忖了半晌,道:“我總有種不祥的感覺,總覺得馬新棠,在悄悄的計劃什么。” “我們在明,他在暗,我也覺得這個人太不簡單了。”梁清明放下茶杯。 梁景言一驚,忙問:“那我們接下來該怎么辦?” “既然他不幫忙,我們只有去找你舅舅王傳一了。這件事情不能拖,越拖對我們梁家越不利,明日我就和你三娘回她娘家,找她哥哥王傳一幫忙。” “王傳一是三娘的親哥哥,他一定會幫忙的。” “但愿如此吧……” 梁清明長長嘆了一口氣,坐在椅子上,一籌莫展的發愣。 翌日,梁景言坐在車中后排假寐,司機正開著車正在街道上行駛。突然,一個女子跑到大街中心,司機猛地剎車,女子還是被撞倒在地。 剎車引起巨大的沖力,梁景言猛地睜開眼,問:“怎么回事?” 司機吞吞吐吐道:“我……好像撞到人了。” 梁景言一驚,連忙開門下車,看到車前的道路上,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女正抱著腿坐在地上。他蹲下身看著少女,急切地問:“姑娘,你沒事吧? 女子搖了搖頭,說:“我沒事。”她說完便站了起來,這時,一個中年男人卻沖了過來,猛地抓住少女,咆哮道:“好啊,我終于抓住你了,看你怎么跑!” 那女子掙扎道:“放開我!” 梁景言見狀,猛地推開男人,把少女護在身后,道:“你干嘛欺負一個姑娘?” 男人罵罵咧咧道:“我欺負她?是她偷了我的饅頭,她是小偷!” 梁景言疑惑地看了看少女,問:“姑娘,怎么回事?” “我……我沒有偷!” 見她矢口否認,男人火冒三丈起來:“喲呵!你還不承認!” 梁景言從西服口袋里摸出一塊大洋,拿給男人道:“這些夠買你好幾籠饅頭了吧?” 男人一驚,見錢眼開地打量了手中的大洋,便笑道:“夠了,夠了,謝謝少爺!” “那還不快滾?” “好好好,我這就滾。” 男人瞪了那女子一眼:“今天算你幸運,遇見了好人!以后別再讓我看見你!”說完便捧著錢離開里。 梁景言打量著杜玉蝶,見她光著腳,衣裳破爛,頭發臟亂,皺眉道:“姑娘,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煩了,怎么會淪落成這樣?” 那少女紅著眼圈道:“我并不是想要頭他的饅頭,因為我實在太餓了。我家鄉的父母皆已病逝,親戚們也不肯收留我,我無親無故因此流浪到桃花嶺,已經在桃花嶺流浪了三天,一點兒盤纏都用光了,所以…… ” 梁景言一怔:“那么慘?” 女子點了點頭。梁景言從口袋里摸出一疊紙幣,遞給她道:“這些錢,你拿去用吧?” “這怎么行,我不能無緣無故要你的錢。”杜玉蝶一愣,連忙拒絕。 “拿著吧,這點兒錢對我不算什么,你總要活下去吧?” “可是……” 梁景言見她不肯收,眉毛一挑,像想起什么,笑道:“既然你不好意思接受我的錢,那這樣吧,反正你也無處落腳,正好我府上缺一個替我管理花草的丫鬟,我看你十分適合,你意向如何?” 少女一驚,蹙起眉頭:“管理花草?可我不會啊?” “你放心,這差事很簡單,到時候我會叫人教你。”梁景言淡淡一笑。 少女大喜,連忙跪在地上:“那玉蝶謝謝少爺的救命之恩了!” 梁景言一驚,連忙扶起她:“你還是快起來吧,我這人向來不愛多管閑事,今天算你運氣好,遇到了我。既然這樣,你就跟我走吧。” 梁景言笑了笑,轉身上了車。 那少女咬了咬嘴唇,也連忙跟了上去。 傍晚時分,薄薄的夕陽灑照了整個府邸。杜玉蝶跟著梁景言在花園里走著,游廊周圍都圍著些花木,遠處就種著些茉莉、桔梗、月季,遲日催花,綠樹啼鶯,又有睡蓮六月雪盛開。沒走多久,便隱隱望見一個池塘,波光粼粼的水面被翠綠的蓮葉遮蓋,似有兩畝地大小,上面開著粉紅相間的荷花;湖面有一座玉石雕花橋,連著湖中央的四角涼亭,湖邊四周種了一排桃花樹和各色花草。 杜玉蝶緊張地握緊掌,也是沒料到這梁府居然那么大。再往前走,映入眼簾便是一片花叢,中間一條小徑,右側一座假山,左側是一叢叢的海棠花,還有各種花草,便聽到梁景言介紹,這是“茉莉花”,“風信子”,那邊是“曼陀羅”、“迷迭香”等。 杜玉蝶止不住的點頭,興趣盎然的四處張望,走了幾步卻看到假山旁伸出來的枯枝上掛著一串“青棗”似的果子,依稀記得小時候吃過,味道酸酸甜甜的還不錯,便伸手要摘,卻被梁景言突然一聲“住手”嚇得連忙后退一步。 “不能吃!”梁景言看她要摘果子,連忙喝道,“你別看這果子像青棗,差別可大了,含有劇毒。” 杜玉蝶一驚,不解問:“有劇毒?那你為什么要種它?” 梁景言淡淡一笑:“我種它來當然不是吃的,這種果子名叫綠玉果,雖有劇毒,但用它制作的香油,用以調香卻是上等品。你記住,以后我這花園里種的各色花草,沒我的吩咐,萬萬不能隨便采摘食用。” 杜玉蝶暗自一愣,連忙點了點頭,驚訝地看著他:“梁少爺,沒想到,你居然是桃花嶺鼎鼎大名的調香師?你收留我,我該怎么報答你?” 梁景言微微一笑:“不用謝我,反正我也在為找人照顧花草這件事發愁,正好遇見了你,這事情就解決了……我們這就算公平合作,各取所需。” 見梁景言深邃的目光就停留在自己的身上,杜玉蝶只覺得自己的心怦然一動,呼吸猛窒,半晌,眼含淚水紅著臉道:“梁少爺,你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你這些花草。” 梁景言輕聲笑道:“你有這份心,那我就放心了。陳陽!” 假山旁的陳陽跑了過來,“少爺。” 梁景言指了指杜玉蝶道:“這是我請來照顧花草的丫鬟,叫杜玉蝶,一會兒你帶她熟悉一下各色花草。” “好。” 梁景言又對杜玉蝶說:“行,那就我走了,有什么事你可以問陳陽。” 杜玉蝶連忙點了點頭:“謝謝梁少爺。”